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陰火”以析癌性發(fā)熱

【摘 要】 文章基于李東垣之“陰火”理論，分析其與癌性發(fā)熱間的相互關聯(lián)，分析癌性發(fā)熱之病因病機及治療。中焦脾土元氣虧虛，“熱毒之邪”亢盛，則致升降失常、氣火失調，“火與元氣不兩立，一勝則一負”，則致陰火上乘，蒸蒸而熱。癌性發(fā)熱患者元氣虧虛，基于“勞者溫之”“損者溫之”，李東垣創(chuàng)甘溫除大熱之法，可以補中益氣湯治療癌性發(fā)熱，以甘溫之品溫補脾胃元氣，并升其清陽之氣，元氣既充，則陰火自消，發(fā)熱則退。明代醫(yī)家張介賓基于其“陰火”理論及內傷脾胃的學術思想，創(chuàng)變方“補陰益氣煎”，氣陰同補，以治傷脾發(fā)熱者，亦可用于癌性發(fā)熱治療。

【關鍵詞】 “陰火”；癌性發(fā)熱；病因病機

【中圖分類號】R273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1007-8517（2024）20-0014-04

DOI：10.3969/j.issn.1007-8517.2024.20.zgmzmjyyzz202420004

According to “Yin fire” to Analyze Cancer Fever

CAO Yuehan1，2 FANG Wenyan2 WANG Xiaoqun2 CHEN Jun2*

1.Tianjin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ianjin 301617，China;

2.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Tianjin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National Clinical Medical

Research Center of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Tianjin 300381，China

Abstract：Based on Li Dongyuan’s theory of “Yin fire”，this paper analyzed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Yin fire” and cancerous fever，and analyzed the etiology，pathogenesis and treatment of cancerous fever.Middle internal organs spleen vital energy deficiency，“heat poison evil” hyperactivity，resulting in abnormal rise and fall，vital energy and fire imbalance，“fire and vitality are not two sides，a win is a negative”，then “Yin fire” superior，steaming and hot.Cancer fever patients with vital energy deficiency，based on the “l(fā)abor warm”，“damage warm”，based on the method of eliminating heat by sweet and warm medicine，Buzhongyiqi Decoction is used to treat cancer fever，and the spleen and stomach pneuma are warmed with sweet and warm medicine，and raise its vital energy，If the vital energy is full，“Yin fire” will dissipate itself，fever retreat.Later doctor Zhang Jiabin based on his theory of “Yin fire” and the academic thought of internal injury to the spleen and stomach，created the formula “Buyinyiqi medicine” to treat those with spleen fever.

Keywords：“Yin fire”; Cancerous Fever; Etiology and Pathogenesis

癌性發(fā)熱是指惡性腫瘤本身引起的非感染性發(fā)熱［1］，多發(fā)生于惡性腫瘤患者中晚期階段。常見于腫瘤細胞自身裂解過程中產生內源性熱原，引起發(fā)熱；腫瘤細胞自身釋放的腫瘤壞死因子引起發(fā)熱；腫瘤細胞可能調節(jié)前列腺素E2（PGE2）、環(huán)氧合酶2（COX-2）、氣味激素、產熱類固醇等物質的合成而引起發(fā)熱；腫瘤侵犯或影響體溫調節(jié)中樞，引起中樞發(fā)熱等［2］。癌性發(fā)熱患者多以反復持續(xù)性低熱為主，或偶伴有高熱。癌性發(fā)熱在中醫(yī)中屬“內傷發(fā)熱”范疇。目前西醫(yī)對癌性發(fā)熱的治療效果欠佳，用藥多為抗生素、糖皮質激素、清熱解毒的中醫(yī)制劑及其它對癥治療。李東垣作為金元四大家之一，“陰火”理論是其脾胃學說的核心內容之一，而明代醫(yī)家張介賓基于其理論，詳析其理論內涵，對后世火熱病的治療有深遠影響。今筆者根據(jù)李東垣之“陰火”理論以分析其在癌性發(fā)熱中的應用。

1 “陰火”之源流及涵義

中醫(yī)“火”之理論最早散見于《黃帝內經》，《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壯火之氣衰，少火之氣壯；壯火食氣，氣食少火；壯火散氣，少火生氣?！碧岢隽藟鸦鸷蜕倩??；诖?，“陰火”實源于腎，發(fā)于肝，顯于心，傷乎肺、脾，故陰火產生的病理基礎是脾胃虛弱，元氣不足，而致腎間陰火上乘，另有《脾胃論·脾胃虛實傳變論》云：“此因喜、怒、憂、恐，損耗元氣，資助心火?；鹋c元氣不兩立，火勝則乘其土位，此所以病也?！币灿衅咔閮葌滦幕鹂菏?，心火亢盛而致元氣虛損、中焦脾土受陰火灼傷。故而李東垣將陰火與元氣的關系則可概括為“火與元氣不兩立，一勝則一負”。

據(jù)統(tǒng)計，《內外傷辨惑論》《醫(yī)學發(fā)明》《蘭室秘藏》及《脾胃論》提及“陰火”的論述有54條［3］，“陰火”概念雖有各異，遍及諸臟，有“下焦包絡之火”“經脈之火”“五志之火”“腎火”“脾火”“心火”“虛火”“實火”等［4］，但縱觀其病因病機，難離中焦脾土。

2 基于“陰火”理論探析癌性發(fā)熱之病因病機

李東垣主要將“陰火”之產生歸結為飲食不節(jié)、勞役過度以及七情內傷?！毒霸廊珪酚性疲骸捌⑽盖尤?，氣血兩衰，四時有感，皆能成積?！笨梢娔[瘤的形成與脾胃功能的失調密切相關［5］，而脾胃功能失調亦會導致飲食失調。腫瘤患者長期被病痛所折磨，并伴隨著心中情志難暢的情況，故而筆者認為，與癌性發(fā)熱相關之病因主要為飲食不節(jié)與情志不暢?！镀⑽刚摗て⑽竸偎フ摗吩疲骸胺蝻嬍巢还?jié)則胃病，胃病則氣短、精神少而生大熱?！薄镀⑽刚摗わ嬍硠诰胨鶄紴闊嶂姓摗酚衷疲骸跋?、怒、憂、恐，損耗元氣……火與元氣不兩立，一勝則一負?！敝赋銎咔槲逯緝葦_心神，而致心火亢盛，火盛則元氣虛損，元氣虛損則內生陰火，陰火既生則可見癌性發(fā)熱。

《脾胃論·脾胃虛實傳變論》云：“若胃氣之本弱，飲食自倍，則脾胃之氣既傷，而元氣亦不能充，而諸病之所由生也。”脾胃為后天之本，脾胃之氣受損，五臟、六腑、十二經、十五絡、四肢百骸皆無水谷精微以濡養(yǎng)化生，則諸病始生，腫瘤由此得之。而腫瘤本屬“癥瘕”“積聚”之范疇，有形實邪又可阻滯津液及精微物質的運化，引起脾胃運化的失常。故筆者認為，脾胃元氣受損既為腫瘤發(fā)生的病因，又為腫瘤發(fā)生后的結果，從而導致了“陰火”的產生，引發(fā)了癌性發(fā)熱。

2.1 升降失常 脾為后天之本，《素問·太陰陽明論》云：“四支皆稟氣于胃，而不得至經，必因于脾，乃得稟也?！比梭w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皆需脾胃運化的水谷精微以榮養(yǎng)，胃受納腐熟水谷，其津液及精微物質依賴脾的運化，從而將其布達臟腑經脈、皮毛四肢。飲食所化之精微謂之清陽，其輕清上升化為呼吸之氣，外行于腠理肌表，充養(yǎng)于四肢；其糟粕重濁沉降，內注于五臟，并內注于五臟，后由前后二陰排出。李東垣認為：“在人則清濁之氣皆從脾胃出，榮氣榮養(yǎng)周身，乃水谷之氣味化之也?！比羝⑽附∵\，則清濁升降如常，即可維持五臟六腑、四肢九竅之正常生理活動，反之則生逆亂，諸病則生。

李東垣認為脾胃之氣受損而致的升降失常是為內傷惡寒發(fā)熱之根本原因。《素問·調經論》曰：“有所勞倦，形氣衰少，谷氣不盛，上焦不行，下脘不通，胃氣熱，熱氣熏胸中，故內熱。”既涉及了脾氣虛生內熱，又涉及了陰虛不能制陽以生內熱，體現(xiàn)了“陰虛則內熱”和“陰虛則熱”兩種不同的病機。故據(jù)此，《蘭室秘藏·飲食勞倦門》云：“氣衰則火旺，火旺則乘其脾土，脾主四肢，故困熱無氣以動，懶于語言，動作喘乏，表熱自汗，心煩不安?！斌w現(xiàn)了勞倦太過，損及脾胃元氣，升清降濁無力，谷氣留而不行，郁久化熱，熏蒸于內，則生內熱。此外，若脾胃之氣虛損，升降失常，無榮氣以上行，脾胃之濕氣下流，腎間之陰火上沖，腠理失固，皮毛間發(fā)熱，蒸蒸而熱，則致癌性發(fā)熱。

2.2 氣火失調 腫瘤患者通常會面臨放化療及靶向免疫等治療，但治療在殺死腫瘤細胞的同時也會造成正常細胞的損傷。根據(jù)中醫(yī)理論，筆者認為放療的射線為外感六淫之“熱邪”，即為“熱毒之邪”會導致放射性肺炎、放射性胃腸炎、放射性食管炎、放射性皮炎、放射性口咽炎及全身反應等各種不良反應［6］。而化療及靶向免疫治療為“藥毒之邪”，會導致肝腎損害、骨髓造血系統(tǒng)異常及免疫系統(tǒng)反應等。脾胃的虛損和正氣的虧虛本就為腫瘤患者的病理基礎，且放化療及靶向免疫治療均會導致機體正氣的虛損。故正氣的虛損即為“氣”之失常，“熱毒之邪”與“藥毒之邪”加諸機體即為“火”之失常，《內外傷辨惑論·辨陰證陽證》云：“惟陰火獨旺，上乘陽分，故榮衛(wèi)失守，諸病生焉。其中變化，皆由中氣不足，乃能生發(fā)耳?！币嘤小镀⑽刚摗て⑽柑搶崅髯冋摗吩啤捌⑽敢粋鍋y互作，其始病遍身壯熱”，加之前文所述“火與元氣不兩立，一勝則一負”，此即為“元氣”的虛損而致“陰火”的產生，故可見癌性發(fā)熱。

3 基于“陰火”理論以論癌性發(fā)熱之治療

李東垣根據(jù)《素問·至真要大論》“勞者溫之”“損者溫之”提出“惟當以甘溫之劑，補其中，升其陽，甘寒以瀉其火則愈”。陰火之治，可以甘溫之品溫補脾胃，以升其清陽之氣，清陽之氣既升，脾胃之氣得補，則元氣充足，陰火可降；亦可與甘寒之品以瀉胃火，但不可傷胃，以奏補瀉兼施、寒溫并用之效。

綜上，陰火之產生與脾胃之氣虛損密不可分，《內外傷辨惑論·飲食勞倦論》云：“內傷脾胃，乃傷其氣……傷內為不足，不足者補之……溫之、和之、調之、養(yǎng)之，皆補也?！惫识顤|垣創(chuàng)甘溫除熱法，立補中益氣湯云：“蓋溫能除大熱，大忌苦寒之藥瀉胃土耳。今立補中益氣湯。”

全方以黃芪為君，所謂“脾胃一虛，肺氣先絕”，故以黃芪補氣固表而止汗；人參、炙甘草為臣，人參并黃芪以補肺氣，可治氣短喘息，炙甘草甘溫以瀉火，甘溫以補中，并緩急止痛、調和諸藥之功；白術、陳皮、當歸為佐，白術和陳皮以健脾益氣，助諸辛之攻，使諸藥補而不滯，氣能生血，血能養(yǎng)氣亦能載氣，故以當歸養(yǎng)血和營，補血亦補氣；升麻、柴胡為使，因“胃中清氣在下，必加升麻、柴胡以引之”，故升麻、柴胡以升陽舉陷，引胃中清氣上行，則陰火自消，引黃芪、甘草之甘溫之氣味上升，而固衛(wèi)表。全方主以甘溫，補中寓升，共成虛則補之，虛則溫之，甘溫除熱之方，故可以之治療癌性發(fā)熱。

若患者脾胃氣虛已久，血氣日減，榮血大虧，心無所養(yǎng)，則生煩亂，“故加辛甘微溫之劑生陽氣，陽生則陰長”，以當歸養(yǎng)血，人參補氣，可少加黃柏、生地以救腎水，心腎相交，腎水旺則心火自降，煩亂可緩；若肺癌久咳，肺中陰虛伏火，則方中去人參，以防止咳嗽加??；若消化道惡性腫瘤而引起腹痛，飲食不下，胃中有寒氣滯者，可加青皮、木香、陳皮，以理氣散寒；若腫瘤患者伴腹水難消，腹脹痞滿，可加枳實、木香、豬苓、茯苓，以理氣利水；若腎癌、卵巢癌等雙下肢水腫，可加黃連、柴胡、甘草以理氣利水；據(jù)四時而用藥加減，冬月可加干姜、砂仁、草豆蔻，夏月可加山梔、黃芩、黃連，秋月可加麥冬、草豆蔻、白豆蔻，春月可加益智仁、草豆蔻。

4 后世張介賓據(jù)東垣“陰火”理論之發(fā)揮

張介賓，字會卿，號景岳，明代浙江紹興人，生于1563年，卒于1640年。代表著作有《類經》《景岳全書》等，其學術思想主要宗李東垣、薛己之說。其繼承了李東垣“脾胃為滋養(yǎng)元氣之源”和“內傷脾胃，諸病由生”的觀點。認為“若胃氣之本弱，飲食自倍，則脾胃之氣既傷，而元氣亦不能充，此諸病之所由生也”，并基于李東垣對于“陰火”產生的病因，更為詳細的論述了內傷發(fā)熱的病因：怒、喜、憂、思、悲、恐、驚七情過極則內傷五臟，“色欲過度”“勞倦不顧”“少年縱酒”“疾病誤治及失于調理”“飲食不節(jié)”亦多成勞損，皆致內傷發(fā)熱。縱酒、勞倦等亦皆可為腫瘤致病的潛在誘因，故亦可為癌性發(fā)熱之病因。

論及內傷發(fā)熱之病機，其在李東垣“脾胃虛損則百病生焉”的基礎之上，論及脾陰不足而致內傷發(fā)熱：“凡勞倦傷脾而發(fā)熱者，以脾陰不足，故易于傷，傷則熱生于肌肉之分，亦陰虛也。”并基于李東垣補中益氣湯之基礎創(chuàng)變方“補陰益氣煎”。可治勞倦傷陰，精不化氣，或陰虛氣損，外感不愈，寒熱疚瘧。其組成為：熟地、人參、當歸、山藥、升麻、柴胡、陳皮、炙甘草。即補中益氣湯去黃芪、白術，加熟地、山藥而成，本方重用熟地，以補血養(yǎng)陰、益精填髓，配伍當歸之養(yǎng)血活血，共奏養(yǎng)血調血、補益陰精之效；升麻配柴胡以助胃氣升提，并陳皮以健脾理氣和胃；山藥酒炒以健脾養(yǎng)胃，滋陰益氣。全方補脾陽亦滋脾陰，理氣補氣，養(yǎng)血補血，健脾助運以達精中生氣、氣陰同補之效。

此外，張介賓認為，若“陰虛發(fā)熱，面赤口渴，煩躁，脈浮洪無力者”“陰虛火盛而兼有表邪未解者”“病雖漸愈，但元氣素弱，而熱有未退，血未止者”“陽氣陷入陰中而乍寒乍熱者”“兼外邪發(fā)熱者”皆可用補陰益氣煎，故筆者認為，補陰益氣煎亦為治療癌性發(fā)熱之良方。

5 病案舉隅

患者陳某，女，72歲，初診時間：2023年5月9日。主訴：間斷上腹部不適2月余，伴間斷發(fā)熱4日。現(xiàn)病史：患者2023年3月4日無明顯誘因出現(xiàn)間斷胃腕部不適，無反酸、無惡心嘔吐，間斷腹部疼痛，無固定位置，無加重及緩解因素，無腹瀉，遂于天津市濱海醫(yī)院查胃鏡示：胃竇小彎側可見一潰瘍性腫物，大小約2.5 cm×2.5 cm，周邊粘膜隆起，充血水腫，底部覆蓋厚白苔，質硬，觸之易出血。內鏡診斷：胃癌？后患者為求進一步明確診斷，遂于2023年3月8日就診于我院腫瘤科。胃鏡下取病理示胃竇：腺癌，伴周圍腺體腸化。腸上皮化生分型：小腸型HID（-），AB（+）。免疫組化：CK8/18（+），CEA（+），Her-2（-），MLH1（+），PMS2（+），MSH2（+），MSH6（+），ki67核抗原癌細胞陽性率80%。患者于2023年3月行奧沙利鉑聯(lián)合替吉奧膠囊化療2周期，療效評價：SD。近4日患者無明顯誘因出現(xiàn)納呆，嘔吐，間斷發(fā)熱，現(xiàn)為求進一步中西醫(yī)結合治療就診于我院腫瘤科?，F(xiàn)癥：神清，精神弱，面色萎黃，發(fā)熱，體溫37.7℃，乏力，口干口苦，納呆，嘔吐一日2～3次，嘔吐物為綠色粘液，腹部冷痛，小便調，大便一日5～6行，便溏，寐安。舌暗紅苔少，脈沉弱。西醫(yī)診斷：胃惡性腫瘤。中醫(yī)診斷：胃癌。證型診斷：氣血兩虛，陰火上乘。治法：益氣養(yǎng)血，平潛陰火。處方：黃芪30 g，太子參15 g，黨參20 g，白術15 g，山藥15 g，當歸15 g，陳皮10 g，沉香5 g，干姜5 g，升麻10 g，柴胡10 g，炙甘草10 g，生地10 g，白芍10 g，川芎10 g。14劑，日1劑，水煎服，早晚溫服。

2023年5月23二診：患者服藥2周期間發(fā)熱2次，體溫37.5 ℃，乏力緩解，納谷漸馨，嘔吐次數(shù)較前減少，腹部冷痛緩解，小便調，大便一日2～3次，寐安。舌暗紅苔薄白，脈沉弱。前方去干姜，加全蝎3 g、豆寇5 g。14劑，日1劑，水煎服，早晚溫服。

2023年6月6日三診：患者未訴發(fā)熱、腹痛、嘔吐。乏力較前明顯緩解，二便調，納寐可，舌暗紅苔薄白，脈沉。前方去沉香、全蝎、豆蔻，加黃精10 g、砂仁5 g，倍黃芪至60 g，21劑，日1劑，水煎服，早晚溫服。后患者此據(jù)方為基礎，用藥隨證加減，定期就診于門診，一般狀況良好。

按語：患者為老年，胃癌，未行手術，已行化療2周期，故本患者為氣血虧虛，脾腎不足，有形實邪壅滯機體，水谷精微納運失常，氣機郁遏不運，清濁升降失常，四肢九竅逆亂而病，加之化療藥物藥毒之邪損及人身，則可見氣火失調，間斷發(fā)熱。此外，患者年老命名火衰、腎氣不足，氣虛損及胃陽之氣，虛寒內生，故亦可見納差便溏、腹部冷痛。故本按患者應以補中益氣湯為基礎方，溫之補之，以使元氣充足，脾腎得養(yǎng)。兼加生地、白芍、川芎配伍當歸以補營血虧虛，且補血不滯血、行血不傷血，補中寓行，補血以養(yǎng)氣，補血以載氣；干姜、沉香性辛，入脾經、胃經、腎經，溫中止嘔，行氣散寒，溫腎潛陽，救命門火衰以潛陰火，振中焦陽氣以治胃寒之癥；太子參、山藥味甘，入脾經，調補脾胃，健運中州，滋陰補液，以使吐后不致津液虧虛。二診去干姜以防胃中火盛，加全蝎、豆蔻以止痛溫中。三診腹痛明顯緩解，中病即止故去全蝎，胃寒緩解故去沉香、豆蔻，患者諸癥得以緩解故繼予益精填髓，補氣健運之品，故加黃精、砂仁、倍黃芪，以扶正固本，補腎健脾，使陰火自消，元氣充盛。

6 小結

本文基于李東垣之“陰火”理論，以分析其與癌性發(fā)熱間的相互關聯(lián)，分析癌性發(fā)熱之病因病機及治療。李東垣之“陰火”理論基于其內傷脾胃虧虛，而致氣火失調、升降失常，最終陰火上乘，蒸蒸而熱，并創(chuàng)甘溫除大熱之補中益氣湯以補元氣而抑陰火；后世張介賓據(jù)其理論而增脾陰虛之內傷發(fā)熱之補陰益氣煎，二者皆可用于癌性發(fā)熱之治療。綜上，觀李東垣之“陰火”理論及張介賓對其理論研究的繼承創(chuàng)新，可為進一步研究癌性發(fā)熱的病因病機及治療提供良好的思路，具有臨床實踐和應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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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4-01-09 編輯：劉 斌）

基金項目：

作者簡介：曹躍函（1998—），女，回族，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為中醫(yī)內科腫瘤學。E-mail：2868926460@qq.com

通信作者：陳軍（1965—），男，漢族，本科，主任醫(yī)師，研究方向為中醫(yī)內科腫瘤學。E-mail：fangwydr@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