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文學拉力賽”2024年第二站讀者來信選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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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洪浩

張煒長篇小說《去老萬玉家》是部激動人心的作品。作家以強勁的藝術虛構(gòu)，創(chuàng)造出一個《水滸》般的清末江湖世界，再現(xiàn)了百余年前現(xiàn)代化轉(zhuǎn)型時期的天下大勢、社會風貌、自然狀況和人物命運。每個角色都有其獨特的背景、動機、性格、行為和命運，他們的故事交織為一幅復雜而宏大的人性畫卷，呈現(xiàn)出一種斑斕之美。借助于對情感關系的描繪，小說深入挖掘了人物的復雜性，而由此呈現(xiàn)的情感故事也成為小說的重要看點。無論是萬玉大公與冷大人之間的隱秘情欲，還是舒莞屏與小棉玉之間的深厚情感，都賦予了作品深刻的人性內(nèi)涵，極大地豐富了主題的層次。作家對半島風土氣候與海邊生態(tài)的動人描寫，再現(xiàn)了一個河深海闊、草木豐茂、野物呼號、鬼怪橫行的地理空間。對人性的深刻洞察，對情節(jié)的精準刻畫，對語言的精湛掌控，賦予了作品純金美玉般的品質(zhì)，這是作家調(diào)動大半生文學經(jīng)驗與藝術功力，在全力以赴的沖刺下，實現(xiàn)的一次完美抵達。

讀者：馬明高

推薦長篇小說《去老萬玉家》為本期最佳。整部小說恢宏大氣，情節(jié)曲折奇妙、驚心動魄，故事一波三折、懸念叢生，人物豐滿形象、耐人尋味，敘述舒緩有致、一氣呵成，語言簡練典雅、古樸大氣，是作家藝術成就達到爐火純青境界的一部難得的長篇佳作。小說以世家公子舒莞屏的親身經(jīng)歷結(jié)構(gòu)全書，以秘藏的一幅《女子策馬圖》為線索，使“去老萬玉家”成為整部長篇小說最重要、最核心的重大任務。去之前遭遇挫折，再去時充滿向往信仰，去時艱難曲折，去了由渴望到失望，想離開又是更加艱難，真實而生動地敘寫出了“去老萬玉家”這一條義無反顧、慷慨悲壯的復雜而漫長的道路，其實是一次充滿不確定性的、艱難曲折的人生之途與生命之路。小說細膩寫實而充滿隱喻。既真實再現(xiàn)了清末民初膠東半島在清廷官員、地方土匪、南方革命軍等多元并存情況下暗流涌動的社會現(xiàn)實，又藝術呈現(xiàn)出了愛的復雜性與多重性，讓我們真切地感受到了忠誠仰慕的愛、扭曲變態(tài)的愛、堅定向往的愛、失望遺憾的愛、單純純潔的愛和真摯奉獻的愛等多種愛的復雜性。

讀者：陳秋楓

推薦張煒的《去老萬玉家》為本期冠軍。這部小說最吸引我的是其文化底蘊與語言魅力。作者用精準的語言表現(xiàn)出深厚的文化內(nèi)涵，如舒莞屏的第一次出場，便是“文化融合”的展現(xiàn)：上衣“青黛隱紋祥云錦衫”，典型的中式服裝，是東方文化的保存；下身“西式機紡細布褲”，是西方文化的接受；頭頂“寬檐南洋軟帽”，又隱含著并不強勢的南洋文化。而“金發(fā)碧眼女子”看到的“他烏亮肥碩的發(fā)辮”，則將讀者的思緒拉回到了清末。寥寥數(shù)筆即把辛亥革命前后發(fā)生的東西方文化的交融與碰撞展示出來。

讀者：任雪姣

《父親和雕像》是作家肖克凡以國企大廠工人群體為題材、以不同時代大型國企的盛衰起伏為背景的一篇現(xiàn)實主義小說力作，巧妙地將老一代工人、工廠的命運和現(xiàn)實處境相融合，從日常生活的流逝中探出無盡的人生況味。我認為最感人的一條線索，是李玉福主動放棄被評為“勞?！睓C會，而將指標無償?shù)刈尳o其他同事。文中那段豐富感人、如釋重負的內(nèi)心獨白，展示出了李玉福正直高尚、大公無私的人格特質(zhì)，也展現(xiàn)那一代工人群體可愛的、純粹的、寶貴的精神追求。這是父輩的雕像，更是一代又一代工人的群雕，它正是維系工廠發(fā)展的動力源泉。

讀者：朱應召

推薦《為張晚風點燈》為本期冠軍。這篇小說用張晚風與師伯、師父三個人物，勾勒出了阿慧令人同情的半生……因為瞎眼師伯曾說過她四十三歲必須離開身邊的男人，否則會有無妄之災，所以，雖然感情不錯，她還是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張晚風。此時的張晚風，已經(jīng)收徒當了師父，在去杏莊唱大詞的時候，村里為他點燃了曾為師父和師伯點燃過的老式汽燈，昭示著他在唱詞界的地位已堪比肩師父和師伯，然而，他心里卻在想著“阿慧恐怕是不會回到我身邊了”，讓人不禁遐想：在命運的漩渦中身不由己浮沉了半生的阿慧，會有一個怎樣的余生……也許，這才是張晚風最想點亮的那盞燈！

讀者：羅杰

在一個春日的早晨讀完朱朝敏的中篇小說《最先開的是鴿子花》，我的眼前仿佛也出現(xiàn)了一大片迎風招展又爽朗清透的鴿子花。作者的敘述冷靜克制，在現(xiàn)實與回憶交織的敘事圖景中，曾多年沉潛于女主人公內(nèi)心的事實真相逐漸顯現(xiàn)出來，而作者穿插其中的景物描寫也恰如其分地反映了人物的心理狀態(tài)，結(jié)尾仍然以鴿子花結(jié)尾，留給讀者以靜美的想象。總體上讀來節(jié)奏較為流暢緊湊，回味韻意悠長。

讀者：明彩紅

推薦《貴客》為本期冠軍。小說中最耐人尋味的角色是張柱子，他既有純愛精神，為了追求一見鐘情的愛情孤注一擲，與鄉(xiāng)里鄉(xiāng)親之間友愛相處，體現(xiàn)了他人性中善與溫情的一面，但是張柱子人性中更有陰暗的一面，他求愛失敗后欲引誘大山之中淳樸的少女遠離家鄉(xiāng)，繼而進行拐騙。因此，張柱子是一個飽滿的圓形人物形象，體現(xiàn)了人性的復雜與詭譎，凸顯了人才是文學的中心這一創(chuàng)作追求。小說整體彌漫著質(zhì)樸詩意的風格，展現(xiàn)了特定地區(qū)的民俗風情與淳樸善良的鄉(xiāng)里人情。但是結(jié)尾暗示張柱子即將拐騙大山中的四位少女又暴露出嚴峻冷酷的社會現(xiàn)實問題，給小說增加了有力的現(xiàn)實批判力度。

讀者：陳軍

文不能沒有精神。文字游戲，人們之所以厭棄，就因為丟了精神。文的精神，可以見仁見智，但有一點卻是共識性的，即它總是與作者文化視野的深廣度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胡竹峰《雪地卷子》的一個顯著特點，也正在這里。他在驚蟄將至時游歷雪國，自長春而舒蘭而長白山，自然而然引出魯迅、蕭紅、完顏阿骨打、完顏希尹、努爾哈赤、康熙、乾隆、嘉慶等與此山此河相關的一眾風流人物。把筆墨揮灑于歷史與現(xiàn)實的廣闊時空，把不老的山河與走馬燈似的英雄人物融為一體，從過去發(fā)生的多種人事中選取最貼近的切片作微妙的回視，既有一定的時代高度，又不脫離山河、歲月、人物的本真行狀；既反映了傳統(tǒng)文化的更新和再生，又展現(xiàn)了新時代人的奮進和思考，頗見深度，尤為難得。

讀者：王兵

沉浸在“回聲傳過來我們才知道我們還活著”的鳥魚對話，一個搖籃把牧民白音倉家族幾代人從生搖到一條船水葬。生與死的界域邊境，喜鵲與麥穗魚、燈繩與搖籃、蜘蛛與苔蘚三組通信，讓人訝異，動物與植物、工具與工具、飛禽與蟲，各在森林的吐納氣息中尋覓活著門路，好一個對話與通信的大排比手法，作者的落墨在這里，令我眼睛怦然一亮?！疤斓叵÷暋睂谙蜃x者傳遞了信使捎來的信息，不同的生靈活法門道應坦城互補長短的紐帶駛向云宇星空。人的靈魂如何感應萬物靈魂與天地氣息之“觸”與“促”，以達到人與動物植物生命呼吸互動。文章雖短，卻是一種森林巖層的驚鴻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