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鄧小平的青島之行

鄧小平一生中兩次到青島，第一次是1957年7月17日至22日，第二次是1979年7月26日至31日，這在《鄧小平年譜》中均有記載。

1978年12月召開的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恢復和確立了黨的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開辟了中國改革開放和集中力量進行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的新時期。1979年7月10日至8月10日，鄧小平先后視察了安徽、上海、山東、天津等地，進一步推動全國各地解放思想，端正思想路線，加快改革開放步伐。1979年在青島期間，鄧小平發(fā)表了關于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加快發(fā)展和加強海軍建設等一系列重要講話。這些講話不僅對青島、對山東，乃至對全國都具有極其深遠的歷史意義和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

1979年青島之行的緣由，用鄧小平自己的話說，“主要是休息，什么也不干”。時任青島市委秘書長牟周回憶：“原來是說來休息。但是事后我的看法，他來就是要進一步貫徹十一屆三中全會路線的問題，解決政治路線、思想路線、組織路線問題，特別是解決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問題。”

一

1979年7月28日上午，鄧小平在八大關匯泉小禮堂會議室接見了時任中共中央委員、中共山東省委第一書記白如冰，中共山東省委書記趙林、秦和珍、李子超、高克亭和中共青島市委書記劉眾前等。據(jù)當時的會議記錄記載：“白如冰同志向鄧副主席匯報了山東的工作情況。鄧副主席作了重要指示。鄧副主席說：我沒有什么好講的。山東工農業(yè)搞得不錯，不要驕傲。你們基礎很好，認真抓抓，會發(fā)展得很快。”“思想路線非常重要。沒有正確的思想路線，不可能有正確的政治路線。我們的政治路線就是搞四個現(xiàn)代化，四個現(xiàn)代化的思想基礎就是辯證唯物主義。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真理標準的討論是基本建設，越看越重要，越看意義越大。思想路線問題不解決，政治路線不能貫徹，說擁護政治路線是假的。沒有解放思想，實事求是，一切從實際出發(fā)，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只靠引用幾句話，不可能有現(xiàn)在的路線政策，經濟不可能搞上去?！痹诖舜螘h上，他還就端正思想路線及如何培養(yǎng)選拔優(yōu)秀年輕干部等問題作了重點指示。他指出：“從全黨來說，思想路線、政治路線確定了，當然還沒有完全解決，還要做大量的工作?，F(xiàn)在要明確提出解決組織路線問題。組織路線最根本的是選擇、培養(yǎng)接班人?！薄叭绾芜x拔接班人，這是組織路線第一位的問題。”“我七十五歲了，你（指坐在他右側的趙林同志）七十多了，你（指坐在他左側的白如冰同志）也不小了。我們這個房子里年輕人不多。根本的問題、百年大計的問題、對黨負責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選拔接班人。不能等，從現(xiàn)在開始?！?/p>

隨后，山東省委、青島市委立即部署傳達貫徹鄧小平的重要談話精神。7月29日，山東省委在八大關匯泉小禮堂召開常委會，學習討論、貫徹鄧小平的重要講話和指示精神。7月31日、8月8日《青島日報》分別刊載《發(fā)揚黨的實事求是優(yōu)良傳統(tǒng)》《〈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通俗講話22至24》。1979年8月14日，《青島日報》報道：“最近，中共青島市委召開縣以上黨員負責干部會議，研究和部署深入學習、貫徹黨的三中全會和五屆人大二次會議精神，進一步開展真理標準問題的討論?！蓖眨目l(fā)《端正思想路線，推進四化建設》的本報評論員文章。全市上下經過層層動員，有70％以上的單位都進行了真理標準問題討論的補課，形成了真理標準問題大討論的熱潮，極大地促進了人民的思想解放，為全市改革開放和經濟社會的不斷發(fā)展奠定了思想基礎。

二

7月29日上午，鄧小平由時任國防部副部長、軍事科學院第一政委粟裕，海軍第一政委葉飛等陪同，到海軍北海艦隊團島基地視察，并觀看水上飛機起降表演。在葉飛的邀請下，鄧小平親切接見了參加海軍黨委常委擴大會議的全體人員，并即席發(fā)表重要講話。鄧小平在講話中指出：“思想路線不是小問題，這是確定政治路線的基礎。正確的政治路線能不能貫徹實行，關鍵是思想路線對不對頭。所以，不要小看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爭論。這場爭論的意義太大了，它的實質就在于是不是堅持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薄包h的思想路線和政治路線，盡管有人不通，但總是已經確立了。現(xiàn)在我們還沒有解決的問題是什么呢？是組織路線問題。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薄敖M織路線是保證政治路線貫徹落實的。解決組織路線問題已經提到我們議事日程上來了。這個問題解決不了，我們見不了馬克思?！贝舜沃v話的一部分已收入《鄧小平文選》第二卷，題為《思想路線政治路線的實現(xiàn)要靠組織路線來保證》。

本次會議的記錄者、時任北海艦隊司令員饒守坤的秘書劉國屏回憶說：“這次講話沒有準備，會議上沒有想到鄧小平會給大家講話，所以比較倉促。主席臺上就是鄧小平和葉飛。當時錄音、攝像什么也沒有，鄧小平眼前連一張紙都沒有，他就坐在那里吸著煙給大家講話。艦隊宣傳部部長讓我做記錄，我以前在北京速記學校學過速記。鄧小平一直講了一兩個小時。記完后，我就當天連夜把這個記錄整理出來上交?！?997年3月，葉飛接受《1979：鄧小平在青島》文獻片攝制組采訪時也回憶道：“他在會上作了一個重要講話，提出了這個黨的思想路線、政治路線確立之后，就要靠組織路線作保證。就提出這個問題，解決接班人的問題，領導干部年輕化問題。他那個講話，不僅是對海軍的講話，那是對全黨的講話，對全黨有指導意義。給我的印象是鄧小平講話不多，簡單明了，扼要，果斷?，F(xiàn)在發(fā)表的那差不多是我們的記錄。他沒有稿子，不是念稿子，腦子很好使，比念稿子還好?！?/p>

三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前后，鄧小平站在戰(zhàn)略的高度，大力倡導發(fā)展旅游事業(yè)。據(jù)《鄧小平年譜》記載，鄧小平最早談到旅游問題是在1977年11月17日下午與廣東省委負責同志的談話中。他講：“中國把旅游事業(yè)搞好，隨便就能掙二三十億外匯?！薄啊娜藥汀愕摹笈軐W’帽子滿天飛，把我們國家賺錢的路子都堵死了。從旅游角度可以解決廣東許多問題。要用旅游養(yǎng)旅游，無非是進口一些材料，蓋點旅館、餐廳，一二年就賺回來了。當然還要搞些飛機、汽車，修點道路，還要保障安全，也不那么簡單。”1979年1月6日，他與國務院分管經濟工作的副總理談話時再次強調：“旅游事業(yè)大有文章可做，要突出地搞，加快地搞?！薄鞍l(fā)展旅游要和城市建設綜合起來考慮，開始時國家要給城市建設投些資，旅游賺了錢可以拿出一些來搞城市建設?！蓖赅囆∑揭暡烨鄭u期間，在關心青島缺水問題和嶗山旅游開發(fā)時，也多次對青島發(fā)展旅游業(yè)作出重要指示。

青島市地處沿海，淡水資源十分貧乏。自20世紀60年代后期開始，青島市缺水問題日趨嚴重，經常定量定時配給供水。1979年鄧小平在青島下榻的八大關賓館一帶建筑多是在20世紀30年代建造，水管道失修，水壓水量愈發(fā)不足，只能采用消防車送水方式來解決用水問題。時任青島市委書記劉眾前回憶：“這一現(xiàn)象，讓小平同志看見了，小平同志不問我們，而是詢問了在旁邊服務的工作人員。有一次，小平同志游完泳，坐在沙灘上對我說，青島市連水都沒有，搞開放、旅游是不行的，無法接待外賓，要趕快解決水的問題。小平同志就提出引黃濟青方案。當時的平度、萊西的區(qū)劃不屬于青島，很難馬上實施引黃濟青的方案?！编囆∑皆儐柕墓ぷ魅藛T是當時參與服務工作的劉愛敏。劉愛敏回憶說，鄧小平還問她的家里有沒有水吃？她就如實回答：“有，夠吃的，大家采取集體開水龍，按時關，一水多用的辦法?！编囆∑浇又鴮ψ谏磉叺膭⒈娗罢f要趕快解決水的問題，一定要讓老百姓有水吃。

7月30日，離開青島的前一天，鄧小平游覽了嶗山。時任青島市委秘書長牟周回憶：“當時，嶗山的路不是現(xiàn)在這路，路很窄，再一下雨，讓雨一沖，就會坑坑洼洼的。上嶗山的路，又是在半山上，不安全，我們就考慮，能不能從海上到嶗山。從海上坐船到青山下來，到了那里，去嶗山的路就比較短了，下來再乘車上去。這個方案，后來沒有采用，主要是時間太長。并且，當時海邊搞了很多海上養(yǎng)殖，養(yǎng)了一些海帶，船不好靠岸?！迸c鄧小平乘坐同一輛面包車的服務人員隋錫玲也回憶道：“走的路線是現(xiàn)在的嶗山南線。”“有的山路崎嶇不平，非常顛簸，并且一些路段給人一種危險不安全之感?！薄爱斳囆兄潦先藭r，小平同志4406042d77d8e7de3a0628fc1298bfea26dd544cad41e27eebe5304c39f88aa0讓車停下，對身后的省、市黨政軍領導語重心長地說：“看看，這里的路，前有大海，后有青山，路窄路孬，危險不安全，是進山的必經之路吧。如果這里的路沒修好，誰還敢來這里？不適合搞旅游，更不能接待外賓。要想富，先修路?！编囆∑皆趰魃教鍖m參觀時，對那里的古樹表示出極大的興趣，再次指示要好好利用這些資源發(fā)展旅游事業(yè)。當時擔任導游的曲佩敬回憶，鄧小平聽完他對古樹漢柏的介紹后，對省市領導說：“這個地方很好，就憑這么幾棵大的古樹，就可招引很多的人，應該照原樣加以修復，有條件安排開放，發(fā)展旅游事業(yè)?！?/p>

鄧小平的此次視察對青島的旅游業(yè)發(fā)展產生深遠影響，之后青島開始了全面建設。嶗山于1982年成為國家重點風景名勝區(qū)，引黃濟青設想于1982年1月由國家城建總局在青島召開的“青島市水資源研討會”上正式提出，引黃濟青工程徹底解決了青島工農業(yè)和城市居民的用水問題。

鄧小平語言平實，卻總是蘊含著深邃的思想，道出人民的訴求。他為青島堅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指明方向，為青島發(fā)展旅游、城市建設擘畫藍圖，在加快城市開放的步伐、促進經濟社會的發(fā)展方面發(fā)揮了重要作用。（責任編輯 王兵）

作者：中共青島市委黨史研究院研究二處處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