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聽見了馬車的聲音,由遠(yuǎn)而近,像晨鐘,清明而空靈;像鼓點(diǎn),敲起千百年的厚重文化;像忙碌而又緩步踏沙的行者,急促中透著淳樸與穩(wěn)重……
推薦人:木葉
推薦理由:“六一堂”前,與歐陽修談?wù)勍?,?huì)發(fā)生什么樣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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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綿陽“六一堂路”,北宋文化拂面而來,我仿佛看見了歐陽修的身影。已是隆冬,其氣凜冽,砭人肌骨,我的心卻頓時(shí)沸騰起來?;秀遍g,我聽見了歐陽修的聲音:“曉東啊,謝謝你又來看望我啦!”
其實(shí),我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常常去“六一堂”。在電腦上搜索一下,很容易就知道歐陽修一生成就巨大,是北宋政治家、文學(xué)家、史學(xué)家……歐陽修在我的家鄉(xiāng)綿陽出生,也許我還有很多“本土疑問”沒有找到答案吧。
拾級而上。我的前面有“香客”,我的后面有“香客”。在寧靜致遠(yuǎn)的韻致里,香客們仰望而上,卻又默默無語。我忽然聽見了馬車的聲音,由遠(yuǎn)而近,像晨鐘,清明而空靈;像鼓點(diǎn),敲起千百年的厚重文化;像忙碌而又緩步踏沙的行者,急促中透著淳樸與穩(wěn)重;像人生波瀾壯闊的經(jīng)歷,在順利與坎坷中一路向前。
原來, 景德四年(1007),歐陽修的父親歐陽觀到綿州(現(xiàn)名綿陽)任軍事推官時(shí),歐陽修就出生于綿州。
疑問跳了出來!歐陽修在《七賢畫序》里表述得非常明白:他的父親歐陽觀樂善好施致家貧如洗,因此在綿州任滿準(zhǔn)備到泰州任判官時(shí),只帶走了自己繪制的視為至愛的“七賢圖”。父親上任泰州不到半年就故去了,“七賢圖”成了唯一遺物。奇怪的是,步入仕途的歐陽修為什么等到49歲才裝裱“七賢圖”?此其一。父親僅僅與歐陽修生活了4年,按理“感情不深”,可歐陽修為什么將“七賢圖”保存了45年呢?為什kLCPiaD4qEl7xbtXfixj3wUizx4jshcUo5m8diDrHy4=么寫作《七賢畫序》,期盼能夠“且使子孫不忘先世之清風(fēng)”呢?此其二。第三則是,歐陽修對我的家鄉(xiāng)綿陽有什么樣的情愫呢?
在沉思中,我登上石階,站在了“六一堂”前,周圍都是給歐陽修敬香的人。我聽見一位老人悄聲而略顯焦急的話語:“孩子啊,敬香,三支為一炷,三炷為一組。不準(zhǔn)用打火機(jī)點(diǎn)香,要用火柴……”原來,這位老人正在教育他的兒子。“敬完香以后,要作揖,要磕頭。禮成以后,要退著出來,不能轉(zhuǎn)身就走……”
堂內(nèi),歐陽修的塑像高大正氣,我感覺他眨了一下眼睛,大概是向懂禮數(shù)、明道理的老人致謝吧。突然,我的心“怦”了一下,困擾我多年的“謎”,在這一刻相繼解開。
歐陽修是孝子呢!他把父親的遺物“七賢圖”保存數(shù)十年,是對父親的尊重和愛戴啊!眼看圖已經(jīng)舊了,不裝裱,恐壞掉,真正壞掉了,那就是大不敬?。『螞r,“七賢圖”是父親的至愛呢!為什么是父親的至愛?因?yàn)楦赣H崇拜圖畫中的七位賢人。
我看見歐陽修又眨了一下眼睛,這次,歐陽修好像是在對我說:“我的父親雖然多地為官,但是官階平平,基本沒有提升,可父親從不抱怨,為官任勞任怨,為人和和氣氣,最后逝于泰州任上。這樣的父親,這樣的官,難道不值得敬愛?我的父親去世早,但是母親給我講述了父親的很多事情呢!父親與‘七賢’都是我的榜樣!”
為子盡孝!為臣盡忠!我明白了,歐陽修如此珍愛“七賢圖”,是因?yàn)檠瞿疆嬛匈t人的品質(zhì),仰慕父親的品質(zhì)!而他在自己的人生中,也傳承了父親的品質(zhì),堅(jiān)守著為人為官的氣節(jié)。
難怪歐陽修寫出了《六一居士傳》!“六一”即指歐陽修“吾家藏書一萬卷,集錄三代以來金石遺文一千卷,有琴一張,有棋一局,而常置酒一壺,以吾一翁,老于此五物之間”。他把自己也視為了“一物”,其平等、清凈之心,非同尋常。歐陽修在寫就《六一居士傳》年余去世,心不顛倒,心不漂浮,活得清楚,“走”得明白,正應(yīng)了“自他平等,清風(fēng)自來,心安即是歸處”的古言??梢姡瑲W陽修與父親不僅“心有靈犀”,而且與父親的為人為官之道分毫不差。
要離開“六一堂”了,依依不舍已經(jīng)成為我的習(xí)慣。我不知道全國有多少個(gè)“六一堂”,但是我知道,綿陽人紀(jì)念歐陽修的“六一堂”,是國內(nèi)唯一延續(xù)千年的“六一堂”。我突然大吃一驚!我的眼前分明出現(xiàn)了歐陽修的形象!歐陽修面帶微笑,清明的眼睛,望著悠悠南湖,望著秀麗淺丘,他雙手按在自己胸口上,道:“歐陽某,生于綿州,甚幸!”
我,亦為歐陽修出生于綿陽而欣喜,并由此誕生出一分端莊來。
(來源:《散文選刊·下半月》2017年第3期,有改動(dòng))
“竹林七賢”的風(fēng)骨沉香
“竹林七賢”是指魏末晉初的七位名士,分別是嵇康、阮籍、山濤、向秀、劉伶、王戎和阮咸。七人常在山陽縣(今河南焦作云臺(tái)山一帶)的竹林之下肆意酣暢。由于當(dāng)時(shí)的血腥統(tǒng)治,不能直抒胸臆,他們繼承了“建安風(fēng)骨”的現(xiàn)實(shí)主義創(chuàng)作傳統(tǒng),以詩詞、散文和樂府民歌等形式,采用比興、象征、神話等手法,隱晦曲折地表達(dá)自己的思想感情,揭露和諷刺司馬朝廷的虛偽,留下許多佳作,為世人傳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