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日酒

周明全

狄希，中山人也，能造千日酒，飲之千日醉。時有州人，姓劉，名玄石，好飲酒，往求之。希曰：“我酒發(fā)來未定，不敢飲君?！笆唬骸翱v未熟.且與一杯，得否？”希聞此語，不免飲之。復索，曰：“美哉！可更與之?！毕Ｔ唬骸扒覛w。別日當來。只此一杯，可眠千日也?！笔瘎e，似有怍色。至家，醉死。家人不之疑，哭而葬之。經三年，希曰：“玄石必應酒醒，宜往問之?！奔韧遥Z曰：“石在家否？”家人皆怪之，曰：“玄石亡來，服已闋矣?！毕ｓ@曰：“酒之美矣，而致醉眠千日，今合醒矣。”乃命其家人鑿冢，破棺看之。冢上汗氣徹天。遂命發(fā)冢，方見開目，張口，引聲而言曰：“快哉，醉我也！”因問希曰：“爾作何物也？令我一杯大醉，今日方醒，日高幾許？”墓上人皆笑之。被石酒氣沖入鼻中，亦各醉臥三月。

這是一個有趣的故事。好酒的劉玄石，喝了狄希釀的千日酒，家人誤以為他死了而埋葬了他。千日之時，狄希趕去看劉玄石，說明原委將他從棺木中“救”出來。劉玄石噴出的酒氣讓在場者醉臥三月。酒讓可怖的死亡變成了大醉一場，實在令人神往。文學與酒常常相伴相隨，古希臘的酒神崇拜促進了戲劇的繁榮，而中國古代文學中的“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會須一飲三百杯”“醉里從為客，詩成覺有神”都因酒而成為傳世佳句。文學與酒有助于抵達精神的自由狀態(tài)，令人面對痛苦、險境、死亡和未知時無所畏懼，或許能更淋漓盡致地體味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