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錫常鎮(zhèn)四市2023~2024學年度高三教學情況調(diào)研 (一)
文題
閱讀下面的文字,根據(jù)要求作文。
作家余華在接受《巴黎評論》采訪時說:“文學不是我生命中的唯一。最近一次,我跟學生說,今天下午我們見個面,聊聊你寫的小說。他說,老師,我今晚要去跳舞。我說,好吧,玩得開心點?!?/p>
以上材料引發(fā)了你怎樣的聯(lián)想與思考?請寫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
寫作指導
這是一道社會現(xiàn)象類作文題,審題重心落在余華接受采訪時所說的內(nèi)容,這是審題的起點?!拔膶W不是我生命中的唯一”,這是材料的觀點,后面的話是用事實證明此觀點,立意就是對第一句話內(nèi)涵的解讀。闡明余華雖身為作家,文學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事情,但生命價值絕不在文學這一件事上,并未把寫作當作生活的全部,表明他的生活態(tài)度。“唯一”的對應是“豐富”“多元”,因此,立意非常清楚:應該努力延展生命的寬度,生命是立體的、多面的、多維度的,要追求生活的豐富性和選擇的多樣性。對余華來講,文學是其重要的生命內(nèi)涵,也可以說是最重要的;但作為作文命題,它具有隱喻性質(zhì),應該由余華的這一單一性的文學話題拓展到包括文學在內(nèi)的更多的多樣性的普通工作上來。
其后學生的話在某種程度上與余華的觀點形成呼應,反映兩代人在對待生活方面所持觀點的一致性。
綜合而言,材料主要指向是努力尋求生命的多樣性,以豐富多彩的生活來提升生命品質(zhì)。寫作時不必囿于文學,也不必囿于學業(yè),可以發(fā)散開來,如“工作不是生命的唯一”“學習不是生命的唯一”等。
例文
軌道與曠野
江蘇省天一中學" 薛佳玥
我們好像被困在軌道上,朝著既定的、單一的方向行進了很久。
年少時,學習是生命的唯一,我們長年累月地待在象牙塔中,埋首于翻不盡的書頁;工作后,職業(yè)方向是生命的唯一,為生活堅持,日復一日。
有明確的目標并以此為長期以來的追求并不是一種錯誤。我們需要這樣的專注與堅韌,步步靠近理想。只是,我們是否會在偶然環(huán)顧四周時感受到錯過沿途風景的失落,在回首一路走來時忽覺空虛茫然?
我想讓生活成為曠野而非軌道,因為我對“生命的唯一”所框定的狹窄世界感到恐懼,更不想讓它成為一重枷鎖。我想見識世界的廣博,去探訪王維筆下“草木蔓發(fā)、輕鰷出水”的春山,尋覓這世間難得而又無處不在的桃源;我想站在麥克勞德一遍遍描摹的布雷頓角,聆聽海水與鮮血浸泡的古老歌謠,捧起海風中失落的血色饋贈。倘“生命的唯一”早早為我劃定視野的邊界,那些遙遠的風景與故事,才真正觸不可及。
我渴望讓生活成為曠野而非軌道,因為我如此向往曠野之風攜來的自由氣息——更豐富的事物進入我們生活的時刻,自由意志在閃爍。我們由此開啟更為廣闊的生命空間,也走向更多的可能性。柏林在“價值多元論”中所述,衡量意義的標準從不單一,人生價值的實現(xiàn)也并不應該被淺層地詮釋為某種專精的建樹。將某種東西全然視作生命的唯一并將全部精力傾注于此以渴求目標的實現(xiàn),更像是在工具理性與績效主義的綁架之下讓渡了主體權(quán),將自我物化成一種追求的手段,淪為馬爾庫塞筆下“單向度的人”。在接近意義的過程中,意義已悄然喪失。
我一定會讓生活成為曠野,然后在曠野上起舞。這并不意味著我從此開始漫無目的地在遼闊的曠野上游蕩,而是我想留住走入岔路、拐向幽徑、步至小道的機會。有人將此視作生命的浪費、時光的虛擲,我卻以為不然,這些都是經(jīng)歷,都是際遇,為我們增加生命的厚度、韌性與張力。辛波斯卡在《種種可能》中幻想了無限的未來,最后寫道:“我偏愛寫詩的荒謬?!焙畏两o生命加上一點點詩意的荒謬,逃離平直的軌道,使一路的行跡曲折錯落而又趣味盎然,在沒有邊際的人生曠野上繪成獨一無二的畫作。
今晚我不想被困在文學創(chuàng)作之中,我要去跳舞;今晚我不想被工作拖住,我想去江邊漫步——是的,我要撬開單調(diào)生活的縫隙,讓斑斕的光透進來。
唯一的軌道之外,我們擁有整片曠野。
記得從橋上下來走走
江蘇省天一中學" 許嘉玲
德國哲學家齊美爾曾說:“這只是我通向目的地的橋梁,而人是不能在橋上棲居的?!弊呦蛭磥淼穆泛荛L,但我們只能一意孤行,一條直道走到底嗎?這不免乏味失趣。
朋友,記得從橋上時常下來,橋兩岸的市坊街道,或許也會成為另一種出口。
但首先,應先找到那座橋,在“我愿意”之前先是“我應當”。尋找橋也是在尋找信仰,尋找支撐生命延續(xù)的支架,恰如“忠于此道”的孔子,即使困于陳蔡,對儒學的堅守亦能為人生至暗時刻投去一束光,這是生命中的主旋律。
我們擁有石材,是要建橋以通向詩和遠方,而不是筑起高墻將自己圍困其中,沉溺在自己一手打造的,所謂的“信仰”當中?!堕L日將盡》中的管家在暮年回望一生時,他的經(jīng)歷令人唏噓不已。對“一名管家的尊嚴”莫名的執(zhí)著已異化了他的價值觀,令他錯過了愛情;又或是《山月記》中的李徵化虎,這一切或許都可歸因于他在橋上的長久停駐。
我們要下橋,要開拓出口。
在當今社會,在個人主體地位的絕對提升后,主觀意愿也獲得了操控方向盤的權(quán)利。無論是余華學生“我要去跳舞”,還是時下“上夜?!钡默F(xiàn)象級風靡,都體現(xiàn)了對自我價值的多維探索?!拔沂窃鯓拥娜?,但我還可以是……”這也契合了上野千鶴子所說的“生活的B面”。我們不僅要延展橋梁的長度,更要拓寬厚度,恰如蒙田所說“人生命的入口只有一個,而出口卻有成千上萬”。
社會的束縛時而禁錮著我們個性化選擇,觀念的壁壘難以打破,但這對于自身幸福的追求,怎么能說它不務正業(yè)?怎么能說他沒有價值沒有意義?這又怎么不是一種真實的英雄主義?
人總不能十全十美,而人的偉大之處則在于他能夠調(diào)整方向,最終仍走回正道,抵達拯救的彼岸,而非脫離正軌。
所以啊,朋友,記得從橋上時常下來,去市場,去街道,去享受去追求幸福!
我,包羅萬象
江蘇省天一中學" " 趙婧怡
著名作家馬伯庸以其豐富奇特的思維與對細節(jié)的精益求精而受世人追捧,奉為文學奇才。而誰能想到,那個喜歡刷微博、到處旅游并發(fā)文“日啖海鮮三百斤,不辭長作痛風人”的幽默博主,也恰恰是他。
在他身上,“文學不是我生命中的唯一”被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推而廣之,于我們?nèi)魏我粋€人而言,也沒有任何一件事是我們生命中的唯一。
木心曾在《同情中斷錄》中嘆息:“我曾遇到過的大多數(shù)人的生命,都只是行過,而沒有完成?!比松麟A段的更替:學習、工作、結(jié)婚、生子、死亡。這循規(guī)蹈矩的每一步仿佛都在提醒著我們——這一切都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可我們僅僅需要面包嗎?或者說,面包真的可以滿足我們的一切需求嗎?或許,我們都要有用一塊面包換一株水仙花的勇氣。物質(zhì)性的補給足以支撐我們站立,可真正讓生命充盈,讓生命可以奔跑的力量恰恰是那些滋養(yǎng)內(nèi)心的精神食糧。外賣小哥雷海為歷經(jīng)生活的沉淀,將生活化為詩句,水仙花正在他曾駛過的某處水洼向陽而生。
生命中總有些不期而遇的確幸,曾照亮過那段黑暗無望的生活。而這些贈與我們的驚喜也在悄悄提醒著我們,那些當下看作是天大的事的東西,其實從來不是生命的唯一。那個高中晚自習,老師讓學生去窗臺看晚霞的視頻令不少人感嘆,晚霞絢爛,而青春正好。努力抓住這些確幸吧,它以其不可預測性閃耀著無價的光輝。
我們可以去選擇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人生百態(tài),生活的選擇無關對錯。一如毛姆原本學習醫(yī)術(shù),而對于文學的熱愛使其毅然踏上這條道路,以其“離經(jīng)叛道”為后人熟知。他并未將學醫(yī)視為終生的唯一目標,人生本就是曠野催促我們勇于嘗試不同的事物,挖掘出自身的多元性。
也有人反駁,什么都做反而會一事無成,還不如專注于一項事業(yè)。盲目追隨大流,自然會迷失自我、丟失方向,可跟隨內(nèi)心,去追逐一生的事業(yè)并不意味著只顧埋頭苦奔,別忘沿途多彩的風光。
我,包羅萬象,你看到的所有才組成了一個真實存在的我。
(編輯:于智博)
文章從“軌道”與“曠野”兩個比喻意象切入,分別扣合“生命的唯一”與“生命的豐富”的思辨,聚焦而又形象。
從生活現(xiàn)象切入,指出對“生命中唯一”的明確目標的追求有其合理性而容易遺失沿途的風景,下面用“我想”“我渴望”“我一定”層層遞進,既從情感上也從說理深度上層進剖析了“曠野”的豐富意義。
“有我之文”是本文一大特色,最后以簡潔有感染力的文字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與選擇,可以說此文是理性與情感兼具。
首先由齊美爾的名言引出橋的比喻,以橋闡釋找到生命的唯一的價值意義,體現(xiàn)了思辨性。
指出橋是為了通向更廣闊的天地而非以“唯一”束縛自己,所舉兩例《長日將盡》《山月記》妥帖形象。
將重心放在“要下橋走走”,指出下橋拓展生命多樣出口的價值意義。
結(jié)尾娓娓道來,既有比喻之妙又有曉暢之感。
文章開篇以大家熟悉的馬伯庸導入,進而提出觀點。
指出生活有各種確幸,它能照亮我們的生活;進而指出其魅力正在于有多種選擇,能成就自身的多元化。
指出生活有各種確幸,它能照亮我們的生活;進而指出其魅力正在于有多種選擇,能成就自身的多元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