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廢墟中的怨靈（2）

“怪不得……”我咬了咬嘴唇。

“總之，W-3區(qū)的怪譚并不完全是虛假的：這里確實存在一個‘怨靈，那就是你?；蛘哒f，存留于研究所殘存系統(tǒng)里的一個不完整的人格。你最后的情感是憎惡，畢竟，如果你的那些客戶稍微在意你的安全，你也無需去冒那樣的危險。而且，在彌留之時，你的客戶不但對你毫無關心、甚至還有人對你發(fā)出了嘲笑……”小莎圍繞著妮娜緩慢地兜了個圈，“所以，你希望報復他們?！?/p>

“是的。我很幸運?！蹦菽龋?，楓點了點頭，“那片設施沒有坍塌，部分機能還能運轉，而且甚至還能連接到附近的設施……我恰巧對于這方面有點研究。于是，變成了‘怨靈的我啟動了快速克隆設備，用我自己的基因模板制造出了一些軀體，并強行為她們載入了人格……當然，由于整個項目完成度很低，她們的人格其實不太完整，而且記憶也非常模糊。我只能通過植入暗示這種相對低級的手段，讓她們不去注意這些問題。在這之后，我只需要暗示她們前往地表，你們保安隊就會自然而然地把她們逮捕并遣送出去，沒人會真的在乎她們是從哪來的?！?/p>

“而你的暗示里，也包括了讓她們成為沉浸式主播？”我問道。

“當然，在我能想到的所有報復手段里，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了，”楓冷笑了一聲，“進行非法的‘特別服務、尤其是探險類‘特別服務的沉浸式主播總是供不應求的，因此，只需要一點小小的提示，她們就可以輕而易舉地進入圈子內。在那之后，她們會回到土龍星探險，然后追尋植入的暗示、以及那個‘怪譚來到W-3區(qū)，最后找到儲存了現在的‘我的意識備份的存儲器，再安裝到自己的腦機接口上。在那之前，她們主觀上對于將要發(fā)生的事一無所知，因此也不可能引起任何人的懷疑?！?/p>

“而你的報復手段就是讓她們死于意外，”小莎接著說道，“一般的沉浸式主播所使用的系統(tǒng)，會選擇性地減弱疼痛、悲傷、驚恐這類感受，以保障客戶的安全。但反過來，只要人為修改程序，也可以將它們的強度大幅度擴增——在進行檢索之后，我發(fā)現，過去兩年里，出現了超過二十名沉浸式主播客戶因為極強痛苦信號的突然出現而產生永久性精神創(chuàng)傷，甚至猝死的記錄。只不過，這些事件都被作為單獨發(fā)生的低概率意外報道了?！?/p>

“那都是我干的。”楓繼續(xù)冷笑道，“很有趣，不是嗎？每個沉浸式主播死亡之后，其他人會在潛意識驅動下回收存儲器、再裝在自己身上，然后繼續(xù)行動……我知道這么做不對，但至少，我確實讓當年那些我的‘老朋友們真正體會到了我所遭受過的痛苦?！?/p>

“好了，我明白了，”小莎說道，“我這就讓你離開?！?/p>

“是嗎？悉聽尊……等等，你說什么？”

“今天應該是你計劃中的最后一次行動，對吧？我查閱了過去的資料，在每次與‘怪譚相關的死亡事件中，都會有一個幸存者……因為你需要有一個被植入了潛意識指令、會將儲存了你意識的存儲器放回安全地點的人。但剛才，你卻輕率地打算控制妮娜沖向自動炮塔，我認為，這意味著你的‘老朋友名單多半已經打滿了叉。因此，我可以合理地推斷，你現在已經沒有繼續(xù)復仇的動機，也不再構成任何社會危害了。”

“……”楓沒有說話，不過，當我從妮娜的腦后將存儲器取下時，她也沒有試圖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