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游泳中心體育館建筑符號分析

摘要：本文以建筑符號學的視角研究國家游泳中心體育館中所蘊含的建筑符號學內(nèi)容，對將建筑符號學的研究范式引入體育領域內(nèi)有一定借鑒意義。研究使用符構學、符義學、符用學三種符號分類方法進行分析，并解釋諸如泳池、看臺、泳道、建筑界面等建筑符號所蘊含的建筑符號學深意，以及國家游泳中心體育館所蘊含的圖像符號、指示符號、象征符號。

關鍵詞：建筑符號學 國家游泳中心體育館

中圖分類號：G8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8902-（2024）-18-103-3-TBB

前言

當代符號學出現(xiàn)不久后，意大利因“意義危機”的出現(xiàn)促使著建筑符號學的產(chǎn)生，建筑符號學的產(chǎn)生為人們理解、解讀建筑提供了新的思路，我國學者項秉仁在1984年首次將建筑符號學引入我國，因此加快了我國建筑符號學領域內(nèi)的研究。隨著建筑符號學研究的深入，此學科開始慢慢引入體育領域，本次通過建筑符號學研究國家游泳中心所蘊含的符號信息，試圖加速建筑符號學與體育建筑研究的深入融合，為后續(xù)此類研究提供一定理論依據(jù)。

1、相關概念概述

1.1、建筑與符號

（1）建筑。

建筑是建筑物與構筑物的總稱。人們?yōu)榱藵M足社會生活的需求，運用掌握的物質(zhì)技術手段，并結合一定的科學規(guī)律、風水理念和美學原則，創(chuàng)造出的人造環(huán)境。游泳建筑是游泳場、館及其附屬建筑的統(tǒng)稱。

符號學中對建筑的定義為：建筑就是要最好地使用種種手段（結構的、經(jīng)濟的、技術的、機械的），使有形的能指（物質(zhì)材料和圍護體）清晰表達出它的所指（生活方式、價值、功能）。

（2）符號。

對于符號的定義，不同的學者有著不同的定義，索緒爾將符號定義為“能指與所指”，皮爾斯將符號定義為“在某種方面或以某種方式，對特定個體而言代表某一事物的事物”，艾柯將符號定義為“任何在意義上能夠替代其他事物的東西”。莫里斯的符號定義與皮爾斯接近，我國學者趙毅衡經(jīng)過研究總結后將符號定義為“符號是被認知為攜帶意義的感知”，此定義在我國國內(nèi)得到了大部分學者的認同。

（3）建筑符號。

對于建筑是否屬于符號的問題，我國學者項秉仁認為：任何實際存在的建筑既是一個現(xiàn)實對象，又是一種符號。它可以通過地點、時間和形式表達各種概念和思想，同時也可以通過文字、繪畫、攝影和模型來傳達建筑概念。這三者——實際建筑、符號的物質(zhì)形式與建筑概念，作為一個整體，是不可分割的存在。因此，從理論上講，建筑確實是一個符號。

我國學者馮博在總結歸納完成不同學者對符號的定義后，也試圖對建筑符號進行了定義“建筑符號是指對建筑實體或空間的、被認為攜帶意義的感知”。

1.2、建筑符號學

如今我們所熟知的符號學起源于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由瑞士哲學家和語言學家索緒爾從語言學角度創(chuàng)立，隨后由美國哲學家和邏輯學家皮爾斯從邏輯學的視角進行了發(fā)展。到了20世紀50年代由于“意義危機”符號學開始進入建筑領域，意大利建筑理論家、建筑師及其符號學家開始將符號學引進建筑領域，并形成建筑符號學。G·勃羅德彭特等出版《符號·象征與建筑》第一次將符號學的理論應用于對建筑及建筑物組成部分的分析研究，我國學者項秉仁則首次將“建筑符號學”這一概念引入國內(nèi)，被國內(nèi)學者所熟知。

瑞士語言學家費·德·索緒爾認為符號是由能指、所指構成，美國哲學家、邏輯學家查·?！て査乖谇罢叩幕A上按能指、所指的相互關系將符號分為圖像符號、指示符號、象征符號，皮爾斯的學生查理·威廉·莫里斯在其老師的符號理論體系上，拓展了對符號認識的廣度和深度，是其老師理論的深化和延續(xù)。他本人將符號學劃分為了符構學（語構學）、符義學（語義學）和符用學（語用學）這三個層面，他對符號學層面的劃分已取得建筑界的廣泛認可。

2、國家游泳中心建筑符號學分析

2.1、符構學建筑符號分析

建筑符構學是建筑符號學中最基礎、最重要的部分，它揭示了事物內(nèi)部之間的相互關系，研究建筑形式要素中的點、線、面、體的組織規(guī)則。從符構學的角度來看，體育建筑的形式構成可分為兩種：一是作為形式基礎的體育空間和服務空間；二是作為形式展示的建筑界面，包括屋頂界面、外立面和內(nèi)飾面。

（1）泳池。

表現(xiàn)層面上泳池在空間、表面、容量等方面所表達的能指為：長50m、寬21m或25m（奧運會世界錦標賽要求）、深度1.8m、由8條或10條泳道組成，內(nèi)容層面上展示了“泳池”這一建筑符號在設計過程中結合空間認知心理學的所指。

空間認知具體指的是使認知主體能夠獲取空間知識和解決空間問題的操作和能力。這種認知涉及多種感覺通道，包括視覺、聽覺、觸覺、味覺和嗅覺等。其中，視覺認知是空間認知的主要形式。正如我們視覺所看到的游泳池設計中的結構對稱、強調(diào)軸線等。

（2）泳道。

從建筑符構學的表現(xiàn)層面看，泳道的數(shù)量為8條或者10條，分道線數(shù)量為9條或11條，泳道標志線為8條或者10條，在顏色上分道線以黃、藍、綠為主，并有一定的排序規(guī)則，泳道標志線為清晰的深色標志線。從內(nèi)容層面看，泳道的數(shù)量有著極為豐富的水動力學原理，同時，泳道、分道線、泳道標志線還有一定的指示符號的意義，此部分內(nèi)容將在下文進行詳細闡述。

水動力學是研究水和其他液體的運動規(guī)律及其與邊界相互作用的學科，水動力學原理設計，可以在整個泳道線的長度內(nèi)，通過浮標吸收水波的能量，起到消波阻浪的作用，讓游泳的人有更好的環(huán)境體驗感。

（3）看臺。

從表現(xiàn)層面看，看臺是建筑在場地旁邊或周圍，供觀眾看比賽的臺，由座椅組成且一排與另一排高低位置不同，能同時容納一定數(shù)量的觀眾等表示容量、表面等的能指。建筑符號學的內(nèi)容層面看“看臺”，這一建筑符號蘊含了豐富的近體學所指。

近體學（proxemics）亦稱“距離學”或“空間語言學”，它是由美國人類學家和語言學家E.T.Hall創(chuàng)立的，是專門研究人際空間距離、方位和位移等對人際交往以及信息傳播中的影響的學說?？磁_座位與座位之間的距離生動地闡釋了近體學的相關知識。

（4）建筑界面。

建筑界面由屋頂界面和立面這兩種共同構成，在決定了建筑的外觀的同時也是建筑與城市空間關聯(lián)的中介。國家游泳中心的建筑界面在表現(xiàn)層面與內(nèi)容層面同樣有著極其豐富的能指與所指。表現(xiàn)層面：國家游泳中心建筑界面使用了“水”與“方”的碰撞，形成“水的立方”，使用水泡的形狀與藍色為主色調(diào)表達出來。在墻體的內(nèi)外表面、室內(nèi)隔墻雙面、屋蓋的內(nèi)外表面均使用ETFE膜結構，此結構的使用在力學性能上、防火性能上有著較大的優(yōu)勢。內(nèi)容層面：①表達著空間認知心理學當中的體化符號，體化符號中的“體化”是指當代體育建筑的表皮形式呈現(xiàn)愈發(fā)厚重化、復雜化、立體化的趨勢特征；②表達著建筑美學（國家游泳中心外形中使用的膜結構所富含的美學意義）與當?shù)匚幕幌噍x映（國家游泳館“天圓地方”的文化象征）的所指。

2.2、符義學建筑符號分析

符義學所研究的內(nèi)容是符號能指與所指之間存在的關系，將其放入建筑領域也就是探討說明建筑形式與其意義之間的聯(lián)系。在建筑中，能指可以被視為建筑的形式與空間，而所指則代表建筑所傳達的內(nèi)容。皮爾斯根據(jù)能指與所指之間的關系，將符號劃分成圖像符號、指示符號和象征符號這三種類型。在建筑領域，這些符號各自展現(xiàn)出不同的意義和特征。

（1）圖像符號。

圖像符號是建筑形式與意義的內(nèi)容之間存在一種“形象相似”的關系，它是以建筑形式與模仿對象兩者的相似性為特征。也就是說，建筑的形式可以反映出其意義，并且這種反映是通過模仿對象的相似性來實現(xiàn)的。

圖像符號滲透在建筑的各個方面，在建筑設計階段根據(jù)相似而設計的建筑整體模型：國家游泳中心根據(jù)水的分子式H2O進行形象相似設計，在游泳運動項目標志設計過程中根據(jù)人物游泳的姿勢而進行像似設計。在游泳建筑中另一種典型的圖像符號為地圖，地圖通過模仿真實房間、泳池、衛(wèi)生間等的空間位置并將其通過一定比例縮放等方式技術呈現(xiàn)在一張圖紙內(nèi)，使得使用者能在較短時間了解游泳館的整體情況。

（2）指示符號。

指示符號展現(xiàn)出了建筑形式與意義兩者之間的因果關系。指示符號的一個重要特征是能指與所指物之間的緊密聯(lián)系，這使其成為建筑中最關鍵的符號之一。指示性符號不僅是傳統(tǒng)建筑符號的重要組成部分，而且是最具標志性的主干部分。

上文中談到“泳道”等建筑符號不僅有著一般的表現(xiàn)層面，而且其中有著豐富的水動力學原理，它們除了上述的符號學意義外，而且還有著指示符號的作用，泳道、分道線、泳道標志線的設置，使得游泳者能知曉游泳方向、游泳位置等，這些符號指示著游泳者做出正確的行為。國家游泳中心還通過在館內(nèi)相應位置設置吉祥物等方式向人們傳達獨特的游泳文化等文化意義。另一種傳統(tǒng)意義的指示符號在國家游泳中心中的體現(xiàn)為箭頭的呈現(xiàn)，通過箭頭加文字的指引，使得相關人員根據(jù)箭頭和文字所描述的方向到達相應的位置。

（3）象征符號。

建筑的象征符號反應形式和內(nèi)容間存在的某種約定關系，體育建筑中的象征符號常常與圖像符號或指示符號相結合，構成“圖像—象征”的符號。在游泳建筑中常見的“圖像—象征”符號多與我國傳統(tǒng)文化相結合，在國家游泳中心“方盒子”的設計形象是根據(jù)我國“天圓地方”的傳統(tǒng)文化進行的設計。

2.3、符用學建筑符號分析

符用學研究符號與人之間的互動關系，這也就意味著它包括了符義學和符構學的內(nèi)容。建筑符號學的研究重點在于建筑作為符號體系與使用者和觀眾之間的關系。建筑對人的感官產(chǎn)生多重影響，包括視覺、聽覺、觸覺、嗅覺，甚至平衡感、運動和方位感等。由于建筑能夠從多個方面向人的感官傳遞信息并產(chǎn)生作用，因此有必要研究這些信息是如何被人們“接受”及如何被“解讀”的，這恰巧也是符號學的研究對象。而“接受”和“解讀”涉及建筑符號的傳達功能及其語義轉化。建筑符號的傳達功能包括兩個轉換過程，即“信息轉化為符號”和“符號轉化為信息”。這兩個轉換過程涉及的人物有建筑師和使用者，建筑師將自己的思想等信息轉化為符號呈現(xiàn)在使用者視角中，使用者通過視覺、聽覺、觸覺、嗅覺和自己的所有知識、經(jīng)驗或者社會的約定俗成去理解這些符號。

建筑符號學顯然是從多個角度將建筑視為一個符號系統(tǒng)，進而探討人與建筑之間的關系，主要研究人們?nèi)绾螌ㄖM行解讀。對于建筑的解讀，學術界將其分為三種，分別是直覺式、實證式和解釋式。①直覺式通過對建筑的直觀感受進行解讀，以揭示建筑的經(jīng)濟價值；②實證式主要依靠現(xiàn)場調(diào)查，包括現(xiàn)場訪談、問卷調(diào)查以及心理測試等方式，反映建筑的使用價值；③解析式通過豐富的資料和調(diào)查對象，從歷史、人文、文化、環(huán)境等方面對建筑進行解讀。

國家游泳中心根據(jù)其場館的功能將功能區(qū)分為了比賽大廳、熱身池大廳、多功能廳、嬉水樂園、觀眾休息廳、車庫、輔助用房。整體房間位置的選擇在符合相關規(guī)定的前提下考慮運動員和觀眾的切身需求做出實用性處理。國家游泳中心在建設時充分考慮了建筑空間的通用性，盡可能地將建筑空間的功能發(fā)揮到極限。而建筑空間的通用性則是場景轉換的核心，正是利用這一點國家游泳中心在夏季作為跳水、游泳的比賽場地，在冬季則用于冰球等項目的比賽，并成功承辦了冬奧會、冬殘奧會的冰球比賽。在不同的比賽中不同的房間承擔了不同的角色，如多功能廳在夏奧會用作輔助用房，在冬奧會時用作運行管理人員、志愿者休息及用餐區(qū)，其他時間還可作其他大型活動或比賽的比賽場地。國家游泳中心的功能用房的安排以及賽時、賽后整體場館的可持續(xù)利用充分體現(xiàn)了符用學內(nèi)容。

3、結語

本文借助建筑符號學中莫里斯將符號分為符構學、符義學、符用學的方式對國家游泳中心體育館的符號學意義進行了研究，研究在符構學視角分析了泳池、泳道、看臺等建筑符號在其表現(xiàn)層面和內(nèi)容層面分別所蘊含的內(nèi)容在符義學視角下分析國家游泳中心體育館的圖像符號、指示符號、象征符號，在符用學視角下分析游泳建筑符號的傳達功能，在信息傳達過程中涉及游泳建筑師和使用者雙方，以及符用學視角下詮釋建筑的不同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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