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橋戰(zhàn)役前的季方和黃逸峰

■張 杰

鄧穎超和季方親切握手

黃逸峰

1940年9月下旬至10月初，時任國民黨江蘇省主席的韓德勤突然下令將呼吁和平的南通行政專員兼國民黨蘇北戰(zhàn)地黨政委員會委員季方和委員黃逸峰等人撤職。集中了16個團的兵力，共1.5萬余人，分別向黃橋進犯。

韓德勤為什么突然宣布對季方與黃逸峰兩人撤職？

1940 年前，季方的資歷可謂豐富：早年就學于保定陸軍軍官學校，參加過辛亥革命和討袁戰(zhàn)爭；1921年加入中國國民黨；1924年到廣州黃埔軍校任特別官佐，曾參加東征和討伐陳炯明之役；1926年參加北伐；1928 年春在上海與譚平山等醞釀成立新黨；1930 年8月，參加鄧演達創(chuàng)建的中國國民黨臨時行動委員會（農工民主黨前身），任中央干部會干事，負責總務、聯絡、軍事方面的工作；1931年鄧演達被害后，他到北平成立“中國國民黨臨時行動委員會各省市聯合辦事處”，繼續(xù)進行反蔣反帝斗爭；1933 年11 月參加“福建事變”，任軍事委員會高級參謀；1934 年夏，被國民黨當局逮捕，后被保釋；1938年參加“華東武裝抗日自衛(wèi)委員會”的活動，聯絡和組織江蘇地方武裝抗日；1939年任國民黨戰(zhàn)地黨政委員會少將指導員，組織和推動長江以北各派軍隊聯合抗日；1940年進入蘇中抗日根據地。

黃逸峰資歷也很豐富：1925年10月加入中國共產黨，3次被迫離黨又再次入黨。大革命失敗后，他歷任中共南京市委書記、南通特委書記、江蘇省委候補委員、全國鐵總秘書長等職?？谷諔?zhàn)爭爆發(fā)后，他利用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戰(zhàn)地黨政委員會中將設計委員的合法身份，到蘇北從事黨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活動。

據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江蘇省海門縣委員會文史資料委員匯編的《季方同志在蘇中》載：1940 年6月28日，季方回蘇北，在李明揚部（魯蘇皖邊區(qū)抗日游擊總指揮部）任參謀長，得到新四軍蘇北指揮部總指揮陳毅的支持，與黃逸峰、李俊民、朱克靖等一起，展開對李明揚、李長江、陳泰運和其他上層人士的統(tǒng)戰(zhàn)工作。

1940 年9 月14 日，在海安召開的蘇北和平會議上，季方與韓國鈞、陸小波、黃逸峰、朱履先等25 名蘇北各界代表發(fā)出兩份電報給重慶吳稚暉、葉楚傖等，促請國民黨政府疾電韓德勤停戰(zhàn)息爭，積極整頓軍旅，改善省政，愛民節(jié)用，立解倒懸，抑或派要員蒞蘇，挽救危局。

9 月27 日，蘇北軍民代表會議在姜堰召開，季方以蘇中地區(qū)民主人士身份參加會議，韓國鈞、李明揚、陳泰運亦派代表與會。但韓德勤拒不赴會。會上，陳毅闡明團結抗戰(zhàn)的堅定立場，慷慨陳詞，博得到會代表的同聲贊嘆（作者注：黃逸峰也參加了這次會議）。

10 月3 日，黃橋戰(zhàn)役揭開序幕，李明揚、陳泰運雖持中立態(tài)度，但十分緊張。此時，朱克靖留在泰州，同黃逸峰、季方等日夜通話，交換情況。

由此可見，1940 年6 月開始到黃橋戰(zhàn)役發(fā)生前后，季方和黃逸峰都在蘇北地區(qū)一帶，在陳毅的領導之下，開展對各抗日武裝的統(tǒng)戰(zhàn)工作。

此處做幾點說明。

第一，1940 年的蘇北地區(qū)情況特別復雜，日軍在揚州等少數幾個城市有駐兵外，其控制力主要體現在偽軍。國民黨軍隊這邊，分為三塊，一塊是韓德勤部，一塊是李明揚、李長江部，一塊是陳泰運部，韓德勤屬顧祝同所部，為直系部隊，而二李則與桂系關系密切，陳泰運則是稅警總團。復雜性體現在兩點，第一點是二李與陳泰運與新四軍關系尚可，另一點則是偽軍態(tài)度曖昧，不少與抗日武裝有聯系。

第二，季方、黃逸峰兩人差不多時間來到蘇北，都有著國民黨軍隊將領的身份，但實際上都是共產黨員。黃逸峰二十年代便已經入黨，季方則早年參加鄧演達組織的中國國民黨臨時行動委員會的工作，1938年春夏時期加入中國共產黨，后在共產黨領導之下，以民主人士身份從事統(tǒng)戰(zhàn)工作。

第三，陳毅率新四軍一部過江后，遭到了國民黨頑固派韓德勤所部的壓迫，為打破這樣的壓迫，必須采取有理有利有節(jié)的斗爭。因此對國民黨非頑固派的二李和陳泰運，保持友好態(tài)度。這樣，季方和黃逸峰就成為陳毅這邊最好的從事統(tǒng)戰(zhàn)工作的人選。

第四，上文所提及的人物中，朱克靖是中共黨員，參加過北伐；韓國鈞曾擔任過江蘇省政府主席；陸小波、朱履先都是商界領袖。韓國鈞、陸小波、朱履先均同情中國共產黨和新四軍，對韓德勤不滿。

由此可見，季方與黃逸峰在1940 年這段時期內，相互配合，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圓滿完成新四軍交待的統(tǒng)戰(zhàn)工作。那么，這兩位關系如何呢？

方榮欣在《一個愛國者的道路》（載《季方同志在蘇中》（《海門縣文史資料》第九輯），中國文史出版社1991年版）提及“季方遂勉為其難，由蔣的侍從武官賀耀祖代為接見。但蔣只交代陳誠把季方安排在總政治部工作，于是陳誠聘任季方為‘設計委員會’委員。至于敵后情況，只有戰(zhàn)地黨政委員會副主任李濟深，秘書長邵力子，以及錢俊瑞、黃逸峰等真正關切注意?！?939 年秋，季方幾經輾轉，終于回到蘇北。過泰州，順道先訪李明揚，他們是陸軍小學同學，又同在李烈鈞部參加癸丑反袁。李明揚此時是‘蘇皖游擊總指揮’。再到當時江蘇省政府所在地興化，向韓德勤‘報到’。戰(zhàn)地黨政委員會委員黃逸峰已后發(fā)而先至，季方與黃商量，想成立戰(zhàn)地黨政委員會分會辦事機構，在被分割為各小塊的游擊區(qū)內實行黨政軍一元化領導?！?/p>

由此，季方開始與黃逸峰的合作。

季方與黃逸峰能夠深度合作，在于二人若干因素的高度一致性。除了他們在抗日戰(zhàn)爭初期時，均在國民黨總政治部所謂設計委員會任職以外，還在于他們都是共產黨員，都是非常愛國的熱血人士。

季方與黃逸峰合作的成功，也在于中國共產黨、新四軍，特別是陳毅的直接領導。黃橋戰(zhàn)役前，面對紛繁復雜的局面，陳毅使用統(tǒng)一戰(zhàn)線這一法寶，順利獲得了包括泰州二李和陳泰運等人的中立，確實不容易。季方、黃逸峰作為直接責任者，也非常關鍵。

黃橋戰(zhàn)役之后，季方與黃逸峰均直接參與到新四軍的工作中。季方主要在蘇中抗日根據地四分區(qū)擔任重要職務，抗戰(zhàn)后期在蘇皖邊區(qū)政府，解放后曾任農工黨中央主席、全國政協副主席等職。黃逸峰則主持由新四軍實際領導的外圍軍聯抗部隊工作，任司令，解放后長期從事社會科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