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琴書集成》中宋詩輯考

史廣超

(鄭州航空工業(yè)管理學(xué)院 文法學(xué)院，河南 鄭州 450046)

《永樂琴書集成》是明永樂初年修撰的有關(guān)琴學(xué)的專題類書，共23卷，曾全部收入《永樂大典》卷9512至9534，但《永樂大典》相應(yīng)卷次今已散佚。目前臺北故宮博物院藏孤本《永樂琴書集成》，遺憾的是只有二十卷，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3年影印出版[1]。作為與《永樂大典》同時代產(chǎn)生的抄本文獻，此書也存在部分訛誤：因流傳中重新裝幀，致卷二〇有錯簡；卷一九誤五代詩人“幸夤遜”為“辛夤遜”，卷二〇誤唐代詩人“司空曙”為“司空旦”，作者名存在訛誤；卷二〇引唐白行簡《夫子鼓琴得其人》，漏署作者名，多誤以其作者為前一作品所署宋人曹夢良；卷一九引元人周權(quán)《蛇蚹紋琴》，誤署作者為宋人范純?nèi)?。但此書編纂于明初，所?jù)底本多為宋元舊本，遺存大量諸斷代文學(xué)總集散佚詩文，為輯錄明代之前琴學(xué)詩文之淵藪。陳尚君先生全面核查此書所引唐詩，輯得佚詩近二十首[2]，開自此書輯佚詩文之先聲。宋人詩作，今人編有總集《全宋詩》[3]，一代文獻，萃為一編。后之學(xué)者，多有補遺之作，其中集大成者為《全宋詩訂補》(簡稱《訂補》)[4]、《全宋詩輯補》(簡稱《輯補》)[5]，拙著《大典本宋代詩文文獻整理與研究》(簡稱《整理與研究》)[6]，亦略有增益。筆者檢索《永樂琴書集成》所引宋人詩作，頗有諸學(xué)者及拙著所不及見詩作及作者。今一一揭出，并略考始末。

一、《全宋詩》已收作者佚詩考

1.許堅《聽琴》：“先生啟秋閣，靜坐拂鳴琴。一曲發(fā)幽軫，悲風(fēng)寒客心。坐來停萬籟，聞處對千岑。欲罷請重撫，難逢雅正音?！?卷19頁1757)

按：許堅詩，《全宋詩》冊1卷11錄9首斷句1則，《訂補》頁5補1首。

2.宋白《聽琴》：“正養(yǎng)浩然氣，忽聽琴韻幽。純和思太古，淡靜稱高秋。淚竹舜妃恨，沉湘楚客愁。寥寥千載意，明月下西樓?！?卷19頁1756)

《湖亭彈琴》：“可以娛嘉致，無如命雅琴。秋風(fēng)傳古意，一弄直千金。想象潛魚躍，和平君子心。鐘期雖已矣，山水有清音?！?卷20頁1845)

《琴薦》：“得自寒溪制雅名，新絲絲換換橫橫。正心必若能師古，三五真風(fēng)滿坐生?！?卷20頁1884)

按：宋白詩，《全宋詩》冊1卷20錄30首斷句13則，《訂補》頁11補1首斷句7則，《輯補》頁41補4首。

3.郭震《索彈琴者》：“鐘先生沒后，此道久闌珊。下手彈雖易，求聽囗卻難。瀉巖泉一派，帶雨竹千竿。為報登門客，無同眾樂看?！?卷20頁1845)

按：郭震詩，《全宋詩》冊1卷21錄16首斷句4則，《訂補》頁12誤補強至詩1首。

4.潘閬《風(fēng)琴》：“按吳絲，調(diào)楚竹。高托天天，為曲一一。宮商在素空，鸞鳴鳳語翹梧桐。夜深天碧松風(fēng)多，孤窗寒夢驚流波。愁魂傍枕不肯去，翻然俄往鄰姮娥。金風(fēng)聲盡薰風(fēng)發(fā)，汾汾虛空韻難歇。?？致牰喽鷿u煩，清音不絕知音絕?！薄罢l將弦索掛虛空，寒韻凄清四面風(fēng)。到底不能成一曲，爭如靜坐月明中?！?卷20頁1886)

按：潘閬詩，《全宋詩》冊1卷56至57編為2卷，《訂補》頁22補1首，《輯補》頁334至336補4首斷句3則(3則均誤補)。今補第二首中“到底不能成一曲”即作殘句為《全宋詩》收。

5.趙湘《聽琴》：“公閑琴味淡，清弄拂塵埃。座上客無語，樹邊風(fēng)自來。炎光先退雨，秋色欲經(jīng)苔。坐久生幽思，中心向月開?！?卷19頁1758引“趙叔靈”)

按：“叔靈”乃趙湘字，《全宋詩》冊2卷75至77編其詩為3卷。

6.孫何《聽琴》：“晴云卷秋漢，皎月虛仙宮。高人被羽褐，為我鳴絲桐。促軫拂金徽，指下還淳風(fēng)。意出浮俗表，詔歸元化中。奇弄與新操，循環(huán)無始終。飛泉落翠，爽籟生寒空。幽蘭馥庭戶，白云飄簾櫳。雅正調(diào)久廢，淫邪聲日隆。秦箏與趙瑟，曉夕娛王公?？上м癸L(fēng)曲，憑誰開四聰?！?卷19頁1758)

按：孫何詩，《全宋詩》冊2卷88錄14首斷句5則，《輯補》頁349補斷句1則。今補詩中“飛泉落翠，爽籟生寒空”即作殘句為《全宋詩》收。

按：孫僅詩，《全宋詩》冊2卷109錄7首斷句10則，《訂補》頁43補1首。

8.楊億《聽僧韋琴論聯(lián)句》：“寒霄泉籟息，一為拂焦桐。試聽流波引，還知太古風(fēng)(億)。危弦清度曲，促軫雅含宮。幾誤文侯臥，曾傳舜帝聰(演)。赪鱗翻碧浪，白鵠下玄穹。素月光初轉(zhuǎn)，幽蘭怨未窮(得臣)。夜堂岑寂迥，天宇沉寥空。浩氣胸中積，新聲指下工(倚)。徘徊看舞鶴，嘹唳聽征鴻。莫嘆牙夔少，成虧事不同?！?卷19頁1778)

按：此詩乃楊億、得臣、演、倚等四人聯(lián)句。其中，得臣、演，生平無所考；“倚”乃楊億弟，字永年，景德二年(1005)第進士，歷開封府功曹[7]?！度卧姟肺词諚钜衅淙耍恃a此詩于楊億下。楊億詩，《全宋詩》冊3卷115至122編為8卷，《訂補》頁46補4首，《輯補》頁396補9首(1首已見《訂補》)斷句7則。

9.張先《寄心印大師善撫琴曾聞風(fēng)入松》：“靖節(jié)只知松可聽，風(fēng)休松定即無聲。如何心印得古意，指上松風(fēng)弦上生?！?卷20頁1901引“張子野”)

按：“子野”乃張先字，《全宋詩》冊3卷170錄其詩19首斷句4則，《訂補》頁60補1首，《整理與研究》頁11補1首。

10.石延年《聽唐異琴》：“鄭衛(wèi)正沈淫，雅談夫子琴。君心能復(fù)性，古意在遺音。月白夜將半，風(fēng)清秋已深。澄神復(fù)傾耳，似我學(xué)于今?！?/p>

《聽譚道士琴》：“圣師道仁義，六經(jīng)遺旨深。其言不言意，乃至太古音。雅正久未泯，缺落亦可尋。為我彈薰風(fēng)，庶見堯舜心?！?卷19頁1788)

按：《聽唐異琴》署作者為“石延平”，生平不詳；題中“唐異”字子正，善琴工書，為宋初隱士。事跡詳見天圣四年(1026)范仲淹撰《唐異詩序》[8]。唐異之世，有詩人石延年(994—1041)，《全宋詩》冊3卷176編其詩為1卷，《輯補》頁495補2首斷句1則。此“延平”應(yīng)為“延年”之誤。

按：余翼詩，《全宋詩》冊4卷226錄2首。

12.梅堯臣《和陶元之聽?wèi)言聫楇x騷》：“粵敦牂之陽月兮，客鼓琴吾與聽。信悲哀余初感兮，問客謂之何名?？碗几嬗嘣浑x騷兮，肇傳自于靈均。昔罹讒以放逐兮，獨彷徨于水濱。上采鳥之啁啾兮，下采獸之咿嚶。初長松之含風(fēng)兮，瀉澗流之決決。朝嘒乎寒蜩兮，日又鳴乎蜻蛚。蹈楓林之風(fēng)雨兮，摵摵寒莽、颯颯槁木。從斷冰于深壑兮，飄干霰于板屋。既得鳥獸草木之哀響兮，故操檿彩以制曲。情侘傺而寄兮，遂懷沙而自湛。歷千載而未泯兮，尚或嗣茲奇音。悵吾儕之薄能兮，反傾耳乎伊人。人果信古而斯紹兮，曷同藝而娛賓。既服靈均之遺則兮，亦可慕其清潔。奚胡衣而童首兮，緬仁義之軌轍。原既生不樂枉其道兮，魂有知而豈悅。有夢而來余矣，將語余以修節(jié)。乘云車而駕單虬兮，裳芙蓉而衣芰荷。執(zhí)蘭綏而弭羽蓋兮，載旌旗而出洪波。何衛(wèi)從之桓桓兮，魚鱗甲而瑯玕戈。嗟有述而可記兮，曰無叛圣人之所為。必蹈道而不遷兮，何舍本而從夷。茍修行而合吾兮，又何玩乎音辭。曰恥外之雜華兮，吾久甘乎川淮。伊人生此土而好是業(yè)兮，子蓋語而正之焉。與誦吾言而發(fā)吾歌兮，使吾使之顏忸怩。余倏寤而自咎兮，曰余向非不悟。既密契于神告兮，將謝客而養(yǎng)素?！?卷19頁1796)

《宮承胡平易彈琴》：“昌黎嘗試聽琴詩，六一謂是琵琶詞。琴與琵琶孰能辨，世上寧無鐘子期?！?卷20頁1851)

按：此二詩未署作者名?！锻鹆晗壬曜V》于慶歷二年壬午(1042)引：“《和陶元之聽?wèi)言聫楇x騷》云‘粵敦牂之陽月兮，客鼓琴吾與聽’，皆謂此年也。”[9]則第一題為堯臣作。第二題前二詩依次為《送彈琴僧知白》《訥上人彈琴》，第一首署作者為“梅堯臣”，第二首亦為梅堯臣作?？肌队罉非贂伞芬娛鹱髡呃粝噜徣舾墒自姙橥蛔髡咚?，僅在第一題下署作者名。今考未署作者名詩，雖偶有漏署作者名者，但大部分即為前詩所署作者之作。據(jù)此推定，《宮承胡平易彈琴》當(dāng)亦為梅堯臣作。梅堯臣詩，《全宋詩》冊5卷232至262編為31卷，《訂補》頁72補1首，《輯補》頁516至517補2首斷句2則(1則即今輯第一題中句)。

13.蘇舜欽《學(xué)琴》：“絲桐徽黃金，本是太古器。在昔重正聲，阜民一氣志。夫維不去身，寧為慆淫事。有虞弦南風(fēng)，孝德亙天地。子期意流水，彼此心一致。陰陽易條鬯，率舞格異類。圣賢無不能，制作韙深意。惜哉末俗傳，惉懘失其粹。指發(fā)務(wù)新切，操弄貴可喜。鄭衛(wèi)及桑濮，哇咬輒我貳。襄曠死已久，誰能救已墜?？沼嗥髋c名，天律卒憔悴。有如東遷至，所存但虛位。余雖學(xué)操縵，豈不識真?zhèn)巍０驳弥芴珟?，大音教我肄。盡革世所尚，追復(fù)和之至。匪獨血氣平，諧調(diào)厚政治。輟曲雅琴歌，感慨非自異?！?卷20頁1884)

按：本詩未署作者名，其題作“蘇舜欽學(xué)琴”，前一詩為《琴酒》，題下署作者“范仲淹”，似此詩亦為范仲淹作。然此詩下一詩為《謝張生抱琴》，亦未署作者名，但見蘇舜欽《蘇學(xué)士集》卷三，題作《舟至崔橋士人張生抱琴攜酒見訪》。據(jù)《永樂琴書集成》引詩署作者例推定，“蘇舜欽學(xué)琴”之“蘇舜欽”三字，當(dāng)非題名之一部分，應(yīng)為作者名。蘇舜欽詩，《全宋詩》冊6卷309至317編為9卷，《輯補》頁601至602補4首斷句1則。

14.張伯玉《琴臺》：“高臺多清風(fēng)，孤桐叩岑寂。方寫天地心，寧知鄭衛(wèi)拍。江云晝初晴，池月夜深白。此景與此聲，妙入羲皇域。”(卷20頁1890)

按：張伯玉詩，《全宋詩》冊7卷383至384編為2卷，《訂補》頁90補2首斷句1則，《輯補》頁628至630補8首(1首已見《全宋詩》)斷句2則，《整理與研究》頁28補1首。

15.蔡襄《醉翁(原作“公”)吟》：“廬陵公昔在瑯邪，飲酒既醉未還家，山風(fēng)吹鬢亂髿髿。泉交鳴禽嚶嚶，好日欲落不落，頭上自插野草花。賓從扶上畫鹿車，穿林渡溪溪路斜，自號醉翁笑呀呀。今日來如此，明朝復(fù)來傾流霞。憶昔李白月中對影舞，曾無吏民相矜夸。公乎日醉情無涯，人不為厭景常佳。至今有亭，往往效飲無意味，半醉半狂成咨嗟，惟聞沈子抱琴于其下。朱弦寫出千愁萬態(tài)無人知，跨馬北度黃河沙。會翁使匈奴，寒陰慘慘無月華。忽來奏之始一聽，山容水思傳幽遐。當(dāng)時滁陽所樂，唯有杜彬彈琵琶。籠弦促撥使翁醉，翁醉不記長安賒。饑烏啄枿應(yīng)谷響，已說精妙無能加。豈料十年后，得此孤遠浮星槎。遂云總不若飲酒，休言金玉賜有差?！?卷12頁1080)

按：蔡襄詩，《全宋詩》冊7卷385至393編為9卷。據(jù)“會翁使匈奴”“豈料十年后，得此孤遠浮星槎”句，此詩撰于歐陽修奉使契丹時。據(jù)《廬陵歐陽文忠公年譜》，歐陽修至和二年(1055)八月充賀契丹國母生辰使，嘉祐元年(1056)二月使還[10]。

16.魯交《無琴詠》：“煙鎖夜堂深，無琴只相琴。清霄懷古意，寒月滿秋心。野水鳴云竇，霜風(fēng)撼竹林。陶潛此為樂，默坐是知音?！?/p>

《悼琴》：“匣有三尺琴，純音肇太始。為惜秋蟾明，石上彈宮徵。宮徵河清泠，寒巖落秋水。颯然古風(fēng)生，直使人心理。如何澆漓分，世有淫聲起。子期不復(fù)來，伯牙今已矣。我欲持金刀，盡把絲桐毀。一調(diào)鄭衛(wèi)曲，貴入時人耳?！?卷20頁1891引“魯友”)

按：未見文獻記載“魯友”其人。宋初梓州(今四川三臺)有詩人魯交字叔達，《全宋詩》冊7卷399錄其詩10首斷句2則，《訂補》頁94補1首，《輯補》頁646至647補斷句9則。此“魯友”，當(dāng)即“魯交”之誤。

17.陳舜俞《聽琴曲有序》：“豈無朱絲繩，亦有嶧陽桐。正聲長在絲桐間，攸攸彈聽兩難逢。所以子期死，伯牙道亦窮。邇來此道益凋喪，鄭音使人雙耳聾。七弦雖在危欲絕，繁指無復(fù)求醇醲。賢哉崔子居陋巷，獨彈自聽江之東。以我抱琴坐關(guān)市，風(fēng)前月下來相從。初彈兩耳清，再彈百慮空。三四五六彈，不復(fù)更覺身在天地中。熙熙春臺幾何人，冥冥雪漢孤飛鴻。乃知五聲妙，密與天籟通。悲歡寫盡窮通齊，治亂事去賢愚同。屈原賦《離騷》，何如塞上翁。仲尼閔生民，所以悲南風(fēng)。明朝有酒復(fù)來彈，人間萬事皆飛蓬?！?卷19頁1825引“陳舜舉”)

按：此詩序云：“予謫官廬山下，得崔君明為鄰。予家藏古琴，數(shù)為予鼓之。因作樂府以遺之?！比晃匆娢墨I記載詩人“陳舜舉”。北宋有詩人陳舜俞，熙寧三年(1070)監(jiān)南康軍酒稅，熙寧七年卒于任，撰有《廬山記》五卷。陳舜俞字令舉，“陳舜舉”因之而誤。陳舜俞詩，《全宋詩》冊8卷402至405編為4卷，《訂補》頁96補1首，《輯補》頁652補1首斷句1則。

18.陶弼《寄題潭州寧鄉(xiāng)令沆琴堂》：“桑濮亂雅頌，喜聞琴表堂。絲聲徒此切，肉味有誰忘。嶺外煙云濕，湖邊木石涼。可憐山水意，江海兩相望。”(卷20頁1891)

按：陶弼詩，《全宋詩》冊8卷406至407編為2卷，《訂補》頁96至100補15首(2首已見《全宋詩》)斷句3則，《輯補》頁653至656補4首(1首已見《訂補》)斷句9則(3則已見《全宋詩》、3則已見《訂補》)，《整理與研究》頁32補2首。

19.劉敞《江學(xué)士古琴》：“君家寶琴三百年，玉匣捧出置我前。伏羲神農(nóng)倏在眼，流水薰風(fēng)長滿弦。君知我心獨慕古，自唱歌聲還自撫。古人舊意已難識，使我臨弦復(fù)凄惻?！?/p>

《奚琴》：“奚人作琴便馬上，弦以雙繭絕清壯。高堂一聽風(fēng)雪寒，座客低回為凄愴。深如洞簫抗如歌，眾音疑似此最多?？蓱z繁手無斷續(xù)，誰道絲聲不如竹?！?/p>

《張越琴》：“龍門孤桐百余尺，榦摧風(fēng)霜根抱石。上有干云巉巖萬仞之高山，下有噴谷嗚咽千丈之流泉。震雷野火出其腹，羈鳳哀鵠號其巔。張越斲琴得天性，徽金弦絲五音正。此間山水意不盡，世雖能彈鮮能聽。但當(dāng)寶此千萬歲，會有人如子期輩?！?卷19頁1744至1745引“公是先生”)

按：“公是先生”乃劉敞尊稱，《全宋詩》冊9卷463至490編其詩為28卷，《輯補》頁666補1首，《整理與研究》頁38補3首。

20.鄭獬《青霞琴寄孫中叔》：“石上生桐高百尋，中藏黃鐘大呂之奇音。誰驅(qū)霹靂捕蛟龍，推倒十畝蒼煙陰。伯牙見之?dāng)蹫榍嘞记?，軫用白玉徽黃金。匣之三年不敢彈，有時自作孤鳳吟。嗚呼天下皆有耳，惟有子期兩耳知其心。”(卷20頁1900引“鄭毅夫”)

按：“毅夫”乃鄭獬字，《全宋詩》冊10卷580至586編其詩為7卷。孫中叔，名不詳，鄭獬與之多有交往，如《鄖溪集》有《久不得孫中叔信》《東園招孫中叔》《通州雨夜寄孫中叔》等詩。

21.劉定《贈彈琴道士洪日齋》：“古人不復(fù)起，古意誰能論。誰為白玉琴，琴中遺人言。伊吾舊所喜，居嘗聞其傳。世人異習(xí)師，往往失其真。君來自吾黨，見過楚江濱。授我太古聲，皆我所未聞。松花落新重，天河月生津。坐定揮鳴弦，開軒四無塵。初如瑤珮琚，玲瓏下層云。神仙來舒遲，鸞鶴相繽紛。須臾為悲風(fēng)，凄涼動襟神。寒笳怨窮胡，芳尊吊新墳。雙妃泣清湘，孤臣歌水濆。銜哀雖有余，奮氣乃益振。令人心骨醒，遂欲忘冠巾。但嗟身未閑，未能長相親。惜君千里游，無以少慰君。遺君短詩章，自愧不足珍。”(卷20頁1852)

按：劉定詩，《全宋詩》冊11卷618錄3首，《輯補》頁762補1首。

22.陳景元《聽彈卞和引》：“和氏當(dāng)年屢嘆悲，余哀千古寄朱絲。欲知淚盡荊山意，正在前暉跪指時?！?卷19頁1798)

按：陳景元詩，《全宋詩》冊12卷685錄1首。

23.馮山《寄瀘守張克明晦之求琴》：“得失無心塞上翁，郢斤隨手變孤桐。斲成真巧云和器，寫出純音太古風(fēng)。一弄未能嗟已老，十年方就信難工。南窗異日同歸去，寄意清虛淡泊中。”(卷20頁1902)

按：據(jù)《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四六五，張克明元祐六年(1091)尚知瀘州[11]。而馮山卒于紹圣元年(1094)，有交往之可能。馮山詩，《全宋詩》冊13卷734至745編為12卷，《訂補》頁251補1首，《整理與研究》頁62補1首。

24.郭祥正《贈彈琴道士余道回》：“雖住塵寰不染塵，肯將華發(fā)嘆沉淪。酒知全味能忘醉，琴到無聲始悟真。施藥昔聞栽杏客，放舟今遇種桃人。為予南斗添生籍，同訪瑤池瀲滟春?！?卷20頁1856)

按：郭祥正詩，《全宋詩》冊13卷749至779編為31卷，《訂補》頁252至253補3首(1首重見《全宋詩》本人下)

25.張景修《題吳道士琴堂》：“慣見陳侯篆，久聞沖妙琴。無為無事日，在水在山心。小雨低蓮葉，清風(fēng)韻竹林。何勞弦上指，未聽已知音?！?卷20頁1892)

按：張景修詩，《全宋詩》冊14卷840錄27首斷句7則，《輯補》頁1086補3首斷句1則。

26.張商英《無弦琴》：“我有無弦琴，自彈混沌音。拂開黃漢面，挑出老盧心。不見絲頭許，那堪指下尋?；⑾厥兹?，陶令趣何深。”(卷19頁1737)

《聽張作坊琴》：“高閣卷山色，素琴橫月華。時清閑衛(wèi)霍，調(diào)古造期牙。急管吹嬌令，新謳沸練花。廣陵姑止止，冰炭已交加。”(卷19頁1788)

按：張商英詩，《全宋詩》冊16卷933至934編為2卷，《訂補》頁269至270補9首，《輯補》頁1127至1144補53首斷句3則。

27.李新《聽琴》：“巖風(fēng)吹云天無塵，老魚跳波鶴舞林。海蠶冰絲掛寒溜，空桐三尺鳴瑤孫。子期千年冢頭禿，誰知太古淳元復(fù)。天靈地奧藏至神，和貞可致唐虞民。深軒無人夜空發(fā)，山鬼迷云哭秋月?！?卷19頁1760引“李元應(yīng)”)

《病鶴聽琴》：“南山有高峰，秀碧凌寒空。上無凡草木，偃臥掛生桐。根纏巖下石，溜鳴其中。輪囷百尺高，萬穴號天風(fēng)。揚柯拂斷霓，直挺秋霜枝。采斲為素琴，凜然君子姿?；战枥ド接瘢乙詤窍暯z。昔為杏壇曲，按指先顰眉。漪瀾發(fā)為韻，怨憶徒自悲。秋堂膝上橫，正聲含萬古。泠泠商羽遍，日落云山暮。緩軫流清角，和如鸞鳳語。山縣久寂寥，桃有河陽樹。花開幾度紅，零亂愁煙雨。一從感治音，生意凝青縷。病鶴東南來，俯仰隨群雞。渴思瑤池水，饑夢瓊田芝。昂昂望九霄，要展白云翼?；仡^顧舊棲，老檜參天碧。前夕霜月明，長吟驚露聲。逕聞白雪引，欲舞銜珠庭。如何為一彈，青松吟萬壑。乘此松上風(fēng)。沖飛人寥廓?！?卷20頁1896引“李元應(yīng)”)

按：“元應(yīng)”乃李新字，《全宋詩》冊21卷1252至1263編其詩為12卷，《訂補》頁306補1首，《輯補》頁1357至1358補2首。

28.李彭《聽無著琴次韋蘇州司空主簿琴席韻》：“孤桐臨斷崖，胸中足風(fēng)露。攫醳徽外音，妙遣幽人悟。渺渺釋嶠云，悠悠多態(tài)度。賞音良獨難，君其愛體素?！?/p>

《野步遇善智煮茗聽琴》：“流鶯婉語喜相喚，鵯鵊催明守北窗。半醉半醒春夢破，多愁多病壯心降。壑源定壓杯中物，賀若元非日下雙。詩囗囗囗仍八節(jié)，深慚陸海與潘江?！?卷19頁1810至1811)

按：所輯二詩前后依次為《夜聽從弟榮緒琴》《聽侍其云叟琴》《聽了翁孫彈琴》《聽無著琴次韋蘇州司空主簿琴席韻》《聽程道士琴》《野步遇善智煮茗聽琴》《聽王散人琴》，其中第一首下署作者為“李彭”，其余六詩未署作者名。除所輯二詩外，四首均見《全宋詩》李彭下。據(jù)《永樂琴書集成》引詩署作者例，所輯詩當(dāng)為李彭作。李彭詩，《全宋詩》冊24卷1381至1390編為10卷，《輯補》頁1686至1690補15首(10首已見《全宋詞》)，《整理與研究》頁99至100補13首。

29.陳克《聽琴》：“促軫古杉陰，泠然雅意深。秖應(yīng)聽者耳，難似學(xué)時心。云暗月移洞，鳥啼風(fēng)滿林。鐘期在人世，曲罷淚沾襟。”(卷19頁1757)

按：陳克詩，《全宋詩》冊25卷1479至1480編為2卷，《輯補》頁1755至1756補1首斷句1則。

30.郭印《韓天啟頒示琴中趣詩次韻以謝》：“爨桐何用尋宮徵，志趣高深自山水。平生七弦手未按，正心似得和平理。偶來鰲峰試一弄，欲把希聲調(diào)眾耳。期年政化寂無聞，喜入鄭鄉(xiāng)依孔里。昌黎夫子學(xué)師襄，千載風(fēng)流追逸軌。彈箏擊缶何賞音，恕以待人嚴責(zé)己。琢成奇句半天來，璀璨明珠堆凈幾。雅知三疊悟黃庭，漱飲金漿飡玉蕊。要當(dāng)為世鼓清風(fēng)，一奏虞韶兼眾美。掃除鄭衛(wèi)滌人心，可令頹俗皆興起?！?卷20頁1909)

按：郭印詩，《全宋詩》冊29卷1672至1673編為12卷。

31.朱翌《月夜聽琴》：“起呼明月來清風(fēng)，翛然對語三尺桐。氛埃斂靜真馭降，快聞雜珮搖璁瓏。月為留行風(fēng)為好，凜然碧玉磨太空。仲尼談道藹洙泗，魯侯歌詩聞泮官。古人已遠古意在，今我起坐涕無從。恨我不識玉澗老，恨子不識文忠公。開元三郎太容易，乃遣花奴來解穢。打徹羯鼓喜入頰，造大便欲天公比。手中春色折挑杏，門外胡塵暗天地。南風(fēng)之歌來幾時，跂而望之醒兩耳。”(卷19頁1823)

《文君聽琴圖》：“三尺絲桐號古音，乃從游客寄情親。遂令天下奇男子，直以文書作告身?！薄伴]戶無言左阿君，歌呼置酒過陳遵。低頭不見髯如戟，誰敕文殊救此人?！?卷20頁1916、頁1913引“朱翌”)

按：《文君聽琴圖》組詩所在卷次頁一九一二后四頁錯簡，正確排列應(yīng)為頁一九一五、一九一六、一九一三、一九一四。朱翌詩，《全宋詩》冊33卷1863至1866編為4卷，《訂補》頁387補1首，《輯補》頁1948至1949補10首，《整理與研究》頁124補3首。

32.胡銓《聽琴》：“響泉試弄淡無味，白雪一操愁不禁。先生解聽有聲曲，未嘗聞我無弦琴。”

《月夜聽琴用東坡聽賢師琴韻》：“周家積累致太平，雅有既醉頌維清。琴音合此不論徵與角，一洗箏琶弦啄木。賢師莫自夸專門，對俗人彈還恐嗔。平生最愛清江與流水，雖有此聲無此耳?！?卷19頁1823)

《琴窩二首》：“清凈還生自在香，弄琴元是洗心方。指間風(fēng)雨縈三疊，窗外煙塵靜八荒。”“罷琴細細綠筠香，子美無心賦樂方。淡弄不應(yīng)甘以絕，正聲端信樂無荒?！?卷20頁1915引“胡銓”)

《壬申上元招慶符觀燈弄琴用其韻效吳體》：“我爾同是不系舟，且擷溪毛供薦羞。淡操清寫味自永，翠竹碧蕉情更幽。雖無江酎共洗悶，賴有陸蓮?fù)粘?。夜闌對月耿不寐，浩氣一點侵蛟樓?！?卷20頁1916)

按：以上第三題與第二題相接，未署作者名。據(jù)《永樂琴書集成》引詩文例，應(yīng)與《琴窩二首》作者同。且第三題中“慶符”，乃胡銓友人張伯麟字，胡銓有《醉落魄·辛未九月望和答慶符》及之。故第三題可確定為胡銓作。張氏紹興初曾入太學(xué)，因指斥秦檜，刺配吉陽軍。紹興八年(1138)，胡銓因上書皇帝請誅殺秦檜，輾轉(zhuǎn)流放兩廣。至紹興十八年(1148)，胡銓再被貶至吉陽軍?！叭缮辍睘榻B興二十二年，時胡銓與張伯麟均因秦檜事在吉陽軍，故有“我爾同是不系舟”“浩氣一點侵蛟樓”句。胡銓詩，《全宋詩》冊34卷1932至1934編為3卷，《輯補》頁1978至1980補7首斷句1則，《整理與研究》頁128補2首。

33.張椿齡《無弦琴》：“我有素琴無弦徽，鳴之獸舞鸞鳳來。天高地迥意轉(zhuǎn)微，雅音一振淳情歸。從來鄭衛(wèi)失真樂，道喪德衰人物非。寥寥千古韻長在，萬籟一風(fēng)常依依。云心水寒月色白，春游秋思曾無違。浮世塵情亦乖陋，不聞此道空歔欷。仙人浩歌八表外，鏟彩埋光何所祈。玄學(xué)自怡真我肥，笑言欣欣陽和晞。蟠桃不待三千歲，玉醴一杯開靈扉?！?卷19頁1743)

按：張椿齡詩，《全宋詩》冊37卷2053錄3首。

34.曹逢時《月下彈琴》：“支郎指下盡能明，調(diào)出新聲古更清。別鶴堪憐秋露好，躍魚潛覺夜潭鳴。竹聲交戛風(fēng)來數(shù)，花影扶疏月轉(zhuǎn)橫。此景誰能似禪客，胸襟如洗了無情。”(卷20頁1857引“曹夢良”)

按：“夢良”乃曹逢時字，《全宋詩》冊43卷2339錄其詩1首斷句1則，《整理與研究》頁155補3首。

35.徐恢《聽靈巖老彈琴坐間謾賦》：“別鶴孤鸞未要鳴，聽余說盡老來情。杜陵勛業(yè)關(guān)心事，正欠糟床壓酒聲?！?卷19頁1824)

按：徐恢詩，《全宋詩》冊49卷2643錄13首，《訂補》頁456至457補5首，《整理與研究》頁180補1首。

36.蔡沈《董子先遠寄林仲山太博韻琴詩卷因次韻為贈兼簡太博兄》：“董子先知予，秋夜愁不眠。詩筒寫寄徽外曲，千巖萬壑傾寒泉。悄然月色皎當(dāng)戶，宮羽勢絕絲毫牽。離鸞別鵠荊南天，楚妃夜嘆湘江船。湘江茫茫楚天闊，浮云柳絮飛無邊。君應(yīng)倦行役，一曲聊自適。醉來倒盡三峽流，腸斷江南與江北。孤桐換取梅花歸，又恐梅花怯羌笛。故人欲上王侯宅，橋門景動春陽澤。抱琴若許儒生來，魁然又是韓門客?！?卷20頁1910引“九峰”)

按：“九峰”乃南宋學(xué)者蔡沈之號，《全宋詩》冊54卷2824編其詩為1卷。

37.劉克莊《無弦琴》：“雅土多琴癖，淵明獨不然。所藏聊備物，欲撫更無弦。焦尾珍無價，朱弦絕有年。曾參徽外趣，肯問譜中傳。碎向王門下，彈于日影邊。兩生為巧累，益見此翁賢?！?卷19頁1737)

按：劉克莊詩，《全宋詩》冊58卷3033至3081編為49卷，《訂補》頁541至545補22首，《輯補》頁2385至2386補1首斷句2則。

38.釋文珦《淵明弄琴像》：“淵明膝上琴，無弦亦無音。于以寄孤操，度越古與今。舉世莫能辨，山水徒高深。所以衡茅下，濁酒時自酌?！?卷20頁1912)

按：此詩未署作者名，其上接《贈山中琴友》，署“僧文珦”。據(jù)《永樂琴書集成》引詩署作者例，此詩應(yīng)為釋文珦作。釋文珦詩，《全宋詩》冊63卷3315至3327編為13卷。

39.舒岳祥《無弦琴》：“琴在無弦意有余，我琴直欲并琴無。北窗高臥何人識，日日高風(fēng)詠有虞。”(卷19頁1748)

按：舒岳祥詩，《全宋詩》冊65卷3435至3444編為10卷，《全元詩》[12]冊3頁231至404補《全宋詩》未收詩3首，刪誤收詩1首。

40.文天祥《汪水云訪予縲紲彈而作十絕以送之·文王思舜》：文王思舜意悠悠，一曲南音慰楚囚。解穢從他喧羯鼓，請君為我作拘幽。

《夫子去魯》：去齊去魯畏于匡，陳蔡之間更絕糧。自古圣賢皆命薄，奸雄惡少盡侯王。

《蘇武歸漢》：蘇卿持節(jié)使窮荒，十九年間兩鬢霜。到了丹心磨不盡，歸來重見漢君王。

《李陵思漢》：李陵思漢默如癡，獨上高臺望月時。降志辱身非將略，五言詩法是吾師。

《昭君出塞》：三尺孤墳青草深，琵琶流恨到如今。君能續(xù)響為奇弄，從此朱弦不是琴。

《蔡琰胡笳》：蔡琰思歸臂欲飛，援琴奏曲不勝悲。悠悠十八拍中意，彈到關(guān)山月落時。

《青牛度關(guān)》：紫氣絪缊冒翠微，騎牛老子不忘機。只因西出流沙去，惹得緇塵上素衣。

《商山四皓》：白云深處紫芝肥，一尾琴邊局一棋。自是有心扶漢業(yè)，故將羽翼輔英兒。

《黃糧一夢》：夢破黃糧萬法通，隨師學(xué)道入空濛。文章博得雌雄劍，飛過洞庭煙靄中。

《中散廣陵》：中散翛然物外身，廣陵安肯授宮人。斫頭視死如歸去，慚愧吾生墮劫塵。(卷20頁1894引“浮休道人”)

按：“浮休道人”乃文天祥自號，《全宋詩》冊68卷3595至3600編其詩為6卷，《輯補》頁2640至2642補13首。文天祥于宋亡后組織義兵抗元，宋帝昺祥興二年(1279)十二月二十日，軍潰被執(zhí)，始終不屈。至元十九年(1282)十二月初九日被殺。“水云”乃汪元量(1241-1317后)號。汪氏乃錢塘人，以善琴受知宋主。國亡，奉三宮留燕甚久。世祖嘗命奏琴，后賜黃冠師南歸[13]。二人均心在宋室，懷忠貞大節(jié)，故文天祥被執(zhí)至就義前數(shù)年間，汪氏多次慰天祥于囚所，并有詩文唱和。至元十七年八月中秋，汪元量慰天祥于囚所。同年九月，汪水云復(fù)來囚所，天祥集杜詩《胡笳十八拍》，與汪氏共商略，書以贈之[14]。本組詩當(dāng)作于此期間，具體時間難以確考。觀其詠嘆人事之出處，議論激切之立場，無不彰顯其心跡。

41.謝翱《立春日聽琴翠巖下》：“碧水清冰生暮屏，石床涼露似三更。離人心度秦淮水，凍指調(diào)弦作鶴聲。”“沙渚無塵風(fēng)葉飛，洞庭日日起相思。今朝故驛回春信，指下商聲減舊悲?！?/p>

《飲高氏雪廬聽琴》：“坐上枯桐海吹生，離人起立倚方藤。商聲入角悲仍在，又聽蕭蕭彈李陵?！?卷19頁1822)

按：謝翱詩，《全宋詩》冊70卷3687至3692編為6卷，《全元詩》冊14頁332至395亦收，刪《全宋詩》誤收詩1首斷句1則。

42.曹道沖《謝友人攜琴見訪不遇》：“孤桐秀拔倚天隅，花殘實老千載余。幽根半死鳳巢墜，霜侵蟲蠹枝葉疏。庸鄙丈夫太無識，斧斤剪伐為樵蘇。俄與蓬蒿同入爨，炎炎煙烈焚將半。良木不忿成寒灰，嚗然釜底聲如雷。賢哉蔡邕抱至鑒，千金因得為琴材。中郎死后湮淪久，不知委質(zhì)何人手。我疑奇物定歸賢，于今果為先生有。有時促軫秋夜深，宮商楚雅無邪音。云煙爽秀萬籟息，一庭清氣寒森森。或鼓蟬曳響，或彈風(fēng)入松，幽奇信與龍神通。琪木花深鳳凰語，瑤池波暖環(huán)珮風(fēng)。拾翠人歸洛川咽，吹簫客去秦樓空。或水操，或沉湘，凄凄切切何感傷?？丈焦满Q叫明月，寒溪細細敲疏篁。舜妃沒去楚臣溺，悲魂怨魄愁茫茫。只應(yīng)盡得神仙訣，指指鏘鏘太清越。龍俗唯貪鄭衛(wèi)聲，闃然經(jīng)此知音絕。我因暇日聊一聽，片片念念如饑渴。君特訪我我未歸，踟躕獨坐調(diào)弦徽。幽窗日落弄殘缺，仙衣出戶情依依。我歸弊址已薄暮，蕭蕭晚吹搖庭枝。石階苔冷松花萎，繞舍煙寒燕子飛。家人報道君適至。矍然愕睨嘆不已。野云游烏不可追，遽命召君君去矣。軒楹寂寂但徘徊，滴瀝余音猶在耳?！?卷20頁1880引“女郎曹道沖”)

按：曹道沖即曹仙姑(1040-1115)，初名希蘊，宋徽宗賜名道沖，先后于少室山、南岳修真[15]。《全宋詩》分其詩于三人下：冊7卷382曹希蘊下錄2首斷句1則、冊71卷3738曹道沖下錄1首、冊72卷3756曹仙家下錄2首。

二、《全宋詩》未收作者佚詩考

1.鐘唯靜《將之廬山別范鍔》：“此身何幸最披恩，蒙寫真誠動至尊。已把襕衫裁鶴氅，不將名紙謁侯門。既無術(shù)業(yè)干榮祿，豈有生涯傍水村。明日孤舟琴與劍，一帆風(fēng)便阻清論?！?/p>

《贈待詔錢公堯卿》：“正音久寥落，妄學(xué)更乖訛。古意人知少，新聲公得多。閑心曾未到，敏手竟如何。慚愧山林士，薰風(fēng)只自歌?！?卷15頁1341)

按：鐘唯靜，鄱陽人。兩舉進士不第，志樂山水，嗜琴耽詩。因知蘇州范鍔推薦，宋真宗賜名唯靜，充簡寂觀道士。后之廬山，晚年始還鄉(xiāng)，居紫極宮，以琴詩自娛，疏接人事，范仲淹曾贈以詩。事跡見《永樂琴書集成》卷一五?！睹貢±m(xù)編到四庫闕書》卷一載：“《鐘唯靜詩》一卷，闕”[16]，知鐘唯靜雖有詩集傳世，但流傳甚少。

2.朱不耀《彈琴寄道士鐘惟靜》：“此心厭朝市，徙居得溪山。有書靜可讀，有琴暇亦彈。中庭四五柳，枝葉陰蹣跚。老烏夜夜至，棲托于其間。昨夜山月明，中宵烏忽驚。鴉鴉數(shù)聲為何鳴，凄凄切切非無情。野夫不寐此時聽，卻起調(diào)琴坐前楹。再三欲寫不可狀，念師絕藝于此情。我聞古人有此曲，何當(dāng)為我傳此聲，卻愧報之無瑤瓊。”(卷20頁1856)

按：朱不耀為北宋人，與鐘唯靜有交誼。

3.賈善翔《聽張景先琴》：“仙客抱瑤琴，融怡得趣深。秋蘭無俗韻，山水有清音。涼月森冰簟，微風(fēng)動竹林。凝神端聳耳，灼見古人心?！?卷19頁1799)

按：賈善翔為道士，字鴻舉，號蓬丘子，蓬州(今四川儀隴)人。元祐間，任左街都監(jiān)同簽書教門公事，賜號崇德悟真大師。好酒喜彈琴，與蘇軾、張商英友好。事跡見《詩話總龜后集》卷四三引《東皋雜錄》等[17]。

4.釋子騰《聽惠演上人琴》：“舜弦?guī)煹靡?，停燭夜深彈。清籟沉天末，淳風(fēng)發(fā)指端。湘江煙月淡，衡岳雨松寒。誰會忘形坐，知音道況難?！?/p>

《聽王處士琴》：“重挑孤燭雨堂寒，拂拭焦桐為我彈。自愧知音多感激，平生懷抱此時寬?！?卷19頁1813)

按：釋子騰為南宋人，《訂補》頁900據(jù)《永樂大典》錄其詩4首。

5.無名氏《琴》：“琴聲元是梧桐樹，彈到秋風(fēng)更可憐。昨夜窗前聞落葉，一如商調(diào)第三弦?！?卷19頁1743引“宋名賢”)

按：此詩署作者為“宋名賢”，姓氏事跡無可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