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與法治大單元教學設計與實施路徑探略①
——“公共生活靠大家”單元例析

◎殷 鳳

目前，深度學習、大概念教學、項目式學習、跨學科主題學習等多種教育教學理念并線推行，其在實踐中落地需要一線教師具有明晰的可操作路徑，而大單元是最便于教師開展素養(yǎng)導向的新教學探索的有力抓手?！吨袊鴮W生發(fā)展核心素養(yǎng)》發(fā)布后，為強化單元設計與素養(yǎng)目標之間的密切關系，我們將本土建構的單元設計稱之為“大單元教學設計”[1]?！按髥卧辟x予單元更深刻的意義，其承載特定素養(yǎng)目標，是具有相對完整的教學主題和內容的基本學習單位。大單元教學試圖解決素養(yǎng)時代課程改革過程中教學實踐的技術路徑問題，從教材單元的整體視角出發(fā)，以素養(yǎng)目標為導向，依循學科邏輯和認知規(guī)律對學習資源進行分析、整合、重組等，從而形成具有明確的素養(yǎng)目標、結構化內容、綜合性實踐活動、教學評一致性等要素的設計與實施系統(tǒng)（見圖1），有助于更好地落實素養(yǎng)培育。在此，以小學道德與法治（五四學制）五年級下冊第一單元“公共生活靠大家”為例，作一闡述。

圖1 大單元教學的組織架構

一、指向素養(yǎng)培育，整體解讀單元目標結構

目標起著重要的導向作用。素養(yǎng)時代的教育將以核心素養(yǎng)的培育為首要目標，從“雙基目標”“三維目標”向“核心素養(yǎng)目標”轉型[2]。這要求教學設計必須從關注知識點或課時，轉變?yōu)樵O計具有更高內容飽和度的大單元[3]，注重為學生提供探究、體驗的時空，經歷完整的學習過程，培養(yǎng)學生綜合、靈活運用所學知識與技能解決真實問題的能力。因此，大單元強調整體化設計念，教學目標聚焦學科知識某一領域或者主題，將素養(yǎng)目標轉化為中觀的單元目標及微觀的課時目標，以明確該單元教學對培育學生核心素養(yǎng)的價值與意義。[4]道德與法治教師要在深入解讀核心素養(yǎng)內涵、整體分析單元內容、明晰學生學習起點的基礎上制定教學目標，將核心素養(yǎng)的培育作為大單元教學設計與實施的出發(fā)點和落腳點。

單元目標是學生完成學習后應達成的預期學習結果，反映課程標準的要求及核心素養(yǎng)發(fā)展情況，有利于教師明確教學方向?！肮采睢鳖I域對應的核心素養(yǎng)目標包括“道德修養(yǎng)”與“責任意識”兩個維度。其中，“道德修養(yǎng)”在第三學段的具體要求是“認識到公共設施給人們生活帶來的便利，自覺愛護公共設施，自覺遵守公共秩序”；“責任意識”要求“關心公益事業(yè)，參加力所能及的社會公益和志愿者活動”。從生活經驗上看，五年級學生對公共空間、公共生活有了一定了解，有待于全面認知公共生活，以及個人與公共生活的關系。

基于此，“公共生活靠大家”單元聚焦“公共參與”，公共利益、公共秩序、公共道德等作為公共參與的具體表現形式，是知識建構逐步深入的三個維度，以此引導學生認知身邊的公共生活，并在具身參與、體驗過程中感悟相關學習方法與價值理念，養(yǎng)成相應的素養(yǎng)。遵循學生的身心發(fā)展特點和成長規(guī)律，不斷擴展學生的認知范圍，從“自我認識”升級到“我與社會”關系的學科邏輯。同時，綜合考慮學生在第一、二學段學習愛護公物、體驗便利、遵守秩序等基礎上，體現學段螺旋上升的關聯，完善學生的認知。綜上，可設定本單元目標，即“樹立責任意識，遵守公共秩序，遵循公共道德”，并厘清其層級關系（見圖2）。

圖2 “公共生活靠大家”大單元目標結構

二、注重聚合關聯，系統(tǒng)梳理單元知識結構

任何一門學科都有基本的知識結構，通常依照學科知識的內在邏輯關系組織起來，學生要學習其基本結構，進而與已有知識網絡發(fā)生聯系，才能形成相應的知識體系和編碼系統(tǒng)。即實現知識結構化。其作為一種高階思維的呈現樣態(tài)，是一種整體層面、系統(tǒng)科學的認知方式。中小學各學科課程教材多以具有邏輯關聯的單元進行編排，并考慮知識呈現順序與銜接進行課時劃分。這提示教師要梳理單元課時內部、前后之間知識的關聯，以及相同主題跨單元知識的銜接，基于課程內容的承接性與關聯性進行系統(tǒng)化建構或延展，幫助學生理解知識生成與發(fā)展過程，以形成更加清晰穩(wěn)固的知識脈絡。

基于此，大單元教學即在統(tǒng)籌單元縱橫融通知識體系的基礎上，聯結課堂與生活，讓學生經歷真實、完整的學習過程，從而實現結構化地知識獲取、存儲、運用與更新等的閉環(huán)路徑。其突出層次性和邏輯性，注重圍繞素養(yǎng)目標聚合不同層級的內容，將具有內在關聯的知識或內容結構化，從而構建一體化的單元學習體系。而知識在大腦中是以層級式儲存的，因此，按照層級序列反映知識元素的組織架構與相互關系，以形象化、可視化地表征單元知識結構框架，[5]有助于學生理解學習內容，從而進行有意義的學習。

在道德與法治課程標準中，核心素養(yǎng)在不同學段的內涵闡述各有側重，體現了銜接性與進階性?！肮采睢鳖I域集中出現在二年級上冊“我們在公共場所”、三年級下冊“我們的公共生活”、五年級下冊“公共生活靠大家”。教材內容編排清晰，核心素養(yǎng)內涵及學習主題價值在不同單元呈現出認知觀念-社會情感-行為方式有機銜接、螺旋上升的樣態(tài)。“公共生活靠大家”單元重在引導學生形成對公共生活的整體認知，實現“從共享共維護到共建共參與”的行為轉變。單元內容體系化、結構化的梳理主要遵循分類和模塊化的理念，將體現同一主題下學習內容多樣性與豐富性的知識劃分為四個模塊，即公共利益、公共設施、公共秩序、公共道德。這從事實認知、概念理解、價值認同、生活踐行等維度逐層深化，體現了知識邏輯與生活邏輯的統(tǒng)一，法律觀念與道德自律的統(tǒng)一，“我”的行為與自我、他人、社會等的統(tǒng)一（見圖3）。

圖3 “公共生活靠大家”單元知識結構體系

圍繞預期的教學目標，為了使學生能逐步建立起這一結構體系，教學將通過創(chuàng)設“公共生活”大情境并貫穿始終，進一步增強學生對“公共”理念的認知；設計“‘我’的見聞”大任務，促進學生在深度參與的過程中，體驗日常生活中的公共產品與公共服務等；提煉“社會公德”大概念，引領學生從感性體驗走向理性認知，從遵守法規(guī)到道德自覺。如此，從學科高度整體理解與把握大單元的基本結構與主線脈絡。[6]

三、聚焦學習進階，推進大任務分解探究

單元目標明確了預期的學習結果，內容體系則提供了達成目標的有機載體，而教學落實則需要結合目標與內容，設計系列化、結構化、情境化的綜合性學習活動與任務，推進大單元教學的實施。通過第一、二學段公共生活中的公共設施、公共秩序等內容的學習，學生已形成相應的前概念，這構成其已有知識結構。從跨學段內容的縱向貫通來看，學生已有的前知識結構與將要學習的新知識結構具有高度的相似性。因此，教學過程要關注知識與概念在內容上的相似性與累積性，促進新知識、新概念進一步融入已有認知結構，并形成更加穩(wěn)定的新的知識結構。[7]基于此，我們創(chuàng)設了體現知識進階，凸顯道德與法治課程所具有的辨別、分析特征的大任務——“我在公共場所中的所見所聞”，并將其分解為三個子任務，在8課時教學過程中逐階推進、有機銜接，以此彰顯學生知識學習、實踐體驗、思維建構的過程（見圖4）。

圖4 “公共生活靠大家”單元教學實施路徑

建構邏輯主線，深化教學主題。大單元教學的實施須基于學科邏輯與學習規(guī)律整合單元內容，體現知識之間的融會貫通，從而優(yōu)化教材的組織形態(tài)和呈現方式，凸顯知識內在的一致性關聯，并在教學中持續(xù)深化。這要求教師首先要明確單元跨課時內容的邏輯主線，為學生的知識學習搭建持續(xù)深入的支架。“公共生活靠大家”單元有兩條內嵌的主線貫穿始終，即法律線和道德線，兩條主線在不同課時各有側重且呈現螺旋上升的樣態(tài)。其中，第2、4、5課時主要關涉相關法律知識，第4-8課時則均涉及道德層面的自覺自律?；诖耍虒W可依據兩條主線縱向整合相關內容，引導學生在遵守相關法律法規(guī)的基礎上提升法治意識，學會用法；初步體會從他律到自律，激發(fā)其自覺自律的道德情感等思維建構的過程。其次，尋找個體在社會生活中與外界的有機聯系。在公共生活領域，除了“我”，更涉及其行為主體及關聯主體，如第3-8課時均不同程度地提及個人行為與自我、他人、社會、國家等各方的聯系。教學可引領學生聯系第3課不文明行為的情境分析，第4課不遵守公共秩序的案例分享，第5課愛心衣物捐贈活動方案的選擇、第6課小剛無禮舉動影響的討論、第7課參與社區(qū)建設感受的分享等內容，通過個人行為與他人及社會不同程度的關聯與影響，逐步延展與深化公共生活相關理念的理解和體悟。

組織進階實踐，逐層落實活動?；顒邮锹鋵嵑诵乃仞B(yǎng)的關鍵路徑。大單元教學將圍繞單元教學目標及結構化的知識體系，進一步整合縱向的邏輯主線及橫向的知識融通，組織體現學科特征的綜合性、實踐性教學活動。學生在參與、探究、表達、內化等體驗活動過程中，將外化的知識轉化為內在的認知，以形成個人經驗。[8]具體到“公共生活靠大家”單元，根據愛護公共設施、維護公共利益、自覺遵守公共秩序、積極參與社會生活的內容分解和層級劃分，教學將通過不同課時逐層推進：

其一，引導學生通過回顧去過的公共場所，體驗公共生活與自己的關系，感知公共場所的公開性和公共性；通過情境模擬分析在公共空間和私人空間的不同表現，能夠闡述在公共領域應注意的事項。進而以子任務一觀察現實生活中公共設施的使用現狀，通過小調查和討論探究，明確每個人都有維護公共利益的責任。從認知到踐行，引領學生深度認知公共生活，激發(fā)維護公共利益的實踐意愿。

其二，深入認識公共生活在不同場合中普遍存在，探究其存在價值；通過“秩序小實驗”參與公共生活，體驗秩序在公共空間的重要性；進而以子任務二記錄生活中的不文明行為，辨析文明/不文明行為并交流感受，從而引導學生明確個人、社會、國家共同建設有序生活的價值。同時，通過案例剖析了解公共生活離不開相關法律法規(guī)的保障，并閱讀“相關鏈接”，初步形成對法律規(guī)定的認知，為后續(xù)系統(tǒng)學習法律知識奠定基礎。這一過程著重從理解到參與，引領學生具身體驗中學會遵守公共秩序，共建有序生活。

其三，通過不同職業(yè)角色的討論，引出人與人之間需要關愛、理解、尊重等，關愛他人是社會成員應盡的責任；通過文明禮貌“面面觀”觀察、訪談，體驗提高文明素養(yǎng)需要大家共同努力；引導學生關注身邊的社區(qū)生活及社區(qū)成員的角色責任，樹立服務社區(qū)生活的意識；通過解讀志愿者和志愿者精神，回顧交流參加過的社區(qū)服務，并力所能及地參與社會公益活動。通過子任務三開展助力社區(qū)“金點子”活動，讓學生在分享體驗的過程中，促發(fā)完善現狀的實踐動力。遵循公共道德，參與社會生活，并有機融入第三學段“道德教育”主題，培養(yǎng)學生學會“尊重、同情、關心和感恩”。

四、貫通持續(xù)評價，實現教—學—評一致性

大單元教學評價須全面落實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要求，強化與課程標準、教學的一致性，以彌補課程目標在教學轉化過程中的落差，充分發(fā)揮以評促教、以評促學、以評育人的功能。而學業(yè)質量的達成情況需要通過根植情境的“表現性任務”進行評價，學生完成任務的過程既是教與學的過程，也是評價的過程?！肮采羁看蠹摇眴卧虒W須設計與第三學段學業(yè)質量描述“維護公共秩序”相一致的活動并開展持續(xù)性評價，其包括學習過程中的表現性評價與生活化遷移評價兩個相輔相成的維度（見圖5），從而落實教-學-評一致性。

圖5 圍繞目標落實教學評一致性

圍繞單元目標開展過程性評價。大單元教—學—評一致性，即圍繞學業(yè)質量，確定目標，指向目標，驗證目標的過程。其關鍵是圍繞教學目標設計評價任務，前置并嵌入教學活動過程，實現評價與教學的整合，從設計的角度確保一致性。[9]《義務教育課程方案（2022年版）》明確指出，“注重伴隨教學過程開展評價。”教-學-評一致性的落實“聚焦學生學習過程中的表現，采用多元化評價方式，如提問、對話、觀察、討論、表現性任務等”[10]，借助“學習任務單”“評價量表”等，“收集目標是否達成的證據，及時評價學生學習到什么、達到什么水平、與目標有什么關系、離目標還相距多遠等，以把握學習的進程與成效”[11]，從而發(fā)揮評價的導向、調控等功能。

道德與法治教學可將評價本身看做一種學習活動，將其貫穿日常教學全過程，從而更好地促進教學目標的達成。在“公共生活靠大家”大單元教學中，可創(chuàng)設與單元目標相一致的表現性評價活動，融入學習過程，以監(jiān)測單元子目標的達成情況：通過對公共生活及公共利益的認知與維護，判斷學生對公共性、共享性及責權利的理解；通過對違反公共秩序的觀察與案例剖析，判斷學生對共建有序生活的認識與認同情況；通過對有需要幫助的特殊人群的討論，判斷學生從認知到參與的“社會責任”維度的相關素養(yǎng)等。教師可通過學習過程評價及學習結果反饋，及時判斷學生對所學知識的認知、內化情況，進而反思并改進教學，使教能夠更好地服務于學。

通過生活化遷移促進素養(yǎng)養(yǎng)成。評估學生是否養(yǎng)成核心素養(yǎng)的最好方式就是讓學生“做事”，而“做事”需要有真實性情境，知行合一、學以致用的學習才是真實、有效的學習。這要求道德與法治教學將真實情境與活動背后的“真實世界”當作課程的組成部分，實現課程與生活的關聯；通過設計包括“目標、角色、情境、過程、表現、標準等要素在內的”[12]實踐活動或任務，驅動學生在真實情境中開展知識遷移、思維進階的活動，實現在分析問題、解決復雜問題的過程中，綜合運用學科知識、概念、工具，建構、創(chuàng)生個體意義的整體刻畫，完善自身的學習歷程。教師可通過考查學生對所學內容的結構化闡述、建立知識間的認知關聯，以及高通路情境遷移，判斷教學目標的達成情況，促進學生實現從知識理解到遷移及創(chuàng)新性運用，落實素養(yǎng)養(yǎng)成。

根據第三學段“遵守公共秩序，遵紀守法，責任擔當”的學業(yè)要求，結合本單元內容，并回應“社會公德”大概念，教學創(chuàng)設了具有真實性、復雜性、開放性且體現生活化遷移運用的大項目——“支招‘爭創(chuàng)文明社區(qū) 共建美好生活’”，并分解為“愛護公共設施”“遵守公共秩序”“參與公益活動”等多個子項目，以居住在同一個小區(qū)的學生為學習小組，為社區(qū)工作建言獻策。小組成員帶著任務走進社區(qū)，通過實地觀察、發(fā)現問題、綜合運用所學知識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完成任務，并向居委會匯報成果。教師和居委會成員從學生發(fā)現的問題、呈現的證據、改進的措施，以及活動過程中的情感價值等，對學生核心素養(yǎng)綜合發(fā)展情況進行評價。

大單元教學將核心素養(yǎng)、學科內容、學習過程和結果評價等進行有機嵌套，以體現大單元上位、整合、進階等縱橫貫通的教學特質[13]，通過確定目標、整合內容、綜合實施、持續(xù)評價等有機銜接的實踐活動，建構高質量的教學，是實現學科育人的有效路徑。學生在一個具體豐富且不斷生成的課程生態(tài)環(huán)境中親歷知識的發(fā)現、建構與運用的過程，將更好地實現核心素養(yǎng)的養(yǎng)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