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人文視域下學術論文結論語步中立場副詞的對比研究

黃曉凱 趙華威

摘 要：以Yang & Allison（2003）的論文結論語步劃分模型和徐宏亮（2007）的立場副詞分類標準為分析框架，對比研究2011—2022年中外各40篇語言學與應用語言學方向碩士論文結論語步中的立場副詞，對其分布頻數、種類、位置以及搭配方面的特點進行定量分析。研究結果表明，中外碩士研究生在學位論文結論中使用立場副詞方面既有相似也有差異?？傮w上，立場副詞在論文結論各語步中普遍存在，但各語步中立場副詞的頻數、種類、位置存在差異。這些差異與三大類立場副詞的作用、結論各語步的功能以及論文作者的綜合能力有關。文章對此進行了分析探討。

關鍵詞：碩士學位論文 結論語步 立場副詞 對比研究

中圖分類號：F061.3；G64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914（2023）07-176-02

學術論文是科研領域進行學術交流和溝通的重要方式，研究者通過學術論文把自己的觀點、學術成果等傳遞給讀者，與此同時也會表達自己的情感、態(tài)度、價值評價和愿望，Biber等人將其定義為立場[1]。立場是語言的一個重要方面，準確、得體地表達立場是學術寫作的一項重要特征。立場的成功表達會起到宣傳、推廣自己觀點或研究成果的作用，助推在某科研領域占據一席之地，獲得專業(yè)身份和信譽。立場副詞，作為一種有效表達立場的手段，有助于作者實現(xiàn)高水平論文寫作，構建學科身份認同。

學位論文是學術論文的一種特殊形式，充分展現(xiàn)了作者的學術水平，同時也是申請學位的重要依據，重要性可想而知。而結論部分是不同級別的學位論文中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在論文中起著總結論點、闡明主旨的重要作用。在結論部分合理使用立場副詞將有助于作者成功構建學術語篇的人際意義，從而更好地推廣學術成果。大量研究也表明，語言的使用特點與修辭語步之間有著直接關聯(lián)。由于不同的語步，其功能不同，對立場副詞的使用也會有所差異，不劃分語步很難得出較為全面的研究結果，并且從修辭語步出發(fā)對碩士學位論文結論中立場副詞的研究也較少。

因此，本研究將結論部分的語步分析與立場分析相結合，以Yang & Allison[2]（2003）提出的結論三語步模型和徐宏亮[3]（2007）對立場副詞的分類標準為分析框架，對比分析中國英語專業(yè)碩士研究生和以英語為母語的碩士研究生在學位論文結論語步中立場副詞的使用特點，以期為英文學術論文寫作提供指導和參考價值。

一、研究設計

（一）語料收集與處理

本研究自建語料庫，從國內知網數據庫和國外Pro-Quest數據庫各選取40篇2011—2022年語言學與應用語言學方向的碩士學位論文結論部分，建立中國碩士論文結論語料庫（CMTC）和外國碩士論文結論語料庫（FMTC）。

語料的具體處理步驟為：（1）文本格式轉換。由于所收集的國內碩士論文均為CAJ格式、國外碩士論文均為PDF格式，所以首先把它們全部轉換成TXT格式。（2）語料清洗與校對。將語料中的章節(jié)標題、注釋、表格等都一律刪除，不納入語料庫內，并參照原始文本進行校對。（3）語料切分。兩大語料庫均按照Yang & Allison（2003）提出的結論語步模型切分成三部分，分別是“總結研究（語步1）”“評價研究（語步2）”“從研究中推斷（語步3）”。（4）語料賦碼。借助Tree Tagger軟件對語料進行詞性自動標注，所有的副詞均可被檢索，再按照徐宏亮（2007）對立場副詞的分類標準，人工對表達作者立場意義的副詞進行語義類別和位置標注。（5）檢索統(tǒng)計。利用Ant Conc軟件對立場副詞的頻數、種類和位置進行檢索統(tǒng)計。（6）確定考察詞項。借助北京外國語大學語料庫團隊成員開發(fā)的分析專用工具BFSU Collocator 1.0對語料庫中頻數最高的立場副詞進行搭配分析。

（二）研究問題

本研究的目的是比較中外碩士學位論文結論中認知型、態(tài)度型和方式型三大類立場副詞的總體分布，以及在結論各語步中的使用特點。具體探討以下兩個問題：

1.中外碩士論文結論中三大類立場副詞的總體分布。

2.各語步中，中外研究生在三大類立場副詞的使用頻數、使用種類、使用位置以及搭配方面存在哪些相同之處或差異。

二、結果與討論

（一）立場副詞的總體分布

通過對語料庫進行自動檢索和人工篩選，發(fā)現(xiàn)中國碩士研究生使用認知型立場副詞的頻數高于態(tài)度型立場副詞和方式型立場副詞，這種分布規(guī)律也同樣體現(xiàn)在外國碩士研究生撰寫的學位論文結論部分，這一結果與李楠楠[4]（2018）對新手（碩士研究生）和專家撰寫的學術文章結論中立場副詞的研究結果相似。同時對結果進行差異性顯著分析，數據顯示中外碩士研究生在學位論文結論部分使用立場副詞方面差異明顯。

（二）各語步中立場副詞的使用特點

1.頻數對比。為了更加細致、具體地考察立場副詞的使用特點，本研究深入到結論各語步中，中國碩士研究生與外國碩士研究生在結論三語步中使用三大類立場副詞的情況如表1所示。

（1）語步1?？偨Y語步是對當前研究進行總結陳述，以凝練的語言說明研究背景、步驟以及結果等信息，讓讀者可以在不通讀全文的前提下就可以知道新的學術信息。

表1顯示，在總結語步中，中外碩士研究生使用立場副詞的數量最多，分別為365和354，總體上差別不大。但分析發(fā)現(xiàn)，中國學生與外國學生對三大類立場副詞的使用差異較大，中國學生使用認知型立場副詞的數量占比少于外國學生12.4%，方式型立場副詞的數量占比多12.76%，態(tài)度型立場副詞的數量占比差異較小。

認知型立場副詞是指作者與文中某個命題的關系，體現(xiàn)作者對命題的確定性、可能性、事實性、局限性的認知，以及對該命題的真實性、言據性的判斷。方式型立場副詞是指作者對于文中命題表述方式的評價。外國學生在此語步中使用大量的認知型副詞來推銷自己的研究成果，構建個人立場，這樣可以使讀者能夠快速與作者的視角達成一致，從而確立當前研究的地位。與外國學生相比，中國學生傾向使用方式型立場副詞有條理、有邏輯地向讀者介紹自己的研究。

（2）語步2。評價語步的功能主要是對當前研究的創(chuàng)新點、局限性、應用價值等方面進行自評，以向讀者展示研究的必要性。

表1顯示，在評價語步中，中外語料庫中出現(xiàn)的立場副詞的總體比例差異較大，分別為29.41%和22.17%。分析發(fā)現(xiàn)，中外學生在此語步中構建立場的方式不同。除總結語步中的差異外，中國學生和外國學生在態(tài)度型立場副詞的使用上也出現(xiàn)了較小差異。

態(tài)度型立場副詞是作者對命題的評價、判斷以及情感表達。與中國學生相比，外國學生使用較少的態(tài)度型立場副詞，有助于構建一個看似客觀的個人立場，使其研究方法和研究價值等更容易得到讀者的認可和肯定。但中國學生傾向直接毫無保留地對命題表達自己的態(tài)度并與讀者產生互動。

（3）語步3。從研究中推斷語步包括對未來的研究提出建議以及從當前研究中得出的教學啟示，闡明當前研究對拓展未來研究方面的優(yōu)勢，從而向讀者表明當前研究的重要性。

表1顯示，與總結語步和評價語步相比，推斷語步中中國學生和外國學生對三大類立場副詞的使用差異更加明顯。在此語步中，中國學生比外國學生使用態(tài)度型和方式型立場副詞的頻數更高，使用認知型副詞的頻數更低。同時，中外學生使用態(tài)度型立場副詞的頻數都有所增加，這可能與中外學生都想抓住最后的機會表達自己的立場，努力說服讀者接受自己的觀點或科研成果有關。但也發(fā)現(xiàn)推斷語步中認知型立場副詞的頻數仍最高，這與專家學者指出的“在學術研究寫作中，認知立場要比態(tài)度立場更重要”相契合。

2.種類對比。通過統(tǒng)計，兩大語料庫中立場副詞的總種類數分別為296（FMTC）和262（CMTC），外國學生比中國學生使用立場副詞的種類更加豐富。兩大語料庫中態(tài)度型和方式型立場副詞的種類數相差不大。但中國學生使用認知型立場副詞的種類數明顯少于外國學生，這可能與中國學生的詞匯能力不足或語用能力缺失有關。中國英語專業(yè)研究生作為較高級英語學習者對各種表達認知立場的詞匯積累不夠，并且對學術論文中需要使用不同種類的認知型立場副詞來表達個人立場沒有引起足夠重視。

3.位置對比。潘璠[5]（2012）指出立場副詞處于不同位置會產生不同的語用效果。本研究發(fā)現(xiàn)中外學生在各語步中都傾向在句中使用立場副詞，其次是在句首，在句末使用的情況較少。與外國學生相比，中國學生也有在句首使用立場副詞的傾向，趙曉臨[6] （2009）也有此發(fā)現(xiàn)。由于本研究只做定量分析，不再具體討論。

4.搭配對比。基于立場副詞的種類對比，經統(tǒng)計，兩大語料庫中頻數最高的立場副詞是“only”，這一結果也存在于王琳博[7]（2019）的研究結果中。本研究借助BFSU Collocator 1.0軟件對“only”進行搭配分析。分析軟件有多個指標，本研究選取MI3的值作為搭配強度指標。搭配分析數據顯示，中國碩士論文結論語料庫中“only”與名詞、冠詞、介詞或從屬連詞的搭配強度依次減弱，而外國碩士論文結論語料庫中“only”與各種搭配詞之間互相吸引的大小關系依次是名詞、介詞或從屬連詞、冠詞。兩者對比發(fā)現(xiàn)中國學生對“only”一詞的用法既部分掌握但又有可提升空間。

三、結語

由上述分析可知，中國碩士研究生在學位論文結論部分使用立場副詞的總頻數與外國碩士研究生相比雖然差別不大，但在認知型、態(tài)度型和方式型立場副詞的種類、位置和搭配方面存在一定差異，存在過多或過少使用的情況，這表明我國碩士研究生并沒有完全掌握立場副詞的用法。同時也發(fā)現(xiàn)結論部分各語步功能的不同也會影響立場副詞的使用，我國碩士研究生雖擁有較高學歷，但并沒有認識到修辭語步對論文寫作的重要性。

本研究雖主要采取定量的研究方法對中外碩士學位論文結論中立場副詞進行對比分析，具體的語用差異以及產生差異的原因等還需做進一步的研究。但本研究對今后的外語教學給予一定啟示：第一，我國的英語教育教學尤其對高層次人才的教學需要對說話者或者作者立場表達的方式給予足夠重視。第二，立場表達作為學術語篇中作者與讀者、作者與其他研究者交流的重要手段，可以在今后學術英語（EAP）教材中有專門的章節(jié)討論作者或說話者在立場表達時使用的各種語言手段（語法、詞匯）、副語言手段（響度、音高）、非語言手段（手勢、表情）等，以及選擇手段的不同所產生的各種語用效果。第三，教師需要將立場表達增加到英語教學計劃中，在教學形式上，通過觀察英語本族語作者的立場表達方式，輔以差異解釋，可以幫助英語學習者提高對立場表達形式的認識和立場表達功能的理解。第四，學習者應該轉變態(tài)度并充分利用各種學習資源，如各大本族語者語料庫等進行自主學習，輸出自然、貼切的語言表達個人立場，使自己的學術成果能夠得到該領域專家學者的認可。

[基金項目：2021年度黑龍江省屬高等學?；究蒲袠I(yè)務費基礎研究項目：學術論文摘要中“推廣性”寫作策略研究（2021-KYYWF-0616）。]

參考文獻：

[1] 黃曉凱，趙華威.學術語篇中立場副詞的研究綜述[J].文化學刊，2022（04）：190-193.

[2] Yang Ruiying，Desmond Allison. Research articles in applied linguistics： moving from results to conclusions[J].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2003，22（4），365-385.

[3] 徐宏亮.學術語篇中的作者立場標記語研究[M].合肥：合肥工業(yè)大學出版社，2007：182-247.

[4] 李楠楠.碩士論文結論部分立場副詞的研究[D].曲阜師范大學，2018：54-55.

[5] 潘璠.語用視角下的中外學術論文立場副詞對比研究[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12，35（05）：9-12+74+127.

[6] 趙曉臨.中國英語學習者中介語中的立場副詞研究[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09，32（05）：54-59.

[7] 王琳博.中美英語語言學碩士學位論文結論中立場副詞的比較研究[D].東北師范大學，2019：50-52.

（作者單位：佳木斯大學外國語學院 黑龍江佳木斯 154007）

[作者簡介：黃曉凱（1997—），男，山西介休人，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語言學研究；通訊作者：趙華威（1977—），女，黑龍江佳木斯人，教授，碩士生導師，主要從事應用語言學和語用學研究。]

（責編：若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