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聯(lián)覺的羊毛氈服飾情感化設計研究

姬益波 王丹琪 王建

摘要：聯(lián)覺是指人體多種感覺的互通。將聯(lián)覺運用到現(xiàn)代服飾設計中，利用人的多重感官體驗 進行服裝設計，往往能夠給人帶來作品形式之外更高層次的情感感受。研究發(fā)現(xiàn)，服飾設計的 款式、面料、色彩以及服飾中蘊含的文化元素都能觸動人體的聯(lián)覺機制。本文研究了聯(lián)覺理論 如何指導服飾情感化設計，將羊毛氈帶給人的情感價值融入服飾設計中，賦予服飾感情、個性 與生命，使得羊毛氈服飾更具藝術性和人文性，滿足用戶對服飾更高層次的情感需求。

關鍵詞：聯(lián)覺羊毛氈服飾設計情感化設計

跨界設計逐漸成為時代的寵兒，因而設計 師總在不斷探尋技術突破、創(chuàng)新理念以及創(chuàng) 新設計方法。服裝設計師也試圖在不同的學科 領域尋找突破點，探討設計的更多可能性。不 同設計元素的碰撞與融合形成新的服裝設計 語言，帶來更多的創(chuàng)新形式。本文基于聯(lián)覺展 開討論，把聯(lián)覺運用到服裝設計中，以跨界思 維探尋創(chuàng)新的設計方法，是對服裝設計方法的 一種補充。該研究可以拓寬服裝設計師的創(chuàng)意 思維，亦可以為服裝設計實踐提供有效的理論 參考。

在當前的藝術設計領域，已有很多關于聯(lián) 覺的研究，但大多集中在工業(yè)產品設計、視覺 傳達設計等領域。即使服飾設計中往往蘊含著 微妙的情感或情緒表達，在服飾設計領域也鮮 見對聯(lián)覺的應用。因此，需要探索一種創(chuàng)新設 計方法，研究服飾設計中聯(lián)覺的合理應用。本 文重點研究設計中的聯(lián)覺現(xiàn)象，探索聯(lián)覺與服 飾設計之間的關系，尤其是探討聯(lián)覺在羊毛氈 服飾的情感化設計中的作用及應用。

以羊毛氈作為材料制作而成的服飾，近年來 很受年輕人的青睞。羊毛氈來自遼闊的草原，其 質地輕且細密，富有彈性且有保溫的天然屬性， 使得羊毛氈服飾有種與生俱來的親和力和純粹 感，帶給人心靈上的慰藉。本文通過分析羊毛氈 服飾的情感化設計，以期為現(xiàn)代羊毛氈服飾設計 提供一些創(chuàng)新視角。

一、聯(lián)覺的概念以及在服裝設計中的體現(xiàn)

（一）聯(lián)覺的概念

在《 柯 林 斯 英 漢 雙 解 大 詞 典 》中，聯(lián) 覺（Synaesthesia）一詞被解釋為“生理方面的共感 覺、共同感覺、副感覺，指一種感覺經歷引發(fā)了 另一種感覺經歷”。1880 年，英國科學家弗朗西 斯·高爾頓（Francis Galton）在《自然》（Nature） 雜志發(fā)表了關于聯(lián)覺研究的論文，引起全世界 對這一現(xiàn)象的研究。[1]經研究發(fā)現(xiàn)，大腦被劃分 為不同的區(qū)域，當受到外界的刺激時，大腦不 同的區(qū)域所控制的不同感官會產生不同的感覺 反應，這種感覺之間的融合現(xiàn)象即為聯(lián)覺。

聯(lián)覺的本質是不同感官產生的感覺之間的 互換與錯位。我國近代關于聯(lián)覺理論的研究是 從文學領域開始的。在文學領域，許多文學家 運用聯(lián)覺表達對這個世界的跨感官體驗。錢鐘 書曾在《通感》一文中發(fā)表了“人類的視覺、聽 覺、觸覺、嗅覺可以互通”的觀點。[2]比如，在 文學作品中出現(xiàn)的“江上的寒煙”“溫暖的目光” 等描寫就是聯(lián)覺這一修辭手法的運用。我們通 常聽到的“望梅止渴”“聲音很甜”“月色很冷” 亦是屬于聯(lián)覺應用的范疇。

20 世紀 80 年代，聯(lián)覺被引入藝術創(chuàng)作領 域。金開誠曾說過 ：“藝術通感就是所謂的藝術 靈感，是藝術家在創(chuàng)作活動中積累和必須具備 的藝術靈感?！盵3]俄羅斯畫家、美術理論家瓦西 里·康定斯基（Wassily Kandinsky）被視為抽象 藝術的先驅，他曾借鑒音樂的旋律來創(chuàng)作抽象 繪畫，將視覺與聽覺相互融合，使畫面具有音 樂般的旋律。在藝術設計中，創(chuàng)作者借助聯(lián)覺， 使人的感覺相互影響和滲透，可以獲得多重感 官的體驗。

（二）觸發(fā)聯(lián)覺的服飾設計

1. 造型觸發(fā)聯(lián)覺

人們被一件服飾吸引，往往是因為從服飾 的外觀形態(tài)中感受到了服飾之美。不同造型的 服飾會有不同的設計理念和內涵，給人帶來不 一樣的心理感受。對稱、規(guī)則的服飾會給人冷 靜、堅定的感受，而不規(guī)則的款式會給人隨意、 自由的感受。合理地運用服飾的造型營造一定 的聯(lián)覺效應，是情感化設計中的基本研究內容。

2. 材質觸發(fā)聯(lián)覺

觸摸是人與服飾交流的不可或缺的方式之 一。面料的信息，如材質、紋理、組織結構等， 均可通過觸摸來傳遞。材料表面的不同肌理效 果、不同軟硬程度，會帶來不同的觸覺體驗。比 如，皮革材料光滑、堅硬，給人一種冷漠、堅強 的感受。紗質材料細膩、柔軟，往往給人帶來溫 柔、恬靜的感受。羊毛氈材料柔軟、厚重，給人 帶來溫馨、親切和安全感。另外，羊毛氈材料還 具有舒適的觸摸感受，其觸感往往能夠增加人 與服飾的親密度，拉近人與服飾之間的距離。

3. 色彩觸發(fā)聯(lián)覺

色彩是對視覺感知影響最大的因素，不同 色相、明度的色彩會產生不同的冷暖感和距離 感，帶來不同的視覺感受。黑色的明度最低， 基本上能吸收所有可見光，會給人帶來神秘、 恐懼、悲傷、沉重的感受 ；紅色是一種鮮艷的 顏色，會給人帶來激情和沖動、力量感和震撼 感 ；白色與黑色相反，明度最高，基本上能夠 反射所有可見光，無色相，給人干凈清爽、單 純雅致之感。同時，不同的色彩可能會激發(fā)人 對不同往事的回憶，從而產生歡樂或者悲傷的情緒。此外，色彩的色相、明度和純度的變化， 以及色彩搭配的比例差異，亦會形成不同的 對比變化和節(jié)奏韻律，從而引發(fā)不同的視覺刺 激。和諧的色彩運用可以給人帶來舒適感和平 衡感。

（三）服飾設計中的聯(lián)覺手法

美國著名的心理學家唐納德·諾曼（Donald Arthur Norman）在《 情 感 化 設 計 》（Emotional Design）一書中寫到了情感化設計的三個層次 ： 關注外形特征的本能層次、關注功能講究實用 的行為層次和強調情感體驗的反思層次。[4]服 飾設計中的聯(lián)覺手法也可以與之對應，分為以 下三種 ：

1. 移覺：感覺挪移

情感化設計的第一個層次為本能層次，對 應的聯(lián)覺手法為移覺。這種手法關注產品給人 帶來的基礎感官刺激，如服飾的造型、材質、 圖案、色彩等。人體的感覺器官并非獨立存在， 而是互相連通的。它們相互滲透、相互補充、 共同作用，往往一種感覺可以促發(fā)另一種感 覺。比如，色彩可以傳達酸甜苦辣的味覺感受， 材質可以傳達柔軟或堅硬、光滑或粗糙的觸覺 感受。[5] 設計師可以通過移覺的設計手法，使 服裝造型、圖案、色彩更加藝術化，從而激發(fā) 用戶的本能反應，吸引用戶的眼球，引起用戶 的興趣。

2. 混覺：表象疊加

混覺指的是多重聯(lián)覺，是感覺的拓展和深 化，以及不同感知信息之間的聯(lián)系和整合，可以 從多維的角度喚起用戶的感受。服飾具有一定 的功能性，它與人的生活是密切相關的。因此， 在服飾設計時不能純粹地追求形式的美感，需 要考慮穿著者的日常行為活動和用途，以此為 服飾設計的出發(fā)點，在保證滿足用戶基本需求 的同時，再考慮形式與功能之間的關系，使二者 可以完美結合。比如是否既能夠防寒保暖、穿脫 方便，又能夠凸顯美感、適應社交場合等。可見， 服飾的功能性也可以讓人獲得一定的情感體驗。

3. 心覺：情感互通

心覺層次的設計要依賴人的高級思維活動 即情感聯(lián)想。在某種條件下，融入設計者情感和思想后的外在事物，可以和用戶產生情感聯(lián) 系。當人們看到一件服飾時，有的人僅關注結 構和色彩，而有的人卻可以感受到服飾的設計 靈感和內涵，甚至腦海里會回響起一段相應的 音樂，激發(fā)對往事或歡樂或悲傷的記憶。因此， 設計師需要提高自己的感官敏感度，像詩人一 樣運用自己的感官語言，嘗試將抽象概念（設 計靈感）具象化，并加強對符號化元素的轉譯， 借助符號化元素形成感官與想象的聯(lián)通，帶動 用戶的想象力。

二、羊毛氈服飾概況

（一）毛氈的起源

在我國，關于毛氈的記載可以追溯到公元 前 1000 多年的周代。當時，周代設有“掌皮” 一職，管理皮革之事?！吨芏Y·天官·掌皮》記 載 ：“掌皮，掌秋斂皮，冬斂革，春獻之。遂以 式法頒皮革于百工，共其毳毛為氈，以待邦事。 歲終，則會其財賚?！睎|漢的《說文解字》中也 有關于毛氈的記載 ：“氈，捻毛也?；蛟?，蹂毛 成氈?！笨梢姡珰值氖褂眉懊珰值闹谱鞴に嚉v 史悠久。 v毛氈最早流行于我國北方的游牧民族地 區(qū)，因北方畜牧業(yè)發(fā)達，于是擁有大量的原始 材料。此外，受制于天寒地凍的氣候條件，當?shù)?人民格外重視毛氈材料，將其制成帽子、地毯、 坐墊等紡織品用來抵御嚴寒。經過各民族長期 的文化交流與融合，制氈中心逐漸向中原轉移， 制氈技術逐漸與刺繡、印染等技術結合，毛氈 制品呈現(xiàn)出精細化、多元化的風格。

毛氈的原材料主要為羊毛 [6]，也有其他動 物毛，如駱駝毛、牦牛毛等。羊毛根據(jù)不同的 纖維長度可以有不同的用途 ：短纖維的質感 比較蓬松，適合做成毛氈類玩偶 ；長纖維和超 長纖維的質感更為細膩，適合做成較為平整的 織物。

（二）傳統(tǒng)羊毛氈服飾的特點及工藝 技法

1. 羊毛氈的特點

羊毛氈材料的主要成分是羊毛 纖維。羊毛纖維的表面有人類肉眼無 法看見的結構，其結構為參差層疊的 鱗片形狀，容易在外力的作用下相互 交纏、氈化在一起，所以不需要縫紉 和加工便可以形成觸感柔和、結構穩(wěn) 定的氈化物。

《考工記》中記載 ：“氈之為物， 無經無緯。”羊毛的氈化被認為是最 古老的纖維處理技術，不需經緯編 織，便可以形成結構緊密的整體，且 氈化后具有不易變形的特點。由于羊 毛氈內部的纖維結構呈卷曲的形態(tài)， 相當于一道空氣保溫層，可以起到防 寒、保暖的作用。此外，羊毛氈內部 重疊的鱗片結構就像屋頂?shù)耐咂?樣，水滴不易滲透，具有防水的特點。

羊毛氈的氈化程度受到羊毛纖維 的粗細、長短、卷曲程度以及氈化時 的外力大小、溶劑酸堿值（pH 值）和 溫度的影響。羊毛纖維越細、越長、 卷曲程度越大，越容易產生氈縮。[7] 此外，外在因素是羊毛氈氈化的重要 影響因素。由于羊毛纖維受熱會發(fā)生 膨脹，其鱗片結構會像爪子一樣抓住 彼此，除借助外力使羊毛纖維產生交 叉和摩擦從而交織緊密外，亦可通 過調控溶劑的 pH 值及溫度來實現(xiàn)氈 化。在溫熱條件和 pH 值大于 7 的堿 性溶劑的作用下，再加上外力刺激， 可以達到較好的氈化效果。

羊毛的原始顏色只有黑色和白色 兩種，但在酸性染色劑的作用下，可 以得到其他顏色。借助羊毛易于氈化、方便調整的特點，可以形成自然的渲染過渡色。此外，羊 毛氈材料低碳環(huán)保，符合現(xiàn)階段提倡的綠色設計理念。

2. 羊毛氈的工藝

羊毛氈的制作技法根據(jù)其工具和工藝方法的不同，一般可分為針氈法和濕氈法，亦可同時混合使用 兩種不同的工藝。

濕氈法適用于制作面積較大的羊毛氈制品。 制作時，先將干凈的羊毛平鋪在氣泡膠紙或者網(wǎng)布上，加入 45 至 70℃的溫熱水和堿性肥皂 液，施加外力進行重復搟壓，從而使羊毛在 反復揉搓的作用下發(fā)生氈化，最終形成結 構緊密的氈化物。在此過程中，可以根據(jù)產 品的不同要求，改變溫度和外力的大小，也 可以結合蕾絲、毛呢等多種材料形成更加 豐富的肌理效果。

針氈法適用于處理局部細節(jié)或者制作 小型立體物品，是指用帶有倒鉤刺結構的 羊毛氈專用戳針，不斷地垂直刺進，將上下 的羊毛纖維結合在一起，制作出紋理清晰、 質感細膩的圖案。

在服飾設計中，通常會把濕氈法和針氈 法混合使用。比如，服裝的主體面料會用濕 氈法制作，而局部裝飾或者配飾往往會用針 氈法完成。這樣做的目的是揚長避短，使得 服飾效果更具完整性。

3. 現(xiàn)代羊毛氈服飾

2008 年 6 月，甘肅省東鄉(xiāng)族的搟氈技藝 被列入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成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8]如 今，羊毛氈不僅用于家用紡織品，作為天然 材料，其承載著游牧民族溫厚質樸的情感， 遂逐漸受到時尚界的關注，越來越多的服 飾設計師將其運用到現(xiàn)代服飾設計中。設 計師們關注人們的實際需求，將羊毛氈與 新材料、新工藝結合，實現(xiàn)羊毛氈服飾的多 元化創(chuàng)新設計，為傳統(tǒng)工藝注入新血液。

4. 聯(lián)覺介入羊毛氈服飾的可行性和價值性

越來越多的服飾設計師將毛氈技藝運 用到現(xiàn)代服飾設計中，并將聯(lián)覺介入羊毛 氈服飾設計中，為傳統(tǒng)技藝的時尚化發(fā)展 提供新的思路。

羊毛氈在面料改造中具有多種可能性， 加工后的羊毛纖維有幾百種顏色，可以通 過濕氈和針氈的方式表現(xiàn)多種有意義的圖 案，并且能夠呈現(xiàn)平面與立體相結合的有肌理感的裝飾效果，從視覺、觸覺和情感體驗 等多種角度出發(fā)，更加生動地表現(xiàn)主題。

羊毛氈服飾的獨特之處還在于其能夠二次 利用，具有低碳環(huán)保的價值。如今，大規(guī)模的工 業(yè)化生產給環(huán)境造成巨大負擔，越來越多的人 提倡綠色的生活方式，提倡回歸自然。天然可 降解的羊毛氈服飾正契合當下綠色設計、可持 續(xù)設計的趨勢，滿足社會對于環(huán)保的需求。羊 毛氈獨特的材料語言是其他材料無法相比的， 它自身的優(yōu)良條件在服飾設計中更能喚起人們 對自然環(huán)境的保護欲望。

三、羊毛氈服飾的情感化設計表達

（一）造型及圖案的情感表達——增強視覺審美

視覺審美是用戶對于服飾的第一印象和主 觀體驗，可以喚起美的意識和美的享受，具有 至關重要的作用。增強視覺審美主要通過服飾 的造型和圖案來完成。

德國建筑設計師密斯·凡·德羅（Ludwig Mies Van der Rohe）提 出“ 少 即 是 多 ”（Less is more）的設計理念[9]，他倡導以簡約的形式展現(xiàn) 設計的更多功能及內涵，這一理念也同樣適用于羊毛氈服飾設計。細膩的羊毛纖維具有一體 成衣的特點，容易在人身上形成立體的“軟雕 塑”感。設計師在進行羊毛氈服飾設計時，往往 會先在整塊面料上進行二次設計，利用針氈或 者濕氈的方式以點、線、面的符號語言表達設 計意圖。很多羊毛氈服裝款式注重表達簡約的 廓形，體現(xiàn)一種輕松舒適的生活態(tài)度。

澳大利亞服裝設計師戴恩·李（Dion Lee） 的羊毛氈服飾作品以悉尼歌劇院為靈感，利用 羊毛氈材料獨特的過渡性色彩變化，將黑、白、 灰的羊毛纖維互相融合、氈化，產生細膩而柔 和的色暈變化。他的作品整體線條簡潔流暢， 給人一種挺括的“建筑感”。設計師去除多余的 裝飾和結構線，用“減法設計”體現(xiàn)出人體與服 飾的和諧，以自然流暢的外輪廓呈現(xiàn)一種內心 的閑適。

羊毛纖維的本色為米白色，但隨著生產技 術的不斷發(fā)展，也能夠呈現(xiàn)出較為豐富的色彩。 設計師可以依據(jù)設計主題，選擇相應色彩的羊 毛纖維進行創(chuàng)作，遵循形式美的法則，實現(xiàn)色彩 的 合 理 搭 配。在 創(chuàng)作過程中，羊 毛的氈化過 程類似水彩 顏料的暈染 過 程，可 以 產 生 細 膩、 柔和的過渡和 漸變。

服裝設計作品《青 山》運用不同深淺的綠色羊毛氈纖維融合、氈 化，形成自然的色彩過渡，使面料產生繪畫般 的暈染效果。穿著者猶如置身于大自然之中， 能夠感受到天然的安靜氣息。這種返璞歸真的 情感色彩更容易通過羊毛氈服飾與自然的和諧 統(tǒng)一來實現(xiàn)，營造清新舒適的田園氛圍。

羊毛纖維有親和力，也有良好的穿透性， 可以與桑蠶絲、蕾絲、毛呢面料充分結合。不同 的材質混搭和融合之后，可以打破羊毛氈傳統(tǒng) 的較為單一的風格，體現(xiàn)不同材質之間的輕重、軟硬和虛實的對比，形成更具肌理效果的裝飾 性圖案，帶來新的視覺體驗。設計師可以嘗試 將羊毛纖維與其他纖維材料結合，使圖案更具 裝飾性，形成更具立體感和表現(xiàn)力的視覺效果。 比如將具有鏤空質感的蕾絲面料與羊毛氈結合 之后，輕薄與厚實的對比將形成若即若離的藝 術效果，打破常規(guī)，更具設計感。

（二）材質的情感表達——拓展觸覺體驗

材質是羊毛氈服飾設計的關鍵要素，其特 性主要是靠視覺和觸覺傳達。視覺與羊毛氈的 顏色、肌理有關。觸覺則是指人體的皮膚表面 散布著大量觸點，接觸到物體時產生的感覺， 在服裝設計中與材質的軟硬、厚度以及穿著服 裝時的舒適度及保暖程度有關。我們在購買服 飾時，除視覺上的感受外，還會通過觸覺來感 受面料的特性。

厚實的羊毛纖維舒適保暖，其內部特殊的 纖維結構可以形成天然的保溫層，幫助人們抵 御嚴寒。羊毛纖維還具有防水的特性，當水滴 在羊毛纖維表面上時不會滲透進去，在雨雪天 氣能夠有效防潮，保持人身體表面的干燥，深 受游牧民族的喜愛。設計師在設計時應該注重 突出羊毛氈面料的舒適與溫暖，通過觸覺體驗 帶給用戶滿足感。

經過濕氈法成型后的羊毛氈服裝設計作品 《夢界》不僅保障了纖維之間結構緊密，起到保 暖作用，而且手感舒適。該設計結合刺繡工藝， 通過細節(jié)的點綴和裝飾，使羊毛氈服飾呈現(xiàn)多 元化的肌理，拓展了用戶的觸覺體驗。

（三）羊毛氈服飾的記憶情感表達——觸發(fā)情 感共鳴

羊毛氈服飾一般采用傳統(tǒng)手工藝的方式制 作，其制作步驟包括清洗羊毛、彈羊毛、鋪羊 毛、搟壓羊毛以及羊毛染色等。獨特繁復的工 藝程序凝結了匠人大量的時間和心血，使毛氈 制品承載了更多溫暖的記憶，洋溢著生命的氣 息和人性的溫度。在機器化生產的時代，市場 上充斥著批量生產的產品，傳統(tǒng)手工服飾的柔 軟與溫暖可以給人帶來一種心靈上的慰藉。

澳大利亞紡織品設計師露西娜·歐普拉 （Lucyna Opala）被 稱 為“ 羊 毛 書 寫 者 ”（Wool Auther），她擅長將各種絲制品與毛氈材料進行 融合，通過獨特的纖維藝術造型手法講述服裝 背后的故事和與自己相關的經歷，分享她對大 自然的熱愛。她將強烈的情感融入服飾設計中。 在她眼中，服飾不再是單純的產品，而是被賦 予了情感、個性和生命的藝術品，在滿足用戶 生理需求的基礎上，還能帶來更多的情感共鳴 和心理療愈。記憶是情感的一部分，現(xiàn)代人對 于能夠勾起昔日美好回憶的產品往往有著特別 的喜愛。

服裝設計作品《盛世錦羽》以中國傳統(tǒng)圖 案云錦為創(chuàng)作靈感，采用立體面料改造的形式 對符號化元素進行轉譯，表現(xiàn)出美麗的錦羽形態(tài)，將傳統(tǒng)技藝以極具現(xiàn)代感的設計形式體現(xiàn) 出來。這種情感化的設計手法連接了服裝與人 的內心世界，聯(lián)通了感官與情感記憶，幫助用 戶理解設計師的設計理念，形成具體而真實的 體驗。

四、結語

聯(lián)覺可以滿足人們的多重感官體驗。以服 飾為載體，在服飾設計中運用聯(lián)覺手法，往往 可以實現(xiàn)人與服飾之間的情感交流，凸顯更為 深刻的文化內涵。時尚需要創(chuàng)新，需要不斷注 入新鮮的血液，這就要求設計師不斷探索和實 踐，實現(xiàn)技術與藝術的融合，以更多元化、更具 創(chuàng)新力的表現(xiàn)形式，探索出更加符合人類更高 層次需求的情感化設計方法。

注釋：

[1] 金辛迪 . 有限與超越：人的二重限制性及其平等 [M]. 北京 ： 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 ，2020.

[2] 錢鐘書 . 通感 [J]. 文學評論 .1962（1）：13-17.

[3] 金 開 誠 . 藝 術 通 感 的 心 理 內 容 [J]. 社 會 科 學 1980（6）：129-135.

[4] 諾曼 . 情感化設計 [M]. 付秋芳，程進三 ， 譯 . 北京 ： 電子工業(yè)出版社 ，2005.

[5] 趙蕊 . 當代體化建筑表皮審美研究 [D]. 哈爾濱工 業(yè)大學 ，2020.

[6] 信曉瑜 . 公元前 2000 年到公元前 200 年的新疆史 前服飾研究 [D]. 東華大學 ，2016.

[7] 寧夏回族自治區(qū)紡織纖維檢驗局 . 山羊絨及其制 品質量檢驗 [M]. 銀川 ： 寧夏人民出版社 ，2017.

[8]張婷婷 ，王蘇芳 .非遺毛氈制作技藝與創(chuàng)新設計 [J]. 毛紡科技 ，2019（3）：14-17.

[9] 崔天劍 . 當代工業(yè)設計思想與方法 [M]. 南京 ： 東 南大學出版社 ，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