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儀
(四川外國語大學 英語學院,重慶 400031)
在中國文化“走出去”戰(zhàn)略的大背景下,政府工作報告的翻譯實踐交匯了中西文化,是構建中國話語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建構一個稱職且負責的中國大國形象中發(fā)揮了十分積極的作用[1]。政府工作報告屬政論文體,追求用詞和行文的嚴謹性、規(guī)范性,具有鮮明的中國特色和時代色彩,而其中中國特色詞匯(主要包括專有名詞、縮略詞、成語、典故和比喻詞)富有中華文化內蘊,與中國特有的社會文化背景息息相關[2]。體認翻譯學認為翻譯是一種基于多重互動的體認活動,強調譯者在進行翻譯活動時,不僅是不同語言之間的轉換,必然會涉及不同民族背后的現實世界和體認方式[3-4]。因此,本文從體認翻譯學視角出發(fā),結合體認三層次翻譯觀和關聯翻譯理論,提出了體認翻譯三層次關聯模式,并基于該模式,對2013—2021年政府工作報告中中國特色詞語翻譯進行了三層次分析,探究其翻譯的“體認”過程及其背后的交際屬性,以期豐富體認翻譯學的可操作性,拓寬外宣翻譯的研究道路,促進中國文化走出去。
王寅[5-6]從繼承與發(fā)展的角度認真反思了“認知語言學”哲學視野狹隘、崇尚理性、所用術語局限等不足,將其修補為“體認語言學”(Embodied-Cognitive Linguistics,簡稱ECL)。ECL的核心原則“現實—認知—語言”突出了語言形成過程中概念、心智的現實體驗性與“惟人參之”的認知加工過程。沿此思路,王寅[7]749,[4]43,[8]1進一步將漸成主流的認知翻譯學修補為體認翻譯學(Embodied-Cognitive Translatology),打通翻譯學與馬列主義、語言學、后現代哲學(含體驗哲學)、認知科學等理論之間的通道。體認翻譯學強調翻譯是一種體認活動:由于語言是基于現實的“互動體驗”和“認知加工”而形成的,翻譯不能止于語言形式之間的轉換,唯有分析翻譯背后的體認機制和現實世界才能窺得翻譯的真諦。
體認語言學和翻譯研究相結合表現出了極強的解釋力和應用性。王寅于2019年首次將ECL核心原則“現實—認知—語言”應用至翻譯研究,提出成語英譯的“三層次”觀[9],強調探究翻譯背后的體認過程。高文成、吳超異[9]將體認翻譯三層次觀引入到了《離騷》英譯本的文化負載詞翻譯研究中,進一步證實了翻譯三層次觀在文化負載詞英譯研究中的適用性?,F將體認翻譯三層次觀的基本思想如圖1所示:
圖1 體認翻譯三層次觀
體認翻譯三層次觀認為翻譯不僅是語言層面的轉換,必然會涉及不同民族背后的現實世界和體認方式。因此,“現實、認知、語言”三層面就扎根于翻譯過程,譯者在翻譯時可選擇任一(或二)層面作為翻譯的主要依據,且三層面的翻譯方式有著各自不同的翻譯策略:
語言層面:(1)完全按照字面直譯;(2)部分按照字面翻譯;(3)字詞兼認知翻譯。
認知層面:(1)譯出原詞的原型性認知意義;(2)借用新物象或意象反映認知意義。
現實層面:譯出原詞的原型認知義在某一具體場景的實際運用。
體認翻譯學突出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所涉及的體認方式,側重于解讀譯者的心智運作,與翻譯研究的“認知”轉向相契合。然而,體認翻譯三層次觀中,將“字詞兼認知”這一翻譯策略歸為語言層面翻譯還有待商榷;此外,由圖1可知,體認翻譯三層次觀認為源語可直接選擇目標語涉及的“現實、認知、語言”三要素進行翻譯,忽略了譯者在源語三層面上的體認加工過程,原文本背后的主體意識和體認因素未得到重視,因此翻譯時兩套語言核心原則之間的互動并未完全顯現,翻譯過程中兩種語言文化的制約過程也未得到完全凸顯。
關聯理論應用于翻譯領域的語用翻譯研究頗豐。D.Sperber 和D.Wilson 于1986 年提出了關聯理論(Relevance Theory)[11],隨后Wilson 的學生Gutt[12]便將關聯理論應用于翻譯研究。關聯翻譯理論認為,翻譯是兩種語言之間進行的特殊形式的動態(tài)交際,遵循著交際的一般原則[13]。趙彥春[14]認為在關聯理論的框架內,翻譯是一個對原語進行闡釋的明示—推理過程,在翻譯過程中譯者擔任著雙重推理的責任,即努力使原文作者的意圖與譯文讀者的期待相吻合,以尋求原文文本和目標語譯本的最佳關聯??梢姡P聯理論(基于最佳關聯性)對譯者翻譯時所涉及的不同文本和翻譯技巧有著重要的制約作用,對譯者在翻譯過程中的心理亦做出了合理解讀[15-17]。盡管如此,關聯理論本身僅從認知科學的角度來解釋語言,忽略了人類交際中的社會文化特征,這一不足應用至翻譯研究中應當引起重視[18]。在文學翻譯和文化翻譯中,其重要任務就是跨文化交際,所以關聯翻譯理論中淡化翻譯過程中的文化因素顯然不妥。
鑒于體認翻譯三層次觀中對源語體認加工過程的關注尚不全面,兩套語言核心原則之間的互動和制約不夠清晰,而關聯語用翻譯又有“淡化文化因素”的“胎里疾”。因此,本文擬將二者結合,互為補充,提出體認翻譯三層次關聯模式。在體認翻譯學的視域下,關聯理論淡化翻譯過程中的社會文化特征的缺陷可得到有效彌補;將關聯理論應用于體認翻譯學,對體認翻譯三層次觀嘗試進行本體論的解釋,關注翻譯背后兩種語言、兩套核心原則之間的互動和關聯機制,以及譯者的心智運作過程。
體認翻譯學和關聯翻譯理論都基于認知科學來解釋語言現象,突出了翻譯過程中的認知因素,可謂是同根同源,都對翻譯有著極強的解釋力。由此,本文擬將二者整合,提出體認翻譯三層次關聯模式。
研究認為,在翻譯過程中,譯者對其所處的時空語境,源語文本、譯語文本及其產生的時空語境進行體認加工,出于特定目的對不同文本的意義、形式或功能進行概念轉換,在兩種語言、兩套核心原則(現實—認識—語言)中尋求最佳關聯,以達到原文主體的交際意圖與譯入語文化接受度的動態(tài)平衡,其間必然涉及“體”“認”因素。也就是說,基于所處的時空、不同的原文文本和譯入語文化,翻譯時譯者在“現實、認知、語言”三個翻譯層面尋找著最佳關聯性,而“最佳關聯”在兩套語言核心原則的互動中起著制約作用。具體翻譯“關聯”運作模式見圖2-圖4:
圖2 近對應“關聯”模式
圖3 中回環(huán)“關聯”模式
圖4 遠循環(huán)“關聯”模式
從以上翻譯“關聯”模式可以看出,翻譯過程必然會涉及兩種語言、兩套核心原則(現實—認知—語言)之間的映射。從橫向來看,無論涉及哪種語言,客觀現實是語言發(fā)跡的基本要素,所有語言的產生和發(fā)展都離不開對現實世界的感知互動,語言具有唯物性和社會性,來源于生活,產生自主客互動[19],那么,譯者翻譯時也需考慮原文本的社會性,扎根于現實,聚焦于主客互動;認知因素是連接現實和語言之間的紐帶,人類同客觀世界感知互動之后,經過心智的高級加工,再通過語符固化到語言之中,這正體現了后現代哲學視野下語言和翻譯的人本性;最終,語言是現實和認知互動的產物,一切語言都是源自對現實世界的互動體驗和認知加工,因此譯者在翻譯時,必然會涉及 “現實、認知、語言”三層次上的映射。
從縱向上看,譯者在進行翻譯活動時,基于不同文本與譯入語文化可有近對應關聯、中回環(huán)關聯和遠循環(huán)關聯等三種操作模式。現結合中國特色詞匯的翻譯實例分別論述如下:
如圖2所示,語言層面上的關聯翻譯僅涉及兩種語言之間的對應(見圖中虛線框內的部分),故使用虛線連接,屬于近對應“關聯”模式。
(1)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
譯文:Xi Jinping Thought on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for a New Era.
(2)脫貧攻堅,譯文:poverty alleviation.
譯者在翻譯時,首先推理出上述兩詞組是具有中國特色的政經詞匯,原文本的主體意識應處于優(yōu)勢地位,主要保留原文意圖。因此,譯者選擇在語言層面(部分)對應翻譯出原文的意象,如原詞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脫貧”等意象分別對應譯為“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poverty alleviation”??梢娮g者在語言之間尋求最佳關聯性,該過程涉及的“體”“認”因素最少,付出的認知努力最小,故使用最細的雙箭頭表示語言之間的對應。
如圖3所示,認知層面上的翻譯屬于中回環(huán)“關聯”模式。譯者在翻譯時涉及“惟人參之”的認知因素(見圖2虛線框內部分),具有雙重身份的譯者需考究原語言背后的認知義,與目標語認知義相關聯并最終選擇合適的目標語語言表達。
(3)小康社會,譯文:a moderately prosperous society
(4)過緊日子,譯文:tighten their belts
現代社會中,“小康”多指人民相對富足的生活狀態(tài),例(3)中譯者在認知世界加工后直接將該認知義翻譯為目標語“moderately prosperous”;“過緊日子”指代生活節(jié)約或自律的生活狀態(tài),例(4)中譯者放棄翻譯“緊日子”的原意象,選擇譯出英民族所熟知的意象“tighten their belts(勒緊褲腰帶)”來反映原認知義??梢?,此模式中,原文本的主體意圖趨于緩和,或是出于一定的目的,譯者進一步考慮了譯文讀者的接受度,以尋求兩者的動態(tài)平衡和最佳關聯。譯者選擇直接放棄翻譯原詞的意象(或部分意象),轉而譯出原詞的認知意義,或是借用其他的意象來指代原詞意象,幫助讀者直接跳過隱喻理解的過程,提高了讀者閱讀的順暢性?;谠谋镜脑驼J知義尋求最佳關聯性,此模式中譯者付出的認知努力較大,故使用較粗的雙箭頭連接兩種語言的認知環(huán)節(jié)和語言環(huán)節(jié)。
如圖4所示,現實層面上的翻譯屬于遠循環(huán)“關聯”模式(見圖4虛線框內部分),該層面上的翻譯與原詞認知義緊密結合,將文本的明示義與具體語境相聯。如:
(5)譜寫“魚水情深”的時代華章
譯文:to forge an ever closer bond between the people and the military in the new era.
“魚水情深”的字面意義是魚兒離不開水,喻示像魚和水那樣親密無間的深厚感情,如若采取直譯法譯出“魚”和“水”兩意象,英語讀者恐不明所以。因此,譯者將該詞的原型認知義直接運用至具體語境或場景,“魚”譯為“the military”,“水”譯為“the people”,直接表明“人民”與“解放軍”的“魚水情深”。由此可見,翻譯過程中語言之間的轉換僅是外在且表面的,認知的深層運作才是內在的、深層的[20]。現實層面的關聯翻譯模式貫穿著對原型認知義的理解,并結合當下語境做出翻譯。由于現實的復雜性、原文本的主體性和認知的差異性,可能導致譯者在兩套核心原則中“現實”“認知”環(huán)節(jié)上的多次循環(huán),以確保獲取最佳關聯性,該模式中譯者付出的認知努力最大,故使用最粗的雙箭頭表示各環(huán)節(jié)之間的關聯性。
可以看出,體認翻譯三層次關聯模式進一步豐富了三層次翻譯過程中譯者的心智加工過程,體現了“最佳關聯性”對兩套語言核心原則的制約和互動作用。據此,本文基于以上體認翻譯三層次關聯模式,擬將原是體認翻譯三層次觀中語言層面下“字詞兼認知”的翻譯方式,劃歸于認知層面。
因此,體認翻譯三層次關聯模式中各模式的翻譯方式有:
語言關聯模式:(部分)字面意象直譯。
認知關聯模式:①字詞兼認知翻譯;②基于原型性認知義翻譯;③借用新物象或意象反映認知義。
現實關聯模式:認知義與現實語篇緊密結合翻譯。
我們認為,字詞兼認知的翻譯方式雖然保留了部分的原詞意象,但其余意象已然經歷了認知加工環(huán)節(jié),譯出了其原型義或是經由其他意象代替原本的意象。也就是圖2中回環(huán)“關聯”模式下,某詞的部分意象已涉及兩種語言、兩套核心原則中認知環(huán)節(jié)上的(多次)循環(huán),譯者付出了較大的認知努力,顯然超出了翻譯過程中語言層面上的關聯范圍。故將“字詞兼認知”翻譯方式置于中回環(huán)關聯模式之中,更為合理。
本文選取了2013年至2021年9屆政府工作報告的漢英平行文本,篩選出其中富含文化內蘊的中國特色詞匯,主要包括專有名詞、縮略詞、成語、典故和比喻詞五類詞[2]35,建立了封閉語料庫,共469條,并基于體認翻譯三層次關聯模式進行定量分析,進而探究該時期政府工作報告翻譯實踐中所涉及的體認過程和交際屬性。統(tǒng)計發(fā)現,譯者在2013—2021年所基于的三個關聯翻譯層面上的分布不盡相同,其統(tǒng)計結果見表1:
表1 中國特色詞匯在三層次關聯翻譯上的分布情況
由表1可知,2013—2016年,語言層面的關聯翻譯在中國特色詞外譯中處于主導地位,約占70%以上(2013年達到峰值83.90%),而認知層面和現實層面的關聯翻譯較為弱勢,約占30%;2017—2021年,中國特色詞語外譯中的語言層面關聯翻譯逐漸失去主導地位,認知和現實層面的關聯翻譯(現實層面也經歷了認知環(huán)節(jié),故暫將兩者并類)占比提升,語言層面漸與認知和現實層面趨于動態(tài)平衡,二者分別約占50%。
據此,2013—2021年政府工作報告中中國特色詞語在三層次關聯翻譯上的歷時演變可大致分為兩個階段。2013—2016年為第一階段,以語言層面關聯翻譯的主導地位為主要特征,譯者翻譯時以語言層面翻譯為主,認知與現實層面翻譯為輔。因政府工作報告用詞具有規(guī)范性、政治性和時代性,譯者多采用“直譯”的翻譯方式,注重語言物像或意象的(部分)對應,多為語言層次的翻譯關聯,如“九二共識”譯為“the 1992 Consensus”,“三嚴三實”譯為“Three Stricts and Three Honests”等,其間較少涉及“體”“認”因素,付出的認知努力較少,見圖1的近對應關聯模式。此階段譯者仍秉承著政論體翻譯的“忠實”觀,忠實于原文字句,更忠實于原文精神[21]。我們可以推測,此階段中形式(語言)加工路徑可能是譯者默認的翻譯路徑[22]。此外,我們也應注意該階段認知與現實層面的關聯翻譯約占比30%,中特色詞英譯的原認知義翻譯(或應用至具體語境)開始得到重視,照顧目標語讀者理解。這也體現在2016 年政府工作報告英譯文用詞的靈活性上,譯文在多種情況下小幅度地偏離原文,如副詞“全面”的譯法:除了comprehensive,還交替使用了 fully, across-the-board, all, all-round, complete等同義詞匯、詞組,以便更好地被目標語讀者所接受[23]。
2017—2021年為第二階段,以語言層面與認知和現實層面的關聯翻譯趨于動態(tài)平衡為主要特征,是認知環(huán)節(jié)關聯的崛起。在中國文化“走出去”戰(zhàn)略的大背景下,政府工作報告翻譯的多重主體意識不斷得以強調:政府主體、黨主體、國家主體和人民主體等,譯者肩負著反映多重主體意圖的重任[24]。顯然,譯者擔任著雙重推理的責任,努力使原文本的多重主體意圖與譯文讀者的期待相吻合,以尋求原文文本和目標語譯本的最佳關聯。然而,一種文化對外來文化的翻譯總是抱有警惕性,將其視為對本土文化的威脅[25],那么西方文化對語言層面關聯翻譯占主導的譯文必然具有排異性,他們難以接受該譯入文化。因此,語言層面關聯翻譯占主導的翻譯方式在新時期已經無法滿足中國文化主動“譯出”的翻譯需求,要適度跳出文章羈絆,兼收并蓄,提高譯文本在譯入語文化的接受度。譯者放棄“語言”關聯翻譯的主導地位,更加關注翻譯時認知環(huán)節(jié)和現實環(huán)節(jié)上的關聯(約占50%),意在削弱原文文本在譯入語文化中的異質性成分,也就意味著政府工作報告譯出時中國特色詞語的變形程度需要增大,如“四個自信”譯為 “stay confident in the path, theory, system, and culture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雙擁”譯為 “mutual support between the civilians and the military”等??梢钥闯?,第二階段的體認三層次關聯翻譯,譯者努力在“現實—認知—語言”三層次中達到原文本意圖與譯入語文化的最大關聯,形式加工和認知加工相互協作,并行完成翻譯過程中的雙語轉換。這是近年來積極建構中華民族新的文化身份,以及中國文化“走出去”翻譯的有力嘗試。
綜上所述,中國政府工作報告的“譯出”實踐是為社會歷史發(fā)展現實所決定的,往往與傳統(tǒng)的忠實翻譯觀相悖[26]。在中國文化“走出去”戰(zhàn)略的大背景下,譯者以中華文化“譯出”為時代使命,需要考究原文本的多種主體性,以及譯入語文化對譯文本的制約作用,在“現實—認知—語言”關聯翻譯三模式中尋找著原文本和譯入語文化的最佳關聯性。這也體現了翻譯是一種“體認”活動。由于文化具有排外性,譯者不得不逐漸放棄中國特色詞的原意象,轉而在認知和現實環(huán)節(jié)上關聯?;诖?,可以看出第一階段(2013—2016年)政府工作報告翻譯實踐是傳統(tǒng)翻譯忠實觀的主導時期,第二階段(2017—2021年)為政府工作報告翻譯從傳統(tǒng)翻譯忠實觀走向中國文化“譯出”的過渡時期,體現出了“語言主導”走向“認知主導”的外宣翻譯趨勢。
本研究基于體認翻譯學視角,將關聯翻譯理論與體認翻譯三層次觀結合,互為補充,提出了體認翻譯三層次關聯模式,即近對應“關聯”翻譯模式、中回環(huán)“關聯”翻譯模式以及遠循環(huán)“關聯”翻譯模式,并對2013—2021年9屆政府工作報告漢英平行文本中的中國特色詞語翻譯進行了體認分析。結果發(fā)現,該時段內歷時演變可大致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2013—2016年)以語言層面關聯翻譯的主導地位為主要特征,第二階段(2017—2021年)以語言層面與認知和現實層面的關聯翻譯趨于動態(tài)平衡為主要特征,并將第二階段視為在中國文化“走出去”戰(zhàn)略的大背景下,政府工作報告翻譯從傳統(tǒng)翻譯忠實觀走向中國文化“譯出”的過渡時期,體現出了“語言主導”走向“認知主導”的外宣翻譯趨勢。
政府工作報告翻譯具有重要的研究價值。譯者不斷追求中國特色文化“譯出”在原文本多重主體性和滿足譯文受眾期待的動態(tài)平衡,嘗試達到譯文本與讀者的最佳關聯,發(fā)揮譯文本在譯入語文化中的建構作用,這也正是進一步豐富中國文化“走出去”翻譯實踐的體現。本文以期為政府工作報告翻譯提供新的啟示,而關于該類政論體文本的翻譯探索仍需更多學者的思考和研究,以豐富中國文化“譯出”的翻譯實踐,推動中華文化“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