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年,伍爾夫出版《普通讀者》,開篇就說:“普通讀者不同于批評家和學者,他受教育程度較低,也沒有過人的天資。他讀書是為了消遣,而不是為了傳授知識或糾正他人的看法。他首先是出于一種本能,希望從他能夠得到的零碎片段中,為自己創(chuàng)造出某種整體——一個人的肖像,一個時代的速寫,一種寫作藝術的理論。他在閱讀過程中不斷建成一些潦草的結構,它們與真實的對象有幾分相似,足以容許熱愛、歡笑和爭論,使他從中得到暫時的滿足。”[1] 伍爾夫自認為是這樣的普通讀者,以區(qū)別于批評家和學者為代表的專業(yè)讀者。不過,身為作家,博覽群書的伍爾夫再自認普通,其實也還是專業(yè)讀者。盡管如此,伍爾夫所說的“普通讀者”(the Common Reader)已然是西方文論的一個關鍵概念[2]。
對于中國當代文學來說,誰是“普通讀者”?新中國成立之初,中宣部部長陸定一在全國通俗報刊圖書出版會議上說:“現(xiàn)在的情況是上面的刊物很多,看都看不完;自然,各部門都有自己的刊物,適應他們的需要,并不必把那些都變成通俗刊物,問題是下面沒有東西看,成萬萬的群眾沒有人管……好像他們是另一個國?!盵3] 在陸定一的講話中,刊物分為上面的和下面的,讀者自然也就分為上面的,和下面“成萬萬的群眾”,他們在文化及閱讀上顯得好像是“另一個國”。這“成萬萬的群眾”所組成的“另一個國”就是“普通讀者”的棲居之地。
將文化上是“另一個國”的普通讀者納入其中,正是中國當代文學的激進性和新穎性所在。洪子誠先生早已論及,自延安時期以來,一種獨特的文學形態(tài)逐漸生成,這種文學形態(tài)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被稱為“當代文學”,區(qū)別于以五四新文學為主流的“現(xiàn)代文學”;按照這一論述,作為歷史概念的“當代文學”正式確立于20世紀50年代,并在80年代發(fā)生重大轉變。[4] 特定歷史階段、具有特定歷史規(guī)定性的“當代文學”發(fā)端于延安時期。自《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開始,文藝的革命性改造就是確立文藝與工農兵的內在連帶關系,從普通讀者的角度來看,也就是確立文藝與工農兵讀者的內在連帶關系。晚清以來,文學生產大致有三類預期讀者,其一是傳統(tǒng)科考體制培養(yǎng)出的傳統(tǒng)士大夫階層及其遺留,其二是新式教育體制中的學生與知識分子階層,其三則是居于城鎮(zhèn)中的市民階層。市民階層已然是普通讀者,延安文藝則更進一步,將普通讀者中最被忽視、最廣大的工農兵想象、召喚和培育為文學讀者乃至生產者。這意味著,一方面,工農兵群眾據有一個能動的位置并標識了行動的方向,從而“作為作家‘自我’認知和轉變的‘他者’在這一(作家主體成長的)過程中起著重要的作用,這個關系構成了延安文藝體制的‘非制度’意義上的基礎”[5]。另一方面,在文學生產過程中,工農兵群眾也轉化為整個文化-文學生產體制中的內在組成,并以讀者的身份制度化,從而將知識分子與群眾的非制度性關系落實、轉變和具體化為作者與讀者的制度性關系。由此,“當代文學”得以生成??梢哉f,將普通讀者中的工農兵讀者內化于文學生產,是“當代文學”區(qū)別于五四新文學、古典文學與通俗文學的獨特性和激進性之所在,無視“當代文學”中的工農兵讀者問題,難以確切地把握住“當代文學”是其所是的根源。
在這一意義上,“當代文學”中的“讀者來信”成為極為重要的文學制度,因為這是工農兵讀者參與文學生產的重要方式,是內在于當代文學的證明。20世紀50年代初“讀者來信”就被視為期刊報紙“與人民群眾有著廣泛的親密的聯(lián)系”的必要表現(xiàn),毛澤東也認為它是加強“和人民聯(lián)系的一種方法”[6]。自此而后,由于“讀者”與作為合法性來源的“人民群眾”之間的指涉關系,讀者成為中國當代文學體制之中的重要組成,諸多文學史事件也往往由讀者引發(fā)或以讀者的名義引發(fā),代表性和示范性的例子是1951年馮雪峰化名“讀者李定中”參與發(fā)動的“蕭也牧《我們夫婦之間》批判”。此后直到改革初期的文學思潮如傷痕文學、改革文學等,普通讀者都扮演了相當重要的角色。很多刊物也都設立專門的讀者來信欄目,編輯部亦有專人負責讀者來信。讀者來信制度進一步推進,還發(fā)展出了文藝通訊員制度??锿ㄟ^讀者來信發(fā)現(xiàn)熱心積極的讀者,特別注意選拔其中的工農兵讀者,并把他們發(fā)展為刊物的文藝通訊員,從而建構起刊物與工農兵讀者之間更為制度化的密切聯(lián)系。[7] 由于讀者來信制度和文藝通訊員制度持續(xù)將工農兵讀者納入文學生產和文學運動內部,讀者的政治性日益凸顯并發(fā)展出了雙重面向,我在別處曾稱之為“作為制度的‘讀者’”與“作為群眾的‘讀者’”,兩種“讀者”之間或重疊或疏離的關系一定程度上是“當代文學”的活力與危機之來源。[8]
當然,“當代文學”最為激進之處在于,它不但將工農兵納入文學生產內部,幫助他們成為讀者,而且特別重視業(yè)余創(chuàng)作和工農兵作家的培養(yǎng),目標是探索出以制度化的方式將工農兵讀者培養(yǎng)為作者的道路。這種讀者與作者角色的初步互通,恰如群眾與知識分子身份壁壘的嘗試性破除,是“當代文學”最為革命性的探索,也是最令人爭議之處。
如果“當代文學”的獨特性需要從普通讀者、尤其是工農兵讀者的角度來理解,那么其核心疑難也在于此?!爱敶膶W”將工農兵讀者內化于文學生產,使得工農兵讀者閱讀能力缺失的問題凸顯出來。在此之前,無論是古典文學之于士大夫階層及其遺留,或是新文學之于新式知識分子階層,還是通俗文學之于市民階層,讀者的閱讀能力都不是一個主要問題。然而,面對“當代文學”的工農兵讀者則大為不同。工農兵讀者相當一部分不具備閱讀能力,“為工農兵服務”的文學從原理上來說時刻面臨著缺乏讀者的風險。正是基于此,“普及”與“提高”的問題才被提出。事實上,這一問題早在20世紀30年代的文藝大眾化討論、40年代的民族形式論爭以及新中國成立后的歷次文藝論爭中都不斷浮現(xiàn)出來。可以說,普及與提高孰重孰輕的問題始終構成“當代文學”的核心疑難:如以普及為主,充分考慮工農兵讀者閱讀能力不足的現(xiàn)實,則所謂的文學價值或有降低,這會導致“當代文學”的文學性危機;如以提高為主,則無法兼顧更廣大的工農兵讀者,就會導致“當代文學”的正當性危機。兩者都關涉到“當代文學”的合法性危機。這一合法性危機在50—70年代時而緩和,時而惡化,總體上是愈演愈烈,最終催生出以嘗試解決正當性危機為主的文學方案,導致“文革”文學的出現(xiàn)。改革開放以后,新時期文學撥亂反正,偏重于解決文學性危機為主,但這種解決方案卻是以日益忽視工農兵讀者為代價的,它的最終發(fā)展是“先鋒文學”“第三代詩”這些拒絕普通讀者的文學潮流的出現(xiàn)。隨著文學領域的市場化改革和通俗文學的崛起,文學生產迅速發(fā)生雅俗分化,一方面以“純文學”為主,偏重知識分子讀者甚至是專業(yè)讀者;一方面則分化為通俗文學,偏重普通讀者。簡而言之,重回中國現(xiàn)代性文學興起之初五四新文學與鴛鴦蝴蝶派二分天下的局面,從而終結作為特定歷史階段、具有特殊規(guī)定性的“當代文學”。
可以說,普通讀者問題是理解“當代文學”的獨特性與危機的關鍵線索,“當代文學”的生成與確立與從普通讀者的維度開展的激進性探索密切相關,其終結也與這種激進性探索的失敗與轉型無法分離?;蛟S可以說,普通讀者及其“另一個國”的問題對于整全性地理解“當代文學”是不可或缺的。
理解“當代文學”的獨特性需要關注普通讀者問題,具體而準確地測繪“當代文學”也同樣需要顧及普通讀者。如果缺乏從普通讀者的角度來具體勘探“當代文學”接受的范圍或下沉的邊界,而只顧及專業(yè)讀者(如批評家和學者)和權威讀者(如文化官員)的敘述,將會使某些文學史判斷難以把握分寸。在此試以“當代文學”的最后階段即20世紀80年代是否整體上都是“文學的黃金時代”這一問題初步展開討論。
20世紀80年代作為“文學的黃金時代”的說法,權威來源是1985年初,王蒙在中國作家協(xié)會第四次會員代表大會上發(fā)表閉幕詞《社會主義文學的黃金時代到來了》。如王蒙所說,80年代中期的“情況明朗多了”,時代是如此欣欣向榮,因此,社會主義文學也必然迎來“黃金時代”。[9] 稍早之前,王蒙已經提及,“中國社會主義文學的黃金時代真的到來了!”因為80年代的“鼓勁的氣氛、團結的氣氛、民主的氣氛、尊重作家的勞動的氣氛是最有利于文學事業(yè)發(fā)展的氣氛。這樣一種氣氛的出現(xiàn)在我們民族的漫長的歷史上并不多見”,因此,“我們不能不把現(xiàn)在的時代看成文學的黃金時代”。[10] 在90年代以來的歷史敘述中,80年代也同樣被如此回顧。例如,2006年查建英出版的《八十年代:訪談錄》和2015年馬原出版的《重返黃金時代:八十年代大家訪談錄》,都通過歷史當事人的回溯將80年代塑造為黃金時代,特別是文學的黃金時代。此后,中國當代文學史的一般敘述也接受這一判斷。
然而,作為黃金時代的80年代,是誰的黃金時代?整個80年代都是文學的黃金時代嗎?這些問題提得老套,但確有必要。趙普光教授便從普通讀者的維度質疑了80年代是否整體上都是詩歌的黃金時代的問題。他論及,與文學史的常見判斷有別,從詩刊、詩集的銷售來看,80年代中后期新詩已經輝煌不再,如果存在一個詩歌的黃金時代,那么也只是從1976年延續(xù)到1980年左右。[11] 的確,從“天安門詩歌”到“朦朧詩”,從葉文福的《將軍,不能這樣做》到北島的《回答》,引發(fā)轟動性效應的那些詩歌事件往往發(fā)生在這一時段,此后的詩歌潮流大都只是形成詩歌史意義上的沖擊,而不再產生社會性的轟動效應。
不只是詩歌,新時期文學整體上的情形亦值得深究。較為合適的指標,是看80年代文學期刊的情況。按照《中國出版年鑒》的歷年統(tǒng)計數(shù)據,1980年,平均期印數(shù)在50萬以上的期刊中,《人民文學》高達132萬,《小說月報》112萬,《解放軍文藝》62萬;1983年,平均期印數(shù)40萬以上的期刊中,《人民文學》(45.2萬)、《當代》(50.1萬)、《小說選刊》(60.5萬)、《十月》(47.6萬)、《小說月報》(80.6萬)、《收獲》(54.4萬)、《中篇小說選刊》(43.3萬)皆榜上有名;但到1984年,平均期印數(shù)40萬以上的期刊中已沒有《人民文學》,其他刊物的期印數(shù)也有所下降;1985年則僅有《小說月報》這份具有一定大眾化取向的期刊尚有41.2萬的平均期印數(shù),其余“純文學”期刊無一超過40萬;到1986年,連《小說月報》也降到40萬以下,其他可想而知。
期印數(shù)固然并不與讀者規(guī)模一一對應,但也相當直觀地顯示了普通讀者的多寡??紤]到我們無法直接統(tǒng)計文學讀者的具體規(guī)模,文學期刊的期印數(shù)應該算是討論20世紀80年代文學讀者規(guī)模的直接指標了。從文學期刊的平均期印數(shù)所反映的讀者規(guī)模來看,1983年是“純文學”百花齊放、花團錦簇的年份,整體上看,1984年可以說是“純文學”的黃金時代的最后時刻,此后便風光不再。因此,如果說80年代存在一個“純文學”的黃金時代,那么恐怕也就最多停步于1984年了。1984年之后,“純文學”的境況如過山車下坡般急劇惡化,到80年代末已是凄凄慘慘戚戚。有一個微觀案例極為鮮明地說明這一點:1989年,有人調查沈陽街頭一處鬧市區(qū)的公營書亭的銷售情況,據已經營七八年的老板講述,《讀者文摘》《飛碟探索》《青年一代》等雜志每一種每月都能賣出100-150本,而“純文學的書銷售太差。沒辦法,《收獲》每個月才來5本,但還是賣不動。所以一般純文學的書刊,我們也不太敢進,現(xiàn)在都講經濟效益,不能不考慮這一點啊?!盵12] 一個月賣不掉5本《收獲》,如此景況,非但不能說是文學的黃金時代,簡直要說是(“純”)文學的窮途末路了。
事實上,“純文學”的艱難處境早就被處于80年代文壇中心的王蒙所察覺。在喊出“文學的黃金時代”口號的三年之后,王蒙就強烈感受到文學已經“失卻轟動效應”。他發(fā)現(xiàn),在七八十年代之交,“傷痕文學”、改革小說的代表作往往引發(fā)盛況,“爭相傳頌啦,紛紛給作家寫信啦,刊物銷量大增啦什么的”,但到了1984年,所有的文學熱“已經大體是文人、文學愛好者圈內的事了,很少涉及圈外人?!盵13] 王蒙的評判標準實際上也是從讀者的角度來看的:所謂的“黃金時代”,正是無數(shù)普通讀者閱讀和追捧“純文學”的時代,而“失卻轟動效應”的文學,也是讀者大量流失所致。也就是說,存在文學的兩個80年代,一個是作為“文學的黃金時代”的80年代前期,一個是作為“文學的青銅時代”的中后期。
因此,我們若適當間離于一般文學史對80年代文學潮流的內部描述,適當間離于單純對80年代文學經典的文本細讀,轉而去探究普通讀者的文學接受情況,那么現(xiàn)有一般文學史中關于80年代文學的歷史圖景的敘述恐怕需要一定程度的修正。
不過,將普通讀者納入“當代文學”研究存在一個基本的困難,那就是材料不足。目前中國當代文學史的普通讀者研究主要集中在讀者來信方面。的確,讀者來信是普通讀者在場的最為切實的證明,也是最為具體而實用的史料。不過,這類研究需占有一定量的讀者來信,而這有時候需要特定的機緣。例如,李建立教授“有幸從《今天》編輯部的成員鄂復明先生處得到一批《今天》編輯部的原始文獻,其中最重要的是訂戶與讀者來信,多達一千余封”[14];浩然研究者邵部“有幸從梁春水女士和梁秋川先生處見到了一批浩然收到的來信?!盵15] 正是這種機緣巧合促成了相關的研究。在間接的方面,例如上文提及的出版史料,期刊書籍的印數(shù)、售賣情況的個別與整體的數(shù)據,出版社、編輯部對讀者數(shù)量、趣味和傾向的統(tǒng)計和分析,官方機構對全民閱讀的總體性分析和統(tǒng)計,也都能作為普通讀者研究的補充史料。但總體來說,目前對這些材料的整理和匯集尚不系統(tǒng)和完整。
更為缺乏的是經驗性的讀者資料,即通過田野調查,去采集處在具體的文化、地域和語境之中的讀者群對某一本書、某一個作家或某一文類的反應,以經驗性的調查研究來匯集讀者的具體信息。這些資料相當少見,如有也往往出自非文學研究者之手。例如,20世紀90年代末,社科學者康曉光等為了解北京市市區(qū)居民讀書生活的現(xiàn)狀及其20年的歷史變遷,通過入戶問卷調查、隨機訪問等方式收集信息,并出版《中國人讀書透視:1978-1998大眾讀書生活變遷調查》(廣西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又如,2006年北京社會科學院設立“北京人讀書生活調查”課題,以發(fā)放調查問卷和個別訪談相結合的形式調查北京常住居民的閱讀情況,并出版《北京人的讀書生活》(文化藝術出版社,2007年版)。這兩次調查都包含了北京居民的文學閱讀的具體情況,為研究北京的普通讀者提供了經驗性的材料。
顯然,如果要深入開展中國當代文學史的普通讀者研究,目前所積累的資料遠遠不夠,亟需“上窮碧落下黃泉,動手動腳找東西”(傅斯年語),特別是以經驗性的調查研究來積累相關資料。恐怕只有在資料充足且完整系統(tǒng)的情況下,普通讀者研究才能有力地推動“當代文學”研究的精確性與針對性。
即使如此,將普通讀者納入“當代文學”研究乃至延續(xù)至今的整個中國當代文學的研究依然變得日益迫切。如今,得益于經濟發(fā)展、教育普及與新媒介變革,文學已經前所未有地彌散在日常生活世界里,也前所未有地融化乃至稀釋在新媒體高度參與的當代文化生態(tài)之中,可以說人人都是普通讀者了。在這種情勢下,對于中國當代文學的普通讀者研究,不但是理解過去的普通民眾的日常生活與意義世界的重要方式,也是理解現(xiàn)在的普通民眾的生活世界、情感結構與意義生產的重要參照。既然我們都是作為普通民眾和普通讀者生活著,那么普通讀者研究或許就是使中國當代文學史成為現(xiàn)實的學問和切己的學問的一種可能。
(作者單位: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
注釋:
[1] [英]弗吉尼亞·吳爾夫:《普通讀者》,馬愛新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3年版,第1—2頁。
[2] 殷企平:《普通讀者》,《外國文學》2019年,第6期。
[3]《陸定一在中宣部通俗報刊圖書出版會議上的總結報告》,載袁亮主編:《中華人民共和國出版史料(第3卷)》,中國書籍出版社,1996年版,第132頁。
[4] 洪子誠:《“當代文學”的概念》,《文學評論》,1998年,第6期。
[5] 劉卓:《“群眾的位置”——談延安時期文藝體制的“非制度性”基礎》,《陜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9年,第1期。
[6] 社論:《加強報紙與人民群眾的聯(lián)系》,人民日報,1950年4月23日,第1版;毛澤東:《必須重視人民群眾來信》,《毛澤東文集(第6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164頁。
[7] 王秀濤:《文藝與群眾:“十七年”文藝通訊員運動研究——以〈文藝報〉和〈長江文藝〉為中心》,《文藝研究》,2011年,第8期。
[8] 石岸書:《文學習性、情感政治與兩種“讀者”的互動——重審〈班主任〉〈傷痕〉的發(fā)表過程》,《中國現(xiàn)代文學研究叢刊》,2022年,第12期。
[9] 王蒙:《社會主義文學的黃金時代到來了——中國作家協(xié)會第四次委員代表大會閉幕詞》,人民日報,1985年1月6日,第3版。
[10] 王蒙:《中國文學的黃金時代》,《王蒙文存(第23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314頁。
[11] 趙普光:《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史讀者維度的建構》,《文藝研究》,2024年,第6期。
[12] 劉卓:《十年喧囂沉思錄——新時期通俗文學熱掃描》,沈陽:春風文藝出版社,1991年版。
[13] 王蒙:《文學:失卻轟動效應以后》,《王蒙文存(第23卷)》,第178頁。
[14] 李建立:《轉折時期的文學生活——〈今天〉(1978—1980)“讀者來信”研究》,《文藝研究》,2014年,第8期。
[15] 邵部:《普通讀者的“浩然重評”——基于讀者來信的閱讀史研究》,《中國現(xiàn)代文學研究叢刊》,2024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