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青年界》對五四啟蒙的傳承與轉(zhuǎn)換

田建民 趙蕾

（河北大學 文學院，河北 保定 0710022）

小序

啟蒙主線對該雜志進行全面考察與深入研究的成果尚未見到。本文將從《青年界》與五四啟蒙的歷史淵源、其所依托的文化啟蒙的象征資本及對啟蒙的傳承與轉(zhuǎn)換三個方面，對該刊的啟蒙特質(zhì)進行系統(tǒng)的分析與論證。

一、《青年界》與五四的歷史淵源

二、《青年界》依托的文化啟蒙的象征資本

表1 1930 年代主要城市面向青年的重要期刊刊行情況

1930 年代，在國民黨政府嚴酷的書報檢查制度下，一般的刊物壽命都比較短，甚至創(chuàng)刊號即是終刊號。其發(fā)行量一般也都比較小，能發(fā)行到數(shù)千份就是很不錯的了。在此情況下，《青年界》前后能夠刊行將近10 年，其固定訂戶一度超過二萬，可見其受青年讀者喜愛程度之高。《青年界》的這種成功當然與北新書局的商業(yè)運作密不可分，但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正是其堅持啟蒙所帶來的社會文化資源所具有的象征資本的價值體現(xiàn)。

三、《青年界》對五四啟蒙文化傳統(tǒng)內(nèi)涵的調(diào)整

被同伴小李拉回了住處遞給了她一個字條。上面寫道：“吾來此尋汝已逾月，今知汝事甚詳，吾不欲見汝矣。特草數(shù)字、留與金兒?！碑斀鸸昧髦蹨I要順著爸爸離去的路去尋找爸爸時卻被小李攔住，并殘忍地告訴她：“感情的留戀，不是一個革命的女兒應該有的，你忍著了吧！……那條路不是你現(xiàn)在應該走去的?！边@些作品，不是從政治的視角來表現(xiàn)青年人投身社會革命的熱情與堅毅，而是以啟蒙人性關懷的視角表現(xiàn)新時代的新青年所面對的投身革命與人倫親情的糾葛的新問題。也就是說，1930年代的青年所面對的不再是反抗家長權威、從“父之家”中逃離的問題，而是從家庭到社會后如何處理家庭與事業(yè)之間的關系問題，而這是比前者更為難以決斷而又無法逃避的問題。

其三，《青年界》的文化啟蒙由五四時的激情批判轉(zhuǎn)換為理性的建構。理性精神是歐洲啟蒙運動的精髓。康德在對“什么是啟蒙”的回答中將啟蒙定義為人類運用自己的理性“從自我導致的不成熟狀態(tài)中覺醒”。中國五四啟蒙運動借鑒取法于歐洲，但面對民族危亡的內(nèi)憂外患，五四思想先驅(qū)在啟蒙的進程中，以科學進化來掃除封建迷信與蒙昧，以民主人權來瓦解等級專制、消除奴性思想，以達到“人之解放”，實現(xiàn)國家的獨立富強。這種著眼于社會改造或社會革命的具有很強功利色彩的啟蒙，往往偏重于行動和結(jié)果而對理性的思想建構有所忽略。由此，五四啟蒙從運動伊始便形成一種由思想先驅(qū)到青年知識分子再到民眾的單向教化的模式，而處于這種模式的中間鏈條的青年，他們的青春激情借由啟蒙的催化得到充分的張揚，在救亡圖存、廢舊立新的正義而崇高的責任感驅(qū)動下，以一種無畏無懼舍我其誰的戰(zhàn)斗豪情，對舊秩序、舊思想、舊文化進行決絕的批判與破壞。然而，從本質(zhì)上看，啟蒙是思維方式的歷史性革命，是人類通過理智認識真實世界和指導自身的行為，即以理性

總之，《青年界》刊載的小說中的李如冰、張新人、張覺人、楊一帆、惠、俶等青年形象，與五四作家筆下的青年形象相比，雖然缺少了“狂人”“瘋子”那種揭破封建禮教“吃人”的本質(zhì)、吹熄象征封建宗族秩序的“長明燈”的反叛激情，卻不像呂緯甫、魏連殳那樣陷入“夢醒后無路可走”的幻滅與悲哀，也不像纗華（《隔絕》）、露莎與梓青（《海濱故人》）那樣由追求自由婚姻而陷入矛盾苦悶無法自拔，而是面對社會困境，表現(xiàn)出自立自強的服務和改造社會的理性、勇毅和堅定。這反映了文化啟蒙隨著時代的發(fā)展而在其內(nèi)涵上作出的變化或轉(zhuǎn)換。如果說五四啟蒙像熾烈的火焰把封建舊禮教文化燃為灰燼，那么，1930 年代《青年界》的啟蒙則如無聲的細雨涵育著現(xiàn)代青年的智識與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