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大概念的地方口述史訪談提綱設計*

彭鑫 珠海市實驗中學

口述史教學是落實“雙新”重要理念、培育學生歷史學科核心素養(yǎng)的有效途徑。在口述史開展過程中，訪談提綱設計非常關鍵，它是圍繞研究主題這個核心目標展開，并為采訪歷史人物提供方向和整體架構，體現(xiàn)采訪者對整個訪談的理解和思路?！镀胀ǜ咧袣v史課程標準（2017 年版）》提出學科教學要以“大概念為核心，使課程內容結構化”[1]的實施要求。如何在訪談提綱編制中圍繞研究主題，體現(xiàn)課程標準，實現(xiàn)深度學習，大概念理念是一個很好的思維視角，筆者結合自己的口述史教學實踐，例談基于大概念的高中歷史口述史訪談提綱設計思路和想法，以期得到同行的指導。

一、具化概念，創(chuàng)設核心問題

核心問題是聚焦大概念指向歷史教學知識內涵及本質特征、值得深入思考和探究的問題。高中口述史訪談提綱設計的首要一步就是明確核心問題，它對口述史探究來說有著提攜引領的作用，它緊密圍繞研究主題而展開，貫穿整個口述史訪談提綱設計過程，為訪談提綱設計提供邏輯支持和思維驅動，體現(xiàn)口述史探究的核心目標和任務，突出口述史探究價值，指向深度學習和高階思維能力。

基于大概念下高中歷史口述史訪談提綱設計的核心問題（也可以稱為基本問題）創(chuàng)設主要從三個方向入手：第一，要對相關歷史史實進行全面查閱和掌握，這是最重要的基礎，失去了史實的查閱與了解，任何口述史訪談都很難有層次和深度；第二，圍繞活動主題及課程標準提煉核心問題。圍繞課程標準是高中歷史口述史實踐活動開展的重要依據(jù)。口述史探究活動的主題、目標和任務都是基于課程標準需要開發(fā)的；第三，了解訪談人物相關的重大歷史經歷生成核心問題?？谑鍪诽骄渴且詺v史人物口述為中心，在設置訪談提綱前，必須盡可能地掌握受訪者相關歷史背景資料。

筆者以《尋訪老兵足跡，傳承紅色記憶——老兵口述史》實踐活動為例，基于活動主題和目標，當時有兩名學生的祖父是“抗美援越”的老兵，隨后開展《激情燃燒——祖父抗美援越歲月（1966—1969）》為主題的口述史訪談?；凇霸娇姑馈边@一大概念提出如下核心問題：抗美援越大背景下的個人境遇和抉擇；微觀視角下的抗美援越戰(zhàn)爭的細節(jié)場景；感受戰(zhàn)爭當事人的所思、所為、所悟。這一核心問題從基本特征上看，既具有思維的開放性，又緊緊圍繞研究主題這個大概念，有利于研究主題的深度理解。因此，作為口述史探究的核心目標任務就是要弄清受訪人在援越抗美戰(zhàn)爭中的經歷及貢獻，理解歷史大背景下普通人物的所思所想和所作所為，感悟革命先輩的精神和“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的重要意義。這一核心問題不僅貫穿了訪談提綱設計的始終，而且極富有探究價值，對學生的學習活動，特別是思維活動具有積極的驅動作用。

二、尋找關聯(lián)，構建研究維度

大概念理念是針對教學中的知識碎片化現(xiàn)象提出的，旨在培養(yǎng)學生從結構和聯(lián)結的維度思考問題。布魯納認為，學生只有理解掌握知識背后的聯(lián)結與基本結構，才能形成學習遷移能力，進而有利于解決課堂內外所遇到的各類問題。[2]高中歷史口述史訪談提綱設計路徑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一個尋找關聯(lián)、結構構建研究維度的過程。在設置訪談提綱的開始，教師要引導學生圍繞研究主題、目標任務將研究問題分解為幾個研究維度，促使他們在研究問題和具體提問之間建立邏輯關聯(lián)，構建出本次口述史探究需要解決的基本問題，進而圍繞基本問題的解決、核心概念的理解，琢磨學生可以獲得哪些能遷移的知識和技能，達成何種學科素養(yǎng)，然后再完善訪談提綱設計方案。在訪談設計中，核心問題是決定訪談提問的靈魂，而劃分維度是深入探究問題的必要條件，也是連接核心問題與訪談提問的關鍵。

高中歷史口述史訪談提綱設計可以從四個維度上展開：第一，人物背景信息。這是口述史訪談提綱中必須設置的首要問題，只有了解受訪人的相關歷史背景，才能在此背景中理解把握受訪人相關歷史細節(jié)。這里強調的是個人背景信息應與研究主題相關；第二，人生經歷。根據(jù)受訪者個人經歷結合史實，以影響受訪者人生軌跡的幾個節(jié)點為界，將受訪者的人生經歷劃分為幾個階段來進行問題設置，訪談人物經歷側重個人與研究主題之間的聯(lián)系，而非單純地了解人生故事；第三，主題內容。對相關研究主題的歷史細節(jié)進行全面多維度的問題設置，深度挖掘，不留死角；第四，情感價值，從歷史唯物主義的角度，通過對話親臨歷史現(xiàn)場，感受受訪人當時所思、所想、所悟。進而啟發(fā)自己，思考人生（表1）。

表1

這樣的結構化、規(guī)范化的訪談提綱設計可以有效避免在口述史問題設置中出現(xiàn)的諸多問題，諸如根據(jù)個人興趣隨意提問，或是偏離了主題方向，進而導致提問偏題、膚淺以及所提問題之間缺少內在關聯(lián)的問題等。圍繞探究主題、目標出發(fā)，從四個大維度設置核心問題，進而從核心問題中關聯(lián)驅動更多的維度去發(fā)掘細節(jié)問題，其設計思路體現(xiàn)“結構化思維”，強調先大后小，先框架再細節(jié)，層層深化，最終指向問題解決。這里需要說明三點：第一，文中所示的訪談提綱關聯(lián)維度表只是訪談提綱設計實踐過程中的案例，本質上是一種設計思路，實踐活動中需要根據(jù)不同口述史活動主題進行相應地修改和完善，非固定模式；第二，通過關聯(lián)維度表讓學生在訪談提綱設計的過程中評估自己的相關歷史知識、問題意識、目標任務、整體研究思路。第三，制作關聯(lián)維度表可以把學生口述史訪談思路和訪談提綱設計外顯出來，方便教師對訪談提綱設計進行評價和指導。

三、創(chuàng)設情境，生成細節(jié)問題

余文森教授認為：情境是“湯”，知識是“鹽”，鹽只有溶于湯才好入口，知識只有融入情境才好理解和消化。[3]2017 年教育部頒發(fā)的《普通高中歷史課程標準》，把“課程內容情境化，促進學科核心素養(yǎng)的落實”[4]放在首要突出的位置，口述史訪談提綱設計必須要體現(xiàn)情境的創(chuàng)設，在對口述史主題（大概念）、目標任務、核心問題、研究維度進行了結構化的梳理之后，最后需要對訪談提綱的結構順序、問題文本（提問話術）進行設計，其設計的主要著力點就是對訪談問題進行情境化創(chuàng)設。這里《以歲月無痕，流年滄?！馄旁谖母飼r期的初中歲月（1969—1972 年）》完整訪談提綱設計為例（表2）。

表2

首先，通過結構順序設計來創(chuàng)設情境。在開展口述史研究時，主要采取從受訪者個人背景切入——進而以人生經歷為線索——重點探究研究主題——過程及最后穿插情感價值追問的順序開展口述史。沿受訪者人生線索開展提問，很容易使雙方共同進入歷史情境中，訪談中遇與研究主題有關的人生經歷，應多追問，關注事件發(fā)展和受訪者當時的價值情感記憶，在對話情境中生成問題鏈，以推動訪談深入開展。在人生線以外，需專門設計針對研究主題的訪談問題。如做上文提到的抗美援越戰(zhàn)爭口述史，需要設計有關戰(zhàn)斗細節(jié)、戰(zhàn)場生活（吃穿住行）、人員傷亡等問題；如做教育方面口述史，需要對教育相關的課程開設、師生情況、校園學習生活等等展開設問。如此方便我們重建研究主題的大致面貌。同時要關注受訪者的心理活動，在訪談提綱中適當加入“為什么”“如何看待”“有什么感受”之類的提問，以利于呈現(xiàn)歷史事件產生的影響。

其次，通過提問話術來實現(xiàn)情境的創(chuàng)設。在提問話術中無論是預設問題還是細節(jié)問題，其最佳提問話術為“情境導入語言+問題”這樣一種提問語句。情境導入語言可以從受訪者個人經歷進行情境導入，也可以是采訪過程中的生成情境，還可以是采訪人經歷的遷移轉換情境導入。另一方面，在口述史訪談過程實踐中，更多的是預設核心問題外的細節(jié)問題，細節(jié)問題是在口述史對話情境中生成的。細節(jié)問題本身置身在研究維度與核心問題的架構中，是對口述史主題與核心問題的深化和補充。在與受訪者對話時，采訪人對受訪者的經歷“同情理解”、抓住關鍵部分“批判辨析”、運用所學知識和思維方法進行“遷移運用”、在對話情境中實現(xiàn)“問題生成”，實現(xiàn)對歷史抽象概念與口述歷史具體細節(jié)之間的關聯(lián)。[5]并最終達成圍繞主題設定的目標和任務，使學生深刻理解歷史核心概念。

四、結語

基于大概念的訪談提綱設計是一種思路，也是一種策略。在進行訪談提綱設計時強調從學科知識體系和邏輯結構出發(fā)，將主題大概念具化、細化到多個研究維度，通過對口述史訪談提綱設計思路的結構化推演，既有利于教師對口述史探究主題、目標任務的整體把控與評估，也有利于學生對歷史大概念下歷史知識體系的關聯(lián)構建和多角度探究，形成知識框架，加深對歷史概念的理解，促進知識的遷移和運用，發(fā)展學生歷史思維，培育學生歷史學科核心素養(yǎng)。

【注釋】

[1][4]教育部：《普通高中歷史課程標準（2017 年版）》，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8 年，第4、51 頁。

[2][美]布魯納著，邵瑞珍譯：《教育過程》，北京：文化教育出版社，1982 年，第 26—30 頁。

[3]余文森：《核心素養(yǎng)導向的課堂教學》，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17 年，第 191 頁。

[5]彭鑫：《指向深度學習的高中歷史口述史探究策略》，《中學歷史教學參考》2021 年第19 期，第69—74 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