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世周旋久,寧做不二吾。
有人偏愛高大筆直的梧桐,將每一棵都修剪成相同模樣,換來梧桐林立的美景,但梧桐樹也因此失去了橫向生長的機會;有人偏愛盤曲之梅,于是斫梅、夭梅、縛梅,文人畫士雖留詠梅墨寶,但江浙之梅皆病。如盧梭所言“生而自由,卻無往不在枷鎖中。”
誠然,規(guī)范約束的存在,使得肆意生長的事物尋找到共通之處,它們猶如編排好的舞女,按著舞步,一遍遍重復著相同的舞姿,臺下看客不斷發(fā)出贊嘆褒獎??赡切┦冀K跳著胡旋舞的舞女心中就未曾熱愛過颯爽的劍舞,浮華的霓裳羽衣舞,抑或是不現(xiàn)于世的驚鴻舞嗎?或許,她們也曾在無人之處自由舞蹈,看客可以是花是雪是風是月,更是自己,那一刻她們只是在聆聽內(nèi)心的聲音,舞出自然的舞步。
枝丫橫生的梧桐是那“梧桐樹上宿寒枝”中的梧桐,筆直生長的梅樹是龔自珍愿窮其生之光陰以療之梅。外界對于美的定義紛繁不一,人人都將自己的定義強加于他物身上,不符合者便成了他們口中的殘次品、淘汰品,可這淘汰品卻可能是別人盡力呵護尋找的珍寶。
胡亂生長的樹木,可以成為柴,不也是莊稼人心中最好的選擇嗎?只是因為合乎自己所需,人們便將它定義為美。正如豐子愷先生所說:“美學上所謂的多樣的統(tǒng)一,就是說多樣的事物,和于自然之律而做的統(tǒng)一,是美的狀態(tài)?!?/p>
悠悠眾口非我們可堵,改變不了世界就改變自己,不是讓自己變得像這個世界,而是把自己當做一個世界來改變。世界是自己的,與他人毫無關系,世界已經(jīng)太吵,你更需要聽聽自己,正如冰心在《春水》中寫道:“當我自己在黑暗幽遠的道上,當心地慢慢走著,我只傾聽著自己的足音。”
愿是張旭,脫帽露頂王公前,揮毫落紙如云煙,自是舉世無雙,哪怕當世之人戲稱他為張癲,笑其癡傻,但他從未理會,自作真我,成就草圣之名;愿是嵇康,建安風骨,廣陵絕響,鐘會誣告他有謀反之心,使其橫遭殺身之禍,世人唾棄,但他行刑前,只求再撫一曲《廣陵散》。
吾為少年,心中有義,見海遼遠遂心生豪邁,見花盛開心中喜悅,有友在旁便展顏高歌。我只將希望著眼于我,銘記我,尋覓我,凝視我,哪怕前路曲折,我自初心依舊。
(指導老師:張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