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務(wù)參謀戴明章 雷鋒實現(xiàn)參軍夢的貴人

華東方

有一個人，由于他的努力，雷鋒如愿以償參軍。又由于熱愛雷鋒、宣傳雷鋒，過度勞累而過早離開了人世。他就是雷鋒生前所在團司令部軍務(wù)參謀戴明章。

關(guān)于他和雷鋒，人們留下這樣一段話語：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來去匆匆，心系雷鋒。

死而無憾，生而有功，只是差錢，就不差情。

以上兩行文字，說的就是戴明章。青年時期的戴明章，匆匆來到遼陽接雷鋒入伍，晚年在家整理雷鋒資料時不幸猝然離世。他懷著深情傾一生所有，出版60萬字的《回憶雷鋒》一書，但沒有收回成本，搭進去2萬多元。

戴明章1930年出生在遼寧省本溪市，1949年2月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1951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1956年到1960年5月，在雷鋒生前所在工兵團任軍務(wù)參謀，負責接收新兵和新兵的分配工作?？梢哉f，他是雷鋒生前所在團第一個結(jié)識雷鋒的人。

1959年12月8日，戴明章等接兵人員來到了接兵地點——遼陽市。12月22日新兵體檢時，他第一次結(jié)識了雷鋒。他在當天的日記里這樣寫道：“一大伙人圍著一個不太高的小伙子，聽他揮舞著小拳頭大講家庭如何貧困、怎樣受帝國主義壓迫，表示參軍是為了保衛(wèi)祖國、為階級弟兄報仇等等，慷慨激昂。當他見我湊攏過去之后，便靠近我，并用手拉著我的衣襟，纏住我非要我批準他當兵不可。經(jīng)我詢問體檢組的護士小魏這個青年的名字時，她告訴我叫雷鋒?？梢钥吹贸?，他是一個好青年?！?/p>

這日記是歷史的真實記錄，也是雷鋒給戴明章的第一印象。

當年雷鋒參軍一波三折，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原因，他的檔案不健全……

雷鋒之所以在新兵集中的第7天，也就是登車啟程的前一天才換上軍裝，問題就出在政審上。因為雷鋒所在的弓長嶺礦焦化廠的黨總支書記李欽榮太喜歡雷鋒了，舍不得雷鋒離開。一想到雷鋒雨夜里用自己的被褥蓋公家水泥，搶建廠房時在泥坑里用雙腿攪拌泥漿，深夜里打著手電看書學習等，他便心生4個字：“不讓他走”。他使用了釜底抽薪的策略，讓工廠征兵辦的同志設(shè)法留下雷鋒，征兵辦的同志便在雷鋒的政審表上“動了心思”。

這時的戴明章和雷鋒一樣，為雷鋒的政審手續(xù)不全而奔波。他五次三番與兵役局聯(lián)系，但都沒有什么進展。最后，他要求兵役局給一個結(jié)論性意見，一個姓紀的助理員說：“工廠的保衛(wèi)部門不給出具政審表，原因是1958年雷鋒進工廠時沒有原始檔案?！?/p>

那個時候，正是強調(diào)政治的時候，政審是頭等大事，誰敢?guī)б粋€沒有政審手續(xù)的新兵入營？戴參謀勇于擔當，他覺得，自己身為參謀，可以參與，可以爭取。

于是，他決定把雷鋒入伍的事作為一個特殊情況向團長報告。他幾番動腦，終于尋找到一個依據(jù)：接新兵有條規(guī)定，新兵帶回部隊后，要進行適當時間的檢疫隔離和新兵訓練。在此期間，如果發(fā)現(xiàn)新兵的身體條件和政治原因不適合留在部隊，允許作新兵退回處理。但新兵的缺編人數(shù)，上級不再補充。

1月7日傍晚，戴明章通過電話給團長吳海山匯報了雷鋒的情況，并請示可否帶回雷鋒。吳團長回答說：“你們看著辦吧！”團長這么一句看來比較平常的話，對于戴參謀來說如獲珍寶。因為他拿到了“尚方寶劍”。

隨即，他在新兵的機動名冊中，填寫上雷鋒的名字，最后向遼陽市兵役局遞交了一共358名新兵的名冊。當天深夜，也就是出發(fā)的8小時前，雷鋒才換上軍裝。他激動得徹夜未眠，臉上掛著笑容，又是蹦又是跳的。

新兵入伍后的第5天，也就是1960年1月13日，戴明章又從營口返回遼陽，給雷鋒補辦了政審手續(xù)。其實根本不是什么補辦，雷鋒的檔案很完整。在移交檔案時，兵役局的紀助理員說：“戴參謀，你真是雷鋒當兵的貴人。沒有你的努力，雷鋒當兵的理想肯定落空。焦化廠把雷鋒的檔案藏起來不給，認為你們沒有辦法，到現(xiàn)在李書記還不死心呢！”

雷鋒入伍后，如果不分配在運輸連，不當汽車駕駛員，也許雷鋒的未來人生是另一番前景?？汕∏∵@個戴參謀似乎與雷鋒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他在分配新兵時，有意把雷鋒分配到運輸連當汽車駕駛員。當然他有足夠的理由：雷鋒在家鄉(xiāng)開過拖拉機，在鞍鋼開過推土機，有技術(shù)基礎(chǔ)。甚至他還準備在雷鋒學會了汽車駕駛技術(shù)后，協(xié)調(diào)把他調(diào)到團機關(guān)，給首長開小車。

1960年6月，也就是雷鋒入伍半年后，戴明章被調(diào)到沈陽軍區(qū)工程兵司令部軍務(wù)處。從此，雷鋒在團里，戴明章則去了沈陽。雷鋒成為典型后，于1961年春來沈陽做報告，特意到戴明章的辦公室看望，兩個人格外高興。中午，戴明章留雷鋒在機關(guān)食堂一起就餐，他們邊吃飯邊交談。雷鋒說：“戴參謀，多虧了你，若不然，我當兵是無望的?！崩卒h還悄悄在他的耳邊說：“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在去年11月入黨了?！贝髅髡侣牶笫指吲d。午飯后，戴明章一直把雷鋒送到大門外。雷鋒走遠了，還回頭向他招手致意，他一直看著雷鋒遠去的背影。

1962年8月15日，傳來了雷鋒犧牲的噩耗。戴明章痛哭不止，他傷心地說：“這么好的兵，這么好的人，怎么就在部隊生活了951天呢？怎么就在人世間生活了7910天呢？”

1993年，在毛主席為雷鋒同志題詞30周年、毛主席誕辰100周年的時候，戴明章編寫的長達60萬字、包括陪伴雷鋒成長的142個人的回憶文章匯集的《回憶雷鋒》與廣大讀者見面了。

為了這本書，戴明章用了30多年時間搜集積累素材、整理資料。他沿著雷鋒的足跡，走遍了雷鋒曾到過的沈陽、大連、鞍山、撫順、遼陽、鐵嶺、營口等地，又南下廣州、深圳、長沙、北京、南京、浙江及雷鋒的家鄉(xiāng)望城縣和安慶鄉(xiāng)，行程12000多公里，與100多位雷鋒的“知情人”見面。之后，他用了620多個工作日編寫《回憶雷鋒》，對外發(fā)函385多件，共96300多字，收到回函和處理來函203件。征得與雷鋒在一起生活、學習、工作過的142人的回憶文章。其中，包括在土改時給雷鋒分得土地和房屋的鄉(xiāng)長彭德茂，雷鋒讀書時3個小學的老師和同學，望城縣委書記及同事們，團山湖農(nóng)場的領(lǐng)導和農(nóng)友們，鞍鋼的車間主任、書記、師傅及工友們，連隊的連長、指導員、同班戰(zhàn)友們，團長吳海山、政委韓萬金、政治處主任劉家樂及王良太將軍等。

戴明章還應(yīng)邀在全國各地作雷鋒事跡報告。在更開闊的視野中，在更廣泛的范圍內(nèi)，在更高的層面上，感受和認識雷鋒，解讀和詮釋雷鋒。他本想根據(jù)自己對雷鋒的感受，在新世紀續(xù)寫關(guān)于雷鋒的新篇章，可2006年的一天，他正在家中整理這方面的資料，在沒有任何征兆和準備的情況下倒在辦公桌前，時年77歲。

戴明章病逝后，家人把他生前存留的大量雷鋒資料，包括他本人的幾千篇日記和幾十萬字手稿，以及幾百名雷鋒身邊人的第一手資料，還有關(guān)于雷鋒的其他的大量材料，全部捐獻給了撫順市檔案館，成為這個檔案館的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