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佛經(jīng)疑難字考釋十則

陳正正

（河南大學(xué) 黃河文明與可持續(xù)發(fā)展研究中心，河南 開封 475001）

一、佛經(jīng)異文研究的回顧

異文，王寧先生定義為：“指同一文獻(xiàn)的不同版本以及同一文獻(xiàn)的本文與在別文的引文用字的差異?！盵1]在先秦經(jīng)書文獻(xiàn)、唐詩異文研究成果豐碩的情況下，佛經(jīng)異文研究相對顯得冷落。漢文佛經(jīng)異文，版本林立，錯綜復(fù)雜，層出不窮。整體上看，漢文佛經(jīng)包括寫本與刻本兩大系統(tǒng)。現(xiàn)存的寫本系統(tǒng)有敦煌寫卷和日本古寫經(jīng)；刻本系統(tǒng)包括宋（遼、金）代、元代、明代、清代以及近代日本整理的《大正新修大藏經(jīng)》（以下簡稱《大正藏》）和國務(wù)院古籍整理委員會整理的《中華大藏經(jīng)》。

匯一切佛經(jīng)典籍而成的《大正藏》，內(nèi)容宏富，體例科學(xué)，具有很高的學(xué)術(shù)價值。柳建鈺說：“目前，我們已經(jīng)將《中華電子佛典》（CBETA）的異文信息提取完畢，未去重總數(shù)量為70 萬條，語境總數(shù)量為77 萬條，數(shù)量相當(dāng)龐大，在異文數(shù)據(jù)庫中價值首屈一指?！盵2]我們在整理《大正藏》異文過程中，發(fā)現(xiàn)其存有大量俗字、訛字、以及歷代字書注音釋義錯訛的字，這為學(xué)人科學(xué)利用這批珍貴文獻(xiàn)數(shù)據(jù)帶來了諸多不便。現(xiàn)利用《大正藏》的異文數(shù)據(jù)庫材料①本文引用的佛經(jīng)據(jù)中華電子佛典協(xié)會CBETA電子版并復(fù)核紙質(zhì)本，引文后標(biāo)相關(guān)經(jīng)文所在的冊書、頁碼、行數(shù)、欄數(shù)，字母“T”代表《大正藏》中的佛經(jīng)編號，“V”代表《大正藏》中冊數(shù)，“P”代表頁碼，“a、b、c”分別代表上、中、下三欄，數(shù)字代表行數(shù)。如“T01V0003p0001a13”代表出自《大正藏》第3冊第1頁上欄第13行，編號為01?！犊珊橐袅x》據(jù)《中華藏》（第59、60冊）影印《高麗藏》本。引文后以括號標(biāo)示出處，標(biāo)注方式如下：大寫字母“A”代表第59冊，大寫字母“B”代表第60冊，小寫字母“a、b、c”分別代表上、中、下三欄。如“（A877c）”指的引文出自《中華大藏經(jīng)》本《可洪音義》第59冊第877頁下欄?！稘h語大字典》（第二版），簡稱《大字典》。引文后括號內(nèi)標(biāo)注字頭所處的頁碼和欄數(shù)，字母a、b分別代表左、中兩欄。如“（P139b）”，指此字頭出自《大字典》（第二版）的第139頁右欄。，對其相關(guān)文字問題進(jìn)行考辨，糾正《漢語大字典》的相關(guān)疏漏，為修訂校補(bǔ)提供參考。

二、相關(guān)材料例釋

（一）【嬲、嫐、】

西晉竺法護(hù)譯《佛說鴦掘摩經(jīng)》：時，夫行還，問曰：“何故，有何不善？誰相嬲觸？”（T02V0118p0508c07）（嬲＝嬈【三】）

后漢月支國三藏支婁迦讖譯《道行般若經(jīng)》卷六：弊魔復(fù)往到菩薩所，作是詭甥言：“佛如空，是經(jīng)不可得邊幅，不可得極，是經(jīng)中我悉知已，皆空耳。若為是中，勤苦若不？當(dāng)覺知魔為此事，魔作是經(jīng)，云何欲于中，欲得作佛？是非佛所說?！保═08V0024p0455b05）（甥＝嬲【宋】【宮】【圣】，＝嬈【元】【明】，＝【麗-CB】）

唐智嚴(yán)譯《說妙法決定業(yè)障經(jīng)》：如是修行菩薩，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之所尊重，堪任供養(yǎng)，超越聲聞，則邪魔眷屬，無能嬈惱。（T17V0841p0912b18）（嬈惱＝嬈亂【宮】）

唐窺基撰《妙法蓮華經(jīng)玄贊》：“嬈”音奴了反，惱也。戲相擾作‘嬲’。（T34V1723p0769a05）（嬲＝嫐【圣】）

后秦鳩摩羅什譯《馬鳴菩薩傳》：即有持去者，種種嫐之，輒不以理。長老脅顏無異容，恬然不忤。（T50V2046p0183a26）（嫐＝嬈【元】【明】）

《慧琳音義》卷六《大般若經(jīng)》第五百八卷：“嬈惱：寧鳥反?！墩f文》云：‘女惑于男也’。古文作‘嬲’也?！庇志淼谖迨摹斗鹫f鴦掘摩經(jīng)》音義：“嬲觸：上奴鳥反。《考聲》云：‘嬲，相戲弄也’，或作‘嬈’也?！被哿照J(rèn)定“嬲”為古文，不妥。“嬲”當(dāng)為后出新字?！段倪x·嵇康〈與山居源絕交書〉》：“足下若嬲之不置，不過欲為官得人，以益時用耳。”李善注：“嬲，擿嬈也，音義與‘嬈’同?！薄皨茞馈薄坝|嬲”均為同義連文，均有煩擾、擾亂義。“嫐”同“嬲”，《可洪音義》第十冊《菩薩地持經(jīng)》第一卷音義：“他：奴老反。嬈也。亦作‘嫐’?！保ˋ897a）“”為“惱”之書寫變異。對應(yīng)經(jīng)文《菩薩地持經(jīng)》卷第一：“隨順上忍，能忍他惱，亦不惱他。見人相惱，心生憐愍，瞋嫉隱覆。”（T30V1581p0890b29）此處“惱”為撩撥、戲弄義。胡吉宣《玉篇校釋》卷三《男部》：“本書《女部》‘嬈’，擾，戲弄也?！畫殹?，奴好切?！畫啤瑡氁?。《手部》：‘撓，亂也’。音義并與‘嬲’同?！铡詨胍玻瑝胝?，獸之騷動撓亂者也?！铡畫殹⑽簳x俗造字。”又卷三《女部》：“《龍龕手鑒》作戲弄，擾嫐也。音惱，所據(jù)蓋上元本也。

劉宋佛陀什共竺道生等譯《彌沙塞部和酰五分律》：調(diào)達(dá)見此，益瞋忿言：“汝何儜困，速疾滅去！”（T22V1421p0020a22）（儜＝【三】【宮】）

龍樹菩薩造后秦鳩摩羅什譯《大智度論》：著欲之人，亦如獄囚，如鹿在圍，如鳥入網(wǎng)，如魚吞鉤，如豺搏狗，如烏在鵄群，如蛇值野豬，如鼠在貓中，如群盲人臨坑，如蠅著熱油，如人在陣，如躄人遭火，如入沸醎河，如舐蜜涂刀，如四衢臠肉，……（T25V1509p0185a20）（＝【三】【宮】）

蕭齊求那毘地譯《須達(dá)經(jīng)》：昔有過去世，有鞞藍(lán)大婆羅門，大富極富，多錢財，多諸雜物，彼如是作大施，以八十四千金缽碎銀滿中。（T01V0073p0879a16）（缽＝【三】）

失譯《般泥洹經(jīng)》：佛即攝衣持缽，與眾弟子，俱到其舍，就高座于眾前坐，雨舍手自斟酌美，奉缽致漿，行澡水畢，住白佛言：“已所施福，愿佛呪愿，此國士民，一切天人，使長得安?！保═01V0006p0177c29）（＝腆【三】）

按：《玄應(yīng)音義》卷十三《般泥盤經(jīng)》音義：“腆美：古文作‘?’，同。他典反?！斗窖浴罚骸螅褐匾玻瑬|齊之間謂之腆’，《廣雅》：‘腆：至也，美也。’腆，厚也，善也?！薄疤竺馈敝妇曝S厚醇香，《龍龕手鑒》卷二《酉部》：“：他典反。與‘腆’同。厚也?！编嚫５摰日J(rèn)定“”為“腆”之異體，并且認(rèn)定“”既可以指飯菜豐厚，也可以指酒厚，也可以指厚顏。[5]然而佛經(jīng)文獻(xiàn)“”字僅此一例，疑此處“腆”仍為受上下文“酌”影響同化作“”。《大字典》（P3824b）所引《武威漢簡·甲本〈儀禮·燕禮〉》：“公與容燕曰：‘寫君有不，請子與寫君須臾焉?！痹韭癫磺?，摹本作“”[6]，也有可能是抄寫傳訛。即便“”字，此處“”仍然為記錄酒厚義。四庫全書本柳宗元《國子司業(yè)陽城遺愛碣》：“墮者益勤，誕者益恭，沉酗酒，斥逐郊遂。違親三歲，罷退鄉(xiāng)黨。”此處“”亦為受到“酗”字影響而同化的俗字。故不能簡單認(rèn)定“”為“腆”之異體，《龍龕手鑒》只是從記詞功能上溝通，不能直接認(rèn)定為異體字。

東晉瞿曇僧伽提婆譯《增壹阿含經(jīng)》：是時，此地六變震動，有大音聲，雨諸天華，作倡伎樂，諸天側(cè)塞虛空，神妙諸天，亦散拘牟頭華，或以栴檀雜碎之香而散其上。（T02V0125p0640c13）（側(cè)＝【元】【明】）

中天竺國沙門地婆訶羅奉詔譯《方廣大莊嚴(yán)經(jīng)》卷第九：如是兵眾，無量無邊，百千萬億，畟?cè)钛?，菩提樹邊，煙焰欝蒸，狂風(fēng)沖怒，震動山岳，蕩覆河海，天地掩色，星辰無光。（T03V0187p0594a22）（畟＝側(cè)【宋】，＝【元】【明】）

宋涼州沙門釋寶云譯《佛本行經(jīng)》卷六：無數(shù)兆姟天，忽舍其宮殿，測塞虛空中。（T04V0193p0105a12）（測＝側(cè)【宋】，＝畟【元】【明】）

元魏婆羅門瞿曇般若流支譯《正法念處經(jīng)》卷第二十一：位次相比間不容人，或有住于須彌山峯，側(cè)滿充遍，有住空中，百百千千，皆共瞻視。釋迦天王，伺待天主，與阿修羅王共戰(zhàn)，各各籌量，設(shè)諸方便。（T17V0721p0119c20）（側(cè)＝測【宋】，＝【元】【明】）

《金剛頂瑜伽他化自在天理趣會普賢修行念誦儀軌》：由以真言，密印故本尊及與眾圣等，降臨塞虛空中，次住平等性智定。（T20V1122p0526c20）（＝側(cè)【甲】）

西晉竺法護(hù)譯《普曜經(jīng)》：時三界尊，觀察十方，適在時宜，沸星應(yīng)下，菩薩便從兜術(shù)天上，垂降威靈，化作白象，口有六牙，諸根寂定，首奮耀，光色魏魏，眼鼻晃昱，現(xiàn)從日光，降神于胎，趣于右脅。（T03V0186p0491a25）（＝頸【三】）

《毘婆沙論》：信者食法，味之嘉手，學(xué)佛法者，如大龍象，以信為手，以舍牙，以念為，以慧為頭，于其兩肩，擔(dān)集善法。（T37V1758p0331b15）（＝頸ヵ【原】）

元魏吉迦夜共曇曜譯《雜寶藏經(jīng)》：時遣人看，正值估客，以手觸之，其體尚，謂為新死，即以芥末涂身，在上洗浴，芥末辛氣，入估客鼻，雖欲自持，不能禁制，即便大啑，欻然而起。（T04V0203p0480b02）（＝軟【三】）

唐阿地瞿多譯《陀羅尼集經(jīng)》：一者，其跋折啰，自然而暖，二者煙出，三者，放大光明。若暖相現(xiàn)，持杵行者。（T18V0901p0803c24）（暖＝【宋】，＝暖【元】【明】【甲】）

按：《慧琳音義》卷第七十六《阿育王傳》第六卷音義：“不煗：奴短反?！墩f文》：‘溫也。從火，耎聲’。經(jīng)從日作‘’，非也?！薄犊珊橐袅x》第十九冊《小乘論》第廿一卷音義：“觸：上奴管反。溫也。正作‘’。又而、、軟、嫰四音，并非也，悞?！保˙132b）又第二十二冊《雜寶藏經(jīng)》第三卷音義：“?：上烏昆反，下奴短反。”（B228a）《龍龕手鑒》卷四《日部》：“、，二俗。暖，正。奴管反。溫暖也，與‘?’‘腝’三同?！薄啊睘椤芭敝愺w，其演變軌跡為“暖”之換聲異體作“?”，后內(nèi)部構(gòu)件類化作“”?；哿辗裾J(rèn)“”與“暖”之關(guān)系，可洪、行均皆更正。《大字典》（P1647a）引《龍龕手鏡》為例，但并無例證，可補(bǔ)。

東晉瞿曇僧伽提婆譯《中阿含經(jīng)》：復(fù)次，尊，沙門瞿曇足兩踝，是謂，尊！沙門瞿曇大人，大人之相。（T01V0026p0686a22）（＝【宋】）

唐地婆訶羅譯《方廣大莊嚴(yán)經(jīng)》：其肩端好，其臂傭長，支體圓滿，膚彩潤澤，猶如金剛，不可沮壞。（T03V0187p0543a26）（傭＝【三】）

宋法賢譯《眾許摩訶帝經(jīng)》：耽睡人如死，亦如魔魅人；若能止其睡，過咎必不生。（T03V0191p0945a21）（睡＝【明】）

唐地婆訶羅譯《大乘百福相經(jīng)》：云何為八十隨形好？一者、無見頂；二者、鼻直高好，孔不現(xiàn)；三者、眉如初生月，紺琉璃色；四者、耳輪埵成……（T16V0661p0329b02）（埵＝【宋】【宮】）

東晉佛陀跋陀羅共法顯譯《摩訶僧祇律》：爾時尊者孫陀羅難陀，佛姨母子、大愛道所生，有三十相，少白毫相、耳垂埵相。（T22V1425p0369a27）（埵＝【宮】）

按：鄭賢章（2016：327）據(jù)《眾許摩訶帝經(jīng)》異文材料認(rèn)定“”為“睡”字之訛，較為武斷。異文中偶然的書寫訛字，不能作為獨立的音義?！啊薄?”均當(dāng)為“埵”字之變，《玄應(yīng)音義》卷三《摩訶般若波羅蜜經(jīng)》第三十五卷音義：“輪埵：丁果反。小累也。今取其義。經(jīng)文從耳、從玉作‘’‘?’二形，非也?！睂?yīng)經(jīng)文《摩訶般若波羅蜜經(jīng)》：“一者無見頂；二者鼻直高，好孔不現(xiàn)；三者眉如初生月，紺琉璃色；四者耳輪埵成；五者身堅實，如那羅延……”（T08V0223p 0394b25）“”“?”二形不誤，因掛在耳上，故改從“耳”，又因質(zhì)地為玉，改從“玉”?！犊珊橐袅x》第十四冊《佛本行集經(jīng)》第十卷音義：“垂?：都果反。亦作‘’?！保ˋ1076b）又第十五冊《摩訶僧祇律》第十八卷音義：“垂：丁果反?！保ˋ1108b）《大字典》（P2983a）據(jù)《龍龕手鑒》釋義為“耳垂也”，為望形生義，又為溝通同“埵”之關(guān)系。

另“埵”又為“垛”的換聲異體字，與下垂物之“埵”為同形字?！缎?yīng)音義》卷十一《正法念經(jīng)》第六卷音義：“射垜：徒果反。射堋也。經(jīng)文作‘埵’。丁果反。埵壘也?！畧省墙窳x。堋音朋也?！庇志淼谑拧斗鸨拘屑?jīng)》第四十三卷音義：“射垜：徒果反。射也。經(jīng)文作‘埵’，丁果反。埵，累也。埵非字義也。”《可洪音義》第十三冊《正法念處經(jīng)》第六卷音義：“射埵：徒果反，正作‘垜’。”（A1062b）經(jīng)文元魏婆羅門瞿曇般若流支譯《正法念處經(jīng)》卷第六：“一切身分，鄙劣不具；饑渴燒惱、寒熱沖逼，如箭射埵，受極苦惱……”（埵＝垛【三】【宮】）（T17V0721p0030a24）《大字典》（P487a）未收錄此音義，當(dāng)補(bǔ)。

西晉竺法護(hù)譯《佛說如來興顯經(jīng)》：變出電已，暢大雷音，從其群萌，所欲樂雨，或出玉女倡樂之音，或天琴瑟眾伎簫和，或以若干龍妃樂音，或揵沓惒妃樂音，或阿須倫偶樂音，或以土地所出音，或以海中雷震伎樂音，或以鹿王鳴呦音，或以無壞鳥樂音，或若干種萬舞之伎。（T10V0291p0603b07）（呦＝【宋】【圣】，?！驹俊久鳌浚?/p>

按：《玄應(yīng)音義》卷七《如來興顯經(jīng)》第二卷音義：“鳴呦：于州反。《詩》云：‘呦呦鹿鳴’是也。經(jīng)文作‘’，非也?！薄犊珊橐袅x》第四冊《如來興顯經(jīng)》第二卷音義：“鳴：音幽，鹿鳴也。正作‘呦’‘’‘’三形，出應(yīng)和尚音義?！保ˋ674）又第二十五冊《一切經(jīng)音義》第七卷音義：“作：音幽，鹿鳴也。正作‘呦’‘’‘’?！保˙361a）玄應(yīng)、可洪均指出“”為“呦”之訛字，可能書寫者誤以為“”從口，其記錄詞義也與動物鳴叫有關(guān)。《龍龕手鑒》卷二《口部》：“，俗。，正。彼反?；ㄒ?。二?！薄缎滦抻衿肪砦濉犊诓俊罚骸?，彼休切，虎彣也?！薄啊绷x為動物紋飾，與“呦”音義皆無關(guān)聯(lián)。元本、明本?？闭哂謱Α啊弊衷傩？睍r，認(rèn)定正字當(dāng)為“?！薄！缎?yīng)音義》卷五《央掘魔羅經(jīng)》第二卷音義：“虓闞：又作‘唬’，同。呼交反。下呼檻反?！墩f文》：‘虎怒聲也’?！对姟吩疲骸R如虓彪’是也?！毙?yīng)此處引《說文》與今傳大徐本不同，當(dāng)依玄應(yīng)改。另，“”為“”之變，《龍龕手鑒》卷一《彡部》：“：彼休反?；ㄒ病薄！啊薄啊币袅x完全相同，《正字通》卷二《口部》：“：‘?！畾S’二字之訛。舊注音彪?；ā０矗夯⑽漠?dāng)從‘彪’，一作‘虨’，加‘口’無義。”張說可參，“口”為無意義的贅余符號，“”“”皆同“”。《大字典》（P735b）未溝通“”與“”之關(guān)系，不當(dāng)。

三、結(jié)語

佛經(jīng)異文研究，是我們研究佛經(jīng)疑難字詞的切入點。理想的佛經(jīng)異文研究，應(yīng)該將不同卷子的佛經(jīng)異文相互關(guān)聯(lián)，將佛經(jīng)音義與佛經(jīng)異文互求互證[10]，重點考察佛經(jīng)異文分歧差異之處，正視佛經(jīng)音義本身的缺陷與差異，從漢字史與漢語史的背景下考察，佛經(jīng)異文的形成原因，為校訂佛經(jīng)文獻(xiàn)做出貢獻(xiàn)；同時，為漢字學(xué)、訓(xùn)詁學(xué)、音義學(xué)研究提供基礎(chǔ)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