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語言學視角下的“程度副詞＋名詞”結構研究

摘" 要：從模糊語言學視角出發(fā)，對“程度副詞＋名詞”結構的模糊性質以及程度副詞在結構中的主要作用進行探討。通過對實際語料的分析，可以發(fā)現，“程度副詞＋名詞”結構中的程度副詞不僅僅是修飾性質形容詞或名詞的語法元素，還扮演著模糊限制詞的角色，增強了名詞的模糊性，使其內涵或外延表現出不確定性。同時，基于數據庫檢索，采用定量數據和使用頻率的研究方法，分析“程度副詞＋名詞”結構的分布狀況。結果顯示，“很”和“非?！笔亲顬槌Ｓ玫膬蓚€程度副詞，其次是“太”和“十分”，其他的程度副詞使用較少，表示程度較輕的副詞則幾乎沒有用例；專有名詞、抽象名詞、處所名詞占比較大，時間名詞、方位名詞的占比相對較少。

關鍵詞：“程度副詞＋名詞”結構；模糊語言；模糊詞；模糊限制詞

在漢語語法中，傳統觀念認為名詞通常不受副詞修飾[1]（P9），這意味著我們通常不會在句子中看到“程度副詞＋名詞”結構。不過，近些年來，這一語法結構不僅在口語中頻繁出現，而且在書面語中也愈發(fā)普及。所謂“程度副詞＋名詞”結構，是指將一個程度副詞（如“很”“非?！薄疤貏e”等）與一個名詞（如“東方”“女人”“江南”等）相組合，形成一個獨特的表達方式，如“很東方”“很女人”“特別江南”。這種結構打破了傳統語法觀念的邊界，對漢語語法的慣常理解提出了挑戰(zhàn)，引起了學界的廣泛關注和討論。

程度副詞通常與性質形容詞搭配，以表示程度或強調。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和語言的演變，程度副詞漸漸與名詞結合使用，以表達更為豐富的語義內涵。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作家們經常使用“程度副詞＋名詞”結構，以增強文學作品的表現力和感染力。如瓊瑤的《心有千千結》：“我自己還覺得自己很女性、很溫柔呢?！焙晤D的《荒原上的陽光》：“那時候珊珊還是很青春的。”在日常語言生活中，這種結構也被廣泛使用，從而更便捷地傳達情感和描述事物的特點。如：“下面小編就要介紹大家?guī)椎婪浅I養(yǎng)的湯品。”“三月春雨，名字很江南啊！”“張正詞很風度地攤開手?！北M管“程度副詞＋名詞”結構在漢語中的興起和普及引發(fā)了熱議，但對于其語法性質和語言學解釋尚存在不同的看法[2]。傳統的漢語語法理論可能難以解釋這一新興現象，因此，研究者們開始尋求新的語言學框架[3]、[4]，以更好地理解和闡釋這一現象。模糊語言學強調語言的模糊性和多義性，為我們解釋“程度副詞＋名詞”結構提供了一個新的視角。

一、模糊語言學與模糊限制詞

模糊語言學是一門研究語言模糊性的學科，該理論認為，許多詞語和概念不具備明確、絕對的邊界，而是表現出一種連續(xù)性，其含義和特性在一定程度上是模糊的[5]（P1）。模糊詞和模糊限制詞是模糊語言學中的兩個重要概念，它們在自然語言中常常共現，形成一種常見的語法結構。

（一）模糊語言學的基本理論和假設

模糊語言學理論的關鍵假設之一是引入了隸屬度函數的概念，它是一種數學工具，用于描述事物對某種特性的隸屬程度，將特定事物或概念與一個連續(xù)的數值范圍相關聯，而不僅僅是0或1，從而更好地捕捉模糊性。模糊語言學還借鑒了模糊集合理論的概念，這種理論使我們能夠更好地處理模糊性，允許元素根據其隸屬于集合的程度來劃分，這種劃分是連續(xù)的[6]。這就為模糊語言學處理自然語言中的模糊性提供了有效的工具。模糊語言學理論還認為，模糊性與多義性密切相關。多義性是指一個詞語具有多個不同但含義相關的情況，而模糊語言學認為，一個詞語的含義通?？梢酝ㄟ^其上下文和隸屬度函數的調整來解釋，這使得模糊語言更能夠適應詞語多義現象。

（二）模糊詞和模糊限制詞及其共現關系

模糊詞和模糊限制詞是模糊語言學中的兩個重要概念，它們在自然語言中常常共現，以表示某種特定語義。所謂“模糊詞”，是指那些具有模糊性或模糊含義的詞語。這些詞語通常不具備明確、絕對的定義或界限，而是在一定程度上模糊不清，具有適應不同語境和解釋的特性。典型的模糊詞，如“高”和“低”，“熱”和“冷”等，彼此之間并沒有一條截然分明的界限，它們的含義可以根據上下文和具體情境而變化。再如，“尖”的本義是“刀鋒尖銳”，現在還可以表示“耳朵尖、鼻子尖、眼睛尖”等意思，模糊了觸覺、聽覺、嗅覺、視覺之間的界限。所謂“模糊限制詞”，是與模糊詞一起出現的詞語，用于限定或強調模糊詞的程度或范圍。這些限制詞通常是副詞或形容詞，它們與模糊詞結合在一起，構成一個短語，以表示某種特定語義?！胺浅！薄昂堋钡瘸潭雀痹~，都能直接修飾模糊詞。比如，“非常熱”中的“非常”就是一個模糊限制詞，“熱”是一個模糊概念，“非?！睂Α盁帷钡姆秶右韵薅ǎ鰪娏恕盁帷钡某潭?，同時強調了高溫的特性。

說話者或寫作者可以根據需要，調整模糊詞和模糊限制詞的組合，以適應不同的語境，更靈活地表達自己的觀點和感受。比如，在談論天氣時，說話者可以使用不同的模糊限制詞來描述溫度：“有點熱”“比較熱”“非常熱”，以更精確地傳達自身感受。就此而

言，模糊詞和模糊限制詞共同構建了具有模糊性的語言表達。這種共現關系豐富了語義表達方式，使我們能夠更準確地描述事物的特征和性質，以適應不同交流和表達的需求。

二、“程度副詞＋名詞”結構中的模糊性

在“程度副詞＋名詞”結構中，名詞的含義不是絕對清晰和確定的，而是相對模糊或含糊不清的，擔當著模糊詞的角色。程度副詞是用于修飾名詞的，它可以改變名詞的含義，挑選出名詞的某些隱喻特征，并限定名詞的范圍，擔當著模糊限制詞的角色。

（一）名詞作為模糊詞的角色與作用

名詞是用于表示人、物及時間、地點名稱的詞語，可以幫助人們理解和描述周圍的世界，使得交流和溝通更加清晰、準確。在特定的語境中，有些名詞常會表現出一定的模糊性，突破語言使用的常規(guī)，增強了語言的表現力。

1.名詞作為模糊詞的角色

在現代漢語中，有些名詞的表義是十分明確的，如“孔雀”“食鹽”“聲母”等。有些名詞則因所指事物界限不清，表現出不確定性，如“中午”同“上午”“下午”之間就沒有明確的界限，不過，“中午”的核心所指仍是明確的。盡管名詞通常被認為是相對明確和具體的語言成分，它們在某些情況下也具有模糊性。“程度副詞＋名詞”結構中的名詞都突破了事物的相關界限，凸顯了某種屬性特征。例如：

（1）她的言行舉止都很男人。（高爾基《母親》，仰熙譯）

（2）網絡助人也“很雷鋒”（《羊城晚報》，2012-03-05）

（3）理想MEGA確實很個性，而且有流量，包括小鵬X9和極氪009。（新浪微博，2024-03-07）

（4）好的兒童文學，一定是很文學的。（中國作家網，2021-01-25）

前兩個例句中的“男人”“雷鋒”，本是語義明確的表人名詞，這里均表現出一定程度的模糊性。例（1）中的“男人”不再指人，而是指男人的剛強堅定等特點。例（2）中的“雷鋒”也不再是指雷鋒這樣一個具體的人，而是突出了其樂于助人的特點。例（3）中，“個性”是指與眾不同的個別的、特殊的性質，作為一種性質，其語義是確定的，但其與眾不同的程度具有不確定性和模糊性。例（4）中，作為記錄思想的一種手段，“文學”的語義也是明確的，但在追求美的屬性上表現出連續(xù)性和模糊性。

2.名詞作為模糊詞的作用

名詞的模糊性打破了名詞不受副詞修飾的語法規(guī)范，在語言表達中發(fā)揮著多種作用。它增加了語言的靈活性，豐富了情感表達，也激發(fā)了說話者的創(chuàng)造性思維。說話者利用“程度副詞＋名詞”結構，可以更準確地表達自己的思想和意圖，而不僅僅局限于具體的事物。例如：

（5）你就是現在這種打扮，很中國，很東方。和子璇那種嫵媚的、健康的美不同，各有千秋。（瓊瑤《水云間》）

（6）而剛好它又是很東方很民族很大氣很優(yōu)雅很柔美的。（微信公眾號，2016-04-29）

（7）《我的阿勒泰》展現的不僅是北疆風貌和簡單的愛情故事，而是把城鄉(xiāng)間的沖撞，年輕人對未來的迷茫，融入生活細節(jié)，是的，宏大敘事也可以很詩意。（新浪微博，2024-05-11）

例（5）中的“中國”“東方”，已不單單是地名概念，而是表達“中國式的”“東方式的”等特征，更形象地傳達出中國的古典美和東方韻味，與“嫵媚”“健康”形成一定的對比。例（6）中，旗袍是中國和世界華人女性的傳統服裝，被譽為中國的國粹和女性國服，它不僅僅是一件服裝，更是一種文化的象征。這里的“民族”一詞突出的是民族特色，生動地傳達出中華民族的文化理念?？梢姡~的模糊性可以增強表達者的情感，使語言更具感染力?！爸袊薄皷|方”“民族”都表達了對中國傳統文化的認同。例（7）中，“詩意”突出了生活細節(jié)中的詩情畫意，不僅僅是客觀描述，更是傳達出說話者的主體感受，表達了對這種平凡生活的熱愛之情。

語義界限模糊的名詞還可以激發(fā)創(chuàng)造性思維，有助于引導人們思考抽象概念。如“很中國”“很東方”，表達了“中國式的”“東方式的”含義，激發(fā)出人們對中國傳統文化和東方文明的想象和思考。

（二）程度副詞作為模糊限制詞的角色與作用

程度副詞在“程度副詞＋名詞”結構中扮演著關鍵的角色，作為模糊限制詞，它們賦予名詞特定的程度和更多的蘊含，從而豐富了語言表達，使得漢語等自然語言更能適應多樣化的語境。

1.擴展含義和模糊邊界

程度副詞在“程度副詞＋名詞”結構中的首要作用是模糊邊界和擴展含義。它們常常用來放大名詞所表示的概念，使其不再拘囿于字面意義，而是包括更廣泛的概念，并表現出邊界的模糊性。例如：

（8）筷子，非常非常中國。（簡瓔《金粉間諜》）

（9）第三集祁連山在菜場買菜很小市民，很搞笑。（新浪微博，2023-06-30）

例（8）中，程度副詞“非常”放大了名詞“中國”的含義，突出了中國傳統文化的魅力。在這一用例中，“非?！辈粌H表示程度很高，還使整個句子產生了具有中國文化特征的伴隨意義。換言之，“非?！睌U展了“中國”這一概念，使其凸顯了傳統文化、價值觀念、歷史背景等多個方面的含義，并表現出界限的模糊性。例（9）中，程度副詞“很”擴展了名詞“小市民”的含義，表達了對特定階層的價值觀念和行為模式的認識，突出了“小市民”關注個人利益的特點，使其表現出語義的模糊性和程度上的連續(xù)性。

2.強調情感和觀點

程度副詞還常常用來強調說話者或作者的情感和觀點。它們可以調整句子的語氣，使之更富感情色彩，或者更準確地表達作者的態(tài)度。這種情感強調在表達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例如：

（10）他老了依然很風度。（新浪微博，2016-03-23）

（11）《刀鋒》里頻繁出現的“晃膀子”倒是并未引起我的不適，因為我多少有些向往那個時代的現代漢語譯者，沒有太多條條框框的限制，很自然地就用非常生活的語言，讓發(fā)端時期的文學翻譯將同樣在發(fā)端時期的現代漢語生動地保留了下來。（《文匯報》，2021-08-27）

例（10）中，馬龍·白蘭度因出色的表演技巧而聞名于世，雖然年紀大了，但依然魅力十足。程度副詞“很”不僅放大了名詞“風度”的含義，還強調了說話者對馬龍·白蘭度的欣賞，傳達出一種特殊的喜愛之情，使句子更加生動和感性。例（11）中，作為翻譯家，周煦良在小說翻譯中，特別強調人物真實感?！胺浅！眰鬟_出說話者對所描述事物的態(tài)度，強調了語言的真實性和日?；潭?，并賦予了積極的評價。這種情感和評價使句子更加生動，同時也增強了作者的觀點，從而使語言表達更具說服力。

3.增強描述效果

程度副詞可以增強描述效果，使表達更靈活、更有力，讓讀者或聽眾更好地理解和感受作者或說者所要表達的內容。例如：

（12）巴黎一直給我這樣一種感覺：可以說它非常法國，但同時哪兒的人都有。（搜狐網，2020-11-20）

例（12）中，程度副詞“非常”加深了對巴黎風貌的描述，它不僅強調巴黎是法國的代表，還凸顯了巴黎的地位和獨特性。這種強調和描述，可以幫助讀者更好地了解巴黎的風格和特色。

三、基于語料庫的模糊性和限制性分析

“程度副詞＋名詞”結構在現代漢語中較為常見，通過一定范圍語料的統計分析，我們可以了解該結構使用的廣泛程度。選取具體案例，分別對名詞的模糊性和程度副詞的模糊限制性進行分析，可以進一步認識該結構的形成機制。

（一）基于數據庫的定量數據和使用頻率

通過檢索BCC語料庫，我們收集了從2000年到2020年間包含“程度副詞＋名詞”結構的語料樣本。首先，對其中的程度副詞進行分類和統計。然后，再對語料樣本中的名詞進行分析，重點關注名詞的種類和內涵。結果顯示，共有1234個“程度副詞＋名詞”結構出現在各個領域的語料中。在程度副詞中，“很”和“非?！笔亲顬槌Ｓ玫膬蓚€詞語，占了所有“程度副詞＋名詞”用例的78.6%；其次是“太”和“十分”，占了12.4%；其他的程度副詞很少使用，如“極其”“相當”“特別”等；表示程度較輕的副詞則幾乎沒有用例，如“比較”“稍微”“有點兒”等。

與程度副詞相比，名詞則涵蓋了各種類別，有專有名詞，如“很中國、很雷鋒、很林黛玉”；普通名詞，如“非常陽光、很文化、很朋友、很男人”；處所名詞，如“很江南、很北方、特別巴黎”；時間名詞，如“很春天、非常現代”；方位名詞，如“很前、很右邊”。在“程度副詞＋名詞”結構中，專有名詞、普通名詞中的抽象名詞、處所名詞占比較大，時間名詞、方位名詞的占比相對較少。

通過以上的定量數據和使用頻率分析，可以發(fā)現，在“程度副詞＋名詞”結構中，程度副詞都具有修飾限制作用，其中，“很、非常、太”具有較高的使用頻率和比較重要的地位。名詞在這一結構中常常表現出模糊性質，其含義受上下文和修飾詞的影響較大。這一結構普遍存在于不同文體和語境中，顯示出它在現代漢語中應用的廣泛性。上述定量數據和分析結果，有力支持了“程度副詞＋名詞”結構中名詞的模糊性質和模糊限制詞角色的觀點，進一步顯示了這一語法現象在現代漢語中的重要性和普及度。

（二）語料案例的模糊性和限制性

名詞和程度副詞的共現，是名詞的模糊性和程度副詞的限制性共同作用的結果。根據BCC語料庫的檢索結果，我們選取三個具體案例，分析其中名詞和程度副詞的相互作用情況，進一步認識名詞和程度副詞的形成機制。

（13）而從另一個角度講，《大話西游》又是“非常中國”的，因為它飽含著中國文化的韻味。（張立憲《大話西游寶典》）

模糊性：在這個句子中，程度副詞“非常”修飾名詞“中國”，強調了中國文化的特點和重要性。不過，“中國”并不能明確指稱中國文化的哪個或哪些方面，因此，它在該結構中成為一個含義模糊的詞。這種模糊性允許不同的人對中國文化的含義和韻味有不同的理解和闡釋。

限制性：整個句子的上下文表明，這種中國文化的描述是與電影《大話西游》相關的。這個語境限制了“中國文化”的范圍，使它與電影的主題、情節(jié)、符號等產生一定程度的關聯性。程度副詞“非?！?，則進一步強調了中國文化在電影中的表現，使它成為一個有限制而又有深度的概念，表達了說話者的觀點和感受。上下文限制了描述的范圍，使它與特定作品或情境相關，程度副詞的使用則進一步增強了描述的感情色彩，準確傳達了作者或評論者的主觀看法和情感體驗。

（14）辦案的捕快是不能太君子的，犯罪的都是小人，也許他的官位很大，但仍是小人。（司馬紫煙《大英雄》）

模糊性：在“太君子”這一結構中，“君子”被用來形容某類人的道德品行。不過，“君子”所代表的道德品行，并沒有具體的定義或標準，更多地依賴于個體的觀點和認知，具有一定的模糊性。不同的人對“君子”可能會有不同的理解，因此，君子的主體特征在不同語境中可能會有所差異，可見，“太君子”表現出更多的主觀化特征。

限制性：盡管“君子”的特征具有模糊性，但整個句子的上下文提供了一些限制，評論者表達的是對某種行為的不滿或不贊同。程度副詞“太”則進一步將范圍限定為一種負面的評價，這種限制性使得評論者的觀點更加明確。

（15）很江南的我，特別喜歡江南的雨季……看著車窗外滿眼的嫩綠，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靜靜地看書。（新浪微博，2012-12-17）

模糊性：在這個用例中，短語“很江南”用來形容“我”的性格或情感特征。不過，這一表達并沒有提供明確的定義或標準來解釋“江南”的具體特點。換言之，這個描述具有模糊性，因為江南的特點可以因個體的理解而有所不同。江南是中國的一個地理區(qū)域，但它也常常用來指代某種特定的氣氛、景象或情感。因此，這個描述可以被理解為“我”的性格具有江南的特點，但是這種“江南”的具體含義又因人而異。

限制性：盡管“江南”的特點是模糊的，但整個句子的上下文提供了一些限制，“滿眼的嫩綠”“淅淅瀝瀝的雨聲”暗示了江南地區(qū)的特點，給人以溫婉含蓄之感，使得描述更為具體。程度副詞“很”則進一步限定了江南地方特征的程度，突出“我”性格情感上的地方性特點。

綜上所述，“程度副詞＋名詞”結構在現代漢語中具有多樣性和廣泛性，能夠出現在各種社會領域，如體育、教育、科技、時尚等，并運用在不同的語境，如描述文化特點、強調情感、描繪風景、評價美食等。這一結構為語言表達提供了更多的靈活性、選擇性，使得漢語能夠更準確地表達言者或作者豐富多樣的觀點和情感。本文主要討論了名詞作為模糊詞的角色，解釋了名詞之所以具有模糊性的原因。名詞通常是廣義概念，它們的內涵和外延可能因語境和修飾詞的不同而發(fā)生變化。程度副詞可以限制和修飾名詞，使其含義變得模糊。同時，我們還探討了程度副詞在這種結構中的重要作用。作為模糊限制詞，程度副詞通過擴大或限制名詞的范圍或內涵，起到拓展語義、加強描述的作用，從而增強了語言表達的生動性、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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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f the “Degree Adverb＋Noun” Structure in Chines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Fuzzy Linguistics

Zhou Liying，Xu Qiuwen

（School of Humanities， Jiangnan University， Wuxi 214122， China）

Abstract：The “degree adverb＋noun” structure in Chinese has long been a subject of interest， yet its inherent vagueness and grammatical characteristics have not received comprehensive scrutiny. This study adopts a perspective rooted in fuzzy linguistics to delve into the vagueness of this structure and the role of adverbs within it. Through an analysis of real language data， we uncover that adverbs in this structure are not solely grammatical elements that modify adjectives or nouns， they also function as fuzzy quantifiers， enhancing the vagueness of nouns and expanding the connotations of word meanings. Furthermore， we employ quantitative data and frequency distribution analysis to substantiate our findings， demonstrating the widespread usage of this structure in the Chinese language.

Key words：“degree adverb＋noun” structure；fuzzy linguistics；fuzzy words；hedg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