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哈拉庫圖

【作者簡介】楊淑貞，青海湟源人，出版小說集《別無選擇》和散文集《且行且吟》。

從丹噶爾古城出發(fā)，沿著109國道穿過藥水峽，欣賞了宗家溝奇峻靈秀的風光后一路向西，路兩邊屋舍儼然，一派祥和，肥沃的土地阡陌縱橫，性急的農(nóng)人已開始平整土地，澆水灌溉，他們辛勤勞作，把一年的希望傾灑在那片膏腴之地上，期盼來年的收獲。當眼前出現(xiàn)一列橫亙著的連綿山脈時，我知道那就是由內(nèi)地赴西藏的咽喉、我國外流區(qū)域與內(nèi)流區(qū)域、季風區(qū)與非季風區(qū)、黃土高原與青藏高原分界線、青海省農(nóng)業(yè)區(qū)與牧業(yè)區(qū)的分界線——日月山，也就是唐代稱之為赤嶺的山脈?！杜f唐書·吐蕃傳》“仍以赤嶺各豎分界之碑，約以更不相侵?！崩钌屉[的《即日》詩“赤嶺久無耗，鴻門猶合圍?！钡莱龀鄮X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以及當時戰(zhàn)爭的殘酷?？匆娏巳赵律?，那么哈拉庫圖也就近在咫尺了。

知道哈拉庫圖這個地方，是讀昌耀的《哈拉庫圖》后開始，“城堡，這是歲月燒結的一爐礦石/帶著黯淡的煙色，殘破委瑣，千瘡百孔/滯留土丘如神龍皺縮的一段脫皮在荒草常與牧羊人為伴。……趟過村邊小溪的過水路面隱沒在村外霧靄/沒有一個世人能向我講述哈拉庫圖城堡。”當時算得上文藝青年的我，每每讀起被著名詩人、散文家韓作榮評為“當諸多詩人在詩潮中隨波逐流，他卻卓然獨立于高原之上，以雄奇、高邈，博大、精微，塑造了自己的詩歌品格”的昌耀的《哈拉庫圖》時心潮澎湃，想象著哈拉庫圖到底有什么魅力而使詩人對它進行濃墨重彩的描述，希冀能有機會去探訪那座古老的城堡，了解它的前世和今生以及輝煌和衰落。在一個暖暖春日終于實現(xiàn)了這一多年夙愿，使我倍感欣喜。

車子拐了個彎向南駛去，之前略顯逼仄的地勢逐漸開闊，放眼望去，右手處的日月山隱在薄紗般的霧靄中，高遠隱約，若隱若現(xiàn)，這時一個豐姿綽約的身影和一段久遠的傳說不禁在腦海中蜂擁而來。在歷史長河中，“和親”是一種政治手段。公元638年，吐蕃贊普松贊干布仰慕唐朝的繁榮和先進的文化，再加上維護自身統(tǒng)治需要以及堅守和唐之間和平局面，便向唐太宗李世民提出求娶大唐公主，可他的請求得到唐太宗拒絕，這使松贊干布異常惱怒，威脅要以戰(zhàn)爭的形式奪取公主，之后在唐蕃邊界發(fā)生交戰(zhàn)后以吐蕃失敗而告終，松贊干布便派使節(jié)來唐求和，太宗順水推舟就答應把遠房宗室之女，封為文成公主嫁給松贊干布。一千三百多年前，那個出生在盛唐長安的奇女子，為促進唐蕃間經(jīng)濟文化交流和漢藏兩族人民親密友好的合作關系，肩負國家使命，不避艱險，隨著迎親的隊伍，帶著各種文化、科技、農(nóng)作物種子和醫(yī)藥書籍，還有無數(shù)珍寶和金銀飾物，從富庶的長安出發(fā)一路跋涉，看盡桃紅柳綠，歷經(jīng)風霜雪雨，在路過今日月山時知道這是告別家鄉(xiāng)的最后一站。于是，她站在山頂向東望去，長安已隱沒在煙雨中，接著她向西眺望，只見一片荒涼。她忍不住拿出長孫皇后贈給她的日月寶鏡，鏡中顯出長安的繁華與喧囂，瞬間傷悲如同洪水把她淹沒，她知道以后長安恐怕只能出現(xiàn)在夢中，可想到自己肩負重任，便毅然決然地把日月寶鏡拋下，成為現(xiàn)在的日月山。流傳了千年的故事讓人心生敬意，千年前的一個弱女子穩(wěn)定了唐朝的局勢，更為西藏地區(qū)帶去了先進的文明。

而在日月山對面，也就是去哈拉庫圖的右手處褐紅色的三面臨山的懸崖峭壁上，有一座叫石堡城的古城堡，它也跟唐朝有關，確切說是唐朝突厥族名將哥舒翰聲名鵲起之地。公元749年，哥舒翰受命率領隴右等部兵馬6.3萬人，對只有四百名吐蕃守軍的石堡城發(fā)起進攻，吐蕃守軍雖然跟唐軍相比人數(shù)少，但占據(jù)處在懸崖峭壁的戰(zhàn)略要地，而且他們儲備了大量的糧餉，他們用檑木、滾石封鎖了通往城中的唯一道路。因此，盡管唐軍以優(yōu)勢兵力進攻，但數(shù)次攻擊后還是無法攻下城堡，而且傷亡慘重，最后哥舒翰的副將用偷襲的手段才得以拿下石堡城。那或許是一個月黑風高之夜，高原凜冽的寒風從赤嶺刮來，穿過唐軍軍營，英勇的唐軍在黑暗中緊張準備著進攻的武器，沒有人知道這場偷襲后自己還能否回得來，此生還能否在父母膝下承歡，一雙雙淚目穿過黑暗，射向遙遠的故鄉(xiāng)，那里有盼歸的親人。隨著進攻的號令，唐軍從那條崎嶇的山路悄然而上，等待他們的是滾滾而下的檑木和滾石，凄厲的慘叫響徹在石堡城上空，飛濺的血肉鋪滿山崖，最后唐軍以傷亡數(shù)萬人的代價拿下石堡城。杜甫的“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形象地描述出唐蕃大戰(zhàn)后的凄慘景象。這次勝利對吐蕃打擊很大，至此唐蕃兩國的分界線向西推進到青海湖至黃河河曲以西一線。千年的風云隨風而散，卻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精神財富，供后人憑吊。

不得不說，歷史留在哈拉庫圖的鴻爪雪泥是與眾不同的。

我們到了哈城（哈拉庫圖城所在的村莊），哈城村位于日月鄉(xiāng)南部，扎哈公路穿城而過，交通十分便利。主辦方安頓我住在哈城村婦女主任劉正梅家。不難看出，劉主任是個精干而樸實的婦女干部，1973年出生在哈城村的她成年后嫁在本村，可以說劉正梅的大半生就在哈城這個有著悠久歷史的小村度過，由于她秀外慧中，吃苦耐勞，而且對哈城村的基本情況有足夠的了解，2009年她被村婦女大會選為哈城村婦女主任，在十幾年的任職期間，劉正梅先后負責村計生、文化、婦聯(lián)、精神文明、宣傳貫徹黨和政府在村里的方針政策、農(nóng)家書屋、教育、入戶網(wǎng)格員排查等工作，多項繁雜而繁重的工作使她把大多數(shù)時間花費在處理公務上。

劉正梅的一天是在忙碌中度過的。早晨，當陽光從村東的石堡城掠過射向哈拉庫圖時，劉正梅做完家務便去村委辦公室，有著395戶，6個社，1444人的典型的腦山半農(nóng)半牧村，哈城村的分布是比較分散的，這勢必增加她的工作量。處理完日常工作后，劉正梅會走進一些家庭搞調(diào)研，了解村里一些婦女的實際困難，為她們爭取上級部門的幫扶項目，幾年來，“貧困母親”的幫扶項目在她的爭取下，使村里的幾位或因病致貧或殘疾的貧困母親得到了一定的幫扶。

書籍是培育智慧的工具。對此，劉正梅深有體會。一直以來，她對她的一雙兒女在學習上要求比較嚴格，雖然當時她的婆家經(jīng)濟條件不是很好，但在兩個孩子的教育上舍得投入，后來夫妻倆通過挖蟲草、養(yǎng)殖牛羊、販賣牛羊、種植農(nóng)作物的致富手段，使家庭條件蒸蒸日上，對孩子們的學習教育有了更多的投入，兩個孩子都考上了大學，大的孩子大學畢業(yè)后已經(jīng)參加了工作。因此，當村委會安排劉正梅管理村上的農(nóng)家書屋時，她欣然接受，她想利用書屋的正式運轉，來帶動村民特別是村里的少年兒童閱讀到更多的課外書，來增加知識儲備。說起來，哈城村的農(nóng)家書屋早在幾年前就有了，可因為無人管理，書屋里的書亂七八糟地堆放著，書架卻是空的。當劉正梅被安排管理農(nóng)家書屋后，她便一頭扎進書屋，把屋子收拾整潔，隨后把1190冊書籍按類別進行上架。為了吸引孩子們，劉正梅買些小零食，并在群里發(fā)布消息讓孩子們來農(nóng)家書屋閱讀、借書，給前來借書的孩子們贈送些小零食。通過劉正梅的努力，哈城村農(nóng)家書屋里的書籍從吃灰到被借閱，發(fā)揮了真正的作用。

做完一天繁雜的工作，好多時候到夕陽西下了劉正梅才拖著疲乏的身軀回家，這樣的工作她干了整整十四年，她宣傳教育婦女們勤儉持家、尊老愛幼、夫妻和睦，搞好鄰里關系，引導她們自尊、自信、自強；關愛婦女們的身心健康，定期組織婦女們參加女性健康檢查；走訪計生對象戶、殘疾村民家庭和獨生子女困難戶。令她欣慰的是，她的付出得到村民們的認可和信任，每到換屆投票時，她的得票總是很高。在她履職的十幾年中，她所在的村領導班子通過帶動產(chǎn)業(yè)發(fā)展帶動農(nóng)戶，結合本村實際，發(fā)展養(yǎng)殖業(yè)，再以資產(chǎn)收益為農(nóng)戶增收增效，把扶貧資金以投親靠友的方式增加經(jīng)濟收入，現(xiàn)已全部脫貧。在基礎設施建設中哈城村于2020年實施美麗鄉(xiāng)村，改善村級面貌，對主巷道鋪柏油路面，安裝路燈方便村民夜間出行，修建防洪橋解決了水災隱患。聽著全身心投入基層工作的婦女主任的敘述，我對她有了由衷的敬意，正因為有了千千萬萬像劉正梅一樣的基層工作者，才有了無數(shù)經(jīng)濟繁榮、設施完善、環(huán)境優(yōu)美、文明和諧的社會主義新農(nóng)村。

聽說我們要去哈拉庫圖古城，劉正梅從她家的窗戶指著對面小山坡上的殘破城墻說那就是哈拉庫圖古城遺址，我們便急不可待地走向街巷。當遇到年長者就向他們打聽昌耀，那位在哈城附近村莊生活了12年的“詩人中的詩人”有沒有留下他曾經(jīng)生活過的痕跡。他們極力回憶，但無人能記起曾經(jīng)有一個二十多歲的清瘦青年，帶著身體上的傷痛和精神上的煩懣，在日月山下度過他人生中的一段孤寂的歲月。

祖籍湖南常德的昌耀出生于1936年6月，他14歲時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并考入部隊文工團，同年參加抗美援朝時在戰(zhàn)場上負傷。后轉到河北榮軍中學讀書，1954年發(fā)表處女作《你為什么這般倔強——獻給朝鮮人民訪華代表團》，1955年到青海，任《青海湖》雜志編輯。1957年因為發(fā)表詩歌《林中試笛》被打成右派分子，然后被流放到哈城附近小村，開始他12年的流放生活。在流放地，昌耀結婚生子，組建了五口之家，他把小村當作他的第二故鄉(xiāng)。哈拉庫圖的雪虐風餐沒有消磨他的意志，他把坎坷的經(jīng)歷、瑣碎的生活變成一種力量。由于他在戰(zhàn)場上留下殘疾，加上身材清瘦單薄，在參加生產(chǎn)隊的勞動時顯得非常吃力，但他從未抱怨或怠工，而是努力勞作，直面風霜。1989年，他“重走當年邊關流寓的故地”后用如椽之筆寫下了蜚聲詩壇的詩歌《哈拉庫圖》。

可以這樣說，因為昌耀的《哈拉庫圖》而讓更多的人知悉了哈拉庫圖。

沐浴著午后的暖陽，我們先去找住在剛卸任沒兩年的前支部書記家的伙伴，叫他一起去哈拉庫圖古城。一進院門，給人的第一感覺是干凈整潔，一長排封閉式陽臺上的玻璃在陽光下閃著青幽幽的光，似乎不沾一點塵埃。跟大多數(shù)農(nóng)家一樣，邊書記家的堂屋里并列擺放著兩個擦拭得很干凈大紅色的面柜，帶給人一種喜氣。熱情的邊書記把我們讓進客廳，待坐定上完奶茶后，便開始回答我們提出的一些關于哈拉庫圖的歷史。

據(jù)邊書記介紹，哈拉庫圖是蒙語黑喇嘛的意思，哈拉庫圖的歷史和丹噶爾的歷史是密不可分的。

丹噶爾是個有著悠久歷史和獨特的地理位置的地方，遠古時期的昆侖神話發(fā)源于此，后來此地成為羌人、吐谷渾、吐蕃、大漢以及唐宋元明清和民國時期的經(jīng)濟、軍事、政治及多元文化的交流、碰撞和融合之地。而橫亙于此的日月山就是歷史上的“羌中道”“絲綢之路南路”“唐蕃古道”的重要通道。從唐代開始，丹噶爾就成為邊關互市。唐開元十九年（公元731年），玄宗皇帝采納了宰相裴光庭意見，把離丹噶爾城35公里處的背靠日月山，南臨野牛山，北與石堡城互為犄角的哈拉庫圖開辟為交換茶葉、牲畜、糧食、布匹和皮貨的邊關互市，成為草原文化和農(nóng)耕文化的融合地。不難想象，當時的哈拉庫圖是何等的繁榮，絡繹不絕的馬隊、駝隊馱著從南方運來的茶葉、布匹和糧食，沿著藥水河，在逶迤的道路上踩著積雪，寂寥而單調(diào)的聲音隨著寒風在峽谷中回蕩。身穿皮襖或褐衫的馱夫們袖著凍僵的手，不時跑前跑后看看馬背上的貨物是否松動，然后心里默默計算到哈拉庫圖的距離，期盼經(jīng)過艱難的跋涉，能獲取等值的收入。當馬隊到達哈拉庫圖，從西門進城，然后看到用整齊的石板做成臺階，臺階左側是供奉著山神的山神廟，山神廟后面是關帝廟，也叫武廟、武圣廟。眾所周知關帝廟供奉的是關羽；土地廟后面是城隍廟和玉皇廟，里面供奉著玉皇大帝，兩邊按君臣布局供奉著王母、文殊菩薩、太上老君和托塔天王；臺階盡頭右側是造型簡潔，供奉著土地神的土地廟；最后一個建筑是俗稱衙門的守備署，繞過衙門前面的照壁往前走便是東門。龍山腳下的東門有南北兩條建有過街樓的街道，那兩條街才是哈拉庫圖最繁華的商區(qū)，也是哈拉庫圖最集中的居民生活區(qū)。只見車水馬龍的街上人頭攢動，商戶林立，丹噶爾城有名的經(jīng)營畜產(chǎn)業(yè)務的“歇家”大戶和洋行，為接待蒙藏商人都在南北街設有商務辦事機構分支。馱隊到了南北街馱夫們便歇了口氣，他們有序地把貨物卸下，領完腳資，之后滿懷希望地趕著馱馬奔向另外一家雇主，馱上從牧區(qū)運來的皮貨開始新的征程。我腦補完哈拉庫圖作為邊關互市的高光時刻，一睹其風采的企望蠢蠢欲動。

沿著幽深的小巷，我們邁步向前方幾百米遠的東坡處龍山之首走去。關于在龍山修筑城池有個傳說，說當時修筑時請了一個堪輿大師，大師說龍山是青龍的居所，龍山半山腰的那汪泉水是青龍吐水，在那建一座棋花形的城池便是給青龍戴上枷鎖，使它在此常駐，護佑一方百姓安寧。聽完傳說，形制及布局平面呈菱形，占地面積4萬平方米，城周長2760米，城墻基寬6米頂寬3米，殘高4米，夯土筑成的西高東低，依山而建的哈拉庫圖城呈現(xiàn)在我們眼前，坡下的一塊黑底白字刻有“青海省省級文物保護單位·哈拉庫圖古城”字樣的石碑吸引了我們，我們圍著石碑談論起哈拉庫圖城的修筑年代及當時城內(nèi)存在過一些建筑，接著走向坡上遺址。

據(jù)《丹噶爾廳志》記載，乾隆三年（公元1738年），清政府增設丹噶爾營守備一員、把總一員，駐哈拉庫圖，歸丹噶爾參將統(tǒng)轄，當時駐軍有馬步戰(zhàn)兵二百名；乾隆四年（公元1739年）哈拉庫圖城開始修筑，歷時一年竣工后，川陜總督大學士郎阿據(jù)議奏請?zhí)碓O哈拉庫圖等八營堡；乾隆十二年以后截止五十年止，哈拉庫圖城除了增添、裁汰、移駐外，存留馬步兵一百四十三名；道光三年（公元1823年），因哈拉庫圖地處邊內(nèi)第一要沖，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清政府遂將鎮(zhèn)海堡守備移駐至哈拉庫圖，而把哈拉庫圖營千總移駐鎮(zhèn)海堡。到了同治八年（公元1869年），西寧馬文義率兵起事，意圖攻陷哈拉庫圖城，但哈拉庫圖軍民同心協(xié)力，擊退來犯之敵，守住了城池；同治十年（公元1871年），陜西白彥虎率一萬多士卒，在退入新疆的途中想攻占哈拉庫圖城，沒想到因哈拉庫圖軍民的英勇抵抗而久攻不下，白彥虎便親自上陣，卻被守城將士射瞎了左眼，接著守城將士一鼓作氣將白彥虎部眾趕到日月山，白彥虎不得已隨即率殘兵敗將倉皇而逃。白彥虎不甘在小小的哈拉庫圖失利，后又率兵前來復仇，由于大雪加上增援的大兵及時趕到，他再一次大敗而還。民國三年，哈拉庫圖城完成了它的防務使命后被裁撤。

經(jīng)過二百多年的風雨侵蝕和戰(zhàn)爭洗禮，如今哈拉庫圖古城城址的墻體、壕溝、角棱、甕城等大體保存完好，古城四角的碉堡，東西兩門處的甕城，除了東城墻缺失外其他的依然傲立在龍山之上。有古民謠曰：哈拉城是棋花城，城里扎兵不坐民；東城營房西城廟，兵睡營房神守城。哈拉城是棋花城，朝朝代代接貴人；唐公城樓哭聲慟??！對面的山神淚紛紛。

我們站在龍山上看那絢麗的夕陽灑滿山野，溫柔霞光里淚灑赤嶺的公主、孔武有力的將士、迤迤而行的馱隊、夕寐宵興的黎庶一幕幕劃過。驀然回首，等待春種的犁田，牧歸的牛羊，煙囪中的裊裊炊煙，放學孩童的歡聲笑語，春風里的哈城村以一種令人熟悉又驚嘆的姿態(tài)迸發(fā)出朝陽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