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倪淑慧 編輯/張美思
2022年,包括新興市場貨幣在內的非美貨幣普遍承壓。2023年,新興市場貨幣面臨多空因素相互交織的局面。引致2022年新興市場貨幣貶值的壓力將逐步趨緩,較高的經濟增速和大宗商品價格高位下的出口規(guī)模,將給2023年新興市場貨幣企穩(wěn)趨升提供支撐;但與此同時,全球需求放緩、債務危機以及地緣政治沖突等沖擊,疊加各國經濟基本面和政策空間差異,將使得新興市場貨幣在動蕩中有所分化。
一方面,2023年新興市場貨幣具有企穩(wěn)趨升的有利因素。一是美聯(lián)儲加息進程放緩,新興市場資本外流趨勢或將逆轉,這將是2023年新興市場貨幣企穩(wěn)的最大支撐。美聯(lián)儲高頻大幅度加息引致資本大幅外流,是導致2022年新興市場貨幣普遍貶值的主要原因。2023年美聯(lián)儲加息進程大概率放緩,新興市場資本外流和貨幣貶值壓力將極大緩解。2022年12月8日國際金融協(xié)會(IIF)的數(shù)據(jù)顯示,11月新興市場國家資本流入374億美元,為2021年6月以來的最大值。美聯(lián)儲加息放緩下資本外流趨勢逆轉帶動新興市場貨幣企穩(wěn)或小幅升值。
二是高于發(fā)達經濟體的經濟增速,是推動2023年新興市場貨幣企穩(wěn)的基本面因素。根據(jù)2022年10月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預測,2023年新興市場和發(fā)展中國家經濟增速為3.7%,發(fā)達國家僅為1.1%。此外,根據(jù)IMF預測數(shù)據(jù)測算,除中國外,2022年亞太新興和發(fā)展中經濟體加權平均經濟增速為6.0%。預計2023年在中國防疫政策調整和優(yōu)化帶動亞太地區(qū)產業(yè)鏈重構的背景下,亞太新興經濟體仍將是世界范圍內最具活力的經濟體和驅動全球經濟增長的關鍵引擎。鑒于2023年全球經濟面臨衰退風險,亞太地區(qū)增速或略有下降,但仍顯著高于其他新興經濟體和發(fā)達國家。
三是大宗商品價格高位波動下對外出口規(guī)模得以保障,是2023年新興市場貨幣企穩(wěn)的國際收支因素。2023年大宗商品價格大概率將波動下行,但大幅下跌的可能性較小,仍將維持在相對高位。新興市場多為資源出口型國家,大宗商品貿易韌性較強,尤其是俄羅斯、印尼、埃及等,經濟仍將受到大宗商品價格高位的支撐。
另一方面,2023年新興市場貨幣也面臨著風險和不利因素。一是2023年全球需求放緩將拖累新興市場經濟復蘇,擠壓其貨幣升值空間。IMF預測2023年全球經濟增長2.7%,25%的概率會跌到2%以下,全球超過1/3的經濟體將出現(xiàn)萎縮。經濟下行背景下全球需求必將放緩,全球貿易也將大幅承壓。世界貿易組織(WTO)預測2023年貨物貿易量增速僅為1%,這將嚴重沖擊出口依賴的新興經濟體,減緩其經濟復蘇步伐。
二是全球融資環(huán)境惡化疊加疫情援助償還的壓力,使得2023年部分新興市場國家深陷債務困境,嚴重威脅其貨幣穩(wěn)定。2022年7月,IMF預警,目前30%的新興市場和發(fā)展中經濟體正處于或接近債務困境。繼阿根廷、厄瓜多爾、斯里蘭卡債務重組或破產后,加納、巴基斯坦等也相繼請求IMF貸款支援,預計2023年將有更多新興市場國家被裹挾進來。此外,二十國集團的《緩債倡議》為疫情期間新興市場和低收入國家提供的129億美元流動性救助已經到期,2022—2024年要償還相應的本金和利息,這將進一步加重新興市場債務壓力。
三是地緣政治沖突疊加有限的政策空間,或引發(fā)2023年新興市場貨幣持續(xù)動蕩。2023年俄烏沖突將繼續(xù)沖擊全球金融市場,新興市場脆弱性使其更容易受到沖擊,而有限的政策空間進一步削弱了其抵御沖擊的能力。根據(jù)“不可能三角”理論,新興市場經濟體為維護匯率穩(wěn)定和資本流動,不得不跟隨發(fā)達國家被動緊縮。緊縮的貨幣政策不但加重其國內企業(yè)償債壓力,嚴重時還將沖擊國內金融體系。財政方面,2022年新興市場和發(fā)展中國家財政赤字攀升至6.1%,大大限制了其刺激經濟復蘇和抵御沖擊的空間。
總之,在多重有利因素的支撐下,2023年新興市場貨幣有望整體企穩(wěn)趨升;但與此同時,在不利因素仍存的情況下,綜合考慮各國經濟復蘇進度、能源結構情況、債務水平以及貨幣財政政策空間的差異,不同新興市場貨幣走勢將會在動蕩中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