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法治理論教學體系:概念辨析、政策要義與建設展望

夏旭麗,李華武,朱春鳳

( 1.廣州商學院 法學院,廣東 廣州 511363;2.廣州航海學院 海商法研究中心,廣東 廣州 510725)

法治教育與法治人才培養(yǎng)作為我國全面依法治國戰(zhàn)略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建設的內涵構成與重要支撐,在新時代語境下被賦予了重大的改革意蘊并取得了豐碩成果,將習近平法治思想納入高校法治理論教學體系便是這場系統化改革推進下的、由宏觀層面向微觀視角下沉的一種具體體現?！案咝７ㄖ卫碚摻虒W體系”一詞源于我國官方話語體系,首次亮相于中共中央2021年1月印發(fā)的《法治中國建設規(guī)劃(2020—2025年)》,之后出現在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聯合印發(fā)的《關于加強社會主義法治文化建設的意見》、教育部印發(fā)的《關于推進習近平法治思想納入高校法治理論教學體系的通知》(以下簡稱為“教高廳函〔2021〕17號”)、部分省市落實法治宣傳教育第八個五年規(guī)劃以及加強法治文化建設的實施方案中。其中,教高廳函〔2021〕17號文件充分揭示了習近平法治思想納入高校法治理論教學體系的重要意義,并分別從法學人才培養(yǎng)、法治思想宣傳教育兩個維度明確了實施路徑:一是面向法學專業(yè)學生,將習近平法治思想貫穿于法學類專業(yè)課程,開設好“習近平法治思想概論”專門課程;二是面向全體學生,開展好習近平法治思想學習教育。可見,法治理論教學體系這一用語,自其在政策文本出現之時便與學習宣傳貫徹習近平法治思想的重要任務聯系在一起。然而,從表述結構來看,高校法治理論教學體系作為法治教育和法治人才培養(yǎng)的重要支撐,在習近平法治思想確立之前便客觀存在。因此,對其研究不應限于習近平法治思想產生后的政策場域,而應當置于更寬泛的政策語境下進行。當前,推進習近平法治思想納入高校法治理論教學體系仍然是高校尤其是設有法學專業(yè)高校的重要任務,而厘清高校法治理論教學體系的內涵外延,正確認識高校法治理論教學體系建設的政策要義,關系到任務實施的質量與效果。鑒于上述考量,本文基于新時代改革的深遠影響與法治理論教學體系的政策屬性,以黨的十八大至黨的二十大為時間界,梳理形成這十年高校法治理論教學體系建設的政策圖景,對政策蘊含的邏輯展開分析,并以黨的二十大以來黨與國家提出的新目標新任務新舉措為基礎,對高校法治理論教學體系建設進行展望,以期在學術界現有研究成果基礎上進一步深化法治理論教學體系建設認識,為更大范圍、更加深入地推進政策實施和穩(wěn)健推動實現“中國式法治現代化”提供理論支撐。

1 法治理論教學體系的概念辨析

1.1 基本界定

從詞源角度來看,“高校法治理論教學體系”作為教學體系的下位概念,統攝于教學體系的定義之下。關于教學體系,主要存在教學系統說、教學內容體系說、教學實施體系說、教材體系說[1],其中作為主流學說的教學系統說認為,教學體系是“教”與“學”的有機系統,是作為教學主體的教師和教學組織將教學目標、對象、內容、資源、活動、評價反饋、管理等要素統一運作后形成的一種合理組合[2]。在政策文本中,“教學體系”一詞常被置于高校思政課教改語境下使用,中宣部、教育部聯合印發(fā)的《普通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建設體系創(chuàng)新計劃》(教社科〔2015〕2號)對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體系進行了界定,即“形成第一課堂與第二課堂、理論教學與實踐教學、課堂教學與網絡教學相互支撐,理念手段先進、方式方法多樣、組織管理高效的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體系”。在該文本中,教學體系的界定同樣表現出系統化傾向,包含了教學空間的延展、教學形式的多樣、教學內容的多維、教學組織的高效等方面,強調“內容”輸出過程中教學各要素的組織與運用。本文借鑒前述觀點并基本保持與先前政策用語內涵外延的一致性,將“法治理論教學體系”界定為教學主體(教師)與教學組織在教學活動中對教學目標、對象、內容、資源(含教材)、活動(含第一課堂與第二課堂、理論教學與實踐教學、課堂教學與網絡教學、教學模式與方法等)、評價反饋、管理等教學要素進行統一運作所形成的整體。

1.2 與相關概念的辨析

在政策文本中,教學體系往往與學科體系、教材體系、課程體系并列提出,構成人才培養(yǎng)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2020年,教育部等八部門聯合出臺的《關于加快構建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體系的意見》明確“四貫通”(學科體系、教學體系、教材體系、管理體系)的目標任務,教高廳函〔2021〕17號文件提出“四完善”(法學學科體系、教學體系、教材體系、課程體系)的任務要求。依此類表述,教學體系區(qū)別于其他體系概念。通說認為:學科體系是高校依據社會發(fā)展需要,按照學科分類所設置的門類;教材建設被定位為一項重要的國家事權,其體系建構主要涉及領導、規(guī)劃、編寫、出版、選用、監(jiān)管、評價等多個環(huán)節(jié)[3];課程體系面對知識、學生、社會等多維層面需要,顯現為一種組合的系統樣態(tài),主要包括課程體系的目標、結構、內容、實施、評價等組成部分[4]。

基于法治理論教學體系的概念與教材體系、課程體系的關系尤為密切,這在教高廳函〔2021〕17號文件中得到充分體現。該文件強調要將“習近平法治思想”貫穿法學類專業(yè)課程,將“習近平法治思想概論”納入法學專業(yè)核心必修課,其實際是對法學課程體系的改革新塑。而習近平法治思想作為我國新時代治國理政的重大理論創(chuàng)新成果,以一門課程形式體現,應當具備來源權威、理念鮮明、解讀準確的屬性,其背后必然有教材體系的支撐。因此,客觀上需要結合法治理論的教材體系、課程體系以推進對法治理論教學體系的綜合認識。

2 法治理論教學體系建設的政策要義

2.1 政策概貌

在我國,教育事業(yè)的運行、改革和發(fā)展在很大程度上依靠政策的驅動或控制,對教育發(fā)展理念的確立、教育體制改革甚至教育立法變遷始終保持著高強度影響[5]。因此,通過政策考察可以更準確地理解官方話語體系下“法治理論教學體系”的建設目標與實施路徑。而從邏輯上來說,首先需要明確相關政策的考察范圍。根據教學系統說,涉及法治人才培養(yǎng)目標、教材建設、資源建設、理論教學、實踐教學、管理評估等全部或者部分內容的政策均可列為法治理論教學體系的建設依據。

自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通過《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以下簡稱《全面依法治國決定》),明確要創(chuàng)新法治人才培養(yǎng)機制以來,我國已出臺一系列影響法治理論教學體系建設的政策,主要包括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教育部、中央政法委、國家教材委員會等部門通過獨立或者聯合發(fā)文的方式頒布的多個政策文件,見表1。

表1 法治理論教學體系建設的文本(政策)概貌

這些政策建構在“培養(yǎng)什么人、怎樣培養(yǎng)人、為誰培養(yǎng)人”(即教育的總體目標、實踐路徑以及根本宗旨)[6]這一教育根本問題的結構基礎之上,以法治人才培養(yǎng)為具體范疇,共同構成了法治理論教學體系建設的文本圖景。其中,法治人才培養(yǎng)的目標與宗旨可歸結為“價值邏輯”問題,法治人才培養(yǎng)的實現路徑可歸結為“實踐邏輯”問題。因此,法治理論教學體系建設的政策主要呈現出價值邏輯與實踐邏輯為一體的基本特征。

2.2 價值邏輯

我國法治人才培養(yǎng)的邏輯建構以高等教育的根本問題為出發(fā)點,經歷了從“培養(yǎng)什么人、怎樣培養(yǎng)人”到“培養(yǎng)什么人、怎樣培養(yǎng)人、為誰培養(yǎng)人”的變化,充分體現了價值邏輯的傳承與創(chuàng)新。自1977年恢復法學教育以來,我國法學教育界持續(xù)開展法學教育理想、價值、使命、目標等方面的追問與塑造,在“通識教育”與“專業(yè)教育”之間、“大眾教育”與“精英教育”之間、“素質教育”與“職業(yè)教育”之間的徘徊與討論中,努力探尋“培養(yǎng)什么人”與“如何培養(yǎng)人”的解題之道,雖然存在多元視角的分析論述,但可以肯定的是,隨著改革開放與市場經濟的不斷推進,“職業(yè)教育”的定位廣泛受到法學教育界的重視,深刻影響了我國法學教育的發(fā)展[7]。然而在該背景下,“通識教育”(本文主要指思想道德與政治教育)的功能定位存在被淡化的趨勢,主要表現為教育渠道的有限性,即實踐中主要依賴思政課程與個別專業(yè)課程來實現對法科生理想追求與價值取向的引導。即使在專業(yè)課程中包含了諸多法律價值的內容,但滲透了西方話語色彩的舶來之物并不全然與中國國情相適應。實踐證明,關于“民主”“自由”“正義”等的內涵詮釋,既有世界通行的部分,也有國情個性的部分。對于專業(yè)課程“通識教育”要素的忽視或者認知模糊,可能導致法治人才培養(yǎng)目標的偏離。因此,亟待有中國氣派的話語體系來影響牽引高校法學教育事業(yè)。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提出了“法學教育要培養(yǎng)懂國情、能貫徹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理論的法治人才”,激發(fā)了教育界對法治人才培養(yǎng)的全面深刻思考,“培養(yǎng)什么人、如何培養(yǎng)人、為誰培養(yǎng)人”這三問重構了我國法學教育根本問題。其中,“為誰培養(yǎng)”可謂信仰之問,突破了“培養(yǎng)什么人”的傳統解構視角,亦不限于法律信仰的價值說,突顯了其在新時代法治建設中的獨立地位與宏大視角,有助于加強對西方法治理論與中國國情適用性的辨析,引導學生正確認識西方法治理論與中國法治建設的關系。

三問中,“為誰培養(yǎng)人”和“培養(yǎng)什么人”以建立、豐富和發(fā)展價值內涵為核心,是“如何培養(yǎng)人”這一問題的決定性因素與邏輯起點。關于其基本內涵,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教育以及法學教育的重要講話與論述、國家關于高等教育與法學教育的政策文件已經對此作了系統的闡述,為法治理論教學體系建構提供了根本遵循,即要從黨和國家事業(yè)發(fā)展全局的高度,堅守為黨育人、為國育才;要從全面依法治國和法治隊伍建設的戰(zhàn)略需求出發(fā),培養(yǎng)“德法兼修”的法治人才。前者屬于普遍意義的價值內涵,決定了法治人才培養(yǎng)的政治底色——堅持黨的領導,服務于黨的千秋偉業(yè);心懷“國之大者”,服務于中國式現代化事業(yè)。后者屬于“法治中國建設”特定語境下的價值內涵,決定了法治人才培養(yǎng)的實踐意義。而實現路徑必然是這場改革中復雜而龐大的工程?！皬膶嵺`理性來說,價值是每一個有目的的活動中必不可少的因素......指導我們在目標設定、選擇達到目標的手段、估計風險和不需要的結果中作出決定。正是價值體系決定了計劃、行為、完成和悔恨的方式?！盵8]通識教育作為價值引領的輸出端,有必要從隱性地位轉化為顯性地位,從邊緣地位轉化為引領地位。對此,通過已經出臺的一系列政策可以窺見,我國法治理論教學的改革正是基于解決長期以來通識教育功能不彰的問題來推進的:以強化通識教育要素為主線,通過法學國標建設(特指《普通高等學校法學類本科專業(yè)教學質量國家標準》)、馬工程教材建設、習近平法治思想概論課師資培訓、思政課程與課程思政的協同等環(huán)節(jié)的有機結合,形成法學的“通識教育鏈”,促進“習近平法治思想概論”課與法學專業(yè)課程、各法學專業(yè)課程、法學專業(yè)課程與思政課程同向同行,建立融合習近平法治思想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理論的多層次、系統化的法治理論教學體系。

2.3 實踐邏輯

從詞義來看,“法治理論教學體系”凸顯了法治教學內容的理論特征,但僅依靠理論教育無法培養(yǎng)出適應依法治國實踐需要的法治人才,因此,推動理論與實踐融合共進成為必然。其一,我國法治理論發(fā)展與法治實踐的互動關系決定了法治理論教學與法治實踐教學結合的必要性。在我國話語體系與歷史經驗中,全面依法治國的形成與確立伴隨著法治理論的變遷:從法律虛無主義,經法律工具主義到法治主義的巨大跨越,進入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新時代[9]。歷史證明,法治理論反映了治國理政的客觀發(fā)展,也深刻影響和作用于治國理政的進程。因此,在法治人才培養(yǎng)過程中,需要特別關注法治理論與法治實踐的互動。其二,法治理論創(chuàng)新具有主動尋求實踐融合的內生力。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理論的生命力在于不斷創(chuàng)新。《全面依法治國決定》指出,堅持從中國實際出發(fā)是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目標的基本原則,推進法治理論創(chuàng)新要以社會主義法治建設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為中心?？梢?對標實踐需求是法治理論創(chuàng)新的基本方法。其三,“明法篤行”法治人才培養(yǎng)的規(guī)格要求決定了教學實踐的重要性。習近平總書記向大學生提出“愛國、勵志、求真、力行”的殷殷期望,面向法學生,他又針對性地提出“德法兼修、明法篤行”的目標?！傲π小迸c“篤行”理念共同指向了法治人才實踐能力的培養(yǎng)?？偟膩碚f,理論聯系實際是黨在長期摸索中形成的優(yōu)良傳統,是對辯證唯物主義理論的基本繼承,將兩者聯系起來,從深層次來看主要源于兩點:一是理論的根源在于實踐,二是理論的重要作用在于實踐應用[10]。由此可見,法治理論教學體系建設應當包含理論與實踐的雙重品格。

實踐品格在我國法治理論教學體系建設中一直居于重要地位。回溯法學教育過去四十多年的發(fā)展歷程,如何培養(yǎng)和提升法學實踐能力始終是一個有熱度的問題,基于其職業(yè)教育屬性,眾多高校按法官、檢察官抑或律師職業(yè)標準培養(yǎng)法學生,并以之作為法學人才培養(yǎng)的直接目標與內容,并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來促進這一目標的實現,如增加實習和實訓課程的比重、引入模擬法庭、案例教學、診所教育等。然而,在實習實訓中,法學生多是被分配到一些輔助和邊緣性的實習實訓崗位上,智力技能與實務技能的訓練實效難免存疑,而校內實踐課程充其量是促進了智力技能的初步訓練,很難幫助學生在實務技能方面得到實質上的提升[11]。如何提升法學實踐教育效果,是一個長期富有挑戰(zhàn)性的問題。通過對現行政策的梳理可以看到,實踐教學持續(xù)性地被置于法學教育教學的重要地位,既呈現出對傳統經驗的承繼,又出現了諸如建設法治實務聯動機制的新提法,但總體上還屬于抽象、概括式的政策指引,亟待具體配套制度與運行機制的加持來實現政策落地。

3 法治理論教學體系建設的展望

在黨的十八大勝利召開后的十年間,法學教育在人力資源供求關系、人才培養(yǎng)目標定位、人才培養(yǎng)體系建設等方面發(fā)生了方向性、體制性、歷史性的變化,展示出中國特色的法治人才培養(yǎng)觀:職業(yè)導向、法治化國際化導向、人文導向、科技導向、聯合培養(yǎng)導向[12]。隨著黨的二十大的勝利召開,法治教育與法治人才培養(yǎng)進入了一個新的建設周期。根據黨的二十大報告精神以及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的部署,當前以及未來較長時間在推進法治理論教學體系建設方面,應結合黨的十八大以來的先進理論與實踐運行規(guī)律,進一步深化和拓展法治理論教學體系的價值邏輯與實踐邏輯。

一是遵循法治教育與法治人才培養(yǎng)的價值邏輯,堅持“德法兼修”的人才培養(yǎng)目標不動搖,加強法治人才“修德”與“修法”兩翼一體建設,力求培養(yǎng)過程與培養(yǎng)效果的統一。當前,黨與國家所面臨的外部環(huán)境日益復雜嚴峻,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yè)變革深入發(fā)展,國際力量對比深刻調整的背景下,意識形態(tài)領域的任務將更加艱巨,培養(yǎng)適應社會經濟發(fā)展的法治人才更為迫切。一方面,基于法學的意識形態(tài)屬性,在建設法治理論教學體系過程中必須將“修德”置于首要地位?！耙庾R形態(tài)是高度形而上的客觀存在,一部分可視可聞可感知,更多的是看不見摸不著?！盵13]法治理論教學體系建設作為意識形態(tài)的顯性陣地,必須旗幟鮮明地擺觀點、亮立場,堅決反對和抵制西方法律文化與思潮中與我國政治體制機制不相容的錯誤觀點,通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創(chuàng)新與生動實踐的展示,真正讓理論教學體系建設的師生兩端堅持“四個自信”。因此,堅持習近平法治思想“三進”與課程思政協同一體,堅持高校與法治工作部門的協同推進,加強習近平法治思想概論、馬工程法學教材的建設與運用,拓展建設蘊含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法學教材,是加強法學教育領域意識形態(tài)建設的應然之舉。另一方面,基于法學的應用性,法治理論教學體系建設應回應新時代政治經濟與社會的現實需要,在“修法”中充分考量法學基礎領域、新興領域與交叉領域的一體建設。隨著科技革命與產業(yè)革命的飛速發(fā)展,法學領域的探究范圍得到了極大的拓展,對復合型法治人才與涉外型法治人才的需求比以往任何時期都更為迫切,這將進一步推動法治人才培養(yǎng)課程體系、教學體系、實踐體系的系列改革,使得法學學科向其他學科靠攏的主動性進一步加強,開拓涉外法治市場的意愿進一步強化。

二是遵循法治教育與法治人才培養(yǎng)的實踐邏輯,打造協同育人的升級版。深化法治理論教學體系建設的實踐內涵,不僅應著力于在高校理論課堂上嵌入實踐方式,還要搭建高校與行業(yè)、企業(yè),尤其是法治工作部門的銜接通道。特別在黨的二十大后,由于法學教育的職業(yè)導向與培養(yǎng)模式的聯合導向進一步強化,加強“高?！獙崉詹块T聯合培養(yǎng)機制”建設成為重要策略。這就需要基于高校與法治實務部門關系發(fā)展的歷史脈絡與問題導向,認真總結我國過去十年實施法治實踐教學資源“引進來”和法治教育主體“走出去”的歷史經驗與問題所在,為新時代未來的法學教育實踐提供著力點。根據相關研究,我國積累了豐富的法治實踐寶貴經驗,但與時代匹配的實踐機制尚未完全建立,主要體現在協同力度不足與領域窄化。首先,包括卓越法律人才(卓越計劃2.0之前稱為卓越法律人才)在內的卓越系列人才培養(yǎng)計劃均存在企業(yè)和行業(yè)部門參與機制不夠健全的共性問題,由于激勵政策和機制的缺乏以及安全、責任、自身經濟利益等方面的考慮,企業(yè)或者行業(yè)部門通常缺少參與項目的主動性與積極性[14]。其次,由教育部、中央政法委、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司法部等六個部門于2013年發(fā)文實施的高校與法律實務人員互聘“雙千計劃”作用發(fā)揮不夠充分。該計劃旨在通過雙向循環(huán)的制度設計,優(yōu)化法學教育結構,實現法學理論與法律實務的深入對接,提升卓越法律人才的培養(yǎng)質量。但根據某中部省調研報告顯示,實務部門參與“雙千計劃”的范圍過窄,互聘交流期限過短,互聘人員在聘用單位身份受限;管理運行機制不暢,遴選機制近乎缺失,考核機制不完備,對聘任部門事務的參與程度不夠深入;激勵機制嚴重缺位,經濟保障機制不力[15]。而且,兩期“雙千計劃”實施結束后,下一步具體措施尚未明確。再次,民辦高校法治人才培養(yǎng)協同育人的滯后發(fā)展影響法治人才戰(zhàn)略的整體推進。民辦高校法治教育與法治人才培養(yǎng)是國家依法治國戰(zhàn)略人才供給端改革的重要組成部分。隨著高等學校的擴招,民辦高校法學生規(guī)模逐年增加,已經形成一個龐大群體。民辦高?？焖贁U張與規(guī)范提質僅二十年左右,與實務部門的關系發(fā)展更多的是遵循政策導向、單向開拓、項目依托的路徑,雖然基于競爭驅動與效益追求取得了一定的互動效果,但總體而言,當前實踐資源供給與民辦高校對社會實踐資源需求之間的矛盾仍然顯著。并且,與實務部門開展協同育人的重點也主要集中在學生實習實訓環(huán)節(jié),人才培養(yǎng)方案制定、課程建設、教材建設領域并未完全覆蓋或者實質開展。因此,加強協同育人,亟待在協同的廣度與深度上用力,一是通過完善協同機制、保障機制、激勵機制,力克協同不充分的問題,打造并肩前行的法治教育共同體;二是進一步提升民辦高校身份認同,按照分類建設的基本思路,通過制定“民辦高?！挛目啤ㄔO工程”“民辦高校卓越法治人才工程”等專項政策,促進社會實踐資源的引流效益,推動建立公辦法治教育與民辦法治教育的共同發(fā)展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