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產動畫電影“走出去”的 歷史、現(xiàn)狀及改進對策

彭亦涵 田園

【摘要】近年來，國產動畫電影發(fā)展迅猛，無論是電影的題材、制作和內容，還是對于傳統(tǒng)文化元素的運用都呈現(xiàn)出新的發(fā)展樣態(tài)。本文立足于跨文化傳播的視角，致力于提升國產動畫電影海外傳播效果，梳理國產動畫電影“走出去”的歷史發(fā)展的四個時期，總結當前現(xiàn)狀中存在的問題與優(yōu)勢，從中探究出改進對策，包括在敘事時把民族性和世界性相結合、制作時兼具畫面特效和故事內容、對外營銷的時候注重打造多元傳播和自主品牌等，在文化多元中挖掘有文化深度和價值引導的題材，助力國產動畫電影更好的“走出去”。

【關鍵詞】跨文化傳播；國產動畫電影；對外傳播；傳播策略

【中圖分類號】J992.0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3）28-0039-03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3.28.011

【基金項目】本文系重慶市社會科學規(guī)劃項目“基于中美短視頻的重慶旅游形象提升策略研究”（項目編號：2020YBCB123）；重慶市教委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短視頻敘事塑造重慶形象研究”（項目編號：21SKGH095）；重慶交通大學2022年度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項目“黨的百年奮斗成就和經驗短視頻融入課程思政教學的探索與實踐”（項目編號：2203036）。

一、國產動畫電影“走出去”的發(fā)展歷史

從萬氏兄弟的1分鐘動畫廣告，到電視動畫年度總時長近8萬分鐘；從手描筆繪、定格拍攝，到電腦繪制、三維渲染……中國動畫在探索中砥礪前行。中國動畫深植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開創(chuàng)了獨具特色的“中國學派”，到后來以獨特的“神話”IP走出國門、走向世界，百年來受到人們的無限熱愛。

1922年中國第一部動畫《舒振東華文打字機》由萬氏兄弟制作上映，1924年中華影片公司拍攝了動畫片《狗請客》，兩年之后，萬氏兄弟憑借對動畫的熱愛與執(zhí)著，攝制了動畫短片《大鬧畫室》，這是他們制作的第一部有故事情節(jié)的動畫片。而中國第一部走出國門、走向國際的影片是植根于傳統(tǒng)文化的動畫——《鐵扇公主》，這部片子成為迪士尼動畫《白雪公主》之后的世界上第二部動畫長片，標志著中國動畫完成了從破土而出到初步成型的歷史跨越，是中國動畫發(fā)展歷程中的第一座里程碑。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大眾傳播的穩(wěn)定發(fā)展給文化創(chuàng)作提供了土壤，中國動畫以此迎來了被稱為“中國學派”的黃金期，一大批技術和藝術方面的人才也在這個時候涌現(xiàn)出來。中國第一家獨立設美術片的制片廠在1957年建成，由特偉擔任廠長，至此，國產動畫又向前跨越了一大步。特偉首先就提出了“探索民族風格之路”的目標，“中國學派”時期就此達成。在這個時期，國產電影的產量燦若星辰，由萬籟鳴執(zhí)導的《大鬧天宮》是我國第二部彩色動畫長片，就采用了中國傳統(tǒng)戲曲。這些影片獲得了很多國際電影節(jié)獎項，在超過四十多個海外地區(qū)上映發(fā)行，讓多地觀眾深刻體會到中國動畫的魅力。

21世紀以來，隨著中國經濟的發(fā)展和文化產業(yè)的成熟，動畫電影也進入了商業(yè)化時期。由于追求商業(yè)收益，制片公司開始看重受眾的歡迎程度，票房和收視率成為衡量動畫是否優(yōu)良的標準[1]。與此同時，國外優(yōu)秀影片開始涌入中國沿海城市，并挖走了大量上海美術電影制片廠的優(yōu)質人才。另外，動畫面向的受眾也從大眾縮小到兒童，院線的電影多是低齡動畫片延伸出來的，而大部分市場都是被海外動畫影片，如《海底總動員》《玩具總動員》《灰姑娘》這樣的好萊塢動畫、迪士尼動畫所裹挾，這個時期的中國動畫整體陷入了低迷。

二、國產動畫電影“走出去”的當前之路

（一）受眾期待與實際不匹配

早期的動畫影片是電視動畫的衍生物，多是在節(jié)假日或賀歲檔上映，有著“合家歡”的特征，但當前的動畫片市場的首宗群體不僅僅局限于兒童了，越來越多的青年人、成年人也走進了影院，新媒體環(huán)境下動畫電影開始面向各個年齡段的受眾[2]，也受到了來自各個群體的觀點審視。新一代受眾由于受到了日漫、好萊塢動畫的影響，對國產動畫的期待值很高，且包容度不夠，容易拿過去對比[3]，但國漫本身還在一個發(fā)展階段，此時觀眾的不買賬和抨擊就會打壓動畫影片市場。

在這種期待與實際水平的鴻溝背后，其實展現(xiàn)的是國產動畫電影的不足。2018年之前，大部分國產動畫電影在人物模型和打斗特效方面都比較弱，沒有立體感，人物的表情和動作都很生硬。但在2018年之后，彩條屋和追光動畫開始精益求精地追求動畫特效，畫面質感層面有了明顯的提升，而觀眾們的著眼點也從畫面轉移到了故事劇情，但受眾期待與實際不匹配的情況仍然存在。

（二）傳統(tǒng)文化題材總量增大

傳統(tǒng)文化是人們在長期的勞動生活中積累起來的寶貴經驗，濃縮了一個民族的歷史人文特色。近年來，縱觀國產動畫，其中不乏對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展示，不論是故事劇本、傳統(tǒng)建筑、角色設計、民族服飾、地方語言還是音樂形式等，都為動畫增添了獨一無二的魅力[4]。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角色眾多，而且更為國內用戶所熟知，相比于迪士尼這樣，已經創(chuàng)造出多個經典人物形象、已經有一整套成體系制作流程的動畫電影大廠，國產動畫電影的市場主要還是在中國，所以相比于模仿迪士尼創(chuàng)作風格和敘事節(jié)奏，采用傳統(tǒng)文化元素專注于中國用戶需求的同時，創(chuàng)造出更加貼合中國市場的電影，是當前國內動畫選材的大勢所趨[5]。

動漫創(chuàng)作團隊已經開始立足于我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創(chuàng)作攜帶中國元素的動漫作品。例如2022年暑假上映的《新神榜：楊戩》里，有一段飛天舞贏得了觀眾深刻的印象，其實是代表敦煌飛天壁畫的文化符號展現(xiàn)，所處的瀛洲整體參考了敦煌的月牙泉，人物所穿的裙子是魏晉時期典型的服裝造型，發(fā)飾參考了魏晉時期的“金步搖”。2023年初上映的《深?！?，運用了粒子水墨元素，大膽使用了胭脂紅、月白、鴉青、群青、海棠紅、絳紫、姜黃、蒼翠、藕荷色、玄青等中國傳統(tǒng)配色。

（三）海外傳播影響力仍有限

近幾年來，在國產動畫制作的持續(xù)努力下，國產動畫電影似乎已經贏得了大量的好口碑，特別是《哪吒之魔童降世》，到目前為止票房破48億，海外票房高達到600萬美元，產生了龐大的國際影響力，但事實上這樣的作品也只是鳳毛麟角，仍然還有許多優(yōu)秀國產動畫難以向外邁出步伐。

從動畫制作的水平來對比，《大魚海棠》的制作水平還是挺高的，但傳播效果的差異卻很大，特別是海外影響，其中的原因便是不同文化認同[6]。在國產動畫電影向外傳播的過程中，不同地區(qū)的受眾對本土性的文化會有不同的理解，甚至是難以理解，從而造成文化折扣的現(xiàn)象，文化折扣是對影視產品的文化傳播速率的損耗，由于不能對影視內容進行完全譯碼，使得在電影國際市場中，進口電影市場的觀眾難以認同影片描述的價值態(tài)度、風土人情、文化歷史、社會制度、神話傳說以及物理環(huán)境[7]。這需要傳播者在創(chuàng)作的時候考慮下異國觀眾的認知程度，將復雜深厚的文化簡易、生動地表達出來，準確把握所使用的文化符號所要表達的寓意。

三、國產動畫電影“走出去”的破局之道

（一）把民族性和世界性相結合

中國電影要想打開國門，走向國際影院，必須學會國際化的表達方式[8]。早年間的動畫電影故事敘述感較弱，直接通過皮影、水墨畫、剪紙等傳統(tǒng)美術藝術的形式傳播海外，贏得陣陣喝彩，在如今這個技術卓越的時代，如何通過講故事，講好“中國故事”引發(fā)國外群眾的心靈共鳴，成為重點和難點。

文化折扣的現(xiàn)象很難去消除，且我國使用的漢語屬于高語境范疇，也就是在表達時會顯得更加含蓄和隱喻，所以需要適當保留意境的表達方式，降低語境，多使用直白、平鋪直敘、敞亮的臺詞來推進劇情發(fā)展，配樂方面可以將國風元素與流行元素相結合，這樣一套組合或許可以適當排除中國動畫在跨文化傳播中的解碼障礙[9]。

如何找到本土與海外的中心聯(lián)系點，其實可以著眼于人類本身共鳴的情感上，除了民族文化，還應該多多關注和平、科技、親情、環(huán)境等情感表達[10]?！昂投煌笔俏覀儗ν鈧鞑ゲ扇〉囊环N策略[1]，在保留民族文化根系的基礎上，我們還需要汲取國外的優(yōu)秀文化，只要吸收得當，合成的新文化就會受到更多人的接納，并成為繼續(xù)演化的新起點。

（二）畫面特效與故事內容兼具

隨著影視后期技術的迭代更新，動畫電影逐漸攀爬上一個更加精細化的高度，當電影《阿凡達》在國內市場贏了巨額票房時，國內影片制作方明白了特效合成技術的優(yōu)勢，它帶來的視覺沖擊力是更能讓觀眾感同身受的，包括現(xiàn)在很多少年兒童也會被更加鮮艷的色彩、激烈的打斗和富有創(chuàng)意的表現(xiàn)所吸引[2]。對于動畫來說，后期技術是呈現(xiàn)故事的重要載體。《新神榜：楊戩》里太極圖的呈現(xiàn)就是一個例子，導演提到在制作太極圖的部分時，團隊非常艱難，需要將二維畫面轉化為三維立體空間，把人“搬”進“畫”里，整個過程需要流暢的特效，包括在人物戰(zhàn)斗前爆發(fā)的“元神”，在后期渲染時，幾十幀可能就要一個晚上的運作。

把握“內容為王”的創(chuàng)作意識，才有可能造就新的時代輝煌[11]，因此，需要在設置角色時拋棄扁平化，采用立體化多角度的側寫，創(chuàng)造出豐富真實的人格，這樣或許更能引發(fā)人們的共鳴。

（三）打造多元傳播和自主品牌

隨著短視頻時代的降臨，國產電影開始向開放化和縱深化發(fā)展，與短視頻平臺的合作已經成為一種宣傳手段，但動畫電影似乎還沒搭上時代發(fā)展的便車，對于新媒體技術的運用還不夠成熟。此時應該及時抓住機會，把動畫電影的傳播滲透到社交媒體、數(shù)字電視、各種移動終端[9]，因為新媒體可以給用戶提供更加多元、深廣的交互式體驗，多種渠道繁榮發(fā)展，也為動畫電影的轉型提供了更多可能。

使用新興媒體平臺進行動畫電影宣傳推廣，這是國內制作方使用新媒體技術宣傳意識的萌發(fā)。比如2023年上映的《深?！?，制片方就與B站合作，在首頁平臺推出了花絮宣傳活動。所以國產動畫電影要充分發(fā)揮新媒體的傳播優(yōu)勢，讓傳播的觸手遍布各類媒體，在國內推出后整合出一套針對性策略，進軍海外市場。

四、結語

總之，縱觀國產動畫對外傳播的發(fā)展史，我國迎來了電影IP系列化時期。國產動畫已經學會在使用大量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符號作為選題的基礎上，尋求與國際市場的結合，逐漸使國產動畫被國際市場認可。但同時也應該注意避免陷入技術決定論的狹隘圈子，刻意去滿足受眾的高要求和高期待。在跨文化傳播的過程中，將民族的和世界的文化結合起來，降低文化語境，重視情節(jié)的敘事邏輯，使用各類傳播渠道，打造自主品牌，發(fā)展國漫產業(yè)IP化、系列化、多元化，講好中華民族故事，再現(xiàn)中國風范，秉持“和而不同”的文化傳播策略，廣泛汲取，大膽創(chuàng)新，這些將是國產動畫電影“走出去”的發(fā)展大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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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劉海晉蕾，林國淑.21世紀以來國產動畫“走出去”策略研究[J].當代動畫，2021（01）：57-61.

作者簡介：

彭亦涵（2000-），女，漢族，重慶人，重慶交通大學，研究方向：影視制作與傳播。

田園（1978-），女，漢族，四川人，博士，重慶交通大學旅傳學院教授，研究方向：文藝、文化與傳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