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朔南先生的博物館學理念綜述

摘 要：甄朔南先生青年時受歐美博物館學啟蒙，在北京大學就讀時，師從韓壽萱先生，在北京自然博物館工作期間受楊鐘健、賈蘭坡、裴文中等大師的教誨，其博物館學理論知識十分豐富，又有充足的博物館工作經驗，其博物館學思想對我國博物館學及博物館事業(yè)影響巨大。文章旨在通過閱讀相關文獻資料，對甄朔南先生的博物館學理念進行總結歸納。

關鍵詞：甄朔南；博物館；博物館學；理論與實踐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3.18.035

1 甄朔南先生學術經歷

甄朔南先生1925年9月8日出生在河北省遵化縣。1951年畢業(yè)于北京大學博物館學及古生物學專業(yè)。在這之前，他已在北京師范大學學習過教育，在北京大學學習博物館知識的同時，還學習了地質、古生物、動植物等知識。

1925年起甄朔南先生就進入北京自然博物館的前身中央自然博物館籌備處工作，在北京自然博物館一直工作到2000年。1987～2001年，在中國自然科學博物館協(xié)會任副秘書長、協(xié)會理事及協(xié)會所屬的博物館學理論專業(yè)委員會副主任。

甄朔南先生曾在國內外諸多著名的學術刊物上發(fā)表主題為博物館學、古脊椎動物學，特別是有關恐龍的科研論文與專著，還積極參與我國博物館建設，對我國博物館學和博物館事業(yè)的發(fā)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2 甄朔南先生的博物館學理念

2.1 重視博物館理論

“甄朔南先生早年在北京大學博物館專修科時受教于著名博物館學家韓壽萱先生，從青年時代就接受了歐美博物館學的啟蒙。北大畢業(yè)后到北京自然博物館工作，又親炙楊鐘健、賈蘭坡、裴文中等大師的教誨，他們的博物館學理念給過甄朔南深深的影響?！?/p>

甄朔南先生研究中國博物館學時始終緊跟國際學術前沿，與國際接軌；緊跟時事熱點，不斷學習借鑒發(fā)達國家博物館發(fā)展的有益經驗，從全球化的視角出發(fā)，不斷地與時俱進，借鑒學習，反思進步。

改革開放后我國經濟迅速發(fā)展，博物館事業(yè)也不斷進步，眾多博物館面臨著擺脫刻板形式的轉型問題，在《對我國博物館創(chuàng)新問題的思考》中，甄朔南先生認為我們應準確地評估自我，在繼往開來中創(chuàng)新，保留傳統(tǒng)中的精髓，借鑒吸收國際博物館發(fā)展的有益經驗，立足中國本土做到“本土化”與“全球化”的結合。博物館的創(chuàng)新也是為了更好地服務觀眾，所以創(chuàng)新還要與觀眾緊密結合，在科研、知識傳播與道德教育的交融中創(chuàng)新。在中國加入WTO后，甄朔南先生撰寫了《我國博物館應如何面對加入WTO后的新形勢》，促進國際間的文明交流，更好地應對全球化帶來的挑戰(zhàn)。甄朔南先生還撰寫了《全球化與博物館工作》與《全球化下我國博物館發(fā)展戰(zhàn)略初探》，探討中國博物館如何更好地應對全球化帶來的問題。在非典病毒侵襲時，甄朔南先生撰寫了《薩斯（SARS）對我國自然科學類博物館的警示》。除了關注影響博物館發(fā)展的社會、政治、經濟因素，甄朔南先生還不斷更新博物館學理論。甄朔南先生在《與時俱進的博物館學理念》中，從教育、展示、收藏、新博物館學這四個方面分析了全球化給博物館帶來的新變化，探討博物館教育與心理學、教育學理念相結合形成的博物館與觀眾溝通的兩種模式—傳遞式、建構式，博物館教育也從單一的說教式向引導學習的方向轉變的問題，還提出博物館的陳列展示也要隨著社會發(fā)展及觀眾需求的擴大不斷更新，從空間、周邊環(huán)境、設計施工、與觀眾之間的交流互動等方面不斷突破，文物收藏也要從時間、空間、有形及無形等方面拓展。

甄朔南先生在《世界博物館發(fā)展趨勢》中，從展示、高新科技應用、加強教育和創(chuàng)新管理四個方面對國際博物館發(fā)展方向進行總結。其中在創(chuàng)新管理方面強調了博物館經費來源的多樣化、開展工作人員博物館學培訓以及將符號學引入博物館管理。

除此之外，甄朔南先生積極參與各類學術活動，發(fā)表諸多論述，如他在參加多屆國際博協(xié)會議后，通常會記錄下感受。甄朔南先生還參觀過很多國外著名的博物館，如瑞典哥德堡市的博物館、斯德哥爾摩自然歷史博物館、韓國的中央科學館、新加坡的博物館、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美國的諸多博物館等，在參觀后會并將其發(fā)展情況進行著述，對推動我國博物館事業(yè)的發(fā)展影響重大。

2.2 重視博物館建設

甄朔南先生十分重視博物館的建設，他的文章中有專門研究博物館不同辦館主體以及不同類型博物館建設問題的。

重視自然科學類博物館建設。甄朔南先生在《論我國自然科學類博物館的科學研究》中將中國自然科學類博物館與發(fā)達國家的相比，得出科研在博物館的科學發(fā)展中占有重要的位置，博物館自誕生起就與科學史緊密相連的觀點。人們在博物館中了解藏品蘊含的科學信息，博物館研究保護藏品的科學技術，為了更好地發(fā)揮藏品的價值與作用運用高新科技進行陳列演繹。做好科研工作是自然科學類博物館可持續(xù)發(fā)展的重要條件。甄朔南先生在《半個世紀的中國大陸自然科學類博物館》中分析了我國自然科學類博物館在科研中取得的成就及存在的問題，并提出了具體的改進措施。這都體現了甄朔南先生對自然科學類博物館建設以及博物館科研工作的重視。

重視新型博物館建設，如社區(qū)博物館、數字博物館。甄朔南先生在《社區(qū)博物館與博物館如何為社區(qū)服務》中對我國大陸地區(qū)的社區(qū)博物館應當如何建設給出了具體的建議，如“在建館時并不一定要建豪華的新館，可利用一些舊的建筑物”“各省、自治區(qū)、直轄市的博物館應考慮協(xié)助建立社區(qū)博物館”“社區(qū)博物館不能按大型博物館的傳統(tǒng)模式運作，要把為社區(qū)服務作為辦館方針”。

隨著20世紀90年代互聯(lián)網技術的迅速發(fā)展，數字化博物館在我國備受重視。甄朔南先生在《正在興起的數字化博物館》一文中分析了國際上數字化博物館的發(fā)展潮流與趨勢。在看到數字博物館能更大限度地發(fā)揮博物館的社會效益、改良博物館形象、開辟博物館營銷的新途徑的優(yōu)點之外，還考慮到數字化博物館可能帶來的一系列問題。例如，使用多媒體電腦可能會讓老年觀眾感到不便；信息化會帶來知識產權保護等方面的問題。對于一個新事物的發(fā)展，要給予足夠的發(fā)展空間，同時警惕其發(fā)展可能帶來的問題。

重視博物館的科學、規(guī)范管理。改革開放后，社會發(fā)展形勢一片向好，私人或企業(yè)開辦博物館的數量大大增加。甄朔南先生在《私人與企業(yè)辦博物館問題的思考》中肯定了私人收藏在博物館發(fā)展上起到的重大作用，根據中國博物館的實際發(fā)展情況，歸納了近代以來私人或企業(yè)辦博物館的多種形式，并對經濟快速發(fā)展背景下如何規(guī)范管理私人、企業(yè)辦館提出了幾點建議。除了同政府及專業(yè)人員加強理論探討和制定全國性的管理條例外，還提出了出臺中國博物館法規(guī)，主張從法律層面讓博物館的發(fā)展更加規(guī)范。

2.3 重視博物館的教育功能

甄朔南先生非常重視博物館的教育功能，他認為，博物館的教育不僅要針對成年人，還要注重與學校教育的結合，重視少兒及中小學生在博物館的參觀情況；他還對20世紀初博物館教育的情況進行分析并提出了很多改進措施，這對我們現階段研究博物館分眾教育與館校合作仍有很大的影響。他指出，博物館能傳播知識、傳承文明、啟發(fā)智慧，是一個終身教育的場所，對于構建學習型社會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與價值。

在《傳承文明、與時俱進，啟人心智：博物館的文化特征》中，甄朔南先生指出，博物館通過陳列展覽類型多樣、數量繁多的藏品以達到傳承文明的目的，是區(qū)別于學校、媒體和其他文化機構的獨特方式；博物館會隨著社會的演進不斷增加自己的功能，博物館理念與實務在歷史發(fā)展中不斷地演進變化。博物館作為一個教育場所，讓觀眾能學習到歷史科學文化等各方面的知識，引發(fā)不同學科間的思考與討論。

在《學習型社會與博物館》與《博物館與終身教育》中，甄朔南先生都指出，博物館是滿足學習型社會人人學習、終身學習的最理想場所。面對學習型社會，博物館學研究的觸角應伸向觀眾，根據不同的情況開展形式多樣的教育活動。

博物館陳列展覽是博物館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實現“寓教于樂”對博物館的展陳設計有了更高的要求。陳列展覽不僅要具有科學性、專業(yè)性，還要讓觀眾能看懂、能理解，引發(fā)進一步的思考與深入學習。甄朔南先生在《博物館的陳列設計要真正落實教育功能》中分析了當時背景下一些博物館陳列展覽不能發(fā)揮教育功能的原因，并提出相應的改進措施。

通過調查發(fā)現，我國博物館的觀眾中，中小學生占了很大的比重。為了更好地實現博物館的教育功能，許多博物館提出要配合中小學生教育，實質上就是要解決博物館教育與中小學教育互動的問題。甄朔南先生在《論博物館的展示與中小學校教育的互動》一文中分析了中小學教育與博物館教育的不同，借鑒了國內外的成功經驗，為增強博物館與中小學教育之間的互動提出了具體的措施。

在《大學博物館也要多為少兒服務》一文中，甄朔南先生提出博物館要重視少兒教育。1966年美國博物館理事及講解專家代表團來北京自然博物館參觀，通過交流，先生得到啟發(fā)，提出大學附設的博物館在滿足教學和學校師生參觀外，要千方百計地利用多種形式全方位地為少年兒童服務。

在《聯(lián)系科學與社會，加強科學精神與科學方法的普及》中，甄朔南先生提出要將科學和社會緊密結合，認識到科普的重要性和長期性，在博物館工作中秉持科學的精神與科學的方法，加強博物館的教育功能。

2.4 重視博物館的陳列設計

除了上文中提到的，陳列展覽要注重教育功能，陳列展覽既要體現專業(yè)性還要寓教于樂外，甄朔南先生對博物館陳列設計及評估有一套自己的理論。他在《現代化博物館的展示設計》中談到，博物館要改變之前過時的陳列，首先要改變觀念。從功能層面看，之前的博物館更傾向于是文物的收藏室及陳列場所，更多地強調藏品的收藏保護；隨著社會進步，博物館的教育功能不斷強化，對博物館陳列展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從展示層面，之前的陳列展覽多是靜態(tài)的陳列，缺少與觀眾的互動與交流。設計一個陳列展覽也要依據相應的流程，精心策劃、確定主題并給予人力物力的保障，再進行展示內容及展品的設計與制作。他在《試論主題單元陳列》中，對于陳列主題單元的設計進行了具體闡釋。在重視博物館策展的同時，還強調博物館展陳的評估。他在《博物館展示的評估》一文中，對博物館陳列展覽評估的階段、評估方法及評估標準進行了詳細的闡釋。

隨著科技的迅速發(fā)展，博物館的展示手法不斷演進，強調博物館參觀中的觀眾參與，成為博物館現代化建設的重要標志。網絡與多媒體在博物館的展陳中備受歡迎，推動了虛擬博物館的出現。但甄朔南先生也指出，應用多媒體互動展示技術應從博物館的實際情況出發(fā)，不能盲目引進或使用，高新科技的運用并不意味著博物館現代化的實現，應用高新技術的目的是更好地發(fā)揮博物館的功能而不是否定傳統(tǒng)，這個觀點對于現在博物館的展陳設計仍有重大的警示意義。

在《改變我國自然歷史博物館陳列的落后狀況》中，甄朔南先生提出當時我國自然歷史博物館陳列的落后問題并提出了改進意見。甄朔南先生認為，最根本的原因是陳列內容和形式陳舊，不能吸引觀眾。除了基本陳列和少量臨時展覽外，系統(tǒng)性的科普活動少之又少。其原因可能是傳統(tǒng)陳列方式受到了高新科技的沖擊、陳舊的博物館職能觀念沒有改變以及缺少多元化的經費來源。

2.5 重視藏品收藏

甄朔南先生在《藏品收藏觀的演進》中認為，收藏是一個博物館的基礎工作，藏品是文化傳播的基本載體。隨著社會演進，博物館的收藏觀念也在發(fā)生著變化，這主要表現在博物館收藏范圍擴大、藏品保護力度加強以及重視藏品的充分利用等方面。隨著人們愈發(fā)重視環(huán)境和資源的保護，有關社區(qū)博物館和生態(tài)博物館的建設進程不斷加快；隨著人們日益強調博物館服務人民服務社會的作用，非物質的文化遺產也可以被博物館收藏?！恫┪镳^人要關注無形遺產與世界遺產的討論》和《保護無形遺產給博物館注入新活力》中也體現了甄朔南先生對無形文化遺產的重視。

甄朔南先生重視博物館的收藏工作，與時俱進地關注著國際博物館學界的動態(tài)，不斷提出博物館收藏新觀念。在重視藏品數量增加、范圍擴大的同時，還強調藏品的保護，不僅要防范自然因素對藏品的損害，也要防范人為因素對藏品的損害，認真研究藏品保護科學技術。在保護的基礎上再進行合理的利用，充分挖掘藏品所蘊含的歷史文化科學信息，充分發(fā)揮藏品的價值。

2.6 關注博物館營銷

在注重博物館規(guī)范管理的同時，甄朔南先生同樣重視博物館營銷。博物館是需要營銷的，博物館已成為一個寓教于樂的場所，拓寬經費來源更有利于博物館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在《論博物館營銷》中，甄朔南先生指出，博物館可根據實際情況制定相應的營銷戰(zhàn)略，對博物館如何營銷以及在營銷中應注意的問題給出了具體建議。

甄朔南先生在《文化與自然遺產營銷學：以博物館為例》中闡述了利用營銷組合理念，能夠全面提高博物館各項工作的水平，介紹了國外一些遺產產業(yè)的營銷情況，這對當時中國博物館增強自身生命力，利用營銷學推動發(fā)展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2.7 重視理論與實踐結合

在《甄朔南文集》的很多文章中，甄朔南先生在闡述理論時，以發(fā)達國家博物館作為案例進行分析，在看到問題的同時，提出具體的措施，既重視博物館學理論，又強調博物館的實際工作，這都體現了甄朔南先生不僅有著深厚的專業(yè)素養(yǎng)，且以實踐為導向解決博物館發(fā)展中遇到的諸多問題。

3 總結

甄朔南先生一直致力于博物館學理論和博物館的發(fā)展，通過研究國際先進理念及國外博物館發(fā)展情況，與中國博物館實際情況相結合，在提出我國博物館發(fā)展中存在問題的同時給出相應的建議與解決方法；始終堅持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實踐促進理論更新的觀點，秉持與時俱進與全球觀念，不斷地反思與進步，無論是從博物館學理論，如博物館教育功能的探討，還是博物館學實踐及具體的實務工作，如博物館建設、博物館營銷、重視藏品收藏、陳列展覽設計等內容的探討，為我國博物館學及博物館事業(yè)的發(fā)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正確的理論可以指導博物館實踐，甄朔南先生的博物館理念推動了博物館事業(yè)的進步，對當下博物館事業(yè)的發(fā)展也極具影響力及借鑒意義。無論是理論研究，還是博物館實務，都是博物館發(fā)展過程中不可忽視的存在。隨著“元宇宙”概念的普及和數字化博物館的不斷推廣，博物館工作人員一定要打牢理論基礎，圍繞博物館的使命出發(fā)，認識到實物是博物館存在及各項工作開展的基礎，借鑒國內外優(yōu)秀案例及技術，結合本館實際開展具體的業(yè)務工作，時刻牢記高新技術及其他現代化技術的引進是為更好地發(fā)揮博物館的功能與使命，傳承文明，服務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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