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能否“破格”加入北約？

曹然

4月20日，烏克蘭總統(tǒng)澤連斯基（右）在基輔與到訪的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會面。圖/視覺中國

結束對烏克蘭的突然訪問后，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近日在北約防長會召開前夕表示，北約所有成員國已達成共識：“一旦戰(zhàn)爭結束，烏克蘭將最終加入北約。”不過，他補充道，“沒有人知道這場戰(zhàn)爭何時以及如何結束。”

某種意義上說，這不是“新聞”：2008年，北約各國做出過“烏克蘭未來將加入北約”的承諾。隨后，雙方在北約烏克蘭綜合援助計劃的框架下不斷深化合作。2017年，烏克蘭議會通過立法，將獲得北約成員資格作為外交和安全戰(zhàn)略目標。然而，自2014年頓巴斯戰(zhàn)爭開始，烏克蘭就不再符合加入北約的先決條件：本國不處于武裝沖突中。2022年烏克蘭危機升級以來，烏克蘭高級官員多次發(fā)聲尋求北約考慮“破格”接納烏克蘭。

近日，烏官員對媒體透露，烏克蘭總統(tǒng)澤連斯基計劃出席今年7月在立陶宛舉行的北約峰會，但希望以“烏克蘭加入北約的路線圖”作為出席的“前提條件”。在此背景下，斯托爾滕貝格此番表態(tài)，被視為對澤連斯基的立陶宛之行預熱。然而，斯托爾滕貝格發(fā)言中“當戰(zhàn)爭結束后”的附帶條件和“最終”的修辭，意味著北約的加盟規(guī)則仍沒有為烏克蘭“破格”。

對澤連斯基而言，這可能不是好消息。大西洋理事會高級顧問、戰(zhàn)略學家烏爾曼指出，考慮到美國的戰(zhàn)略中心在向亞太轉向，而歐洲主要國家的長期戰(zhàn)略仍是建立和俄羅斯共存的歐洲安全秩序，一旦烏克蘭的“熱戰(zhàn)”轉為“凍結沖突”，華盛頓還會為烏克蘭“入約”做多少努力，北約成員國還能否保持同意烏克蘭加盟的共識，值得懷疑。

事實上，即使在當下，北約成員國是否真的存在同意烏克蘭加盟的共識，已經(jīng)被打上問號。斯托爾滕貝格發(fā)言后，成員國之一匈牙利的總理歐爾班，就在社交媒體上用問號和驚嘆號予以回應。德國國防部長皮斯托瑞斯則表示：“門開了一條縫，但現(xiàn)在不是做決定的時候?！边^去十年間，德、法等歐洲主要國家均反對烏克蘭加入北約。

總的來說，斯托爾滕貝格的表態(tài)并不意味著烏克蘭將加速加入北約的進程，也沒有為烏克蘭何時能啟動這一程序給出“時間表”。不過，在俄烏沖突陷入僵局、“邊打邊談”將成為主要趨勢的背景下，有關烏克蘭多邊安全保障的問題終將成為對話的焦點，俄烏雙方也都對此提出過方案和條件。而斯托爾滕貝格的表態(tài)，反映出北約在該問題上的立場：烏克蘭的安全保障應置于北約主導之下。

這亦符合歐美政策界人士近期的主流觀點：不論沖突如何結束，西方都需要繼續(xù)“武裝”烏克蘭，以此持續(xù)削弱俄羅斯的地緣影響力，促使俄羅斯回到有利于歐洲主要國家的安全框架談判中，最終實現(xiàn)斯托爾滕貝格所言：“確保歷史不會重演?！笨紤]到俄羅斯一直將“阻止烏克蘭加入北約”作為“特別軍事行動”的目標之一，這種“武裝”更可能以烏克蘭不直接加入北約的“北約/西方主導的多邊安全保障”形式被提出。

烏克蘭事實上歡迎這一立場，并試圖通過不斷在“加入北約”話題上施壓，最終實現(xiàn)西方主導下的長期安全保障。在4月底的最新發(fā)聲中，烏克蘭國防部長雷茲尼科夫強調，北約一年多以來對烏克蘭持續(xù)、廣泛的援助，讓烏克蘭“已經(jīng)成為聯(lián)盟安全空間的一部分”。

不過，俄羅斯不可能接受烏克蘭關于安全保障的提議，烏克蘭亦難以接受俄方提出的中立化方案及有非盟友國家參與的安全保障機制。雙方的“邊打邊談”仍處于“初級階段”，精力仍集中于在戰(zhàn)場上獲取更多談判籌碼。

這也是雷茲尼科夫活躍于北約防長會的首要任務。他在會后對媒體表示，烏軍將在西方最新援助下獲得再次反擊的能力，“我們的目標已從生存轉向勝利。”不過，當有記者在會上詢問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美國是否會向烏克蘭援助烏方“最想要”的F-16戰(zhàn)斗機時，奧斯汀僅回應：可以給烏克蘭更多陸基防空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