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禹貢通釋》看童顏舒的圣人觀

【摘要】圣人是儒家人格修養(yǎng)的最高目標與最終理想，對于圣人的理解，不同之人便有不同觀點。童顏舒注解《禹貢》并非照本宣科，也非單純的章句訓詁、文本注疏之作，而是為了明學術、正人心，在亂世以興太平之事。他認為圣人在順天而為的基礎上，做到了以仁育萬物、德被四海，并且在盡人之性、物之性之下，幫助君主養(yǎng)賢治天下，從而使得國家的一統(tǒng)與和平。他心懷圣人，崇尚圣人，他追求圣人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絕大氣魄，從而實現(xiàn)自己注經(jīng)立言的人生價值和拯救時艱的人生追求。

【關鍵詞】《禹貢通釋》；童顏舒；圣人觀

【中圖分類號】K25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8264（2024）25-0069-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25.021

童顏舒（1813—1862），字霽山，號儻源，清代洋縣人。成書于咸豐十年（1860）的《禹貢通釋》①是童顏舒關于《禹貢》的一本專著，全書分為十三卷，約十四萬九千字，民國十四年（1925）刻印成書，傳之于世。古代學者所著之書，并非夸夸其談，大者以治天下，小者以為民用，未有空言無用者。正是在童顏舒?zhèn)€人科場失意，仕途坎坷和國家內(nèi)憂外患，割地賠款的背景下，童顏舒潛心多年寫下了《禹貢通釋》，用其明道和救世，而其中的圣人觀也是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激發(fā)形成。

一、圣人仁育萬物，德被四海，重視一統(tǒng)

“仁”作為一種倫理觀念，儒家學者將其發(fā)展為中國古代重要的道德準繩、人格境界以及哲學概念。童顏舒認為圣人之所以被稱為圣人，是因為：“圣人之仁育萬物，一天心之仁育萬物也?！盵1]他認為《禹貢》中四海之所以會同。并不是簡單的因為大禹治理了洪水，而是圣人的仁德廣被四海，四方皆來朝拜?！队碡曂ㄡ尅吩唬骸八暮Ｖ詴?，非由於以四海為壑之功歟！其海外各島，來者撫之，俾得歸吾禮教；不來者聽之，亦使遂其生成?！盵1]童顏舒認為正是因為圣人的德行聲教訖于四海，禮教仁政達于四表，才使得四海八荒的人民歸化。且圣人一直秉持著中華大一統(tǒng)思想，“五服之建也，圣人固邦本之良圖也?！盵1]《禹貢》里這種劃分“九州”和“五服”進行統(tǒng)治的方法毫無疑問帶有以當時的中原地區(qū)為“中心”的強烈意味。這也是“大一統(tǒng)”政治觀的突出表現(xiàn)而且這種“九州”制和“畿服”制對后世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2]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對于蠻夷地區(qū)，童氏認為：“圣人不忍棄之於聲教之外，亦不欲爭之於統(tǒng)屬之中耳?！盵1]因為教化是可以隨時踐諾且見效的。童氏指出大禹時期所制定的五服制度是值得后世參考的，他認為后來的君主也志在擴大國家版圖，但是君主所采取的手段是不可取的，他提出疑問：“后世土司之建，猶存此意，流土但期相安，何必改土而歸流？瘴癘又極險惡，何必命官以入瘴？”[1]童氏認為如果后人遵守擁護禹制，就不用擔心國家貧乏了。所謂dgjdcfFc7fTQ65KjZ2Psi8xPSDBQgORzyJUscH8kP0M=民為邦本，本固邦寧，五服制度的建立，利于國家的統(tǒng)治，圣人也覺得這是本固邦寧的良策，益于九州的一統(tǒng)?！笆ト酥?，惟恐有一隅之不統(tǒng)於同；圣人之心，更惟恐有一民之不安於宅也?！盵1]。童氏認為圣人總是站在國家統(tǒng)一和人民安居的角度思考問題。“惟在圣君賢相，痛瘝乃身者，獨斷之而已。”因為圣人全體是仁，所以能與物同體。大禹將田地按肥沃程度劃分為不同顏色和不同等級，按級交賦，使得五服之內(nèi)，四海之外不同類型的土地都能實現(xiàn)國家的統(tǒng)治，地盡所用，實現(xiàn)其利國利民的價值。此所謂“圣人之心，惟恐有一隅之不統(tǒng)於同”。圣人所追求的是：天下大同。《禹貢通釋》言：“中興以后……抑或風氣日開，機智日巧，因時設防，雖圣人有莫如之何者歟！”[1]現(xiàn)在人們各自親其雙親，各自愛其子女，財物和勞力，都為私人擁有。勾心斗角、兵戎相見的事也因此而起。更遺憾的是童氏所處的清朝卻開始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國家土地的完整遭到破壞，疆域大一統(tǒng)因被迫割地出現(xiàn)了分裂。國家被迫賠款，導致人民賦稅增重，“國賦三升民一斗”，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熱之中，苦不堪言，這與圣人所設想的國家簡直背道而馳，令人惋惜。圣人治理天下重視仁德作用，孔子講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為政以德，自然也會得到天下百姓與諸侯的擁戴和歸順?！耙蚱渌校粡娖渌鶡o也，圣人之恤遠人也如此?！蓖险J為：“而圣王之養(yǎng)民也，仁沾而恩洽，動不為身，所謂王者無外，陶天下為一家也。圣人久於其位……朱邑之葬桐鄉(xiāng)也，民為起冢，況圣人天子乎？”[1]《漢書》記載：“我故為桐鄉(xiāng)吏，其民愛我，必葬我桐鄉(xiāng)。后世子孫奉嘗我，不如桐鄉(xiāng)民。及死，其子葬之桐鄉(xiāng)西郭外，民果然共為邑起冢立祠，歲時祠祭，至今不絕?！盵3]可見懷有仁德的圣人才可得民心正因為圣人體恤人民疾苦，不攪擾民間，且為民眾排憂解難，用自己的仁德感化蒼生，猶如天地包含孕育萬物一樣，才永遠活在百姓心中。

二、圣人畏天、達天、順天而為

荀子《天論》中提到，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古人一直以來就重視天道，遵循自然規(guī)律，順天而為。童氏認為：“九州之畫也，圣人慎封守之至計也。”[1]卷一體現(xiàn)了圣人劃定九州是遵循自然規(guī)律為前提，具有合理性和必要性。要想劃定九州必須要先順自然之勢“辨山”與“觀水”?！啊嫔健^水’是封建王朝管轄版圖和君主建立、保障權(quán)力的必要環(huán)節(jié)。”[4]《尚書》提到：“申畫郊圻，慎固封守，以康四海?！敝芸低踉?，有不遵循教訓和常法的，就變更他的井居田界，使他能夠畏懼和敬慕。又要重新畫出郊圻的境界，認真加固那里的封疆守備，以安定四海之內(nèi)。而童氏認為加固封疆守備只需要遵守大禹所劃定的九州之策。因為大禹順天而為，劃定的離冀州較近的雍、梁、荊、揚四州，雖然田間水道不是很多，但是可以設置關隘的地方卻不少；而豫、兗、青、徐四個近州因地形地勢的原因，農(nóng)田水利較為便利，而設置關隘卻比較困難，冀州作為當時都城所在地，內(nèi)可富國養(yǎng)民，外可抵御防守，九州一統(tǒng)時各州之間也可互相援助。唐代依據(jù)山川地勢所劃分的行政區(qū)域“十道”也是十分合理，而宋明以來，州郡長官的胡亂作為，使得土地的破壞與毀滅，衛(wèi)所制度也未遵循九州所劃的原則，反而撤掉藩籬，失去了邊疆的屏障，國與國之間地域界限因此模糊，于是外寇突然來襲，毫無障礙一舉入內(nèi)，我國就難以防御抵制，造反也就偶有發(fā)生，導致災禍蔓延，民不聊生，國家積貧積弱，任人欺凌。童氏結(jié)合當時清朝混亂動蕩的社會政治情況，更能體會到圣人的良苦用心，智慮周全，發(fā)出感慨，“使守禹制，何至患弱也？”且圣人以人事天，善借天之名表現(xiàn)人事，善用人事解釋天象，這是圣人的一種價值追求。童顏舒在《禹貢通釋》中提道：“洪水滔天，帝曰‘警予’。董子曰天心仁愛人君，‘乃先出災害以譴告之’也。遇災而懼，即為禎祥；居上而驕，即是妖孽。惟圣人能達天，惟圣人知畏天。”[1]。童氏顏舒認為，“惟圣人能達天，惟圣人知畏天”。只有圣人能知天意，不辱天命，順天而為，也只有圣人才能做到畏天知命，作為輔政者規(guī)勸君王順勢而為才使得“六府孔修，四海會同”。圣人不但要順天輔君更要順性教民。童顏舒《禹貢通釋》言：“程子曰：‘禮之本，出於民之情，圣人因而導之。禮之器，出於民之俗，圣人因而節(jié)文之?！茏釉唬骸ト俗鳂?，以宣暢其和心，達於天地，天地之氣，感而大和焉。天地和則萬物順，故神祗格，鳥獸馴?！仓T禮樂之用，皆所謂‘導之’‘節(jié)文’者也，皆所以達天地之大和者也，故不厭詳貢也。”[1]周敦頤將圣人作樂的意義更加深化，通過人心之和，不僅使社會和諧，還“達于天地”，天地之氣引導自然之和，致使天地萬物達到太和的境界。這與他《太極圖說》中，“人”與“天”一體不二的思想是一致的，當他認定“人”之創(chuàng)生不離“天道”，“萬物生生而變化無窮”時，則又肯定“惟人也得其秀而最靈”，圣人仁義之舉能感應天地。[5]圣人將禮樂相濟的治國思想發(fā)展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使“樂以調(diào)和促和”的思想具有更宏大的新意。童顏舒認為以德圣之樂可教化百姓，即是以樂陶染人的本有天性，使人們回歸自然天道，使社會達到有秩序的和諧。

三、圣人能盡人之性、盡物之性

《中庸》：“唯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能盡物之性，則可以贊天地之化育?！敝挥刑煜轮琳\的人，童顏舒認為只有圣人才能做到?！笆ト吮M人之性以盡物之性，圣人能充分發(fā)揮自己的天賦本性，能充分發(fā)揮自己的天賦本性，就可以充分發(fā)揮眾人的天賦本性；能充分發(fā)揮眾人的天賦本性，就會充分發(fā)揮萬物的天賦本性?！盵6]能充分發(fā)揮萬物的天賦本性，就可以幫助天地養(yǎng)育萬物；能幫助天地養(yǎng)育萬物，就可以與天地并列了。因此童氏言：“圣人為天下得人，其人而有德也，則因生而賜以姓；圣人以器使任事，其事而成功也，則酬庸而賜以土?！盵1]圣人招賢納士可依據(jù)能力而做到知人善任?！笆ト酥趪?，必先遴柬其賢能，練核其名實，然后任使逸而事以濟矣。”[7]王安石說，工匠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一定要先將工具淬火打磨鋒利，挑選測量好合適的材料，這樣才能出力較少而收效顯著。而圣人治理國家，必須先選拔士子當中的賢能者，精心考察他的聲譽和實際能力，然后再委派給他具體的事務，事情就能辦妥帖了。所以童氏認為圣人可盡人、物之性，具有審人度勢的能力，為治理天下挑選賢德之人。圣人能洞悉自然規(guī)律，萬事萬物皆可為我所用，童顏舒言：“愚再揆之於《考工記》。刀斤削劍，工之良因乎地氣；角干金錫，材之美因乎天時。珍異也而通資之，正為審曲面埶之儲也。所以攻木、攻金、攻皮、設色、刮摩、塼埴，皆創(chuàng)述於圣人?！盵1]圣人能充分了解自然物材的形狀、性能，并根據(jù)材料本身的性狀，施加人工，制為器物，并為百姓所用，圣人對于管教百姓亦是如此，圣人以人治人。童氏所言：“典刑之典，即帝典之典；帝典之典，即‘慎徽五典’之典。惟圣人之教天下也，莫先於人倫，‘五典克從’，則‘賓于四門’；‘五品不遜’，則弼以‘五教’?！盵1]所謂“五教”就是五常之教，又稱“五典”，即“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圣人拿它作為當時社會最基本的幾類社會關系確定了基本的行為規(guī)范。圣人順應天理使天下之人不失其所，也就是按照其本性，讓其歸到符合自己本性的地方去。當時正處于華夏民族從野蠻走向文明的時期，圣人“五教”對社會關系進行了有效的調(diào)整，以達到“德治”的教化目的，使社會倫理關系趨向文明。圣人“贊天地之化育處”，可見天地之間不可無圣人。

四、圣人尊親、養(yǎng)賢以治天下

圣人明君熟知治理國家且使國家強大，不可專任親或任賢。童顏舒《禹貢通釋》言：“聞之孫氏仲愚曰：魯、鄭之所以弱也，專任親也；齊、晉之所以滅也，專任賢也；而楚之所以最強最久也，則親、賢并任也。其或繼周，百世可知。呂之不能代漢，宗室強也；莽之得以篡漢，宗室弱也?！盵1]可知歷朝歷代專任親或?qū)Ｈ钨t的政權(quán)都是不會長久的，親的范疇是關系，賢得范疇是才能與品德，并不構(gòu)成對立，親，可以增強凝聚力量，賢，可以權(quán)謀解決問題，只有親賢并任，方能立足久遠。中國歷來就是一個宗法社會，尊親多表現(xiàn)在對先人的修祠與祭祀。童顏舒認為圣人更加重視修祠與祭祀，《禹貢通釋》：“偃師亳都，商受命之所，適在成周畿內(nèi)，宗廟存焉，所謂‘七世觀德’者也。汾陰亳縣，雖隸冀州，湯墓所在?！m居憂’……其有功烈於民，圣王之興，必列祀典者乎！”[1]童顏舒認為“七世之廟，可以觀德”，若能延續(xù)七代修祠祭祀的君王必定是受民擁戴的。又列舉出“桐宮居憂”的典故來說明必須要恭敬嚴肅供奉上下神祇、宗廟社稷，謹記先祖的教導慎行儉約的美德，懷著長久的計謀，這樣才能承受先王的基業(yè)，千秋萬世將會得到美好的聲譽。劉廣明先生的《宗法中國》對中國宗法社會的特質(zhì)做了深入的剖釋。他指出“宗法文化原型的重大特征是其崇古取向。宗法國家的統(tǒng)治者將祖宗神圣化，由于神必定是認識上的先知，所以神化的祖先的英雄業(yè)績就成為后人認識真理的圭桌。因此宗法國家的統(tǒng)治者凡有重大行動都得告知于宗廟占卜以求祖先的指示或福佑”[8]。先祖代表的其實是永垂不朽的高尚品德以及流傳萬世的精神品質(zhì)。且圣人熟知同心同德、互相維持的重要性，“同心同德，平成天下，其子孫明發(fā)有懷，互相維持，故皆保世滋大，其祀百世，此亦可見大圣人詒謀之善、流澤之長也已”。所以童顏舒認為：“圣人作事，磊落光明，固未嘗私他人之土以為己有也。及伐崇之罪，‘是致是附’，但求服之而已?！盵1]文王伐密、滅崇的事跡和武功，是周部族得以發(fā)展、得以滅商建國的重大事件，上天對文王的教導，要他“不大聲以色，不長夏以革”，就是不要疾言厲色，而要從容鎮(zhèn)定；不要光憑武器硬拼，而要注意策略。要“順帝之則”“詢爾仇方，同爾兄弟”，即按照上天意志，聯(lián)合起同盟和兄弟之國，重視修德，可見圣人對于修祠祭祀、宗親和睦的重視。天地養(yǎng)萬物，圣人養(yǎng)賢以及萬民。天地養(yǎng)萬物當然是有一定規(guī)律的。圣人養(yǎng)賢以及萬民，應與天地養(yǎng)萬物一樣，也是有規(guī)律的。當圣人是統(tǒng)治者時，統(tǒng)治者養(yǎng)人主要是養(yǎng)賢的問題，通過養(yǎng)賢，重用賢人以養(yǎng)百姓使得國家富強，百姓富貴，九州攸同。童顏舒認為：“漢祖自軍於廣武，資敖倉以疲楚，梁惠不用夫衛(wèi)鞅，委崤函以固秦。比類而觀，可見山川險阻之不可不守，而守此山川險阻者，尤不可不擇夫親賢也。此亦古今得失之林也?！盵1]因為劉邦任用賢能所以打敗項羽取得成功，而梁惠王錯失人才，導致商鞅進入秦國，最后商鞅率軍大敗魏國。賢臣具有常人不能具備的政治智慧和刁能。即“圣人以天下養(yǎng)賢馭富馭貴，所以大一統(tǒng)也”。周文王祭祖得福，知道培養(yǎng)人才，“惟三代王畿同在此境，稍為損益，即可?業(yè)而安，不然者，一代之興，別擇百同之地以為甸，即不滅人國、絕人世，而紛更擾攘，蕩析離居，不惟非圣人所為”。[1]圣人不希望看到百姓流離失所，所以強調(diào)君主應該親賢并重，以治天下。

五、結(jié)語

童顏舒指出圣人智周萬物，憂國愛民，這也可以看出童顏舒對于《禹貢》注解的價值導向。他把注解《禹貢》上升到仁政養(yǎng)民，多元化大一統(tǒng)政治格局的高度，希望后人都能擁有像圣人一樣的仁愛之心以及憂國憂民情懷，治經(jīng)解經(jīng)不應做無用功，應像《禹貢通釋》書名內(nèi)涵一樣“會其通”“底于釋”，即針對現(xiàn)實問題之原因與解決給予徹底通透的解釋、給出明確的答案。

注釋：

①《禹貢通釋》卷十三，民國十二年（1923）刊于洋邑（今陜西洋縣）東韓村劉宅。因《禹貢通釋》尚未整理出版，故后文引用《禹貢通釋》若無篇名者，僅注明其卷數(shù)或篇名。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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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劉雙，女，四川達州人，陜西理工大學人文學院碩士研究生，中國古典文獻學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