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薇羽 黃秋野
摘? 要:隨著計算機技術與互聯(lián)網的快速發(fā)展,大量藝術與科技相結合的藝術形態(tài)出現在了人們的視野,并被應用于文化、商業(yè)、娛樂、教育等多個領域,作為互動影像裝置、互動機械裝置等形態(tài)的互動裝置藝術便是其中之一。目前已有較多針對互動裝置藝術交互性、體驗性、空間性、游戲性等特征的研究,而對其公共性特征的探討較少。因此從社會學領域的場域理論出發(fā),探討互動裝置藝術的公共性內涵,分析其公共性特征形成的邏輯建構,并對此特征呈現出的不同價值進行論述。
關鍵詞:場域理論;慣習;資本;互動裝置;公共性
互動裝置藝術作為一種新興的藝術形態(tài),衍生出了各種類型的藝術展覽。裝置藝術包含場地、材料和情感三個層面,互動裝置則是在裝置藝術的基礎上加入了行為,使受眾不僅從思想上,還能從行為上去揣摩作品表達的內涵,達到體驗、思索和升華的目的[1]。早在20世紀60年代,國際著名多媒體藝術家白南準就曾提出,“公眾參與”是未來所有媒體裝置的中心特征[2],而互動裝置藝術尤其需要受眾的參與和反饋才得以完整,對它的展示也需要在一個開放、公共的空間中進行,然而目前關于其公共性特征的內涵定義并不明確。本文運用場域理論中“場域”“資本”“慣習”的三要素,對互動裝置藝術中參與方式的公共性、展示空間的公共性以及觀念上的公共性進行分析,并對互動裝置藝術場域的公共性特征的邏輯建構進行內部與外部的解讀。
一、場域理論概述
場域理論由法國社會學家布爾迪厄在《實踐的邏輯》中提出,是其社會實踐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核心是通過對場域及場域內慣習、資本、位置等要素的分析來解釋人的“實際活動”[3]。布爾迪厄將場域定義為行動者位置之間存在的客觀關系的網絡或構型,也可以理解為處于結構中不同位置的行動者在慣習驅使下依靠自身資本尋求資本增值、競爭地位的場所。目前,場域理論被廣泛應用于心理場域、社會場域、生態(tài)場域、城市場域等多個領域,可作為心理認知的工具、提供城市規(guī)劃分析與設計視角、建構與解釋景觀場域等[4]。
場域理論的核心概念包括場域、資本和慣習。其中,場域是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擁有自身的邏輯和規(guī)律;它也是一個永恒斗爭的動態(tài)空間,是行動者在此爭奪有價值的支配性資源(資本)的空間場所;場域的邊界是模糊的、經驗的。資本主要分為物質化的經濟資本以及非物質化的文化資本和社會資本。其中經濟資本以金錢為符號,以產權為制度化形式(財產);社會資本以社會聲譽、頭銜為符號,以社會規(guī)約為制度化形式,主要體現為社會關系網絡,尤其是社會頭銜;文化資本以作品、文憑、學銜為符號,以學位為制度化形式,尤其是教育資歷[5]。各種資本并不是完全相互獨立的,而是具有相互轉化的可能[6]。資本間存在的相互轉化與具體的場域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呈現出不同的價值和屬性。慣習為持久的、可變換的一些性情系統(tǒng),具有一定的穩(wěn)定性和可被建構性,它作為某種感知圖示和評價系統(tǒng),通常會根據每個人生存的客觀條件和社會經歷以無意識的方式內化并納入自身,與社會母體文化保持廣泛、深層次的聯(lián)系,隨著社會環(huán)境的變化而改變,生成符合自身邏輯的行為,下意識地形成人的社會實踐[5]。因此,什么樣的慣習結構就代表著什么樣的思想方式、認知結構和行為模式。運用場域理論分析互動裝置藝術的公共性,是將藝術家、受眾、大眾媒體等多個行動者置于一種動態(tài)的場域單元中進行綜合分析,更全面深入地還原互動裝置藝術的文化生產、文化消費與文化傳播過程;同時將行動者擁有的各類資本視為行動條件,將慣習視為影響行動者在場域中行動策略的影響因素,從而解構互動裝置藝術公共性的內外部建構邏輯。
二、互動裝置藝術的公共性特征內涵
互動裝置作品從無到有的創(chuàng)作過程,往往需要藝術家、工程師、文案策劃者、記者、攝影師、觀眾等人員的多方協(xié)作才能完成,有時甚至需要企業(yè)或政府的幫助,涉及跨學科、跨文化、跨專業(yè)的交流,通過共同策劃、論證、立項、設計,才得以最后實施,具有高度的綜合性,體現出群眾性和科技、學術、藝術的前沿性的結合[7]。在對其進行分析時,可將互動裝置藝術看作處在不同位置的行動者在各自慣習的指引下,依靠自身資本進行競爭的一個場域,場域中不同行動者與作品和場地之間保持著有機開放、動態(tài)平衡的互動關系(如圖1)。
目前對互動裝置場地的定義已不局限于物質層面的實體空間和地理位置,還包括對互動裝置藝術產生作用的社會、經濟、文化等非物質要素。美國藝術批評家Anthony F. Janson曾提出,就裝置本身而言,它們僅僅只是容器,能夠容納任何“作者”和“讀者”希望放入的內容[8]。在面對具體作品時,觀者的思考可以得到開發(fā),這與古典藝術的定向審美導向不同,這種開發(fā)是不定向的和發(fā)散的[9]。后現代的藝術風格徹底打破了大眾對于藝術的敬畏與神秘感,藝術的界限逐漸模糊,成為大眾也可以參與的活動,互動裝置藝術也在這樣的背景下應運而生,快速發(fā)展成為連結藝術家、受眾、社會等多個行動者的場域。可見互動裝置藝術的公共性首先表現為一種開放的、流動的狀態(tài),這是一種參與方式上的公共性,涉及眾多行動者的交互行為、心理體驗和情感反饋等,與封閉性和私密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基于作品所需求的開放的大眾參與,互動裝置藝術也不再局限于諸如畫廊、藝術館這樣具體的藝術展示空間,從而可以被應用于娛樂、商業(yè)、教育等多領域的場景之中,呈現出一種展示空間的公共性。此外,互動裝置藝術的公共性也表現為輿論的,可以盡情討論與交流的,即一種觀念上的公共性,場域中的每一位行動者都可以行使自己的話語權,產生不同的體驗、發(fā)表觀點并產生影響,這一點在互聯(lián)網快速發(fā)展的時代背景下顯得尤為明顯。布爾迪厄在將場域理論應用于藝術場時,一直認為藝術研究要考慮所有藝術行動者作為一個藝術整體的藝術場體制,正是藝術場內所有行動者的相互博弈才成就了藝術品的價值[5]。因此即便不同行動者在互動裝置藝術場域中擁有不盡相同的文化資本和慣習,存在或高或低的藝術解碼能力,呈現出差別化的趣味和關注點,他們都可以對作品發(fā)表個人的看法,表達自己的喜好。各類網絡平臺的普及也給予每個人參與社會話題、表達觀點的機會,大眾可以在賬號中分享個人對于作品的見解,這拓寬了藝術家獲得反饋的渠道,有利于掌握更多信息對作品進行調整,可見互動裝置藝術的公共性使得大眾的話語權呈現出擴大的趨勢。場域中不同行動者間相互制約、影響、斗爭的狀態(tài)也干預著互動裝置藝術場域的運行,互動裝置藝術的公共性不再局限于物理環(huán)境內行動者與作品的和諧共生,更體現出一種人文空間內的精神契合。
三、互動裝置藝術場域公共性特征的邏輯建構
互動裝置藝術是一個連結了眾多行動者、藝術門類、藝術派別,以及現代社會思想理念、現代科技發(fā)展水平以及現代經濟運作模式等諸多因素在內的綜合體[7]。因此若要從社會學場域理論的視角出發(fā)去探討互動裝置藝術的公共性,就要以關系性、反思性、生成性的整體性思維方式來解構公共性成因的內部與外部運行邏輯。其內外邏輯結構如圖2。
(一)場域公共性特征的內部邏輯
1.不同位置行動者構成的結構性網絡
在以往針對互動裝置藝術特征研究中可以看出,大多數學者都從藝術學角度出發(fā)來探討互動裝置作品展示時所呈現出時間性、空間性、交互性、體驗性、游戲性等。然而,從場域理論關系性的角度出發(fā)時,互動裝置藝術的整個創(chuàng)作活動本身就處在一個多場域交叉、多技術融合的范疇?;羧A德·貝克爾認為,藝術品的最終形成和價值來源并不僅限于藝術家的貢獻,整個藝術世界的生產、分配和消費過程全都參與了對一件藝術品的創(chuàng)造,藝術品是由社會集體創(chuàng)造的,而不是某個藝術家的個人成果[10]。在互動裝置作品從無到有的展覽過程中需要藝術家進行創(chuàng)作,觀眾欣賞并給予反饋,工程師提供技術支持與維護,媒體記者負責報導……處在場域內不同位置的行動者各司其職,共同參與互動裝置藝術活動,可見互動裝置藝術場域的公共性特征首先源自場域內部多方協(xié)同、各領域行動者通力合作的結構性網絡。
2.融合的文化資本與共享的慣習
當互動裝置作品結合了各個地域、不同民族、多種語言,包括藝術、人文、歷史在內的多種元素時,互動裝置就形成了自己的特色,深化了作品本身的意義與內涵。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互動裝置打破了固有的文化資本,讓不同的文化資本可以共同融入到一個主題中來[11]。公共性的特征使得所有人可以共同參與互動裝置藝術活動,而這是在藝術家與受眾之間打破文化資本壁壘,共享部分經驗慣習的基礎上實現的,只有這樣互動裝置作品才能夠被藝術家以外的行動者感知與理解,從而體現出互動裝置藝術的公共性。此外,基于資本的可轉化性與慣習的建構性,藝術家也可以通過提供作品相關背景信息以傳遞給受眾文化資本、豐富作品交互形式以建構受眾新慣習等方式,延伸受眾的認知與思考維度,激發(fā)受眾對于作品意義與價值的探討,從而令互動裝置藝術場域的公共性特征產生更大的影響。正如日本新媒體藝術團隊teamLab的創(chuàng)始人豬子壽之曾在接受采訪時提道:“從teamLab的角度來看,我們認為新的數字藝術將繼續(xù)改變藝術,不僅僅是將藝術品延伸到一個新時代,而是改變藝術空間和博物館本身,以及人們互動和體驗藝術的方式,甚至改變藝術市場?!盵12]
(二)場域公共性特征的外部邏輯
互動裝置藝術場域公共性的特征除了源自場域自身的內部邏輯,還受一些重要的外部運作因素影響。其中主要包括資本的滲透與大眾媒介的闡釋。
1.資本的滲透
在場域理論中,布爾迪厄認為資本存在經濟資本、社會資本和文化資本三種形態(tài)。實際上,資本已經滲透到社會生活的每一個角度。從客觀的角度來看,資本是互動裝置藝術得以存在的條件,藝術家如果沒有作為啟動資金的經濟資本,創(chuàng)作的順利開展或將受到一定的阻礙,作品的公共性特征便難以呈現完整。日本新媒體藝術團隊teamLab的創(chuàng)始人豬子壽之曾在接受采訪時提出:團隊剛成立的時候資金有限,為了在“非常時期”進行創(chuàng)作,大家一起湊錢買了6臺當時最大的電視機組成一個大屏幕,近乎耗盡了他們的全部財力。然而作品最終的視覺效果比較平面化,無法達到大家期望的、人與作品之間沒有邊界的效果[13]??梢娊洕Y本的缺乏可能導致互動裝置藝術作品中材料與技術的應用受到限制,從而影響作品的呈現效果,尤其影響了參與方式與展示空間的公共性呈現;從主觀的角度來看,互動裝置藝術場域需要借助作品完成資本之間的轉化,例如將受眾的文化資本轉向作品的文化資本,從而完成互動裝置作品的文化生產過程;將作品的文化資本轉化為藝術家的經濟資本,構成互動裝置作品的文化消費過程等。正如teamLab的盈利架構包括商業(yè)展覽、商業(yè)空間設計、公共環(huán)境設計、數字化產品、軟件硬件輸出、文化衍生產品等類別[14]。多元化的變現模式不僅讓團隊在商業(yè)上取得巨大成功,更讓團隊在新媒體藝術領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力,積累了巨大的文化資本,不斷進行新的藝術創(chuàng)作,從而完成良性的資本循環(huán),目前該團隊的作品已被全球諸多知名博物館、畫廊、美術館所永久收藏。teamLab的營業(yè)模式完整地呈現出藝術家在積累經濟與文化資本后,通過場域內其他行動者文化資本的介入,實現了作品文化生產的過程;多元的作品變現模式完成作品文化資本向經濟資本的轉換,實現文化消費過程;而良性的文化與經濟資本循環(huán)擴大了作品的影響,使團隊的社會資本積累變?yōu)榭赡埽瑢崿F更廣泛的文化傳播過程。這一系列的資本滲透與循環(huán),是作品能被廣泛參與、展示,觀念能被感知的基礎,可見只有當資本滲透到場域中時,互動裝置藝術的公共性才能更加完整地呈現出來。
2.大眾媒介的闡釋
近年來,得益于網絡的發(fā)展,針對藝術作品發(fā)表觀點不再是官方、職業(yè)媒體人、藝術批評家等群體的特權,這體現出互動裝置藝術場域內位置的變換更新。隨著藝術教育的普及,受眾文化資本得以積累,這使他們可能占據場域中更高的位置,即對藝術作品進行文化傳播與解讀不再是傳統(tǒng)媒介的專屬,普羅大眾在各平臺的發(fā)聲成為了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并擔任起藝術推動者的角色,可見大眾媒介的闡釋使得互動裝置藝術的公共性得以發(fā)揚。
不過,雖然大眾借助互聯(lián)網等媒介平臺擴大了互動裝置藝術公共性特征的影響力,尤其是觀念的公共性,但這并不意味著作品的精神文化內核被所有受眾完整理解,這是由于受眾存在受教育程度、文化知識水平、社會生活經驗等方面的不同,因而作品往往會激發(fā)出差別化的潛在解讀。例如,teamLab在上海無界美術館展出的作品《花與人的森林:迷失、沉浸與共生》(如圖3)中,作品的空間中存在著多個季節(jié)的變換,場地中投影出的花朵也會配合不斷變換的季節(jié),改變生長的地點,并隨著觀眾的駐足觀看、觸摸或踐踏而呈現出持續(xù)綻放或凋零死亡的狀態(tài)。有些觀眾在參觀時,非常樂于與周圍的環(huán)境產生互動并觀察互動后產生的不同,感受到了作品所傳達的理念;而有些觀眾卻只專注于在場地內拍照留念,把藝術展覽作為一個網紅拍照打卡的場所,發(fā)布打卡照在網絡上獲得流量,沒有用心體會作品所傳達的對于探索人與自然、世界新關系的觀念,盡管這也實現了一種文化傳播的過程,但這部分受眾如果能在參觀前做一些觀展準備,了解一些團隊的設計理念與文化背景,那么他們也許可以收獲更多的觀展樂趣,達到一種思想上的融合貫通,感受到作品觀念上的公共性。因此,如何充分利用大眾媒介的闡釋深化互動裝置藝術觀念公共性的影響,擴大互動裝置藝術場域的邊界,也是一個今后值得探討的學術問題。
四、互動裝置藝術場域公共性特征的價值體現
(一)促進公眾與藝術交流,提高文化參與意識
在繪畫與雕塑這樣的傳統(tǒng)藝術形式中,藝術只能被觀賞,觀眾通過獲得視覺體驗產生情感,無法與藝術作品有更進一步的交流和互動,藝術作品所傳遞的信息也與大眾生活相差較遠。而互動裝置藝術的公共性使得大眾能夠充分發(fā)揮主觀能動意識,不僅讓藝術家表達了個人觀念與情感,通過一些主題的設置引起大眾共鳴,更可以讓大眾在這個場域內與藝術作品進行充分的互動,獲得感官與心理上的多重體驗,產生行為與情感反饋,行使自己的話語權。一些涉及人類生存問題、社會弱勢群體、環(huán)境現狀主題的互動裝置藝術作品格外能夠吸引民眾的廣泛參與,調動起大眾的討論熱情,這在無形中也提高了公眾的文化參與意識。新冠疫情爆發(fā)以來,人與人之間在物理上的連結變少,人們的生活也迎來了前所未有的變化,在這樣的變化之中,藝術家村松亮太郎在2021年推出了名為《DANDELION Project》的網絡互動裝置藝術作品(如圖4),在上海、巴黎、東京等多個城市展出。體驗者通過手機填寫信息生成二維碼后,在體驗臺進行掃描,地面的投影中便會出現帶有自己姓名的蒲公英絨毛,“吹”動手機中的蒲公英后,整個投影空間中就會飄舞起專屬于體驗者的蒲公英種子,而蒲公英種子也會隨機出現在其他展覽城市的投影之中,在所到之處綻放出花朵。作品提供了一種連結場域內各類行動者的可能,給予公眾與藝術進行充分交流的機會,從而豐富場域內的文化資本;并尋找行動者共通慣習,即以許多人童年曾有過的吹動蒲公英行為,連結起世界各地的人們,不僅鼓勵每一位觀眾參與到互動裝置作品中來,向世界發(fā)出自己的聲音,更表達出一種祈盼世界安寧和平,在溫和的情感中拉近人與人距離,連結人與人心靈的愿景。
(二)積累文化資本,加速資本轉化
在互動裝置藝術場域中,無論是參與方式的公共性還是觀念上的公共性,都加強了藝術家與受眾之間的聯(lián)系。由場域理論中“資本”這一核心概念可知,資本存在著相互轉化的可能性。因此,在互動裝置作品的展示過程中,存在著藝術家所持有文化資本和受眾所持有文化資本的相互轉化?;友b置作品是藝術家所持有的一種客觀形態(tài)的文化資本,包含著藝術家想傳達的個人情感與觀念,通過不同的交互形式被受眾感知,受眾基于內化于身體的性情為具體存在狀態(tài)[15]的文化資本作出反饋,從而實現了場域內文化資本相互轉化的過程?;友b置藝術的公共性可以保持場域內不斷涌入新的受眾,使場域內持續(xù)發(fā)生文化資本轉化過程,從而為整個互動裝置藝術場域積累文化資本。當場域內的文化資本積累到一定數量便可能發(fā)生量變到質變的轉化,即藝術家群體可以利用擴大了的文化資本進行商業(yè)變現,完成文化資本到經濟資本的轉化。例如打造個人的藝術品牌,舉辦商業(yè)展覽,或通過承接商業(yè)項目等方式擴大場域的文化資本價值,從而促進互動裝置藝術場域的動態(tài)繁榮。
(三)編織文化基因,豐富場域內涵
互動裝置藝術的公共性使其不再局限于例如博物館或畫廊這樣具體的藝術空間,它可以被應用于商業(yè)場所、街道社區(qū)、公共設施等多種場景中,是面向普羅大眾,承擔著新時代藝術使命與社會責任的。這些多類型的應用場景,豐富了互動裝置展覽空間的多樣性,在傳達互動裝置作品本身藝術觀念與美學價值的同時,也與該應用場景所蘊含的文化故事交織融合,迸發(fā)出新的文化火花,傳達出一種開放與共享的文化態(tài)度。由于互動裝置作品搭建了藝術與受眾的橋梁,切實拉近了二者之間的距離,從而產生了巨大的文化效力。因而在未來的設計實踐中可以深度挖掘大眾的文化與心理需求,將這些需求與藝術作品傳達的觀念及展覽空間的文化特質進行結合,引入新的技術手段和豐富的傳播媒介,從而通過這種新興的藝術形式編織文化“基因”,在滿足大眾精神文化需求的同時提高受眾的審美認知,陶冶受眾的藝術情操。
五、結語
基于針對互動裝置藝術公共性研究較少的問題,本文創(chuàng)新性地引入社會學中的場域理論對其進行闡釋,在明確互動裝置藝術公共性特征的內涵后,將場域理論作為分析工具,解構互動裝置藝術公共性特征的內外邏輯,并點明公共性特征促進公眾與藝術交流,提高文化參與意識;積累場域文化資本,加速資本轉化;編織文化基因,豐富多類型場域內涵的價值。文章運用場域理論研究互動裝置藝術的公共性特征,是將社會學整體性、關系性的思維引入藝術學領域,達到“聯(lián)系藝術品產生的社會歷史背景,來研究藝術品的形態(tài)、特征、風格變化、功能價值和意義”[16]的目的,將藝術本身、藝術生產、藝術消費及其社會構建作為有機整體進行探討,提供了互動裝置藝術研究的新思路,擴大了藝術研究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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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陳薇羽,南京航空航天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數字媒體藝術設計理論。
黃秋野,南京航空航天大學副教授。研究方向:數字媒體藝術設計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