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臺鐵線蓮、毛葉鐵線蓮的瀕危原因及保護對策

劉洪見，胡青荻，章海英，錢仁卷，張旭樂，鄭堅*

(1.浙江省亞熱帶作物研究所 溫州市資源植物創(chuàng)新利用重點實驗室，浙江 溫州 325005； 2.樂清市雁蕩山林場，浙江 樂清 325600)

鐵線蓮隸屬毛茛科，大多為多年生草質或木質藤本，花朵色澤艷麗，花型多變，花期長，被譽為“藤本皇后”，既可作為風格別致的盆栽花卉，也可用于墻體、涼亭、拱門、花柱等地立體垂直綠化，還可做切花、地被等應用，有著廣闊的市場前景[1]。全世界有鐵線蓮屬植物300余種，我國約有155種，其中特有種93種，廣泛分布于全國各地[2-3]，是該屬植物資源最豐富的國家，是世界鐵線蓮分布中心。在1688年的《花鏡》中已有雄蕊瓣化的鐵線蓮重瓣變種的記載[4]，鐵線蓮花型和花色極為豐富，具有極高的觀賞價值、藥用價值、科研價值以及生態(tài)價值。

我國鐵線蓮屬植物種類繁多，但不少種類野外居群數量極少，分布范圍窄，又因其極高的觀賞和藥用價值，人為采挖嚴重，資源急劇減少，野外生存狀況不容樂觀。因此，針對具有經濟和科研價值的鐵線蓮開展相關保育利用工作是長期以來的研究重點之一。其中，天臺鐵線蓮、毛葉鐵線蓮為中國特有種，僅分布于浙江，具有極高的觀賞、經濟與科研價值，2015年被列為浙江省重點保護野生植物[5]。

2008年以來，項目組通過對浙江省內的天臺鐵線蓮、毛葉鐵線蓮的群體特征、生長習性及瀕危狀況的調查研究，分析了天臺鐵線蓮、毛葉鐵線蓮在自然界的瀕危原因，并提出相應的保護策略，為珍稀瀕危小種群物種的保護與利用提供參考。

1 天臺鐵線蓮、毛葉鐵線蓮的分布和資源概述

天臺鐵線蓮是浙江特有種，是早期國外園藝品種的重要原始親本，被列入浙江省重點保護野生植物。該種喜生于陽光充足、濕潤、開闊通風的山坡林緣、林下開敞的溝谷或雜木林、灌草叢中。從現有記錄來看，僅分布于浙江東部天臺山、括蒼山、北雁蕩山海拔800～1 000 m的路邊、山坡林緣及灌叢中。在天臺鐵線蓮的伴生植物中，喬木層樹種主要有短尾石櫟、麻櫟、水青岡、褐葉青岡、杉木、柳杉、青榨槭、毛八角楓、木荷、豆梨、湖北山楂、山胡椒、漆等；灌木層主要有三花懸鉤子、大青、中華繡線菊、中華石楠、格藥柃、毛花連蕊茶、牛奶子、野鴉椿、胡頹子、闊葉箬竹等；藤本植物主要有忍冬、菝葜、窄葉南蛇藤、扶芳藤、中華常春藤、鄂西清風藤等；草本層主要有三葉萎陵菜、蛇莓、紫花堇菜、堇菜、蜂斗菜、三脈葉馬蘭、黑鱗耳蕨、闊鱗鱗毛蕨、紫萁、戟葉蓼、玄參、過路黃、酢漿草、鴨跖草等。根據對天臺山和北雁蕩山的實地調查結果來看，天臺鐵線蓮現存數量較少，主要沿林緣呈帶狀不連續(xù)分布或在低矮的灌叢中塊狀分布；每個居群個體數量都較少，多則10～15株，少則2～3株；居群中幼苗數量較少，個體數量較少的居群甚至周圍不見幼苗。

毛葉鐵線蓮也是浙江特有種，被列入浙江省重點保護野生植物，是鐵線蓮屬花最大的種類之一，直徑最大可達20 cm，堪稱“野生鐵線蓮中的皇后”，是現在園藝中大花型雜交鐵線蓮最為關鍵的親本之一。1863年，福瓊將其從寧波天童采集并引種到歐洲后[5]，園藝學家將其與歐洲的南歐鐵線蓮等種類雜交，獲得一系列大花型雜交品種。毛葉鐵線蓮僅分布于浙江東北部的寧波、普陀山等地，生于海拔100～400 m的山谷、溪邊灌叢中，花呈藍紫色，花徑達10～18(20)cm，花期5—6月。在毛葉鐵線蓮的伴生植物中，喬木層樹種主要有馬尾松、楓香、檵木、杉木、紅楠、樸樹、柃木、柘樹、黃檀、木荷等樹種；灌木層主要有黃連木、青岡、天仙果、柃木、毛瑞香、化香、檵木、蚊母樹、柘樹、油茶、朱砂根、杜鵑、薜荔等樹種；草本層的主要樹種有蕨、薹草、藎草、絡石、爬山虎、芒萁、菝葜、竹葉草、淡竹葉、求米草等。從寧波的實際調查結果來看，毛葉鐵線蓮的每個居群個體數量都較少，一般為3～5株，呈不連續(xù)帶狀分布；個體數量較少的居群甚至周圍不見幼苗。

2 瀕危原因分析

瀕危植物的特征常反映出其潛在的瀕危原因，瀕危植物的特征通常表現為：1)分布區(qū)域狹窄，呈不連續(xù)島狀分布，種群面積不斷縮??；2) 生理生態(tài)學方面遺傳多樣性低，適應性、植株生存能力較差，群落內種間競爭力不足；3) 種群內幼株個體數稀少，年齡結構呈衰退型，空間分布多表現為聚集型；4)種子數量少、活力不足、有性繁殖能力差，導致成苗率低；5) 無性繁殖不能滿足種群繁衍需求或作用極其有限；6)個體數量和種群數量呈銳減趨勢；7)原有群落物種間互惠互利的穩(wěn)定關系因生境破壞、生物多樣性降低而遭到破壞[7-8]。

通過分析天臺鐵線蓮和毛葉鐵線蓮的群體特征，認為其瀕危原因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2.1 分布狹窄，數量有限，種群極小

天臺鐵線蓮分布于浙江東南部(天臺山、北雁蕩山)海拔1 000 m的路邊、林緣及低矮稀疏的灌叢中，毛葉鐵線蓮僅分布于浙江東北部寧波、普陀山等地海拔100～400 m間的山谷、溪邊灌叢中，這兩種鐵線蓮存在種群數量少，分布點狹窄，只適應于一定范圍和特定的生態(tài)環(huán)境的共同特點，屬于極小種群植物。植物物種的瀕危主要源于外部和內部因素兩方面，外部因素主要包括人為和天然因素，內部因素則主要為適應力、后代的生活力、生殖力、遺傳多樣性等的衰退，兩者共同制約植物的生存繁衍[9]。極小種群植物很容易受到外部因素的干擾導致種群面臨滅絕。近年來，隨著人工造林、林地開發(fā)等進行的林緣清理，天臺鐵線蓮和毛葉鐵線蓮分布點植被環(huán)境破壞嚴重，生長環(huán)境受到嚴重影響，是導致其瀕危的一個重要因素。

2.2 種子量小，且萌發(fā)困難

根據天臺鐵線蓮和毛葉鐵線蓮的播種試驗發(fā)現，自然條件和人工播種萌發(fā)均極其困難，發(fā)芽時間極長。由于萌發(fā)所需時間長，種子在萌發(fā)過程中容易受到環(huán)境溫度、濕度、水分等條件變化的影響，導致種子失去活力，萌發(fā)率低。另外，由于各種因素導致兩種鐵線蓮的種群規(guī)模不斷銳減，使得物種間頻繁近交致使遺傳多樣性降低，進而導致物種適應環(huán)境變化能力、變異潛能降低，造成物種生活力、生殖力、環(huán)境適應能力等方面的衰退，影響長期生存繁衍[10]。種子量小、繁殖力低、更新困難是導致天臺鐵線蓮和毛葉鐵線蓮瀕危的一個關鍵因素。

2.3 種群數量和個體數量持續(xù)銳減

天臺鐵線蓮和毛葉鐵線蓮都具有較高的觀賞價值，且其根可入藥，是寶貴的觀賞植物資源和中藥材資源，但大量人為采挖使得天臺鐵線蓮和毛葉鐵線蓮的種群數量和個體數量急劇下降。兩種鐵線蓮主要生境為林沿、路邊、稀疏低矮的雜灌林子，長期以來，由于對其重要性不知，且除花器官外，其他形態(tài)辨識度不高，在造林、林地撫育工作時，常將其視為雜草(藤)而予以清理，進一步加劇其種質資源數量銳減及原生境的惡化，導致天臺鐵線蓮瀕危。

3 保護對策探討

3.1 建立原生境保護點，促進自然種群的繁衍

對珍稀植物的保護應與對其生態(tài)環(huán)境的保護相一致，建議在天臺鐵線蓮和毛葉鐵線蓮的分布區(qū)建立原生境保護點，通過恢復植被，對較為郁閉的喬木林有計劃地進行上層喬木的疏伐，保護和改善兩種鐵線蓮生長適宜的林緣生境，以維護鐵線蓮正常生長所需要的生態(tài)環(huán)境，使其在原生地能夠自然繁衍、擴大生長。

3.2 選擇適宜種植地，實行遷地保護

從項目組引種馴化的結果來看，天臺鐵線蓮和毛葉鐵線蓮對環(huán)境的適應性比較強，有著較寬的溫度適應范圍，在-12～41 ℃的溫度范圍都能存活，對土壤要求不嚴，耐旱性較好，可選擇適宜種植地實行遷地保護。

3.3 建立人工繁育苗圃，促進種群數量恢復

建立人工繁育苗圃，從不同的居群引種植株混栽，有助于昆蟲在不同的居群間傳粉，提高其遺傳多樣性。通過加強管理，促使植株多開花，增加株叢的開花數量，深入研究其種子萌發(fā)機理，提高種子發(fā)芽率，輔助于人工授粉，提高結實率，提高繁殖系數。應用現代生物技術建立無性系，進行組織培養(yǎng)快速繁殖，加大繁殖速度。利用種子馴化育苗返野，力爭在短時間內擴大居群，優(yōu)化居群年齡結構，增加遺傳多樣性，加大繁殖力度，擴大種植范圍，以利良性發(fā)展。

3.4 提升保護等級，加強野生資源的保護

天臺鐵線蓮和毛葉鐵線蓮因分布狹窄、繁殖困難、生境破碎化與人為活動干擾和過度采挖等因素，自然更新困難，致使天臺鐵線蓮、毛葉鐵線蓮數量銳減甚至難尋其蹤，野外生存嚴重受到威脅，亟須進行拯救與保護，雖已被列入浙江省重點保護野生植物名錄，但并未進入《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名錄》，因此建議將天臺鐵線蓮、毛葉鐵線蓮列入《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名錄》，列為二級重點保護野生植物，進一步加強對其原生境的保護，嚴厲打擊亂采亂挖的行為。

3.5 加強種質創(chuàng)新研究，促進珍稀瀕危植物資源可持續(xù)利用

毛葉鐵線蓮和天臺鐵線蓮優(yōu)異的觀賞性狀已被育種家用于新品種的培育中，在保護植物種質資源的同時，應積極開展植物資源評價、種質創(chuàng)新與利用研究，應用雜交和現代生物基因技術，把毛葉鐵線蓮和天臺鐵線蓮的優(yōu)良性狀和基因發(fā)掘出來并加以利用，對改良現有品種和創(chuàng)造新類型十分重要，同時也對保護珍稀植物資源、促進珍稀瀕危植物資源的可持續(xù)利用具有重要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