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姻緣一線牽,介紹男女朋友,成人之美,本是好事。但有這樣一個“老戲骨”把談戀愛當作一門“生意經(jīng)”,既當“紅娘”又扮“男友”,騙光了好閨蜜的全部積蓄。
陳某與寧某曾做過一段時間的同事,即便寧某很快離職回老家工作,兩人也始終保持著聯(lián)系,經(jīng)常問候?qū)Ψ缴罱鼪r。不久后,聽說陳某也選擇離職,寧某又返回上海務工,兩人一起合租節(jié)約生活成本,漸漸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閨蜜。
2020年9月,陳某熱情地提出要給寧某介紹一位男朋友,隨后展示了她的鄰居“陸安”的照片,照片上的男子令寧某一見傾心,陳某便將“陸安”的聯(lián)系方式發(fā)給了寧某。聊天中,溫柔的“陸安”讓單身許久的寧某產(chǎn)生了戀愛的感覺,她想與對方線下見面以確認自己內(nèi)心的情感,雖言辭懇切,但“陸安”卻總是推脫回避此事。因是好閨蜜介紹,寧某并未對“陸安”產(chǎn)生懷疑,只當是緣分未到,只要再等待一段時間,總能等到“陸安”敞開心扉的一天。沒想到,“陸安”很快就出事了。
2021年3月,陳某讓寧某陪她回老家探親,途中接聽到一個電話后,陳某的表情就凝重了起來。擔心陳某遇到難題,寧某趕忙詢問,陳某便說“陸安”出了車禍,需要一筆治療費用,但他是個有自尊心的男人,不愿向?qū)幠抽_口借錢。
寧某此前與“陸安”聊天時便得知對方患有抑郁癥,情緒比較細膩敏感,如今又遭如此橫禍,不禁為“陸安”感到心疼。陳某見狀提出,寧某若想為“陸安”出一份力也不是沒有辦法,可以先把錢轉(zhuǎn)給自己,再由她這個中間人把錢轉(zhuǎn)給“陸安”,這樣“陸安”就不會有心理負擔。信任好閨蜜的寧某認為這確實是一個可以兩全其美的好主意,欣然應允,隨后很快將錢轉(zhuǎn)了過去。
有了這次對“陸安”的幫助,寧某覺得兩人的關系已更進一步,見面一事必須提上日程。可她每每提及此事,“陸安”的生活都有新的波折,不是外出要賬,就是出事入獄。不僅見不上面,想要解決這些困難還要花費不少錢,為了照顧男友的自尊心,寧某都是通過閨蜜兼紅娘陳某對命運多舛的“陸安”施以援手,前后共計轉(zhuǎn)賬26萬余元。其間,陳某還聲稱“陸安”手機中了病毒,無法與寧某保持聯(lián)系,為此,寧某還為“陸安”購買了一部最新款蘋果手機。
然而,寧某的生活并不富裕,為幫助“陸安”,她不僅掏空了積攢的全部積蓄,還網(wǎng)貸了許多錢款,在生活中面臨信用卡還不上、無法按時交房租的窘境。每每在這樣的時刻,好閨蜜陳某都會慷慨解囊。寧某不好意思總接受好姐妹單方面的幫助,表示一旦“陸安”還錢,她就立刻把錢還給陳某。陳某則會仗義地表示:“咱們的關系誰跟誰,給你的這些錢不需要還。”來自好閨蜜的寬慰讓寧某暖心不少。
但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寧某對陳某的這份信任也開始逐漸崩塌?!瓣懓病币蝗詹粴w還借款,寧某便一日無法歸還以自己的名義從銀行貸到的錢。2022年11月,到了號稱坐牢的“陸安”刑滿釋放的時間,但寧某還是無法得見“陸安”一面,這讓寧某對他的身份起了疑心。始終聯(lián)系不上“陸安”的寧某只好找到陳某,要求陳某幫忙催促“陸安”還錢,同時要陳某出示“陸安”的身份證以及法院對“陸安”的判決書的圖片。陳某卻表示“陸安”也向她借了很多錢未歸還,因此兩人已經(jīng)鬧掰了,寧某和“陸安”的事情她管不了,寧某要的那些身份材料她也無法提供。被寧某追問多了,陳某甚至聲稱“陸安”已經(jīng)抑郁癥病發(fā)自殺。2023年6月,再也無法忍受這些辯解的寧某選擇報警。
經(jīng)公安機關調(diào)查,所謂“陸安”其實一直是陳某假扮的。她虛構(gòu)出鄰居“陸安”的身份,用網(wǎng)上找的照片騙寧某相信確有其人,后用自己的小號扮作“陸安”與閨蜜寧某聊天,只等寧某陷入愛情后,便可以向其索要錢財。
“一開始,我想著周轉(zhuǎn)一下就還給她,但她一直追問陸安怎么樣了,我就只能一個謊話接一個謊話說下去,我沒有勇氣告訴她真相。”因陳某身負許多網(wǎng)貸,寧某又曾提出過想找一位男朋友的想法,陳某便動起了自導自演打造一出愛情騙局的心思。事實上,當初陳某回老家路上接聽的電話就是債主的催債電話,面對好友寧某的關心,陳某靈機一動,將這通電話化為“陸安”的求助電話,從此以“陸安”的身份開始無休無止地索取。那些幫寧某解決生活困境的救急款,其實原本就源自寧某。騙得錢款后,陳某已將錢全部用于還債及日常開銷,不具備償還能力。
經(jīng)審查,陳某以非法占有為目的,虛構(gòu)“陸安”其人并假扮“陸安”,以與被害人寧某談戀愛為名,編造多種虛假理由騙取寧某錢款,扣除其“借”給寧某的2萬余元,尚余23萬余元及一部價值1萬余元的蘋果手機,已達數(shù)額巨大的標準。2024年2月29日,松江區(qū)人民檢察院以涉嫌詐騙罪對陳某提起公訴。
沒想到,陳某的花樣不僅限于此。案件進入法院審理階段時,承辦檢察官發(fā)現(xiàn)陳某還有遺漏罪行應當一并起訴和審理。
2019年7月,陳某在工作中與鄧先生結(jié)識,因投緣經(jīng)常會在微信上聊天。在鄧先生面前,陳某是有擔當?shù)男聲r代“獨立女性”,她曾幫前夫開店,但后來店里發(fā)生了工傷事故需要賠償,因此欠下許多外債。即便是屬于前夫的債務,陳某也沒有“跑路”,而是到處奔波打工還債。鄧先生很同情陳某,因此在陳某以債主要錢要得急為由向他借錢時,毫不猶豫地借給她1.2萬元。
后續(xù)聊天中,陳某又進一步完善了自己的人設,她說自己是父母領養(yǎng)的孩子,養(yǎng)父母工作體面,家境良好,在亡故后給她留下500萬元的巨額人身意外險,但因為她與養(yǎng)父母沒有血緣關系,所以家中親戚也覬覦這筆巨款,陳某不得不與對方對簿公堂。這“美強慘”的人設進一步博得了鄧先生的憐惜,從2020年8月起,陳某便以需借錢打官司,勝訴后就立馬還錢為名,陸續(xù)向鄧先生“借款”共計90余萬元。因為陳某曾多次在法院門口拍照并發(fā)給鄧先生,所以鄧先生相信陳某正為“打官司”一事焦頭爛額,再加上陳某曾在聊天中表示她在老家還有多套房產(chǎn),鄧先生相信“精明強干”的陳某具備還款能力,并沒有對陳某過多催促。
但紙總有包不住火的一天。2023年年初,已經(jīng)對陳某產(chǎn)生懷疑的寧某找到鄧先生,兩人互訴自身經(jīng)歷,核對過后發(fā)現(xiàn)陳某和雙方講的身世版本有所沖突。此外,陳某也曾對寧某用過所謂人身意外險的話術,只不過寧某有過保險行業(yè)的從業(yè)經(jīng)歷,故而沒有輕信陳某的說辭。
3年來,陳某僅歸還過鄧先生1200元,鄧先生也從未見過可以證明陳某老家有房產(chǎn)、拆遷款的相關證明資料。此時,鄧先生終于意識到自己一直深陷陳某的騙局之中。事實上,所謂人身意外險根本就是子虛烏有,陳某老家有多套可以拍賣的房產(chǎn)也是她虛構(gòu)的。
經(jīng)審查,陳某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共計騙取鄧先生90余萬元,詐騙數(shù)額特別巨大,2024年3月29日,松江區(qū)人民檢察院對原起訴予以補充起訴。
2024年4月23日,松江區(qū)人民法院依法判決陳某犯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11年,剝奪政治權(quán)利1年并處罰金人民幣10萬元。未退出的違法所得,繼續(xù)予以追繳。宣判后,陳某未提出上訴,判決已發(fā)生法律效力。
(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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