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倩倩
(中央民族大學 中國少數(shù)民族語言文學學院,北京 100081)
2020年突如其來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不僅對人們的身體健康構成嚴重威脅,而且使社會生活發(fā)生重大變化?!耙卟?,是中國古代對人民的健康與生命摧殘最甚的一類疾病,在各種文史資料及醫(yī)學書籍中留有許多觸目驚心的沉痛記載。”[1]1不斷發(fā)展的疫情將疫病對人類健康與生存的威脅再次推到世人面前,引發(fā)人們對疫情與人類關系的重新思考,疫情文學即為此類特殊時期的產物?!栋咨邆鳌肥俏覈矣鲬魰缘乃拇竺耖g傳說之一,它反映了古代社會生活狀況、社會習俗與觀念,折射了廣大群眾的心理訴求。研究《白蛇傳》疫情書寫所涉及的社會背景、社會心理、社會思想行為,可為當前人類與疫病斗爭提供借鑒,并進一步推動疫情文學的發(fā)展。
民間習俗是指一個民族或社會群體在長期生產實踐和社會生活中逐漸形成并世代相傳、較為穩(wěn)定的生活文化。民間傳說是民眾口頭創(chuàng)作和傳播的描述特定歷史人物或歷史事件、解釋某種地方風物或習俗的傳奇性散文體敘事作品,是勞動人民智慧的結晶和本土民間文化的精華?!栋咨邆鳌分杏休^多關于端午節(jié)避毒驅邪習俗的描寫,體現(xiàn)了民間習俗與民間傳說之間相互影響、相互作用。
中國的端午節(jié)迄今已有2 000多年的歷史。學者蕭放指出“在傳統(tǒng)社會,端午并不是一個良辰吉日,龍舟騰越的端午,在過去卻是一個人人自危的‘惡日’”[2]。在古人的觀念中,仲夏五月五日是陰陽變動的關鍵日,受到時令和氣候的影響,瘟疫萌生,人們采取種種措施“祭神禳災”。端午節(jié)民間傳統(tǒng)習俗包括“佩艾采藥、避瘟保健”“裹粽競渡、祭神與憑吊屈原”“斗草送扇、歸省探親”[2]等,在后代的流傳中,歲時節(jié)日因文人的描繪被賦予了更多的文化內涵,與地方傳說產生了密切聯(lián)系。
首先,《白蛇傳》的故事情節(jié)體現(xiàn)了民間傳說對民間風俗的附會。從傳說中瘟疫發(fā)生的時間上看,五月漸入夏,南方氣候潮濕悶熱,換季時節(jié)人易染病,故人們要在端午節(jié)前后祛毒避害。在民間傳說中,白娘子因喝雄黃酒現(xiàn)了白蛇原形,嚇暈許仙,白娘子盜取仙草救活許仙。這一關鍵情節(jié)成為白娘子和許仙關系的轉折點。端午節(jié)“送瘟神”“除五毒”“喝雄黃酒”“掛菖蒲”“插艾蒿”“戴香包”等一系列節(jié)令習俗因《白蛇傳》的描寫而更加生動具體。比如“送瘟神”,徐華龍在《〈白蛇傳〉與飲食習俗》中指出,“以前民間十分迷信雄黃的辟邪祛蟲作用,特別是端午非飲雄黃酒、系雄黃袋不可”[3]275?!肚寮武洝份d:“端陽景,簪榴花、艾葉以辟邪?!盵4]84民間傳言“端午節(jié)是白娘子和小青(蛇)渡劫的時候”。清光緒三年蘇州鈔本《白蛇傳》開篇云:“端陽節(jié),五月五,酒內雄黃太放多,那娘娘是無奈把原形顯,嚇得仙官心膽酥,那娘娘是登時到著仙山去,盜取仙草救親夫?!盵5]151江蘇資料本的《白蛇傳》有許仙讓白娘子喝雄黃酒的情節(jié):“白娘難了!我如不吃雄黃酒,傷了夫妻感情了;如其吃了雄黃酒,就要現(xiàn)出原身,怎么辦呢?再一想:驚疑夫妻過不得,只好吃一杯。她把一杯雄黃酒吃下去,渾身肉直抖、直抖?!盵3]275白娘子喝雄黃酒時矛盾又恐懼的心理表現(xiàn)得非常生動。民間流傳諺語: “喝了雄黃酒,病魔都遠走?!敝杂羞@樣的說法,與端午節(jié)氣相關。端午節(jié)期間,氣候炎熱,蠅蟲飛動,疫病萌發(fā),人們在與各種病魔長期斗爭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雄黃的解毒功能。人們在端午節(jié)的時候飲雄黃酒驅邪解毒,病蟲毒蛇現(xiàn)出原形。在《白蛇傳》中這一情節(jié)的出現(xiàn)是人們將端午驅離瘟神的民俗與民間傳說相結合的產物。
其次,《白蛇傳》豐富了端午節(jié)民間習俗的文化內涵?!栋咨邆鳌纷鳛樵谖覈鴱V泛流傳的民間傳說,宋代在杭州一帶已有流布,之后白蛇傳說頻頻被搬上舞臺或銀幕。顧希佳在《傳統(tǒng)節(jié)日里的地方傳統(tǒng):以杭州端午節(jié)為例》一文中指出:“一是端午節(jié)演《白蛇傳》戲曲的習俗。這一帶城鄉(xiāng),端午節(jié)演戲總要點《白蛇傳》,也形成了一種地方傳統(tǒng)。于是我們認為,把端午節(jié)和白蛇傳傳說聯(lián)系在一起,這又構成了杭州一帶頗為獨特的節(jié)日個性?!盵6]在我國傳統(tǒng)的端午節(jié),各地群眾除了舉行賽龍舟、包粽子、插艾葉等活動外,在許多地方,還會增加看《白蛇傳》表演的內容。端午節(jié)這天,杭州、紹興、蘇州等地舞臺上都會上演《白蛇傳》的地方戲,如揚劇《白蛇傳》、蘇州評彈《白蛇傳·端午》、徐州琴書《白蛇傳·水漫金山》等,端午節(jié)當天來觀看演出的游客絡繹不絕,逐漸成為約定俗成的傳統(tǒng)表演項目?!栋咨邆鳌繁硌莩蔀槎宋绻?jié)活動的重要內容之一,豐富了節(jié)日的文化內涵,成為富有地方特色的民間傳統(tǒng)。
《白蛇傳》的傳說在南宋時期已在浙江、江蘇一帶流傳,其文本主題呈現(xiàn)由突出人性弱點向歌頌人性善良轉變的趨勢,在后世的流傳文本中逐漸凸顯存善心、揚善行主題。明代馮夢龍在《警世通言》中記載了較為完整的《白蛇傳》故事,題名為《白娘子永鎮(zhèn)雷峰塔》。故事中的男主人公許宣與白娘子在西湖相遇,他們心生好感,約定終身。但故事情節(jié)所塑造的人物形象并不完美,故事中的許宣重利、好色、多疑,幾乎集人性弱點于一身,白娘子由白蛇所化,帶有濃重的妖氣。清康熙年間古吳墨浪子作擬話本《雷峰怪跡》,完善了《警世通言》中《白蛇傳》故事諸多不合理的情節(jié),豐富了主人公善行懿德的形象,使人物形象更加立體生動。乾隆年間方成培改編的《雷峰塔》中,通過《端陽》《求草》《斷橋》等橋段突出了白娘子的知書達理、溫婉善良,一改傳統(tǒng)文本中白娘子的妖孽形象?,F(xiàn)今流傳的白蛇傳說故事中,著重表現(xiàn)許仙和白娘子的樂善好施的品格。白娘子、許仙生性善良,夫妻倆有著菩薩心腸,他們給人看病從不收錢,受到百姓的愛戴。吳承惠的《白蛇傳》改編本通過連環(huán)畫的方式展示了白娘子與許仙開設藥店的過程,通過形象生動的繪畫表現(xiàn)了白娘子善良的一面。故事的線索為“蘇州瘟疫→開藥店治病→生意興隆→生活美滿”,從中表達了中國傳統(tǒng)社會的崇善風氣。書中有言:“白娘子覺得許仙寄人籬下,終非久遠之計。她知道許仙對于藥店生意很熟悉,就決定幫助他開家藥店。藥店終于開成了,店名叫保和堂。恰巧那一年蘇州鬧瘟疫,白娘子設法治好了很多人的疾病,因此保和堂的生意非常興隆,他們夫妻倆的生活也過得十分美滿。”[7]16-17
《白蛇傳》中白娘子、許仙治病救人的善意行為,與中國源遠流長的傳統(tǒng)文化有著密切聯(lián)系。先秦時期的儒家文化中已體現(xiàn)“仁”這一慈善思想。道家《道德經》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shù)窮,不若守于中”[8]1,表達了萬物平等的觀念。兩漢以后,佛教倡導的“善有善報”“眾生平等”“慈悲為懷”等理念深深影響了人們的生活和思想行為。夢花館主編著了《白蛇全傳》,在《散瘟》篇中,許仙賣藥失利,經營的藥店面臨倒閉,白娘子好言相勸,教他厚道待人,存善濟世。文中有云:“娘娘又道:‘做妻的平日掄算陰陽,須知上天震怒蘇邦,只因這里民間造孽,多殺生靈,輕賤五谷,不日便要降下瘟疫來了。你今快去將此藥多多準備,煎湯服下,病即消除。管教你壞藥銷完,財源茂盛,并且仙名可以傳遍四方,豈不是名利雙收么!’”[9]55這種善惡有報、因果輪回觀念與佛教宣揚的“生善滅惡”思想有密切聯(lián)系。在上述《白蛇全傳》的片段中,白娘子深謀遠慮,她的話語對整個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起到積極的推動作用。白蛇傳說中,通過主人公白娘子、許仙的話語號召人們從善、從良,不做傷天害理之事,這些內容也起到了弘揚善念、譴責懲戒作奸犯科之徒的作用。
當前大量與疫情相關的文學作品出現(xiàn),一批積極向上的作品體現(xiàn)了強烈的人文關懷,產生了積極的社會反響??v觀中外文學的疫情書寫,中國從早期的《淮南子》《山海經》《莊子》到《世說新語》《神仙傳》《水滸傳》等都有對疫情場景的描寫;外國現(xiàn)當代疫情文學如加西亞·馬爾克斯《霍亂時期的愛情》、史蒂芬·金的《末日逼近》、加繆的《鼠疫》等,都以不同形式描寫了人們在病毒、瘟疫、死亡等面前的表現(xiàn)。文學是人學,災難類文學作品在對特定的歷史、文化背景下復雜人性的探索方面起到了積極的作用。筆者認為,疫情文學應凸顯人文關懷,看到人性在災難中的覺醒。
疫情文學在新時期的創(chuàng)作中不斷煥發(fā)新的魅力,作家對瘟疫悲慘場景的描繪,體現(xiàn)了作家對社會生活失序現(xiàn)象的反思?!霸跒碾y面前,個體的傷痛與無助、人性的善惡與復雜表現(xiàn)得更為集中而鮮明。優(yōu)秀的‘疫情文學’在書寫疾病、病毒帶來的巨大傷害的同時,也致力于揭示災難下人性的復雜多元?!盵10]民間的白蛇傳說寄托了古代勞動者的理想和愿望,贊美了真誠、善良、勤勞、勇敢的女性。在白蛇傳故事流傳的過程中,白蛇形象發(fā)生了重大變化,由恐怖吃人的妖怪轉變成受人尊敬的白娘子。這一形象的變化表現(xiàn)了文藝的人文關懷中人性的覺醒,人們嘗試突破封建禮教對人性的束縛,追求現(xiàn)實的幸福生活。與唐傳奇《李黃》中描寫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蛇妖害人故事不同,明代《白娘子永鎮(zhèn)雷峰塔》中書寫的白娘子少妖氣而多人情, 她寬厚善良,重情重義,樂善好施,富有人性特征。“白蛇”形象之所以有這樣的轉變,與當時文學創(chuàng)作的社會環(huán)境密不可分,明代社會經濟繁榮,人們思想得到進一步的解放。同時,與明代同時期的西方世界處于意識形態(tài)轉變的文藝復興時期,人們普遍反對神性,提倡個性與人權。作家通過對社會假丑惡現(xiàn)象的犀利批判,探尋人性的真與善,謳歌善良的英勇之士,給疫情文學作品增加了人文關懷,弘揚了社會道德風尚。
這也啟示我們,文藝作品的創(chuàng)作要貼合時代特征,抗擊疫情需要文藝的人文關懷,使文藝作品在堅持審美屬性的基礎上發(fā)揮有效的激勵作用。凸顯疫情文學的人文關懷應做到以下幾點:首先,疫情文學的書寫要堅持站在人民的立場上,更多地反映人民的呼聲,擁有家國情懷,創(chuàng)作出更多具有藝術感染力的振奮人心的作品,構筑起疫情防控的強大精神防線;其次,疫情文學應找準著力點,重視對尊嚴、人格、個性等人性因素的反思,強化對生命的關愛,樹立尊重生命、關愛生命、敬畏生命的生命意識,加強生命道德評判和指導;最后,疫情文學要強化正確的社會價值引領,尊重人類社會發(fā)展規(guī)律,為實現(xiàn)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助力。
自新冠肺炎疫情爆發(fā)以來,與疫情相關的各類文學作品引起了人們的高度關注,出現(xiàn)了“疫情文學熱”現(xiàn)象?!耙咔槲膶W熱”表現(xiàn)為疫情文學閱讀熱和疫情文學創(chuàng)作熱。疫情之下,一些經典疫情文學作品重回大眾視野,“疫情文學閱讀”引發(fā)關注。加繆的代表作《鼠疫》、理查德·普雷斯頓的《血疫——埃博拉的故事》、加西亞·馬爾克斯的《霍亂時期的愛情》、畢淑敏的《花冠病毒》等一系列疫情文學作品備受讀者喜愛,媒體對相關內容的引用,也提高了這些文學作品的曝光度。時下疫情文學閱讀引發(fā)社會關注,這種“瘟疫文學閱讀熱”成為特殊社會文化背景下引人注目的文化現(xiàn)象。此外,疫情期間居家隔離的特殊狀況為文學創(chuàng)作提供了充足的時間,人們針對疫情的現(xiàn)實進行創(chuàng)作,涌現(xiàn)了大量與疫情相關的各類體裁主題的文學作品。
疫情文學是對人性的透視和人類心靈的折射,“疫情文學熱”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與時代背景、社會環(huán)境、大眾心理等諸多因素相關。疫情文學閱讀熱反映了特殊時期大眾的心理訴求,人們面對前所未有的公共衛(wèi)生危機,深感不安,期待從書中尋找應對疫情的方法,增強面對疫情的勇氣和信心;疫情文學創(chuàng)作熱則是作家為記錄歷史現(xiàn)狀、表達個人思想情感、迎合讀者的需求應運而生的現(xiàn)象。
中國作家協(xié)會的李朝全指出:“目前關于疫情的書寫,大多止于直接的直擊現(xiàn)場,直接記錄其間所發(fā)生的人與事,記錄歷史,書寫過去。相對而言,對于疫情的思考,對于瘟疫與人類的關系,對疫情防控過程中的一些失誤和不足、遺憾和缺陷,特別是理應引發(fā)的一些思索反思,包括公共衛(wèi)生建設、健康建設及管理,包括人類應如何與病毒共處、瘟疫過后的人類生存、精神道德重建、城市重建等各個方面的問題的思考都還比較缺乏。”[11]理性看待疫情期間的“疫情文學熱”現(xiàn)象,需要在疫情文學的創(chuàng)作內容上下功夫。疫情文學的創(chuàng)作不應只停留于對疫情表面的記敘、描寫,而應深入到人類對疫病的了解與深刻反思層面上。作家創(chuàng)作要符合文藝創(chuàng)作規(guī)律,從疫病中發(fā)掘新的文化內涵,喚起人們對自身生命的思考、喚起人們的認同感和責任感,從而達到一種教化目的。讀者在疫情文學作品的選擇上,也要有所側重,多從一些鮮活、可感、原生態(tài)的作品中發(fā)現(xiàn)別樣價值。
災難是文學的恒久母題,歷史上關于疫情的文學書寫源遠流長。梳理疫情文學敘事歷程可以發(fā)現(xiàn),疫情文學的話語隨時代發(fā)展在不斷發(fā)生變化。古代疫情書寫主要側重瘟疫的溯源及神靈救災的描寫,近代疫情的文學書寫將重心轉向人間疾苦和自救的展示;21世紀以來,隨著科學技術的發(fā)展、醫(yī)療水平的提高,疫情文學話語開始進入科學、理性的層面,疫情文學寫作開始在更深層意義上書寫社會、反映社會,作家通過政治、人性等隱喻的描寫,從社會文化的角度深入挖掘作品的價值,使作品更富有表現(xiàn)力。
疫情文學作品使人們感受到更廣泛意義上的社會現(xiàn)實,對人的心靈產生強烈沖擊。1955年華東戲曲研究院改編的越劇《白蛇傳·療疫》篇,通過白娘子話語構建展現(xiàn)了社會求真向善的風氣。劇中白娘子唱詞:
“瘟疫流行猛如虎,多少百姓命嗚呼;若不施藥救貧病,滿城老少遭大禍…… ”病父唱詞:“瘟疫來勢真厲害,人人自危個個驚。法海說人心不善降天災,生老病死都由命。我一家都染上瘟疫病,我兒病重險要命,多虧娘娘施良藥,藥到病除真正靈?!盵12]23
這段話描繪了江南地區(qū)瘟疫流行導致的人人自危、百姓流離失所的悲慘景象。此類疫情書寫反映了社會的“貧病”危機。在電影《我不是藥神》中有這樣一句經典臺詞:“有病沒有藥是天災,有藥買不起是人禍?!边@句話簡單平實,但卻有著觸動人心的力量,反映了貧病交加之下黎民百姓的深切苦楚?!鞍咨呋没扇私饩壤杳癜傩铡钡慕浀錁蚨坞m然不具有歷史的客觀性,但從深層意義上可以發(fā)現(xiàn),這其實是當時百姓處于貧病交加狀態(tài)下的一種強烈的心理愿望,人們希望有這樣一位神仙或圣人出現(xiàn),解救人間的危機。這種敘事話語的建構迎合了大眾的心理,滿足了閱讀者的心理期待,因此像《白蛇傳》這一類疫情文學作品閱讀起來更加觸動人心。
推動疫情文學的話語變革,就是要從身處疫情的立場出發(fā),重新審視生命的價值。疫情書寫通過道德隱喻折射社會現(xiàn)實,反映人類的生存狀態(tài),疫情文學的話語建構要在悲憫與共情之處重現(xiàn)社會的本真性,真正體現(xiàn)文藝家所肩負的社會責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