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說,真愛的第一個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膽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膽。這大抵也契合冰心和吳文藻的青春故事。兩人在1923年去美國留學(xué)途中相識。一個理工男,一個已小有名氣的女作家,就此有了交集。吳文藻博覽群書,建議冰心趁留學(xué)的機會多閱讀。這讓冰心暗生好感。吳文藻想必也如此,下船時要了冰心的地址。不過,讓他脫穎而出的是一張明信片。
抵達美國后不久,冰心收了一堆信,多是同船的留學(xué)生寫的。翻了一圈,冰心略有失望。是忙忘了,還是根本無意提筆?揣測間,再隨手一翻,倒是有了意外收獲。原來吳文藻寄來了一張明信片。別人規(guī)范規(guī)矩,長篇大論,他則另辟蹊徑,簡單省事。冰心卻覺得這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有趣,洋洋灑灑給他回了一封信。至于其他寫信的人,冰心一律以明信片打發(fā)。
那個年代,書就像彩虹,是夢幻般的橋梁。男女之間交往,常常以書為介。吳文藻每每購得文學(xué)書籍,便給冰心寄去。不過冰心收到的書不是新的,常有批注,尤其是與愛情有關(guān)的句子,都被“別有用心”地畫上線。讀書,再交流心得,兩個游子的心越靠越近。這個時候,他們之間交流,似乎不適合用明信片了。明信片,只是一段戀情的開場白。
吳文藻取得博士學(xué)位后回到冰心任教的燕京大學(xué),兩人舉行了簡樸的婚禮。往后,他們一起面對坎坷、挫折,平淡卻幸福地過了一生?!?……這一徑長途,點綴得香花彌漫,使穿枝拂葉的行人,踏著荊棘,不覺得痛苦,有淚可落,也不是悲涼?!?這是冰心贈予別人的話,藏著她的愛情箴言。
兩人先后走完自己的生命歷程。按冰心的遺愿,骨灰合葬。骨灰盒上刻著兩行字——“江陰吳文藻,長樂謝婉瑩”。簡單如當(dāng)初吳文藻寄給她的明信片。又或者說,他們的感情長長久久,至終也未脫離最初的單純。所以,這兩行字,仍舊不是結(jié)語,依然是愛的開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