龍的圖書館

一

“最近，瑞德小鎮(zhèn)附近出現(xiàn)了一家圖書館?！?/p>

鎮(zhèn)長有些頭痛地對治安官朗道先生這么說。

“圖書館？”

朗道先生有些摸不著頭腦。建圖書館這類事務通常由政務官維蒂女士負責，他不明白鎮(zhèn)長為什么會忽然來和他討論。況且小鎮(zhèn)有一家圖書館按理說是好事，小鎮(zhèn)居民在此之前唯一聽說過的圖書館，只有位于首都的王國圖書館。王國圖書館很遠很遠，需要穿越據(jù)說有著危險龍族盤踞的迷霧森林，攀登巍峨險峻的道爾山脈，渡過湍急的米塞爾河，才能抵達，所以一直以來小鎮(zhèn)居民很少有書看。

但是朗道先生看鎮(zhèn)長現(xiàn)在的表情，好像剛剛生吞下去一大把他最厭惡的胡椒怪味豆。

鎮(zhèn)長大概是看出了朗道先生的疑惑，深深地嘆了口氣。

“那家圖書館的館主可不是我們尊敬的政務官維蒂女士，甚至……那家圖書館的館主都不是人類。館主是迷霧森林里的那群龍?！?/p>

“什么？！”

朗道先生震驚地望著鎮(zhèn)長，好像鎮(zhèn)長嘴里剛剛蹦出來一只青蛙。

“您確定這不是酒館里那群喝醉了的吟游詩人編出來的胡話嗎？”

鎮(zhèn)長苦笑著搖搖頭：“一開始我的反應和您一樣，認為這不過是不知從哪兒傳來的奪人眼球的謠言而已。但是您瞧，我們收到了這個。”

鎮(zhèn)長從桌面上拿出一幅卷軸遞給朗道先生。這幅卷軸看上去稍微有些舊了，紙張的邊緣微微泛黃，但卻依然能看出其制作精良，上面還用紅色的緞帶精巧地打了個漂亮的結(jié)。

朗道先生接過后慢慢展開：

人類朋友們：

你們好！

我們在迷霧森林的北方深處建成了一座圖書館。

本館收錄各類藏書共計數(shù)百萬冊，館內(nèi)藏書豐富，涵蓋魔法、歷史、科學等諸多領(lǐng)域。

圖書館向所有種族開放。

開館時間為早晨9：00至晚上21：00。

期待您的到來。

桑德

龍族圖書館館長

讀完這封信的朗道先生遲遲沒有回過神來，他抓抓腦袋，仿佛有點懷疑自己置身于夢境之中。

不過，朗道先生畢竟是治安官，他還是很快鎮(zhèn)定下來：“這的確是龍族撰寫的卷軸，沒錯，我感知到了這幅卷軸上龍族魔法的法術(shù)波動。不僅如此，這幅卷軸的材質(zhì)恐怕也并非是普通的紙?！?/p>

說著，朗道先生抽出了別在腰間的魔杖，對準卷軸低聲詠唱起了簡短的咒文。魔杖末端隨之冒出一朵小小的火花，舔舐著卷軸的邊緣。神奇的是，卷軸竟然并未被點燃，而是仍然好端端地擺放在桌面上。

“……果然，這張紙一定是用茼麻編制后，壓在月亮石下充分吸收了大概三周的月光制成的。只有這樣的紙張才能抵御魔法的火焰。而無論是茼麻還是月亮石，都是迷霧森林深處獨有的材料?！崩实老壬谕鯂Х▽W院就讀時，他的礦物學和魔法植物學成績都是全系第一。

鎮(zhèn)長贊嘆地點點頭：“不愧是我們的治安官閣下，真是博聞多識?！?/p>

聽到贊揚的朗道先生卻仍然緊鎖著眉頭：“但是，這樣的話……迷霧森林有龍族這件事就不是傳言，而是確有其事了。小鎮(zhèn)的安全恐怕難以保證。當初一直以為迷霧森林有龍族只不過是傳說，所以一直以來，我在小鎮(zhèn)周圍布置下的防御結(jié)界只是用來抵御野豬和毒蛇的。如果龍族真的存在的話，小鎮(zhèn)的結(jié)界在龍族強大的龍焰下，恐怕脆弱得就像蟬翼一樣。”

鎮(zhèn)長先生聽到后卻沒有說話，而是輕輕地撫摸他那長長的白胡子。朗道先生知道，鎮(zhèn)長先生一旦撫起胡須，就代表他那聰明的腦袋里一定又有了新奇的想法。所以他沒有打擾鎮(zhèn)長先生的沉思，而是靜靜地等待他再次開口。

“我覺得，我們或許可以真的去圖書館看看。”

“??？”

作為治安官，朗道先生平常可都是板著臉，兇巴巴的樣子，今天居然連續(xù)震驚了兩次。鎮(zhèn)長被再次陷入震驚中而露出滑稽表情的朗道先生逗得笑了起來。

“不用太慌亂，朗道先生。你瞧這幅卷軸，制造它所使用的魔法工藝如此精湛，一定需要時間積累，這說明龍族或許真的在迷霧森林生存了很久。你剛剛也提到過，我們小鎮(zhèn)的防御結(jié)界其實并不足以對抗龍族的龍焰，但長久以來，我們卻沒有收到過一次關(guān)于龍族的災害預警，不是嗎？作為治安官的你一定對此再清楚不過了。所以啊，我想龍族大概并不對我們抱有惡意。圖書館的事情雖然聽上去很不可思議，但或許是真的也說不定?！?/p>

朗道先生仍然半信半疑：“但是，鎮(zhèn)子里的每個人都聽說過惡龍的傳說，比如變身成人形大鬧皇宮啊，襲擊城堡奪走公主啊，還有對財富的貪婪啊……”

“朗道先生，亞瑟王的名言您想必記得：‘看過上千張梨的畫像也不如實際去品嘗梨的味道一次，翻閱過上千本魔法書也不如實際拿起魔杖去施展法術(shù)一次，聽聞過上千條酒館的傳聞也不如實際去探尋一次?！?/p>

“我想委任您作為信使，前往迷霧森林去一探究竟。當然，我也會盡全力保證您的人身安全，小鎮(zhèn)倉庫中的魔法物件任您取用，維蒂女士精心制作的回城卷軸那里也有儲備，遇到危險拉開卷軸就可以平安傳送回小鎮(zhèn)。

“總之，這件事就拜托你了，治安官閣下?！?/p>

朗道先生有些苦惱地撓撓頭，最后還是答應了下來。

二

迷霧森林位于小鎮(zhèn)的北方。

其實早晨的迷霧森林是一片很美麗的森林，高聳入云的松樹頂端纏繞著絲綢一般的云霧，太陽花的莖葉上凝結(jié)著晶瑩的露水，空氣攜帶著森林深處濃郁的草木氣息，聞起來讓人心曠神怡。

然而，夜晚的迷霧森林就顯得格外陰森恐怖，樹枝的枝干在夜幕籠罩下就像是亡靈的手臂，凌亂生長的灌木叢仿佛是從地底爬出來的毒蛇。也正因如此，關(guān)于迷霧森林的恐怖故事層出不窮，比如吸血鬼襲擊村落啦，狼人在月圓之夜獸化然后吃掉了整整一頭牛啊……不過，最可怕的還是關(guān)于惡龍的故事，小鎮(zhèn)的大人總是這么嚇唬孩子：“再調(diào)皮搗蛋，就把你丟到迷霧森林的龍巢里去！”

朗道先生不由得想起了那些從小聽到大的關(guān)于惡龍的傳說，盡管是白天，他還是緊緊握住魔杖，腦袋里不斷回憶著自己掌握的最具威力的魔法咒文。

很可惜這些咒文并沒有派上用場，一路上沒有出現(xiàn)危險。但在不知不覺間，注意力集中在回憶咒文的朗道先生已經(jīng)偏離了預定的路線。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遮天蔽日的森林已經(jīng)讓他迷失了方位。他試圖用指南魔法指出大致方位，然而不知為何，無論朗道先生怎么努力詠唱咒文，指南魔法都沒有生效。

“咦？人類？”

在朗道先生焦頭爛額的時候，冷不丁地在他身后傳來了這么一聲。

朗道先生轉(zhuǎn)頭望去，一位地精婆婆正捧著一本書，有些驚訝地望著他。

“這片區(qū)域可是有抗魔花的喲，指南魔法在抗魔花盛開的區(qū)域是無法使用的?！?/p>

地精婆婆一下子辨識出了他所詠唱的是指南魔法的咒文，并立刻分析出了原因，這令朗道先生驚訝不已。

他向地精婆婆行了一個禮：“非常感謝您的幫助，尊敬的地精婆婆。請問您是否知道通往龍族圖書館的路？”

地精婆婆點了點頭，不過她又有些疑惑地瞇起了眼睛：“當然知道，我剛從圖書館回來呢……咦，這個劍與法杖交叉的鐵徽章，看來你還不是普通的人類，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人類治安官的徽章吧？你想必也是一位治安官嘍？”

朗道先生承認了：“是的，這正是王國為每一位治安官授予的徽章。您居然對這還有所了解啊?！?/p>

“是偶然在讀書時讀到的，我還知道這枚徽章是由人類初代國王亞瑟王親自設計的呢，劍代表精湛的武藝和一往無前的勇氣，法杖代表強大的法術(shù)和求知探索的智慧。哎呀呀，治安官先生，你想必很久沒有求知探索、好好地讀過一次書了吧？抗魔花這種由精靈法師們所培育的植物，在幾年前就被收錄到了《魔法植物百科》中了喲?！?/p>

朗道先生聽出了地精婆婆的揶揄之意，有些臉紅。從魔法學院結(jié)業(yè)后，他的確很久沒有再讀書了，他這些年在工作閑暇之余只是去小鎮(zhèn)的溪水邊釣釣魚，從未想過更新一下自己的知識庫。

看出了朗道先生的窘迫，地精婆婆眨了眨眼，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抱歉，開玩笑稍微有些過頭了呢。你是要去龍族圖書館對吧？你現(xiàn)在走反了，應該往北走。你瞧這些抗魔花，它們朝向的就是北方，這是抗魔花獨有的特點?！?/p>

朗道先生謝過地精婆婆，正準備出發(fā)時，又轉(zhuǎn)過身，有些遲疑地問她：“在您看來，龍族圖書館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呢？龍族是怎樣的種族呢？”

“是幸福的地方。只要是有書讀的地方，對我而言，無論那是誰開設的場所，一定都是幸福的地方。我想開設這樣圖書館的種族，也一定是善良的族類吧?！贿^，還是要自己親自去看看才好?！钡鼐牌判Σ[瞇地說。

三

越往迷霧森林深處，朗道先生就越發(fā)覺得自己的觀念在逐步改變。

在小鎮(zhèn)上那間酒館傳出來的傳聞之中，迷霧森林深處盤踞著暴虐的紅龍，它們平日里睡在掠奪來的黃金上，任何人想要靠近都會被察覺，然后會被激怒的紅龍吐出的烈焰驅(qū)逐出去。除此之外，據(jù)說還有墮落的精靈法師和亡靈術(shù)士，在締造各種危險的魔法植物和駭人的亡靈骷髏，它們的數(shù)量多如海沙。

一些冒險者還煞有介事地詳細描述了如何驚險地和那些可怖的怪物進行戰(zhàn)斗，這些虛假的經(jīng)歷又被聽到的人們傳來傳去，在這個過程之中，逐漸變成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版本，迷霧森林也在這樣的流言包裹下，成了小鎮(zhèn)居民心中的一處禁地，一般人就連迷霧森林邊緣都不愿意靠近。而就算是以捕獵為生的獵人和冒險者工會的冒險者們，也只是在迷霧森林外圍活動，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敢深入。

“怪不得這些年幾乎沒怎么見過人類……原來是這樣。”矮人大叔聽到朗道先生的闡述之后，不禁啞然失笑，“如果不是因為桑德館長向小鎮(zhèn)發(fā)出邀請，你們的鎮(zhèn)長經(jīng)過判斷和分析后，派遣治安官閣下來調(diào)查，恐怕這種錯誤觀念還會持續(xù)很長時間吧？”

“是啊，”朗道先生一邊點頭，一邊在隨身攜帶的小本子上寫著什么，“其實我在剛剛來到迷霧森林時心里也七上八下，一直提防著傳說中的那些怪物?，F(xiàn)在看來，那只是靠不住的流言而已。我會把我的見聞記錄下來?！?/p>

矮人大叔爽朗地大笑：“不管怎么說，你們能來實地看看就好，糾正那些不切實際的偏見，我也有更多的生意可做。你點的烤鹿肉做好了，治安官閣下?！?/p>

說著，矮人大叔把一盤烤鹿肉端給了朗道先生。

矮人族的烤鹿肉料理是出名的美味，朗道先生知道這一點，他在迷霧森林之外的矮人族聚集地也品嘗過這道矮人的傳統(tǒng)美食。新鮮獵獲的野鹿肉會被仔細清洗，去除多余的筋膜和油脂，再在鹿肉表面劃出細密的刀痕，將腌料揉搓進肉里，確保香料的味道滲透到深處，之后再進行烘烤。

但是，迷霧森林的烤鹿肉品嘗起來，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烤鹿肉，朗道先生很快就察覺到這一點。這份鹿肉相較于以往所品嘗到的，口感要更加鮮美多汁。

矮人大叔看出了他的疑惑，大笑著解釋道：“和你平常吃到的烤鹿肉不一樣，對不對？我店里的烤鹿肉，最后一道烘烤工序可是由我精心改進過呢。那天，偶然從圖書館借了一本關(guān)于烈焰魔法的書，然后我就想，能不能用烈焰魔法改進烘烤工序呢？于是我又借閱了很多本你們?nèi)祟愖珜懙年P(guān)于烹飪的書，這才成功了。怎么樣啊治安官閣下，味道是不是很好呢？”

朗道先生點點頭，在筆記上又添了幾筆。不止是矮人的餐廳，他在迷霧森林還感受到了許多圖書館帶來的改變。在迷霧森林深處的孩子們從不會感到無聊，因為他們可以去借閱那座圖書館里新的童話書和故事書。朗道先生曾看到一群精靈孩子圍坐在一棵巨大的橡樹下，聚精會神地聽一位年長的精靈講述從圖書館借來的人類童話《亞瑟王傳說》。

這里的居民對一切都抱著好奇和銳意進取之心，從圖書館借閱與他們工作和生活相關(guān)的書籍，并利用其中的知識改善生活，提高能力。朗道先生記錄了一位正在研究精靈法術(shù)的地精農(nóng)夫，他興奮地向朗道先生展示了自己根據(jù)書中所學知識種植的新型蔬菜，這些蔬菜不僅產(chǎn)量更高，而且更加適應迷霧森林的氣候。

在森林深處開設的醫(yī)館，朗道先生采訪了一群正在練習新型治療魔法的精靈醫(yī)者。他們告訴朗道先生，醫(yī)館所使用的治愈魔法，是他們從圖書館借閱的古代精靈魔法書中學到的，這些古老的魔法被重新發(fā)掘，經(jīng)過改進后的治愈法術(shù)，治療疾病和傷痛的能力大大提高了。

甚至連那些生性好戰(zhàn)的獸人，也因為圖書館的存在而有了新的追求。朗道先生遇到一群正在學習雕刻藝術(shù)的獸人，他們用粗壯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拿著精致的雕刻工具，專注地在木頭上雕琢著富有粗獷之美的圖案。一位獸人告訴朗道先生，他們從圖書館借閱了大量藝術(shù)類書籍，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制作出精美的木雕。通過出售木雕獲得的收入，已經(jīng)差不多和獸人傳統(tǒng)狩獵獲得的收入持平。

龍族圖書館已經(jīng)在迷霧森林留下了自己的痕跡。

“一定要去圖書館看看?！边@是每一位居民面對朗道先生都會說的一句話。

四

下午，朗道先生結(jié)束了他對迷霧森林居民的采訪，再次踏上了前往圖書館的旅程。沿著矮人大叔指引的道路，他很快就來到了一片開闊的林間空地。

空地中央矗立著一座宏偉的建筑，它的外觀像是由巨大的樹木生長而成，枝葉交織成墻壁和屋頂，卻又帶著明顯的人工雕琢的痕跡。整座建筑散發(fā)著淡淡的魔法光芒，給人一種神秘而莊重的感覺。

朗道先生深吸一口氣，緩步走向圖書館的大門。還沒等他伸手推門，大門就自動打開了。一位身材高大、面容和善的白衣男子向他微笑致意，仿佛早已等候多時：“歡迎來到龍族圖書館，尊敬的人類朋友。自我向你們小鎮(zhèn)發(fā)出邀請信后，我一直期待著你們的到來?！?/p>

朗道先生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無需詢問這位男子的身份，只需要看他的雙眼就明白了。就算使用變形術(shù)變成人形，龍族猶如黃金一般璀璨的雙眸，也不會隨之更改，這是龍族最顯著的標志。而別在他胸前的銀色名牌，赫然用龍文和人類文字寫著“桑德”二字。

朗道先生向館長行了一禮：“您好，桑德館長。我是瑞德小鎮(zhèn)的治安官朗道，前來拜訪貴館?！?/p>

桑德笑著點點頭：“歡迎您，朗道先生。請進吧，我想一路上您一定有很多疑問?！?/p>

跟隨桑德步入圖書館，朗道先生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圖書館內(nèi)的藏書如同無窮無盡一般，視線范圍內(nèi)，除去預留的幾處讀書點以外，幾乎都是高聳到需要用漂浮術(shù)才能取到最上層書本的書架。書架里幾乎沒有空隙，都被滿滿當當?shù)臅顫M。盡管書籍眾多，卻不顯雜亂，館內(nèi)劃分為不同的區(qū)域，如果按照圖書館建立的索引機制來找書，并不困難。朗道先生在閱讀了桑德館長遞給他的介紹圖書館分類方式的小冊子后，很快就找到了想要閱讀的《魔法植物百科》。

相較于在魔法學院學習到的版本，這一版的《魔法植物百科》厚實了許多。朗道先生將這本書握在手里，真切感受到了這門學科不斷進步所帶來的分量。

“難以想象……這些書都是龍族收集的嗎？”

“當然不是，龍族圖書館雖然由龍族創(chuàng)立，但其實只有最開始的書是龍族的藏書。后來的大多數(shù)書，其實都來源于迷霧森林居民的捐贈，是我們共同締造了這座圖書館，所以圖書館也歡迎任何種族?！?/p>

“原來如此……請你不要見怪，在此之前，我們小鎮(zhèn)居民一直以為迷霧森林深處是一片由惡龍統(tǒng)治的土地，惡龍會搶走王國的公主、掠奪財富，所以一直以來很少有人類來到這里。”

桑德館長有些哭笑不得：“我也是最近才聽說了那些傳言，在此之前我一直奇怪，為什么唯獨人類從不拜訪這間圖書館。知道了原因后，我才特地向你們小鎮(zhèn)發(fā)送了邀請函。不過有一點倒也不是空穴來風，我們龍族的確很喜歡財富?！?/p>

桑德館長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后望著琳瑯滿目的書架說道：“我們龍族生來就喜歡收集珍寶，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意識到，最珍貴的寶藏其實是知識和智慧。這就是為什么我們決定建立這座圖書館，與所有種族分享我們的收藏?！?/p>

“您建立的圖書館的確造福了迷霧森林的居民們，我一路進行調(diào)查，圖書館所帶來的知識顯著改善了迷霧森林居民的生活，居民收入提升了47%，對本地的魔法工藝改進……”

桑德館長笑著打斷了朗道先生：“感謝您翔實的匯報和數(shù)據(jù)，治安官閣下，您做調(diào)查和研究的勁頭可一點也不比政務官差。不過，我們建立圖書館、分享知識，最開始的目的并不是這些?！?/p>

“嗯？不是這些的話，那是什么呢？”朗道先生一時有點轉(zhuǎn)不過彎。

“其實啊，大家通過讀書改善自己的生活也好，研究新的配方也好，學習魔法考入魔法學院也好，這都是讀書帶來的額外的好處?！灰獑栕x書的意義是什么，讀書本身就是意義。’這是初代龍族圖書館館長的名言。”

朗道先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忽然想起了那位地精婆婆的話語。

“不打擾您讀書了，請您繼續(xù)沉浸在閱讀之中吧。對了，請原諒我暫時不能去拜訪人類小鎮(zhèn)。您所在的人類小鎮(zhèn)，大概還在懼怕我們龍族吧。請您回去后，一定要告訴從未到達迷霧森林深處的人們真相，這里并不可怕，是很安寧的讀書之所。他們來到這里之后也會明白，龍族圖書館隨時熱烈歡迎每一位愛讀書的朋友?！?/p>

“一定會的?！崩实老壬嵵氐鼗卮?。

發(fā)稿/沙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