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可欣,簡國亮,劉勤學
(佛山市第一人民醫(yī)院超聲診療中心 廣東 佛山 528000)
在過去的二十年,我國的克羅恩?。–rohn's disease,CD)發(fā)病率一直在顯著增加[1]。相對于傳統(tǒng)經腹部超聲(transabdominal ultrasound,TUS),口服充盈劑(10%甘露醇)后進行小腸充盈超聲檢查(small intestine contrast ultrasonography,SICUS)能消除腸腔內氣體干擾,更清晰地顯示腸管狀況[2]。另外超聲血管指數(shù)(vascularity index,VI)是近年新興的超聲檢查技術,它是在微血管成像技術(superb microvascular imaging,SMI)基礎上對目標器官內的血流信號進行量化分析[3]。本研究通過對患者進行SICUS檢查并行VI測定,分析二者聯(lián)合在評估CD疾病活動度的應用價值。
回顧性分析2020年5月—2022年1月于佛山市第一人民醫(yī)院就診的40例已經臨床確診的CD患者資料,其中男22例,女18例,年齡19~63歲,均齡(36.24±12.36) 歲。納入標準:①經臨床、內鏡及影像學檢查等綜合確診CD;②患者均完成傳統(tǒng)經腹部腸道超聲檢查,小腸充盈超聲檢查、SMI及VI檢查。排除標準:經超聲檢查病變累及結腸、直腸的回結型CD者。
儀器使用東芝Aplio I800彩色多普勒超聲診斷儀,選用腹部探頭和線陣探頭,頻率分別為(3~6)MHz、(7 ~12)MHz,儀器內置VI技術。檢查前患者需空腹>8 h,取平臥位進行檢查。TUS檢查:先用腹部探頭依次觀察各段結腸及小腸;然后采用高頻線陣探頭再次探查各段腸管,掃查全腹部尋找小腸腸管壁最厚處,測量腸壁厚度3次并取平均值。然后口服10%甘露醇約400 ~600 mL作為小腸充盈劑使腸腔適度擴張,每隔20 min進行檢查,直至超聲下觀察到甘露醇溶液充盈至回腸末段,然后患者取平臥位,在腸管壁最厚處,再一次測量腸壁厚度3次并取平均值;PDI及SMI模式觀察:圖像采集時取樣框需涵蓋病變腸管黏膜層至漿膜層及少量腸周組織(約腸壁外1 cm),囑患者屏住呼吸,存儲靜態(tài)圖像。在SMI模式的圖像中啟動VI模式,超聲儀內置軟件自動計算出取樣框內的超聲血管指數(shù)。如此重復以上操作3次,取VI平均值。
超聲圖像分析:根據(jù) Limberg分級法對病變段腸壁血流進行分級。LimbergⅠ級:腸壁未見血流信號;LimbergⅡ級:腸壁可見點狀血流信號;LimbergⅢ級:腸壁可見條狀血流信號;LimbergⅣ級:腸壁可見條狀血流信號并延伸至腸周組織[4]。PDI及SMI技術:根據(jù)Limberg分級結果判斷CD活動度:LimbergⅠ~Ⅱ級為緩解期、Ⅲ~Ⅳ級為活動期。
根據(jù)臨床疾病活動指數(shù)(Best CDAI),把CD患者分為臨床活動期和緩解期,CDAI≤150為緩解期,CDAI>150為活動期,并以此作為疾病活動的指標。
采用SPSS 22.0統(tǒng)計軟件分析數(shù)據(jù),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以均數(shù)±標準差(± s)表示,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根據(jù)limberg分級對PDI、SMI超聲診斷CD活動性分期技術進行診斷試驗分析。CDAI與VI、腸壁厚度的相關性采用Pearson相關分析法。繪制受試者工作特征(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ROC)曲線分析VI與腸壁厚度聯(lián)合應用對CD活動度的診斷效能。以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40例CD患者中,狹窄型18例,穿透型4例;臨床疾病活動指數(shù)(Best CDAI)評估診斷為:活動期24例(60%),緩解期16例(40%)。
經TUS、SICUS檢查CD活動期腸壁均>3 mm,活動期組腸壁厚度顯著大于緩解期組;經VI檢查CD活動期VI值顯著高于緩解期組(P<0.01),見表1、圖1。
圖1 充盈超聲下測量腸壁厚度
表1 緩解期和活動期腸壁厚度檢出情況比較( ± s)
表1 緩解期和活動期腸壁厚度檢出情況比較( ± s)
分期 例數(shù) 腸壁厚度(TUS)mm腸壁厚度(SICUS)mm VI緩解期 16 5.38±1.61 4.26±1.70 4.01±1.96活動期 24 7.96±2.34 7.40±2.46 8.95±3.21 t 3.86 4.74 5.47 P<0.001 <0.001 <0.001
PDI、SMI技術對CD活動度的分析:根據(jù)Limberg分級,40例CD中PDI診斷為緩解期24例(60%)、診斷為活動期16例(40%),SMI診斷為緩解期14例(35%)、診斷為活動期26例(65%)。其中24例CDAI診斷為活動期的病例中,分別有12例和1例被PDI、SMI技術診斷為緩解期。PDI、SMI技術的診斷效能:PDI的曲線下面積(area under the curve,AUC)值為0.667,SMI的AUC值為0.884。SMI的靈敏度高于PDI,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87.5% vs 45.8%,P<0.05)。
Pearson相關性顯示40例克羅恩病患者的CDAI評分與VI值、經TUS及經SICUS測量的腸壁厚度呈正相關(r=0.797、0.566、0.683,P<0.001)。
VI和經SICUS測量的腸壁厚度兩項指標進行診斷并繪制ROC曲線。ROC曲線結果顯示:兩項聯(lián)合的AUC值及靈敏度高于兩項單用(P<0.05)。見表2。
克羅恩病是一個長期的慢性疾病,患者需要定期多次進行腸道評估。在超聲的檢查中,腸壁厚度和腸壁血流是超聲評估CD疾病活動度的重要因素[5]。
腸壁厚度是超聲診斷CD和預測疾病活動度最重要的參數(shù)[6]。傳統(tǒng)經腹部超聲(TUS)已廣泛用作診斷小腸病變和并發(fā)癥的一種非侵入性影像學檢查方法。但是由于腸道內容物及氣體的干擾,檢查者難以完整清晰地觀察整個小腸腸段,特別是末段回腸,因此TUS在評估小腸病變方面仍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7]。國外研究報道指出[8],相比于TUS,SICUS更能清晰顯示小腸的腸壁情況、病變部位、數(shù)量及并發(fā)癥等。在本研究中,經SICUS測量腸壁厚度的活動期及緩解期均較經TUS測量腸壁厚度減小,而其與CDAI評分的相關性高于經TUS測量的厚度(P<0.05),這結果與國外相關報道相符合。這可能是由于口服甘露醇后小腸腸管擴張,腸管內的氣體被消除,檢查者更能準確地分辨黏膜層從而測量值更準確。
SMI通過采用獨特的算法,能從運動的組織中消除偽影的干擾,識別組織內有效的血流信號,因此能通過高分辨率圖像檢測到組織內部高速和低速血流信號[9]。相比能量多普勒,SMI更適合用于活動性大或者受呼吸影響大的器官的檢查,例如腸管等,SMI能在蠕動著的腸管中有效地識別血流信號,從而更準確地評估腸壁血流情況。本研究中SMI評估CD活動度的靈敏度高于PDI,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這與國內相關研究[10]結果相符。SMI可以通過超聲儀的內置自動化應用程序計算獲得定量數(shù)據(jù):血管化指數(shù)(VI)參數(shù)。VI是通過建立感興趣區(qū)域(ROI)內彩色像素(血流)與所有像素(彩色和灰色像素的總數(shù))的比率來量化血流信號,計算出SMI檢查中的VI值(單位數(shù)值:0~100),可以對腸管血流情況獲得定量數(shù)據(jù)進行分析[3,11]。目前已有關于VI的研究應用在橋本氏甲狀腺炎、宮頸癌等疾病研究中。在本研究中,處于克羅恩病活動期的患者的VI值顯著高于緩解期組(P<0.01),這可能因為處于疾病活動期的腸管有新生血管形成機制,腸壁內的新生血管和血流灌注量增大導致。另外在本研究中,VI值與CDAI評分呈顯著正相關(P<0.05),這表明通過VI值可以反映CD的疾病程度。
本研究顯示,相比腸壁厚度、VI單用,兩者聯(lián)用對CD活動度的敏感性有一定的提高。這可能是由于兩項聯(lián)合檢查不僅能從病變腸管的厚度大小范圍進行觀察診斷,還可以通過VI獲得客觀的血流情況,從而更全面地對病情進行評估。因此,SIUS和VI技術聯(lián)合應用可以成為一種有效評估CD活動度的超聲檢查手段,在隨訪檢查中能客觀分析預測炎癥和評估炎癥嚴重程度。然而,本研究納入病例數(shù)有限,需要更多的病例數(shù)或多中心的進一步研究來證實SICUS和VI技術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