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基于南流江近60 a的水沙數(shù)據(jù)和流域內(nèi)近30 a的土地利用數(shù)據(jù),采用景觀格局指數(shù)、水沙突變分析及Pearson相關性分析方法,分析流域景觀格局和水沙變化特征及其相關性。結果表明:流域內(nèi)最主要的土地利用類型為林地,約占流域面積的60%,土地利用變化主要是林地、耕地、建設用地之間的轉(zhuǎn)變;流域景觀格局指數(shù)略有變化,景觀破碎度增加、形狀復雜;水沙年際變化均呈減少趨勢,徑流量和輸沙量的突變點均出現(xiàn)在2002年;水沙變化和景觀聚集度呈正相關關系,與景觀破碎化程度呈負相關關系。
關鍵詞: 水沙變化;土地利用;景觀格局指數(shù);南流江流域
中圖分類號: S157文獻標識碼: ADOI:10.3969/j.issn.1000-0941.2025.04.014
引用格式: 王夢竹,許珊珊,楊夏玲,等.南流江流域景觀格局變化對水沙過程的影響[J].中國水土保持,2025(4):50-54.
流域水沙過程是河流系統(tǒng)的自然組成部分,在構建景觀、創(chuàng)造生態(tài)棲息地和輸送營養(yǎng)物質(zhì)等方面發(fā)揮著重要作用[1],對三角洲濕地資源時空變化也具有重要影響[2]。但是,近年來中國主要江河的徑流量和輸沙量總體均呈減少趨勢[3],這給水沙管理帶來了嚴峻挑戰(zhàn)。水沙變化過程主要受氣候和人類活動的影響。大氣降水是氣候影響水沙變化過程的一個重要方式[4]。影響水沙變化過程的主要因素是人類活動,主要表現(xiàn)為在流域內(nèi)進行水土保持、河道采砂、引水灌溉和改變地表覆被類型等[5]。這些活動會改變流域內(nèi)的下墊面條件,導致景觀格局變化,進而影響水沙過程[6]。景觀格局的變化是表征土地利用變化的重要標志[7]。探究水沙變化過程對土地利用及景觀格局演變的響應,有助于優(yōu)化流域水沙管理。
南流江是位于北部灣北部的山溪型中小型入海河流,具有流程短、流速快、流量小、對極端天氣響應迅速的特點。受氣候變化和人類活動共同影響,近年來南流江年均徑流量和年均含沙量均呈下降趨勢[8]。有學者從極端天氣[9]、降水[10]等方面探討了南流江入海水沙的變化,還有學者從土地利用的角度分析了南流江流域的水土流失狀況[11]。在人類活動影響下,流域景觀格局改變,對應的斑塊密度、形狀、數(shù)量和產(chǎn)匯流過程也會隨之發(fā)生變化[12],進而影響流域的徑流量和輸沙量。因此,明確南流江流域水沙變化過程與景觀格局變化的關系,對于流域內(nèi)水沙治理及土地利用規(guī)劃具有實際意義。
1研究區(qū)概況
南流江(東經(jīng)109°00′~110°30′,北緯21°30′~23°00′)地處我國廣西東南部,是廣西獨流入海第一大河,全長287 km,流域面積約為9 291.9 km2。南流江發(fā)源于玉林大容山,自北向南流經(jīng)北流市、玉林市、博白縣、浦北縣和合浦縣,最后在合浦縣注入北部灣[8]。南流江流域氣候溫暖濕潤,多年平均降水量1 736 mm,多年平均氣溫22 ℃。南流江流域概況見圖1[該圖基于全國地理信息資源目錄服務系統(tǒng)網(wǎng)站下載的審圖號為GS(2020)4619號標準地圖制作]。
2數(shù)據(jù)來源與研究方法
2.1數(shù)據(jù)來源
本研究1965—2022年徑流量和輸沙量數(shù)據(jù)主要來源于南流江常樂水文站的實測水沙數(shù)據(jù)[9];土地利用數(shù)據(jù)來源于中國科學院資源環(huán)境科學與數(shù)據(jù)中心(http://www.resdc.cn),分辨率為30 m,選取南流江流域1990年、2000年、2010年、2020年的4期土地利用數(shù)據(jù)。
2.2研究方法
1)土地利用和景觀指數(shù)的處理方法?;?990年、2000年、2010年、2020年的土地利用數(shù)據(jù),利用ArcGIS軟件獲取分析景觀格局所需數(shù)據(jù)。采用 Fragstats 軟件計算土地利用類型的景觀格局指數(shù),結合流域的實際狀況,最終選取PD(斑塊密度指數(shù))、LPI(最大斑塊指數(shù))、ED(邊緣密度)、LSI(形狀指數(shù))、PAFRAC(面積分維數(shù))、CONTAG(蔓延度指數(shù))、IJI(散布與并列指標)、DIVISION(景觀分裂度指數(shù))、SPLIT(分裂指數(shù))、SHDI(香農(nóng)多樣性指數(shù))、AI(聚集度)共計11個景觀格局指數(shù)進行分析。
2)氣象水文數(shù)據(jù)處理方法。采用常樂水文站提供的1965—2022年水沙數(shù)據(jù),利用一元線性回歸法描述徑流泥沙的年際變化趨勢,采用Mann-Kendall檢驗法[13](以下簡稱“M-K檢驗”)、Pettitt檢驗法[14]和累計距平法檢測徑流泥沙的年際突變點。
3)景觀格局與徑流泥沙的關系探究。使用Pearson相關性分析方法對景觀格局特征與徑流泥沙量之間的關聯(lián)性進行量化分析,其相關系數(shù)取值介于-1至1之間:-1表示完全負相關,1表示完全正相關,0則意味著變量間不存在線性相關關系。利用SPSS 27.0軟件對景觀指數(shù)與流域徑流量、泥沙量進行Pearson相關性分析。
3結果與分析
3.1土地利用與景觀格局變化
利用ArcGIS 10.4軟件對南流江流域1990年、2000年、2010年、2020年4期土地利用數(shù)據(jù)進行分析,統(tǒng)計不同土地利用類型在南流江流域的分布面積,結果見表1。由表1可知,流域內(nèi)林地面積最大,1990年、2000年、2010年、2020年林地面積占流域面積的比例分別為61.41%、61.08%、61.13%、60.69%;耕地面積次之,占流域面積的比例分別為28.40%、29.17%、28.74%、28.19%;之后是草地,占流域面積的比例分別為4.38%、3.44%、3.25%、3.29%;水域面積基本保持不變,未出現(xiàn)顯著波動; 王夢竹等:南流江流域景觀格局變化對水沙過程的影響建設用地則呈現(xiàn)出擴張態(tài)勢,占流域面積比例分別為3.05%、3.54%、4.08%、5.01%。
根據(jù)不同時期的土地利用類型面積,計算土地利用轉(zhuǎn)移矩陣,得到1990—2000年、2000—2010年、2010—2020年南流江流域的土地利用轉(zhuǎn)移矩陣(見表2、表3、表4)。整體來看,土地利用面積變化主要是林地、耕地、建設用地之間的轉(zhuǎn)變,草地、水域、未利用地變化不是很明顯。1990—2000年,林地主要轉(zhuǎn)移為耕地,轉(zhuǎn)移面積達123.35 km2;2000—2010年,耕地主要轉(zhuǎn)出為建設用地和林地,分別轉(zhuǎn)移了41.88、15.54 km2;2010—2020年,耕地主要轉(zhuǎn)出為林地和建設用地,轉(zhuǎn)移面積分別為94.80、70.86 km2。
使用Fragstats 4.2軟件對南流江流域4個時間點的土地利用數(shù)據(jù)進行景觀格局指數(shù)計算,得到南流江流域景觀格局指數(shù)變化見表5。由表5可知,PD呈現(xiàn)輕微下降后回升的趨勢,反映了流域內(nèi)景觀破碎化程度減小后又有所增加;PAFRAC、IJI呈先增后減的變化趨勢,說明流域內(nèi)景觀異質(zhì)性先增后減,反映了景觀結構的動態(tài)變化;LPI從1990年的36.027下降到2020年的19.067,呈顯著下降趨勢,即在人類活動的影響下,流域內(nèi)景觀破碎化程度增加;ED、LSI、DIVISION、SPLIT、SHDI呈上升趨勢,說明流域內(nèi)片段之間的連接性減弱,同時斑塊形狀呈現(xiàn)日益復雜的趨勢;CONTAG出現(xiàn)波動上升趨勢,說明景觀連通性得到改善;相比之下,AI保持相對穩(wěn)定,呈輕微下降趨勢,說明景觀結構相對穩(wěn)定,但仍存在微小變化。
3.2水沙變化特征
1965—2022年南流江年均徑流量為51.07億m3,年均輸沙量為86.89萬t,水沙變化特征見圖2。由圖2可知,1965—2022年南流江徑流量呈減少趨勢,最大年徑流量發(fā)生在2002年,為88.04億m3;輸沙量則明顯減少,最大年輸沙量發(fā)生在1971年,為189.19萬t。根據(jù)觀測數(shù)據(jù),1965—2022年南流江流域降水量呈不明顯的增加趨勢,徑流量和輸沙量均表現(xiàn)出下降趨勢,且輸沙量的下降幅度明顯大于徑流量,這表明南流江流域的水沙變化還受到外部因素的影響。
圖3為南流江流域水沙關系擬合結果。由圖3可知,南流江輸沙量與徑流量呈顯著正相關關系,相關系數(shù)為0.79;徑流量與降水量呈顯著正相關關系,相關系數(shù)為0.84。這說明輸沙量與徑流量、徑流量與降水量的變化趨勢之間存在密切關聯(lián),降水量在一定程度上也會對輸沙量產(chǎn)生影響。
利用M-K檢驗、Pettitt檢驗、累計距平檢驗(均采用Matlab軟件分析)對南流江1965—2022年歷年徑流量和輸沙量數(shù)據(jù)進行突變檢驗分析,結果見表6。由表6可知,Pettitt檢驗對水沙突變表現(xiàn)出較高的靈敏性,并且其結果與累計距平檢驗的突變點相一致;而根據(jù)M-K檢驗,徑流量的突變發(fā)生在2003年,考慮到實際的年徑流量變化情況,其變化特征不夠顯著,所以認為該突變點不夠可靠。因此,在綜合分析流域內(nèi)降水和徑流變化情況后,認為流域的水沙突變發(fā)生在2002年。
3.3景觀格局與徑流泥沙的相關關系
利用SPSS 27軟件,將南流江流域景觀格局指數(shù)與徑流量、輸沙量進行相關性分析,結果見圖4。由圖4可知,輸沙量、徑流量與AI、CONTAG、LPI均呈正相關關系,說明景觀中較為緊密、凝聚的斑塊結構有助于減少水土流失;輸沙量、徑流量與SHDI、SPLIT、DIVISION、LSI、ED均呈負相關關系,說明景觀結構的復雜性增加,導致水流路徑變得更加復雜,增加了水流的阻力和路徑長度,從而減小了徑流量和輸沙量;徑流量與PAFRAC、IJI均呈負相關關系,說明景觀破碎化和分散化程度越高,徑流匯聚能力越弱;輸沙量與PAFRAC、IJI的相關性均不強,輸沙量、徑流量與PD的相關性均不強,說明流域水土流失還受到其他因素的影響,如土壤質(zhì)地、植被覆蓋等。
4討論
1990—2020年,南流江流域林地和耕地面積較大且分布廣泛,土地利用面積變化主要是耕地、林地和建設用地之間的轉(zhuǎn)移。土地利用及景觀格局指數(shù)的變化主要受政策驅(qū)動影響,比如2000年以來廣西大力推進退耕還林工程,顯著改善了石漠化地區(qū)的生態(tài)環(huán)境,特別是自2009年起,廣西大面積種植桉樹,進一步增加了林草面積,提高了植被覆蓋率[15]。受這些因素的影響,南流江流域耕地向林地轉(zhuǎn)移的面積明顯增加,由2000—2010年的15.54 km2增加到2010—2020年的94.80 km2。同時,流域內(nèi)的景觀格局指數(shù)也發(fā)生了顯著變化,表現(xiàn)為斑塊形狀日益復雜。
水沙變化方面,1965—2022年南流江流域年降水量呈微弱增加趨勢,而年徑流量和年輸沙量整體均呈下降趨勢,這與相關學者研究結果一致。流域水沙變化受到多種因素的綜合影響,包括降水[10]、氣溫[8]、植被覆蓋率[16]、極端天氣[9]、人類活動等,其中人類活動的影響尤為顯著,比如采砂活動[8]。此外,玉林市、欽州市、北海市相繼實施退耕還林政策[17-18],導致了土地覆蓋類型和景觀格局的變化,進而對水沙變化產(chǎn)生重要影響。
土地利用和景觀格局的變化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流域水沙的變化。隨著人類活動的影響,南流江流域土地利用類型發(fā)生調(diào)整,大斑塊面積呈減少趨勢,景觀格局向破碎化、復雜化方向發(fā)展。一方面,景觀破碎化和復雜化導致斑塊內(nèi)部結構或連續(xù)性減弱,影響了地表徑流的匯流能力,進而影響流域產(chǎn)水、產(chǎn)沙過程。另一方面,土地利用類型越豐富,破碎化程度越高,植被的截留和下滲功能增強,從而減少了徑流量,進而影響泥沙輸移過程。這說明土地利用結構的調(diào)整必然引發(fā)景觀格局的相應變化,進而對水沙過程產(chǎn)生深遠影響。
5結論
1)南流江流域最主要的土地利用類型為林地,約占流域總面積的60%。1990—2020年土地利用面積變化主要是林地、耕地、建設用地之間的轉(zhuǎn)變,草地、水域、未利用地面積變化不是很明顯;受退耕還林政策影響,土地由耕地向林地的轉(zhuǎn)移面積持續(xù)增加。
2)南流江流域AI基本穩(wěn)定,ED、LSI、DIVISION、SPLIT、CONTAG、SHDI呈上升趨勢,PD先減后增,PAFRAC、IJI先增后減,LPI呈顯著下降趨勢,說明流域內(nèi)景觀破碎度緩慢增加,形狀更復雜但變化程度不明顯。
3)南流江流域1965—2022年多年平均徑流量和輸沙量分別為51.07億m3、86.89萬t,降水量呈不明顯的增加趨勢,徑流量和輸沙量均呈減少趨勢,但輸沙量的減少趨勢比徑流量明顯。徑流量和輸沙量的突變點均出現(xiàn)在2002年。
4)南流江流域的輸沙量、徑流量與AI、CONTAG、LPI均呈正相關關系,與SHDI、SPLIT、DIVISION、LSI、ED均呈負相關關系,即流域的水沙變化和景觀聚集度呈正相關關系,與景觀破碎化程度呈負相關關系。
參考文獻:
[1] VERCRUYSSE K,GRABOWSKI C R,RICKSON R J.Suspended sediment transport dynamics in rivers:Multiscale drivers of temporal variation[J].EarthScience Reviews,2017,166:38-52.
[2] 黎樹式,虞崇熙,楊夏玲,等.基于人為干擾度的南流江三角洲濕地資源時空變化及其驅(qū)動因素研究[J].海洋開發(fā)與管理,2023,40(7):77-84.
[3] 左書華,楊春松,付桂,等.長江口入海水沙通量變化及其影響分析[J].海洋地質(zhì)前沿,2022,38(11):56-64.
[4] 袁靜,郜文旺,袁文博.典型對比小流域降水特征及其對徑流泥沙的影響:以南小河溝流域為例[J].中國水土保持,2021(9):43-46.
[5] 王延貴,陳吟,劉煥永,等.我國主要河流水沙變化態(tài)勢及人類活動影響[J].中國水利,2023(18):34-39.
[6] 楊敏,毛德華,劉培亮,等.1951—2015年洞庭湖水沙演變及人類活動對徑流影響的定量評估[J].中國水土保持,2019(1):38-43,69.
[7] LYU Yingshuo,CHEN Hong,CHENG Zhe,et al.Identifying the impacts of land use landscape pattern and climate changes on streamflow from past to future[J].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2023,345:118910.
[8] 黎樹式.南亞熱帶獨流入海河流水沙變化過程研究[D].上海:華東師范大學,2017:150-153.
[9] 楊夏玲,黎樹式,許珊珊,等.近60年來極端天氣影響下南流江入海水沙變化[J].熱帶海洋學報,2023,42(4):91-103.
[10] 莫劍.南流江流域降雨變化和人類活動的水沙響應研究[D].南寧:南寧師范大學,2020:77-83.
[11]翁月梅,盧遠,楊坤士,等.南流江流域水土流失狀況與影響因素分析[J].中國水土保持,2023(2):24-28.
[12] 孫天成,劉婷婷,褚琳,等.三峽庫區(qū)典型流域“源”“匯”景觀格局時空變化對侵蝕產(chǎn)沙的影響[J].生態(tài)學報,2019,39(20):7476-7492.
[13] HAMED K H,RAO A R.A modified MannKendall trend test for autocorrelated data[J].Journal of hydrology,1998,204:182-196.
[14] PETTITT A N.A nonparametric approach to the changepoint problem[J].Applied Statistics,1979,28(2):126-135.
[15] 陳麗梅,莫婷婷.2000—2020年廣西植被覆蓋時空變化及其影響因素研究[J].安徽農(nóng)業(yè)科學,2023,51(13):55-59.
[16] 陳國清.南流江流域泥沙空間分異及收支平衡研究[D].南寧:南寧師范大學,2021:32-39.
[17] 謝彩文,楊永期.青山又見 綠水再來[N].廣西日報,2009-11-16(001).
[18] 屈艷,彭鋒.玉林:工業(yè)之都變身森林城市[J].廣西林業(yè),2011(12):11-13.
(責任編輯 李楊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