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紅青霉菌對脲醛樹脂的降解機制

摘要：［目的］每年有30 多萬噸脲醛用做樹脂、粘合劑和絕緣材料，由于其降解持久性，此類物質廢棄后對環(huán)境造成廣泛的損害。本研究以產紅青霉菌（Penicillium rubens 23229）為對象，研究其對脲醛樹脂（UF）的降解過程和降解酶的性質。［方法］用X?射線衍射（XRD）和失重率評價P. rubens 23229 及其酶的降解能力，通過液相-質譜聯(lián)用（LCMS）分析降解過程中間代謝產物，應用凝膠色譜柱對降解酶進行純化。［結果］P. rubens 23229 作用于UF，30 d 后，材料失重率（降解率）為35%，結晶度由26. 21% 提升至29. 44%，經計算得出，降解的35% 包括UF 結晶區(qū)7%，非結晶區(qū)28%；從菌種和脲醛共培養(yǎng)液中得到P. rubens 23229 脲醛降解粗酶液，其最適作用溫度為50 ℃，最適pH 為4. 0，LC-MS 結果表明該粗酶液在降解過程中，首先將高分子UF 主鏈降解，形成四甲基五脲、三甲基四脲等短鏈中間代謝物，然后進一步分解中間代謝產物為二氧化碳以及甲醛等終產物，降解作用位點包括脲醛主鏈中亞甲基與尿素間的C-N、酰胺鍵等。進一步對比了P. rubens 23229 粗酶液與商業(yè)脲酶、蛋白酶對UF 的降解能力，發(fā)現蛋白酶幾乎無降解效果，脲酶有一定降解能力，但顯著低于P. rubens 23229 粗酶液。粗酶經純化后降解效率提高28 倍，凝膠滲透色譜（GPC）顯示出分子量為6. 89 kD 和220. 83 kD 的2 個峰，對應前面降解過程分析，說明降解過程包含主鏈降解酶和中間代謝物降解酶至少2 種酶的復合體系共同發(fā)揮作用。［結論］P. rubens 23229 脲醛降解酶由主鏈降解酶和中間代謝物降解酶共同組成，其中包含脲酶作用類似的酶，但降解主鏈的酶與已有蛋白酶作用方式不同，其具體的組成與性質有待于進一步研究。本研究對UF 的生物降解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關鍵詞：脲醛樹脂； P. rubens 23229； 脲醛降解酶； 生物降解

中圖分類號：Q89；Q939.9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151（2024）03-0099-09

脲醛樹脂（UF）是由尿素和甲醛聚合而成的高分子材料，其主鏈連接鍵為酰胺鍵以及C-N［1-3］，其中酰胺鍵結構類似于蛋白質中的肽鍵。甲醛與尿素的比例不同，聚合反應后會形成三維交聯(lián)和線性2 種結構的過渡結構，甲醛比例高更傾向于交聯(lián)結構，而尿素比例高更傾向于線性結構，導致UF 在硬度、絕緣性、結晶度等性能方面存在一定的差異［4-5］，從而使得UF 具有廣泛的用途。每年有30 多萬噸脲醛用做樹脂、粘合劑和絕緣材料［6］。由于其降解持久性，這些樹脂產品廢棄后對環(huán)境造成廣泛的損害。2016 年的《國家危險廢物名錄》已明確將廢UF 等樹脂類廢物列為第13 類危險廢棄物［7］。

隨著UF 用量的增加，其降解性能逐漸成為研究熱點［8］。焚燒是世界范圍內經常使用的有機廢物處理技術，但運營成本高，且會產生大量空氣污染物［9］。熱解可以將UF 轉化為高價值的燃料或化學產品，但在廢氣中通常存在有毒含氮氣體，如一氧化氮、異氰酸等，且熱解要求材料干燥，處理成本較高［10-12］。水解UF 的過程中需要鹽酸或過氧化氫等化學試劑的參與，且降解后會留下含有甲醛的廢液［7］。因此迫切需要開發(fā)環(huán)境友好的回收利用和降解脲醛的方式，利用微生物降解UF 作為一種清潔技術，具有環(huán)境安全、成本效益和不產生二級廢物的優(yōu)點，因而越來越受到重視［13-15］。

作為人工合成的有機高分子聚合物，UF 的降解過程可以參考聚對苯二甲酸乙二醇酯等塑料制品。有機高分子聚合物的降解過程，通常分為幾個階段，首先，材料通過機械、光、熱、酸堿等理化作用降解成微粒及較低分子量的聚合物，然后進一步由理化作用或微生物參與徹底代謝為二氧化碳、水及生物質［16］，如果微生物無法徹底代謝或代謝速度遠遠低于產生速度，塑料微粒則經由海洋、土壤等環(huán)境在生物鏈中逐步累積，造成巨大危害［17］。篩選能降解塑料微?；蛴袡C大分子化合物的微生物成為解決問題的關鍵，其生物降解過程及作用機制也是研究熱點。

通常隨著UF 分子量增大，交聯(lián)度和結晶度增高，UF 抗生物降解性增加。目前對UF 生物降解的研究較少。Jahns 等［18］采用從Rhodococcus、Burkholderia 等細菌中純化到能降解亞甲基脲（MDU）、異丁烯二脲（IDU）等脲醛小分子中間代謝物的降解酶，提出了亞甲基脲的降解途徑，該過程包含1 個MDUase（EC3. 5. 1. 21），其分子量為189 kD，可以將亞甲基脲水解逐步脫氨基、脫羧，代謝為尿素和甲醛。本實驗室［19］設計了1 種以含磷、鉀的脲醛肥料為唯一碳源和氮源的篩選培養(yǎng)基，首次篩選到降解脲醛緩釋肥料的真菌產紅青霉菌（Penicillium rubens 23229）。

熱解是脲醛主鏈降解為小分子聚合物的1 個途徑，為了研究脲醛主鏈的生物降解，實驗對脲醛材料進行熱處理后得到相對耐熱的脲醛材料，發(fā)現P. rubens 23229 可以針對耐熱脲醛進行降解，說明P. rubens 23229 可以降解脲醛緩釋肥的主鏈。但是其降解過程和降解酶性質尚不明確［19］。此外，P. rubens 23229 篩選中用到的脲醛肥料含磷酸根基團，易成為主鏈降解的突破點。廢棄UF通常不含磷酸根基團，且結晶度和硬度相對較高，其主鏈尤其不易被生物降解。P. rubens 23229 對不含磷酸根基團的UF 是否有降解能力，能否在廢棄UF 的生物降解中發(fā)揮作用，仍不得而知。針對以上問題，本文通過分析降解效率及中間代謝產物，探究P. rubens 23229 對結晶度相對較高的UF的降解過程及降解酶性質。

1 材料與方法

1. 1 試劑與儀器

試劑：脲醛樹脂（UF）以尿素和甲醛（1. 5∶1）為原料酸催化制備，山西省高分子復合材料工程技術研究中心制備；葡聚糖凝膠G-50，索萊寶科技有限公司；脲酶（1. 7 eU·mg-1），上海邁坤化工有限公司；胃蛋白酶（1200 U·g-1），國藥集團化學試劑有限公司。

儀器：立式壓力蒸汽滅菌器，BXM-30R（上海博迅實業(yè)有限公司醫(yī)療設備廠，上海）；凈化工作臺，SW-CJ-2FD（上海博迅實業(yè)有限公司醫(yī)療設備廠，上海）；X-射線衍射儀，MiniFlex600（日本理學公司，日本）；高效液相色譜-質譜聯(lián)用，LCMS-8050（島津實驗器材有限公司，日本）；凝膠滲透色譜，Agilent 1260（安捷倫科技有限公司，美國）。

1. 2 耐熱UF 的制備

參照王芳等［19］方法處理UF，將處理后的UF于40 ℃干燥箱中烘干，備用。

1. 3 P. rubens 23229 的培養(yǎng)及降解酶液的制備

用脲醛培養(yǎng)基［19］培養(yǎng)P. rubens 23229，其中脲醛緩釋肥改用UF，按2% 的含量接種P. rubens23229，在28 ℃ 、100 rpm 的水浴搖床中培養(yǎng)。取P. rubens 23229 與UF 共培養(yǎng)液，用1 張中速濾紙過濾，棄去濾渣，在4000 rpm 條件下離心20 min，離心上清液即為P. rubens 23229 降解粗酶液。

1. 4 P. rubens 23229 對UF 的降解分析

脲醛培養(yǎng)基與P. rubens 23229 共培養(yǎng)，每隔3 d 取1 次混勻的培養(yǎng)液樣品，加入200 mL 去離子水，在溫度為100 ℃的條件下，恒溫水浴鍋中攪拌30 min，隨后用1 張快速濾紙過濾，棄去濾液。加入200 mL 去離子水重懸，用0. 45 μm 的濾膜抽濾，棄去濾液。將剩余的脲醛樹脂于40 ℃干燥箱中烘干24 h，計算材料失重率，公式如下：

M =（m1 - m2）／m1

式中，M：失重率；m1：降解前材料質量，g；m2：降解后材料質量，g。

1. 5 X?射線衍射分析

利用X - 射線衍射儀（XRD）分別對UF、經100 ℃熱處理后的UF 和進一步經P. rubens 23229共培養(yǎng)30 d 后的UF 的晶型進行表征。掃描角度范圍為10～80 °，掃描速度為1 °·min-1。材料結晶度由MDI jade 6 和HighScore Plus 分析得出。

1. 6 降解酶性質研究

1. 6. 1 最適溫度及溫度穩(wěn)定性

量取10 mL 降解酶液，加入1 g UF，分別在10、20、30、40、50、60、75 ℃條件下，培養(yǎng)36 h，測定甲醛含量及其失重率。

1. 6. 2 最適pH 及pH 穩(wěn)定性

分別取10 mL 降解酶液，分別調節(jié)其pH 為2、3、4、5、6、7、8、9，加入1 g UF，常溫條件下培養(yǎng)36 h，測定甲醛含量及其失重率。

1. 7 不同酶降解性能比較

分別取10 mL 去離子水、10 mL P. rubens23229 降解酶液、10 mL 去離子水加50 mg 蛋白酶、10 mL 降解酶液加50 mg 脲酶、10 mL 去離子水加50 mg 脲酶，加入1 g UF，在常溫條件下降解24 h，測定甲醛含量及其失重率。

1. 8 降解中間代謝產物的HPLC-MS 分析

P. rubens 23229 降解粗酶液處理UF，15 d 后取上清液，過0. 22 μm 水系過濾膜，取過濾液進行高效液相色譜- 質譜聯(lián)用（HPLC-MS）分析。HPLC 條件：采用色譜柱（Waters C18 1. 7 μm，2. 1×100 mm）分離溶液，流動相甲醛-水溶液（體積比為9∶1），柱溫為40 ℃ ，流速0. 75 mL·min-1。柱的末端引入質譜儀，MS 條件：ESI+離子源，掃描模式為正離子，接口電壓為4. 0 kV，接口溫度為400 ℃，檢測器電壓為1. 76 kV，IG 真空度為2. 0×10-3 Pa，PG 真空度為1. 3×102 Pa，CID 氣為2. 7×105 Pa，掃描范圍為50～400 m·z-1。

1. 9 酶的提取與純化

使用Sephadex G-50 對降解粗酶液進行凝膠柱色譜層析，流加速度1 mL·min-1，每10 mL 收集1 管，檢測其酶活變化，取純化酶液中活性較高的進行進一步純化，重復凝膠柱色譜層析。酶活計算如下：

酶的活力：每24 h 每毫克酶降解UF 產生1 mg甲醛為1 個單位（U）

U =m1／m2

式中，U：酶的活力；m1：甲醛生成量，mg；m2：酶的質量，mg。

1. 10 凝膠滲透色譜分析

取純化后的酶液進行真空冷凍干燥，將干燥后的粉末溶于水，過0. 22 μm 的濾膜，采用色譜柱（PL aquagel-OH 8 μm），檢測器為RI 檢測器、MLLS 激光光散射檢測器，以聚乙二醇、聚環(huán)氧乙烷為標準品，采用PTEF 0. 22 μm 針筒過濾頭，進樣量50 μL，流速1 mL·min-1。

1. 11 統(tǒng)計分析

所有試驗均重復3 次，實驗結果取平均值并進行方差分析，運用單因素方差分析（ANOVA）中的最小顯著性差異（LSD）法進行顯著性差異分析。實驗數據用Excel 2019 和Origin 2021 軟件整理和作圖，采用SPSS 20. 0 軟件進行統(tǒng)計分析。

2 結果與分析

2. 1 P. rubens 23229 對UF 的降解性能

采用共培養(yǎng)體系研究P. rubens 23229 對熱處理后UF 的降解作用。脲醛材料經熱處理后，去除了在合成及存儲過程中由熱引起的易自動降解的短鏈小分子部分，因此熱處理后的材料更便于研究UF 長鏈大分子的生物降解。從圖1 可以看出，隨著降解時間的延長，P. rubens 23229 以較為均一的速度對UF 進行降解，30 d 之后，材料失重率達到35%；對照組的無菌體系經過30 d 后，材料失重率為15%。結果表明，UF 在28 ℃實驗條件下存在非生物性降解，加入P. rubens 23229 則可以在此基礎上疊加生物降解作用，降解效率加倍。

2. 2 降解粗酶液性質研究

2. 2. 1 最適溫度及溫度穩(wěn)定性

如圖2 所示，在10～50 ℃范圍內，降解酶隨作用溫度升高，降解效率增加，超過50 ℃，降解效率下降。說明該降解粗酶液最適工作溫度為50 ℃左右。50 ℃條件下，降解36 h 后UF 失重率為11%。對比圖1 中P. rubens 23229 菌與脲醛共培養(yǎng)條件下72 h 失重率只有3% 左右。分析其原因，P. ru?bens 23229 為青霉菌，其最適生長溫度在28 ℃ 左右，此溫度下酶處理UF 的失重率為50 ℃的18%，不能高效發(fā)揮其降解作用。由于溫度的限制，單純應用活菌共培養(yǎng)對材料進行降解不能發(fā)揮最優(yōu)效果；然而，從共培養(yǎng)液中提取出來的粗酶液則可以通過提高作用溫度達到UF 降解酶的最佳作用溫度，提高降解效率，表明從菌培養(yǎng)液中提取降解酶是提高生物降解效率的1 個有效途徑。

2. 2. 2 最適pH 及pH 穩(wěn)定性

在初始pH 4. 0 條件下，降解酶液在36 h 降解了7% 的UF，同時產生了2. 998 mg·mL-1 含量的甲醛，其降解效率遠高于其它pH 條件。如圖3 所示，結果表明，酶工作的最適pH 在4. 0 左右。UF的降解包括將高分子主鏈降解為中間代謝物，然后徹底降解為甲醛和二氧化碳等小分子物質的過程，因此，從菌和材料共培養(yǎng)液中提取出來脲醛降解粗酶液中可能至少包含主鏈降解酶和中間代謝物降解酶2 類降解酶。從圖3 可以看出，除在pH 4處同時產生失重率和甲醛含量2 個最高值峰外，在pH 8 左右失重率又有1 個小峰，但甲醛含量沒有出現相應的小峰，說明此時UF 主鏈降解為可溶性物質，導致失重率增加，但是沒有進一步降解為甲醛。進一步分析，可以得到以下結論：1）粗酶液中的主鏈降解酶在pH 4 活性最高，此外在pH 8 左右活性也比較高，它可以降解脲醛主鏈，使高聚合度的大分子不溶物含量下降，形成較多可溶性中間代謝物；2）將中間代謝物進一步降解為小分子物質，如甲醛的中間代謝物降解酶在pH 4 活性最高，在其它pH 值，包括pH 8 時活性較差；3）主鏈降解酶和中間代謝物降解酶協(xié)同作用降解UF，后者的低效率影響脲醛的徹底降解。

2. 3 不同酶降解性能比較

UF 以甲醛與尿素合成，連接鍵為酰胺鍵以及C-N，其中酰胺鍵結構類似于蛋白質中的肽鍵。從酰胺鍵及尿素水解的角度考慮，蛋白酶及脲酶也有可能降解UF，為此本實驗對比了常用的蛋白酶胰蛋白酶、脲酶與P. rubens 23229 脲醛降解酶的降解性能。如圖4 所示，胰蛋白酶處理組與蒸餾水對照組無顯著差異，說明胰蛋白酶沒有UF 降解活性。分析其原因，蛋白酶作用位點與蛋白質高級結構及氨基酸殘基相關，雖然UF 主鏈連接鍵酰胺鍵類似于蛋白質肽鍵，但缺乏蛋白酶作用的高級結構與氨基酸殘基，因此蛋白酶并不能水解UF。因此，P. rubens 23229 脲醛降解酶可能是菌體在脲醛環(huán)境中誘導產生的特異性分解酶。與蛋白酶不同，脲酶對UF 產生較好的降解效果，其失重率為P. rubens 23229 脲醛降解酶的20%，甲醛產生量為34%，這一結果說明P. rubens 23229 脲醛降解酶含有類似于脲酶作用方式的中間代謝物降解酶，它可以將主鏈降解下來的中間代謝物降解為甲醛等小分子產物并促進降解的順利進行。為了進一步驗證脲醛中間代謝物降解酶的作用，在P. rubens 23229 脲醛降解酶中加入脲酶進行UF 的降解，數據結果顯示疊加脲酶后，其失重率是單獨P. rubens 23229 脲醛降解酶的107%，甲醛產生量是其110%，說明脲酶的加入增強了中間代謝物降解酶的作用，提高了甲醛的產量，同時由于中間代謝物減少，產物抑制減少，主鏈降解酶的作用也相應增加，體現在失重率也相應增加。

2. 4 降解前后UF 的X-射線衍射

P. rubens 23229 降解前后UF 的X-射線衍射圖如圖5，結晶度計算結果表明，未進行處理的樣品結晶度為25. 18%，經熱處理后樣品的結晶度為26. 21%，說明100 ℃熱處理導致非結晶區(qū)的一部分被降解去除，處理后的材料具有一定的耐熱降解性。經熱處理的UF 經P. rubens 23229 共培養(yǎng)后其結晶度進一步增加為29. 44%，失重率為35%，結合失重率及結晶度提高可以計算得出，UF 35% 的失重率中7% 為UF 結晶區(qū)，28% 為非結晶區(qū)［10］。非結晶區(qū)由于不規(guī)則排列，物理和化學性質相對不穩(wěn)定，較易生物降解，高分子材料降解通常從非結晶區(qū)開始。結晶區(qū)排列緊密，通常較難生物降解。結果說明P. rubens 23229 降解酶除了降解非結晶區(qū)，對結晶區(qū)規(guī)則排列的脲醛分子也進行了一部分的降解。目前對高分子材料生物降解的報道多為對低結晶區(qū)的降解，如2016 年Science 期刊報道了對結晶度1. 6% 的聚對苯二甲酸乙二醇酯薄膜的生物降及降解酶研究［16］。26%以上結晶度UF 的生物降解尚未見報道。

2. 5 HPLC-MS 分析降解過程

P. rubens 23229 降解粗酶液與UF 共培養(yǎng)后，取上清液進行HPLC-MS 分析，從圖6 可以看出，與蒸餾水處理的對照組相比，上清液中出峰數量增加，新出現了③、⑦、⑧、⑨、⑩、?對應的峰，說明加入P. rubens 23229 降解粗酶液后可溶性代謝物種類增加，增加的代謝物為P. rubens 23229 酶切產物。此外，與對照組相比，酶處理組① 、② 、④、⑤、⑥對應的峰強度有大幅增加，說明酶的加入促進或疊加了原有UF 的理化降解。基于峰對應的質譜圖分析出UF 降解形成的中間代謝產物，其中⑥號峰對應的m/z 值為205，對應的降解中間代謝物為二甲基三脲，⑨ 號峰對應的m/z 值為277，對應的降解中間代謝物為三甲基四脲。其它中間代謝物包括：亞甲基二脲、三甲基二脲、三甲基三脲、四甲基四脲、四甲基五脲等?；谥虚g代謝物的解析，分析在主鏈降解過程中降解酶的酶切位點主要涉及-CH2-NH-中C-N 的斷裂（a）、酰胺鍵中C-N 的斷裂（b）以及-CH2-NH-中脫氨基反應，基于中間代謝物及降解酶性質分析，結合Jahns 等［18］ 報道的MDUase，繪制的P. rubens23229 酶主導的UF 降解過程見圖7。

2. 6 酶的純化

為了進一步研究酶的性質，應用凝膠柱色譜層析對P. rubens 23229 降解粗酶液進行多次純化，結果如圖8 所示。以降解酶液的酶活作為純化物檢測標準，最初粗酶酶活力為1. 02 U，層析純化4 次后，酶活力達到28. 86 U，第5 次純化后，酶活力為29. 96 U，與第4 次純化后無顯著差異。經過凝膠層析4 次后，酶活力較為穩(wěn)定，純化后酶的降解效率是粗酶的28 倍。

2. 7 凝膠滲透色譜

應用凝膠滲透色譜對純化后的酶進行分子量的測定，結果見圖9。純化后的酶主要呈現2 個峰，第1 個峰（P1）相對分子量為220. 83 kD，PDI 值為1. 138；第2 個峰（P2）相對分子量為6. 89 kD，PDI值為1. 034。從圖形來看，P1 仍然包含1 個以上的物質，可應用相應的凝膠柱進一步純化。已有分子量分布結果說明在降解過程中，P. rubens 23229酶為至少由2 個酶組成的復合酶。

3 結論

以P. rubens 23229 及其分泌的酶對UF 進行降解，對降解酶及降解過程中中間代謝產物進行分析。凝膠滲透色譜分析顯示P. rubens 23229 脲醛降解酶包含分子量為6. 89 kD 和220. 83 kD 的2個峰，表明P. rubens 23229 脲醛降解酶至少為2 個酶蛋白組成的復合酶，從功能可分為主鏈降解酶和中間代謝物降解酶，主鏈降解酶首先將脲醛主鏈降解為四甲基五脲、三甲基四脲等短鏈中間代謝物，然后由中間代謝物降解酶進一步降解為甲醛、二氧化碳等終產物，酶作用位點包括脲醛主鏈中亞甲基與尿素間的C-N、酰胺鍵等。進一步研究表明P. rubens 23229 脲醛降解酶中有1 種酶作用方式與脲酶相似，但降解主鏈酰胺鍵的酶與已有的蛋白酶作用方式不同。粗酶作用的最適溫度為50 ℃，最適pH 為4，在最適條件下酶的降解效率遠高于菌體最適生長條件的降解效率，因此以酶來進行生物降解效率更高。粗酶液經凝膠色譜純化后酶活力提高了28 倍，其具體的組成與性質有待進一步研究。本研究對UF 的生物降解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參考文獻

［1］郝志顯，程藝藝，王樂樂，等．表面活性劑存在條件下脲醛樹脂微球的合成反應過程［J］．化學學報，2012，70（3）：126-133．

Hao Z X，Cheng Y Y，Wang L L，et al． Synthesis of ureaformaldehyderesin microspheres under surfactant conditions［J］．Acta Chimica Sinica，2012，70（3）：126-133．

［2］向陽．新型有機高分子緩控釋肥制備、降解機理以及應用效果研究［D］．太原：中北大學，2018．

Xiang Y． Study on preparation，degradation mechanism andapplication effect of novel organic polymeric slow and controlledrelease fertilizers［D］． Taiyuan：North University of China，2018．

［3］Zhang B G，Jiang S Y，Du G B，et al． Polyurea-formaldehyderesin：a novel wood adhesive with high bonding performance andlow formaldehyde emission［J］．The Journal of Adhesion，2021，97（5）：477-492．

［4］Guo Y L，Shi Y Y，Cui Q X，et al． Synthesis of ureaformaldehydefertilizers and analysis of factors affecting theseprocesses［J］．Processes，2023，11（11）：3251．

［5］Cao L， Pizzi A， Zhang Q Y， et al． Preparation andcharacterization of a novel environment-friendly urea-glyoxalresin of improved bonding performance［J］． European PolymerJournal，2022，162：110915．

［6］Gao S S，Cheng Z H，Zhou X，et al． Unexpected role ofamphiphilic lignosulfonate to improve the storage stability ofurea formaldehyde resin and its application as adhesives［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Biological Macromolecules，2020，161：755-762．

［7］劉林，羅思義，方玲，等． 廢舊脲醛樹脂熱處理研究進展［J］．青島理工大學學報，2021，42（1）：126-133．

Liu L，Luo S Y，Fang L，et al． Research progress of heattreatment of waste urea-formaldehyde resin［J］． Journal ofQingdao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2021，42（1）：126-133．

［8］Samar?ija-Jovanovi? S， Jovanovi? V， Petkovi? B， et al．Hydrolytic，thermal，and UV stability of urea-formaldehyderesin/thermally activated montmorillonite nanocomposites［J］．Polymer Composites，2020，41（9）：3575-3584．

［9］王思佳，何品晶，邵立明，等． 樹脂紐扣廢物的焚燒污染特征［J］．化工學報，2016，67（9）：4004-4012．

Wang S J，He P J，Shao L M，et al． Characteristic pollutionsduring incineration of waste resin buttons［J］． CIESC Journal，2016，67（9）：4004-4012．

［10］Ren T H，Wang Y，Wu N，et al． Degradation of ureaformaldehyderesin residues by a hydrothermal oxidationmethod into recyclable small molecular organics［J］．Journal ofHazardous Materials，2022，426：127783．

［11］Wang G Y，Dai Y J，Yang H P，et al． A review of recentadvances in biomass pyrolysis［J］． Energy amp; Fuels，2020，34（12）：15557-15578．

［12］Guo M Y，Yu S，Zhang S，et al． Nitrogen migration andconversion in chars from co-pyrolysis of lignocellulose derivedpyrolysis model compounds and urea-formaldehyde resinadhesive［J］．Energies，2022，15（19）：7221．

［13］Wang M，Xu S，Li S，et al． Isolation of formaldehydedegradingbacteria and the evaluation of the degradationcharacteristics［J］ ． Journal of Industrial and EngineeringChemistry，2019，75，224-229．

［14］周麗，Abdelkrim Y，姜志國，等．微塑料：生物效應、分析和降解方法綜述［J］．化學進展，2022，34（09）：1935-1946．

Zhou L，Abdelkrim Y，Jiang Z G，et al． Microplastics：Areview of the biological effects，analysis，and degradationmethods［J］． Progress in Chemistry，2022，34（09）：1935-1946．

［15］康宗利，劉爽，楊建，等．四環(huán)素降解菌的篩選及降解特性研究［J］． 山西農業(yè)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2022，42（2）：79-88．

Kang Z L，Liu S，Yang J，et al． Screening and degradationcharacteristics of tetracycline degrading bacteria［J］． Journal ofShanxi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Natural Science Edition），2022，42（2）：79-88．

［16］Yoshida S，Hiraga K，Takehana T，et al． A bacterium thatdegrades and assimilates poly（ethylene terephthalate）［J］．Science，2016，351（6278）：1196-1199．

［17］A M M A，Ying Y D T，Wayne K C，et al． Micro（nano）plastic pollution：The ecological influence on soil-plant systemand human health［J］． Science of the Total Environment，2021，788，147815-147815．

［18］Jahns T，Ewen H，Kaltwasser H． Biodegradability of ureaaldehydecondensation products［J］． Journal of Polymers andthe Environment，2003，11（4）：155-159．

［19］王芳，胡培毅，向陽，等．高分子脲醛緩釋肥料降解菌的篩選及降解酶性質初探［J］． 中國農業(yè)大學學報，2022，27（8）：46-57．

Wang F，Hu P Y，Xiang Y，et al．Screening of polymeric ureaformaldehydeslow-release fertilizer degrading microorganismsand preliminary study on its degrading enzyme properties［J］．Journal of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2022，27（8）：46-57．

（編輯：郭玥微）

基金項目：中央引導地方科技發(fā)展資金項目（YDZJSX2021B007）；山西省重點研發(fā)計劃項目（202302040201007）；納米功能復合材料山西省重點實驗室開放基金（NFCM202003）；山西省農業(yè)農村領域“六新”項目；山西省高分子緩控釋肥料重點研發(fā)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