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 磊,唐露菲,喬大寬,劉宇熒,2,傅新紅※
(1.四川農業(yè)大學管理學院,成都 611130;2.四川省農村發(fā)展研究中心,成都 611130)
黨的十九大樹起生態(tài)文明建設的里程碑[1],十九屆五中全會再次強調推動綠色發(fā)展,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其回應的問題是,農業(yè)污染已成為我國最嚴重的環(huán)境污染問題之一[2-4],傳統(tǒng)農業(yè)綠色轉型迫在眉睫。農業(yè)綠色生產因此登上前臺,其通過合理的田間管理模式和耕作技術[5],不僅可以提高農業(yè)資源配置效率[6,7],而且能減少環(huán)境污染和資源浪費[8],是實現(xiàn)農業(yè)綠色轉型與發(fā)展的重要途徑[9]。農戶作為農業(yè)生產微觀主體,其行為完全受到意愿的驅動、支配和直接影響[10],因此,農業(yè)綠色發(fā)展的關鍵就在于農戶生產意愿和方式的綠色化[11]。
學界關于農戶綠色生產意愿的研究較為豐富,普遍認為與農戶年齡[12]、受教育程度[13]、地理位置[14]、政府政策引導[15]等有關。近年來對農業(yè)綠色生產培訓的影響研究表明,其在推進農業(yè)綠色生產中能夠發(fā)揮重要作用[16,17],可以提高農戶自身對相關農業(yè)技術的可獲得性[18]。并通過外溢效應帶動其余農戶增強綠色生產意愿[19]。但由于小農經濟意識[20]、組織化程度不高[21]、不合作的機會主義行為[22]等原因,誰來組織和實施有效的綠色生產培訓教育成為一個難題,農民專業(yè)合作社為此提供了良好的解決方案。國際合作社聯(lián)盟一直把教育作為合作社發(fā)展的重要原則之一,20世紀末將其明確表述為:教育、培訓和信息[23],合作社組織的培訓教育主要包括宣傳綠色生產知識、教授綠色生產技術和傳遞綠色農產品市場信息,可以有效提高社員綠色生產意識和行為整體水平[24-26]。當前,全國依法登記的農民專業(yè)合作社總數(shù)已達221.7萬家,入社農民突破了1億,輻射帶動了全國50%的農戶,對促進農業(yè)綠色生產發(fā)揮了積極作用,研究農民合作社培訓教育對社員綠色生產意愿的影響機制具有重要意義。
最近的研究表明,農戶綠色生產認知是影響其行為意愿的關鍵因素[27,28],包括經濟利益認知、生態(tài)環(huán)境認知以及社會責任認知[29]。而農業(yè)生產培訓又可以增進農戶對綠色生產的認知[30]。因此,綠色生產認知可能在合作社培訓教育對社員綠色生產意愿的影響中扮演重要的中作用。其可能的解釋為,不同認知水平下農戶收益最大化的資源配置均衡點不同,其行為意向便存在差異,農戶對綠色生產行為認知決定著行為選擇[31,32]。
從國內外現(xiàn)有相關研究文獻看,多是基于農技培訓對農戶綠色生產意愿和行為影響所進行的定量分析和案例探討,較少有從理論層面深入剖析影響的內在邏輯,更鮮見以農民專業(yè)合作社培訓教育背景下的社員綠色生產意愿驅動機理研究。鑒于此,文章在已有學者對綠色生產研究的基礎上,嘗試以人力資本理論等為基礎構建理論框架,利用四川省10縣區(qū)79家柑橘類農民合作社的538戶社員調研數(shù)據(jù),運用Oprobit與IV-Oprobit等模型研究合作社培訓對社員綠色生產意愿的影響,運用中介效應模型驗證綠色生產認知在其中的中介作用。以期厘清這一影響機制,為相關部門制定有關政策提供參考依據(jù)。
舒爾茨和貝克爾創(chuàng)立的人力資本理論指出,教育和培訓是組織提升個體人力資本的重要路徑[33],有助于調動個體自主學習、在實踐中積累的積極性和主動性,有效提升組織人力資源。針對社員進行技術培訓不僅可以有效激發(fā)其采用新技術的意愿和能力,強化農民的技術思維和現(xiàn)代化意識[16,18,34],同時也促進了合作社組織的持續(xù)發(fā)展。據(jù)此分析,合作社組織開展綠色生產培訓教育有助于促進社員在綠色生產方面的專業(yè)化人力資本積累,在一定程度上增強社員在農業(yè)生產實踐中自主實施綠色生產行為的意識和能力。
托爾曼提出的認知理論認為,有機體習得關于周圍環(huán)境、目標位置以及達到目標的手段和途徑的知識就是形成“認知地圖”的過程[35],機體會根據(jù)所處的情境和問題產生理解和看法,將對問題的認識具體化、形象化,從而產生認知和心理結構[36]。認知學派把人的心理功能看做是信息加工系統(tǒng),認知過程包括信息的獲得、編碼、貯存、提取和使用等認知操作階[37]。在農民合作社培訓促進社員綠色生產認知的過程中,信息的獲得就是社員在培訓中接受直接作用于感官的刺激信息,信息的編碼是社員通過知覺、表象、想象、記憶、思維等認知活動將培訓中的科普、技術和市場信息轉換和貯存,提取和使用就是利用貯存信息進行認知加工,最終形成經濟、環(huán)境和社會認知,并基于認知影響行為決策。綠色生產培訓的加深,對信息加工的程度隨之提高,社員對綠色生產技術、綠色生產科普知識和綠色農產品市場信息的理解逐漸深入,經濟、環(huán)境和社會認知的水平不斷提升,愿意參與綠色生產的概率也相應提高。根據(jù)該理論對該文研究邏輯進行推演,該文提出農民合作社綠色生產培訓→社員綠色生產認知→綠色生產意愿的研究思路。
感知價值理論也印證了這一思路,認為人們對某項產品、服務或行為的意愿,是基于個體對它們的價值感和體驗,權衡比較之下形成的主觀綜合評價[38],感知來自個體對獲取信息的處理[39],即通過個體對事物的認知邏輯,將行為前后的結果與自身期望進行模擬對比、判斷后產生[40],當感知獲利大于感知虧損越多,個體感知價值水平越高,其意愿就越明顯,實施行為發(fā)生的概率也就越大[41]。社員通過合作社培訓獲取的信息,可能感知到綠色生產帶來的經濟、環(huán)境和社會效益,綠色生產認知水平因此得到提升,進而因為潛在的行為效益萌發(fā)綠色生產意愿,這與已有研究成果相吻合[39]。
農戶進行農業(yè)綠色生產的關鍵在于利益回報[42]。農戶作為理性經濟人,總是追求以最小的付出獲得最大的收益[9,43],其行為決策出于理性地對成本收益進行權衡比較后的一種綜合判斷[44],這為通過感知價值理論視角考察社員綠色農業(yè)生產意愿提供了理論支撐。根據(jù)前文分析,經濟、環(huán)境與社會認知三者共同構成了社員綠色生產認知,合作社加強綠色生產培訓有助于提升社員綠色生產認知,而認知水平的提高有助于促進其參與綠色生產。邏輯推導可知,合作社培訓可通過社員認知的中介作用進而促進綠色生產意愿,結合農戶行為領域的相關研究成果[19,38],構建了社員綠色生產意愿形成的理論模型(圖1)。
圖1 社員綠色生產意愿的理論模型
根據(jù)理論與模型分析,社員對綠色生產意愿會受合作社培訓教育的影響,而個體的行為意愿與決策又受到其對該行為認知水平的影響。合作社培訓程度越高,個體對綠色生產行為的認知水平越高,越能感知其中的潛在價值,越能刺激其產生更強的心理意向,社員綠色生產認知水平在此影響機制中實際充當了中介者的作用。
據(jù)此,該文提出兩個研究假說。
假說1:農民合作社培訓對社員綠色生產意愿具有顯著的積極影響。
假說2:綠色生產認知在合作社培訓對社員綠色生產意愿的影響中發(fā)揮重要中介作用。
為控制綠色生產技術類別差異帶來的內生性問題,該文選取同質性較高的柑橘類合作社社員為研究對象。研究數(shù)據(jù)來源于課題組2020年8月對四川省內成都市、南充市、內江市、宜賓市所屬10縣區(qū)79家合作社的社員調查問卷,在每個樣本縣內隨機抽取4~8個鄉(xiāng)鎮(zhèn);然后,在每個樣本鄉(xiāng)鎮(zhèn)內隨機抽取1~2個組織過綠色生產培訓的合作社,在每個合作社內隨機抽取5~10個社員為調查對象。此次調查共抽取584個社員,分布在資中縣魚溪鎮(zhèn)等52個鄉(xiāng)鎮(zhèn)73個村莊。調查內容包括合作社綠色生產培訓、社員綠色生產認知、綠色生產意愿以及自身特征、家庭稟賦等。經統(tǒng)計整理,最終共得到有效問卷538份,有效率達92.12%,具體情況見表1。
表1 樣本量分布
2.2.1 被解釋與解釋變量
該文因變量為社員綠色生產意愿,問卷以“您是否愿意參與綠色生產?”進行表征,將社員“不愿意”到“非常愿意”分別賦值為1~5??傮w而言,受訪社員綠色生產意愿較高,均值為3.46。解釋變量為合作社綠色生產培訓頻度,問卷以“去年您參加了多少次合作社綠色生產培訓?”進行表征,每項指標均從“1次”“2次”到“5次及以上”分別賦值為1~5,受訪社員參與培訓頻度均值為2.74。
2.2.2 中介變量
根據(jù)理論分析,該文將社員綠色生產認知分為經濟認知、環(huán)境認知與社會認知3個維度,6個指標。運用AHP層次分析法進行賦權,具體指標設置和權重見表2。
表2 社員綠色生產認知各維度指標的賦權
樣本社員綠色生產認知水平整體較高,具體來看,環(huán)境認知水平處于最高,“改善環(huán)境”“提升土地和產品質量”兩個指標均值分別為4.045、4.065,表明社員在合作社培訓教育下對農業(yè)綠色生產帶來的環(huán)境保護作用有了較為充分的理解和認識,環(huán)境認知水平得到提升,這與已有研究結論相符[25,27];經濟認知水平最低,“提高農產品產出投入比”“提高自家農產品售價”兩個指標均值分別為3.455、3.809,說明當前合作社組織的培訓更傾向于教育綠色生產技術及其帶來的環(huán)保效益,對綠色農產品市場信息的傳遞與經濟效益宣傳較為不足?!坝欣谧约汉退松眢w健康”“對社會發(fā)展有利”均值分別為3.974、3.972,表明在合作社培訓教育下社員的社會責任感與公民意識均得到提升。
2.2.3 其他控制變量
參照現(xiàn)有研究[12-14],控制變量主要包括自身特征和家庭稟賦兩部分,該文對社員年齡、性別、受教育程度、家庭地理位置等9個變量進行控制。變量的具體含義和賦值如表3。
表3 變量的含義與賦值
2.3.1 AHP層次分析法
評價社員綠色生產認知水平的關鍵在于賦權,為了避免采用德爾菲法太過主觀,而因子分析又偏重于對定量變量進行分析的局限,因此采用AHP層次分析法,邀請包括農經學者、農業(yè)主管單位人員以及職業(yè)農民在內的6位專家根據(jù)A.L.Saaty的1~9比例標度法對各層級變量間的相對重要性進行評分,經處理后獲得判別矩陣,通過對各變量進行賦權獲得社員綠色生產認知水平的綜合評價。
2.3.2 Oprobit模型
由于被解釋變量是1~5的有序變量,因此采用Oprobit模型估計合作社培訓對社員綠色生產意愿的影響。實證模型設定為:
式(1)中,willingnessi表示社員i的綠色生產意愿;trainingi為合作社綠色生產培訓;Xi為一系列控制變量,包括社員個體特征、家庭特征況等;μi為隨機干擾項。假設μ~N(0,1)分布,則Oprobit模型可表示為:
式(2)中,r0<r1<r2<r3為待估參數(shù);willingnessi的取值分別為1~5,分別表示“不愿意”至“很愿意”。通過構造似然函數(shù),進而利用極大似然法對模型進行參數(shù)估計。
2.3.3 中介效應模型
為進一步驗證綠色生產價值感知是否在合作社培訓與社員綠色生產意愿之間發(fā)揮顯著中介作用。參考現(xiàn)有中介效應檢驗方法[45],設定模型為:
式(3)中,α1反映了合作社培訓對社員綠色生產意愿的總效應,式(4)中,β1表示合作社培訓對中介變量綠色生產認知的影響,式(5)中,γ1、γ2分別表示合作社培訓、綠色生產認知對第i個社員綠色生產意愿的直接效應。將式(4)代入式(5)得出中介效應β1γ2,以中介效應與總效應的比值β1γ2/α1反映中介效應大小。
3.1.1 合作社培訓對社員綠色生產意愿的影響:基準Oprobit模型回歸
表4中模型(1)考察了合作社培訓對社員綠色生產意愿的直接影響,結果表明,在控制性別、年齡等變量的基礎上,合作社培訓對社員綠色生產意愿具有顯著正向影響,且在1%水平上顯著,這表明合作社培訓頻度越高,社員越可能擁有綠色生產意愿。此結果與前文理論推導的結論相符。
表4 合作社培訓對社員綠色生產意愿的影響
3.1.2 內生性問題:工具變量法(IV-Oprobit)
事實上,合作社培訓和社員綠色生產意愿可能都會因為某些共性原因造成相同影響,如社員個人在合作社組織中的參與度等。因此該文采用工具變量法(IV-Oprobit)解決內生性進而造成的估計結果偏誤問題。
基于工具變量應與擾動項不相關、與內生解釋變量高度相關的條件,選取是否為核心社員作為模型的工具變量。合作社培訓與是否為核心社員有較強的相關性,學界一般認為核心社員較邊緣社員有較高的活躍度與參與度[46]。但是否為核心社員與綠色生產意愿沒有直接關聯(lián)。進而構建兩個回歸模型對其檢驗,結果顯示,工具變量與社員綠色生產意愿之間的影響不顯著,與合作社培訓之間的影響在1%水平上顯著,相關檢驗均通過,再次表明此工具變量的選取是合理的。
模型(2)中合作社培訓系數(shù)顯著為正,再次檢驗了合作社培訓對社員綠色生產意愿的積極作用,模型lnsig_2值為0.340,模型的二階段估計顯著,還通過了似然比檢驗與atanhrho_12檢驗,證明在此模型中cmp方法優(yōu)于Oprobit估計,工具變量的使用是有效的。模型(3)為邊際效應估計結果,從結果來看,合作社培訓對社員綠色生產意愿的影響在方向上和顯著性上均與模型(1)所報告的基準回歸結果相似,驗證了這一積極影響。結果顯示,合作社培訓每提高1個單位,社員“非常愿意”參與農業(yè)綠色生產的概率提高3.6%(低于未控制內生性問題前的3.8%),證明了假說1。
就其他控制變量而言,社員性別、年齡、受教育程度對綠色生產意愿均有不同程度的顯著影響且在1%或5%水平上顯著。其中,年齡對其采納行為具有負影響,年輕社員對學習新事物的積極性一般高于年老者,接受信息后更容易萌發(fā)行為意愿;社員受教育程度對其意愿具有正影響,可能的解釋為:社員受教育年限與文化水平越高,理解和認知能力越強[47],越可能將其接受的合作社綠色生產培訓轉化為對綠色生產行為的認知,從而萌發(fā)綠色生產意愿;男性社員相較下更愿意參與農業(yè)綠色生產,且非常愿意參與的概率比女性提高4.3%,可能是由于當前農村社會中男性在生產活動中一般占據(jù)主導地位。
3.1.3 社員代際異質性分析
不同代際社員在價值觀、偏好等方面存在較大差異,而不同價值觀又會作用于認知與行為方式[48]。根據(jù)學術界劃分新老兩代農民的標準[49]并結合調查實際,該文以50歲作為分界,劃分新生代和老一代農民,分別對兩代社員綠色生產意愿影響進行Oprobit和IV-Oprobit回歸。由表5可知,在控制模型內生性問題后,在新生代和老一代農民群體中,合作社培訓對社員綠色生產意愿均產生顯著正向影響??赡苡捎谀挲g小的社員具備更強的接受能力與認知能力,能夠更快貯存和提取合作社農業(yè)綠色生產培訓信息,而年齡大的社員由于信息渠道單一,對合作社培訓的技術與信息可能更加重視與信任。因此,兩代社員均能夠通過合作社培訓更好地積累個體綠色生產專業(yè)化人力資本,進而提升綠色生產意愿。
表5 合作社培訓對不同代際社員綠色生產意愿影響
為了印證理論分析中所提出的綠色生產認知在這一影響中扮演了中介者的角色,深入分析合作社培訓通過改變社員認知影響意愿的中介傳導機制,并對假說2進行驗證,以逐步回歸法進行分析,結果見表6。用模型(4)對合作社培訓與社員綠色生產認知進行回歸分析,發(fā)現(xiàn)合作社培訓對社員認知有顯著促進作用,系數(shù)為0.141,且在1%水平上通過了顯著性檢驗。用模型(5)考察社員綠色生產認知對綠色生產意愿的影響,結果顯示,將合作社培訓變量去掉,社員認知對綠色生產意愿也有1%水平上的顯著正向影響,表明社員認知水平越高,越可能擁有綠色生產意愿。模型(6)引入自變量和中介變量,合作社培訓和社員認知兩者估計系數(shù)均為正,對綠色生產意愿的影響在1%和5%的水平上顯著,進一步分析可知,合作社培訓對社員意愿的邊際效應為0.526,低于未引入社員認知時合作社培訓相應的邊際影響0.538,表明綠色生產認知在其中發(fā)揮了部分中介效應。采用索貝爾檢驗(Sobel法)和自抽樣檢驗(Bootstrap法)進行檢驗,結果顯示,社員認知中介效應檢驗在1%的水平上顯著,該中介效應的大小約為0.053,在總效應中占比約為9.85%,上述結果證實了社員認知中介作用的穩(wěn)健性。這表明,在合作社培訓影響社員綠色生產意愿的過程中,綠色生產價值感知扮演著部分中介作用。具體而言,隨著合作社培訓頻度的加深,社員綠色生產認知水平也不斷提高,進而愿意參與綠色生產的概率也相應提高。上述中介效應檢驗結果證明假說2成立。
表6 綠色生產價值感知的中介效應
為了進一步探究社員關于綠色生產的經濟認知、環(huán)境認知、社會認知對其綠色生產意愿的影響,深入分析3類認知對其生產意愿的影響差異,構建Oprobit模型進行實證檢驗,結果見表7。用模型(7)(8)(9)分別對經濟、環(huán)境、社會認知與社員綠色生產意愿進行回歸分析,結果表明,3類認知均在1%水平上的顯著正向影響社員綠色生產意愿,進一步地,模型(10)同時引入經濟、環(huán)境、社會認知,發(fā)現(xiàn)3類認知估計系數(shù)均為正,對綠色生產意愿的影響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環(huán)境認知系數(shù)為0.527,大于社會認知系數(shù)0.309與經濟認知系數(shù)0.248,表明綠色生產有益生態(tài)環(huán)境的認知對社員行為意愿的影響更大,這與已有研究結論相似[13]。社員對綠色生產能夠改善鄉(xiāng)村生態(tài)、優(yōu)化居住環(huán)境的認知程度越高,進而愿意參與綠色生產的概率也相應提高。上述結果也進一步驗證了假說2。
表7 經濟、環(huán)境與社會認知對社員綠色生產意愿影響
為進一步確保估計結果的可靠性,該文從兩個方面對主效應模型進行穩(wěn)健性檢驗,詳見表8。一方面,進行樣本穩(wěn)健性檢驗。因為探討的是合作社培訓對社員綠色生產意愿的影響,相比經過培訓后萌發(fā)綠色生產意愿的社員而言,培訓前已經愿意綠色生產的樣本,其目前的意愿與培訓關聯(lián)較弱。因此,去掉培訓前已經愿意綠色生產的社員樣本后使用Oprobit與IV-Probit模型進行估計,詳見第(1)(2),結果仍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說明樣本穩(wěn)健性良好。另一方面,更換模型再次檢驗。將社員意愿劃為二分類變量,將“一般”“不愿意”和“不太愿意”的社員歸為“無意愿”樣本組,將“比較愿意”和“非常愿意”的社員歸為“有意愿”樣本組,然后使用Probit、IV-Probit模型估計,詳見第(3)(4)列,結果顯示,各項回歸結果與前文基本保持一致,表明模型估計的穩(wěn)健性良好。
表8 穩(wěn)健性檢驗
(1)合作社培訓對社員綠色生產意愿產生顯著的驅動作用。據(jù)此應建立健全農民合作社綠色生產培訓教育體系,充分發(fā)揮合作社組織優(yōu)勢開展相關培訓,以驅動社員參與農業(yè)綠色生產。推動形成以合作社為組織載體,政府支持引導、高校智囊和社會資本共同參與的綠色生產培訓教育體系,通過強化綠色生產技術教授、生態(tài)環(huán)保宣傳與經濟效益講解,有效提升社員綠色生產認知與意愿。針對不同代際群體設計差異化的培訓教育方案,并依據(jù)綠色生產技術和形式的更新,不斷豐富和創(chuàng)新合作社培訓課程設計。
(2)合作社培訓可通過認知的部分中介作用促進社員愿意實施綠色生產,提高社員認知水平有助于增強其參與綠色生產的內生動力。據(jù)此應以提升社員經濟、環(huán)境和社會認知為合作社培訓重點,多渠道全方位鞏固提高社員綠色生產認知水平。加強微信、抖音等普及性社交平臺的綠色農業(yè)專題宣傳和動態(tài)指導,持續(xù)增強社員對綠色生產的環(huán)境認知。鼓勵合作社搭建科研院校、綠色農業(yè)企業(yè)進村宣傳和交易平臺,通過外界信息提升社員綠色生產認知水平。持續(xù)推進鄉(xiāng)村新型基礎設施建設,打通城鄉(xiāng)信息壁壘,建立綠色農產品市場信息發(fā)布機制,通過市場信息傳遞提高社員對綠色生產的經濟認知。
(3)合作社組織有利于促進社員綠色生產。在支持合作社開展培訓教育的基礎上,應進一步引導其制定配套措施,鼓勵合作社針對社員綠色生產實施激勵與約束機制,適度對社員生產情況進行管理與規(guī)制,通過鼓勵社員生產實踐的配套措施鞏固培訓效果。此外,還應優(yōu)化農業(yè)綠色生產的支撐保障機制,在生產綠色化轉型的關鍵時期加強對農業(yè)綠色生產補貼制度的制定和出臺,以國家財政投入的加大鼓勵農戶實施綠色農業(yè)生產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