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品軒
母親單手叉腰,滿臉怒氣地抖動著一張皺巴巴的紙——我剛敷衍了事“畫”出來的,已經(jīng)完全洇了墨的《雁塔圣教序》。她怒不可遏,雙手不停顫抖,仿佛秋天隨風(fēng)晃動的樹葉。面對這一切,我滿不在乎。這就是那時的我,眼里寫滿了空洞和虛無。
母親終于沒忍住,用盡全力吼了出來:“你能不能用心對待你的作業(yè)呀!老師說的‘提、按、起、伏’,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凡事對你來說都無所謂!”她轉(zhuǎn)身出去,反手摔上了門。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啜泣聲,再后來,是止不住的號啕大哭。我知道,她的眼淚里藏著清早叫不醒我的無奈,藏著對我不交作業(yè)的失望,藏著對在課堂上昏昏欲睡的我的恨鐵不成鋼……
那時的我不喜歡思考,對于生命與愛,我從不在意和關(guān)心,整天過得渾渾噩噩。一年仿佛只過一天,重復(fù)了三百六十五次而已。我曾經(jīng)就這樣迷茫地活著,任由時間偷走了十幾年的光陰。
初中生,這本是一個多么充滿活力與朝氣的名詞啊,它好似動人的朝陽。你看那少女,站在萬眾矚目的聚光燈下,有著花朵般的嬌嫩和自信,歌喉清亮婉轉(zhuǎn),引得臺下掌聲如雷;你看那少年,在籃球場上叱咤風(fēng)云,努力揮灑著汗水,躲過對手的防守三分進(jìn)球,獲得全場的熱烈歡呼……那是他們存在的意義。而我呢?我以觀眾的身份在臺下鼓掌,眼神中總是充滿渴望和羨慕……
我的青春在哪里?又有哪一朵花為我綻放?我思考著這個無人能替我解答的問題,在漆黑濃密的夜色中仰望天空,渴望找到一束屬于我的微光。
我開始探尋我存在的意義。我再次拾起筆,堅(jiān)持練習(xí),試圖找到學(xué)習(xí)的意義,也試圖找到真正的自己。我拭去字帖上的塵土,重拾積灰的夢想。我重新研究提、按、轉(zhuǎn)、折、空間布局,不再是看一筆寫一筆,敷衍了事,而是從整體上構(gòu)思,研究運(yùn)筆的輕重變化。
媽媽說:“老師夸你的筆下終于有了意趣,這是很高的評價?!?/p>
何止是筆下呢?在那些只有星星相伴的夜里,我用手中的筆定格了筆畫,定格了時間,定格了美好,定格了我的青春;我也賦予了自己存在的意義,為自己的所愛而努力拼搏。
感謝蛻變成蝶的自己。從破繭而出的那一刻開始,世界的大幕便徐徐開啟,生命的新奇和歡喜便接踵而至。我每努力一分,生命的焰火就燃放一次……
●點(diǎn)評
習(xí)作開頭部分對于媽媽氣急敗壞的動作描寫真切生動,易引起讀者的共鳴,憑真情實(shí)感取勝。而習(xí)作的后半部分則融入了“我”對青春歲月以及生命意義的思考,充滿了哲學(xué)與智慧的光芒,以理性思辨出彩。情與理的高度融合是這篇習(xí)作最大的特色。在語言上,習(xí)作也有可圈可點(diǎn)之處,用詞凝練,修辭生動,連珠妙語,讀來別有一番滋味。
【福建石獅市第一中學(xué)初三(17)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