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燕,葛 倩,孫婷婷
(鹽城市第三人民醫(yī)院眼科,江蘇 鹽城 224001)
增殖性糖尿病視網(wǎng)膜病變(proliferative diabetic retinopathy, PDR)作為糖尿病中較為嚴重的微血管并發(fā)癥之一,可嚴重損害患者視力,影響日常生活。玻璃體切割術(PPV)可有效清除玻璃體積血、剝離增殖膜,進而改善PDR患者視力情況,但由于術中眼部新生血管易出血、纖維膜剝除困難,導致術后并發(fā)癥風險較高[1]。有研究顯示,PDR患者體內(nèi)可出現(xiàn)高水平的血管內(nèi)皮生長因子(VEGF),可與其相應受體結合,使細胞外基質(zhì)發(fā)生溶解,細胞增生遷移,從而利于新生血管的生成[2]。雷珠單抗是一種VEGF片段抗體,能夠有效抑制新生血管的形成,可在PPV術中起到輔助作用。近年來,圍術期玻璃體腔內(nèi)注射雷珠單抗已成為研究熱點,而其最佳注藥時間仍存在許多爭議,有研究分別于術前不同時間點進行雷珠單抗注射,發(fā)現(xiàn)注藥時間與手術時間間隔越短,其療效越顯著[3]?;诖?,本研究選取100例PDR患者,旨在進一步分析不同時機注射雷珠單抗對PDR的治療效果,現(xiàn)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以隨機數(shù)字表法將2018年1月至2020年12月鹽城市第三人民醫(yī)院收治的100例PDR患者分為對照組及觀察Ⅰ組、觀察Ⅱ組,分別為33、33、34例。對照組中男、女患者分別為21、12例;年齡35~65歲,平均(50.32±7.32)歲;糖尿病病程5~12年,平均(8.87±1.54)年。觀察Ⅰ組中男、女患者分別為20、13例;年齡35~66歲,平均(50.43±7.40)歲;糖尿病病程5~13年,平均(8.89±1.56)年。觀察Ⅱ組中男、女患者分別為20、14例;年齡35~66歲,平均(50.40±7.39)歲;糖尿病病程4~12年,平均(8.85±1.53)年。3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組間可比。納入標準:符合《我國糖尿病視網(wǎng)膜病變臨床診療指南(2014年)》[4]中關于PDR標準者;術前經(jīng)裂隙燈、眼底照相等相關檢查確診者;單眼患病者等。排除標準:對本研究藥物過敏者;接受過相關眼部藥物治療者;合并細菌感染引起的眼底病變者等。本研究經(jīng)院內(nèi)醫(yī)學倫理委員會審核批準,且患者或其家屬已簽署知情同意書。
1.2 手術與治療方法對照組患者直接行PPV治療,于術前3 d開始使用左氧氟沙星滴眼液(揚子江藥業(yè)集團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203092,規(guī)格:5 mL∶24.4 mg)清潔結膜囊,2滴/次,4次/d,術前1 d沖洗淚道,然后進行Ⅰ期PPV。進行常規(guī)開瞼、麻醉等操作后,使用一次性無菌針管輕緩抽吸房水送檢,于距角鞏緣3.5~4 mm處作眼內(nèi)灌注、導管纖維進出、玻璃體切割頭進出3個切口后,在全檢影鏡下將視網(wǎng)膜增殖膜與全玻璃體切割,平復視網(wǎng)膜,封閉裂孔,對出血部位行電凝;此外,針對并發(fā)裂孔的視網(wǎng)膜脫離的患者可加入適當硅油填充,并于PPV后6個月取出硅油進行白內(nèi)障超聲乳化+人工晶狀體植入術,PPV術后常規(guī)監(jiān)測控制眼壓與視網(wǎng)膜情況。觀察Ⅰ組患者的PPV方法同對照組,并于PPV術前3 d給予雷珠單抗注射液(Novartis Pharma Stein AG,注冊證號SJ20170003,規(guī)格:10 mg/mL,每瓶裝量0.20 mL),患者取仰臥位,采用鹽酸丙美卡因滴眼液(s.a.ALCON-COUVREUR n.v,注冊證號HJ20160133,規(guī)格:15 mL∶75 mg)進行局部麻醉,撐開眼瞼并清潔結膜囊,于顳上方角鞏緣后4 mm處進針后輕緩抽吸房水保存待檢,并緩慢注入0.05 mL雷珠單抗,棉簽壓迫止血。觀察Ⅱ組患者于術前7 d注射雷珠單抗,方法同觀察Ⅰ組。3組患者PPV術后均常規(guī)給予常規(guī)妥布霉素地塞米松滴眼液預防感染。
1.3 觀察指標①于PPV術后6個月,采用標準視力表法評估3組患者視力改善情況,其中顯著有效:視力提高>2行;有效:視力提高1~2行;不變:視力未提高或下降不足2行;減退:視力下降≥ 2行[4]??傆行?顯著有效率+有效率。②記錄3組患者術中風險指標,包括PPV手術時間、醫(yī)源性裂孔率與硅油填充率。③于玻璃體腔注射前、PPV術后7 d抽吸3組患者房水0.15 mL,注入無菌試管中保存待檢,應用酶聯(lián)免疫吸附法測定VEGF、C- 反應蛋白(CRP)、腫瘤壞死因子 -α(TNF-α)水平。④術后6個月,記錄3組患者新生血管性青光眼、復發(fā)視網(wǎng)膜脫離、一過性高眼壓、早期低眼壓、晚期玻璃體積血(術后1個月后)、早期玻璃體積血(術后1個月內(nèi))等并發(fā)癥。
1.4 統(tǒng)計學方法采用SPSS 21.0統(tǒng)計學軟件分析數(shù)據(jù),計數(shù)資料采用[ 例(%)]表示,兩組間比較行χ2檢驗,多組間計數(shù)資料比較,行χ2趨勢檢驗;計量資料均經(jīng)K-S檢驗確認符合正態(tài)分布,并采用(±s)表示,多組間比較予以單因素方差分析,組內(nèi)兩兩比較采用SNK-q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 3組患者視力改善情況比較PPV術后6個月,觀察Ⅰ組患者視力改善總有效率顯著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觀察Ⅰ組與觀察Ⅱ組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3組患者視力改善情況比較[ 例(%)]
2.2 3組患者術中風險指標比較與對照組比,觀察Ⅰ、Ⅱ組患者PPV手術時間均顯著縮短,PPV術中發(fā)生醫(yī)源性裂孔率與硅油填充率均顯著降低,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而觀察Ⅰ組與觀察Ⅱ組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2。
表2 3組患者術中風險指標比較
2.3 3組患者房水VEGF、CRP、TNF-α水平比較與玻璃體腔注射前比,PPV術后7 d 3組患者房水VEGF、CRP、TNF-α水平均顯著降低,且觀察Ⅰ、Ⅱ組均顯著低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而觀察Ⅰ組與觀察Ⅱ組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3。
表3 3組患者房水VEGF、CRP、TNF-α水平比較(±s)
表3 3組患者房水VEGF、CRP、TNF-α水平比較(±s)
注:與玻璃體腔注射前比,#P<0.05;與對照組比,*P<0.05。VEGF:血管內(nèi)皮生長因子;CRP:C- 反應蛋白;TNF-α:腫瘤壞死因子 -α。
組別 例數(shù) VEGF(μg/L) CRP(mg/L) TNF-α(ng/L)玻璃體腔注射前 PPV術后7 d 玻璃體腔注射前PPV術后7 d 玻璃體腔注射前 PPV術后7 d對照組 33 296.76±29.65 186.65±30.54# 20.65±3.65 14.95±1.21# 24.87±6.23 15.65±1.76#觀察Ⅰ組 33 295.75±30.41 141.32±26.46#* 20.57±3.75 7.58±1.45#* 24.64±6.48 9.85±1.54#*觀察Ⅱ組 34 297.67±29.65 144.43±27.54#* 20.87±3.54 7.84±1.39#* 24.68±6.34 9.76±1.31#*F值 0.035 26.664 0.061 316.116 0.012 158.217 P值 >0.05 <0.05 >0.05 <0.05 >0.05 <0.05
2.4 3組患者術后并發(fā)癥比較隨訪期間,觀察Ⅰ組與觀察Ⅱ組發(fā)生新生血管性青光眼、復發(fā)視網(wǎng)膜脫離、晚期玻璃體積血及觀察Ⅰ組早期玻璃體積血患者占比均顯著低于對照組,且觀察Ⅰ組早期玻璃體積血的患者占比顯著低于觀察Ⅱ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4。
表4 3組患者術后并發(fā)癥比較[ 例(%)]
PDR是糖尿病導致的微血管并發(fā)癥,可導致大量VEGF被釋放,從而生成大量的眼部新生血管,但新生血管脆性較大,易導致玻璃體積血及牽引性視網(wǎng)膜脫離,從而影響眼屈光介質(zhì)透明度,導致患者視力下降,甚至失明。PPV在PDR的治療中,可徹底清除積血,解除新生血管膜牽拉視網(wǎng)膜,從而緩解因視網(wǎng)膜損傷而造成的不可逆視功能損傷,但術中需將增殖的視網(wǎng)膜剝離,易導致出血,從而影響手術視野,增加醫(yī)源性裂孔風險,且對視力改善有限[5]。
雷珠單抗可阻止VEGF與其受體的結合,進一步抑制視網(wǎng)膜新生血管的形成,減少出血的風險,用于PPV手術中,可降低手術難度,減少術后出血,促進患者術后視力恢復[6]。本研究以行PPV治療的PDR患者為研究對象,通過不同時機給予雷珠單抗,結果發(fā)現(xiàn),PPV術后6個月,觀察Ⅰ組患者視力改善總有效率顯著高于對照組,且與對照組比,觀察Ⅰ、Ⅱ組手術時間均顯著縮短,術中發(fā)生醫(yī)源性裂孔率與硅油填充率均顯著降低,說明于PPV術前給予雷珠單抗注射治療,可有效縮短PDR患者手術時間,降低術中風險。這可能是由于,雷珠單抗具有抑制血管滲漏的作用,可減輕組織水腫,從而松動了纖維血管膜與視網(wǎng)膜之間的粘連,使術中更容易剝除新生血管或增殖膜,減少醫(yī)源性視網(wǎng)膜裂孔的發(fā)生;此外,其還會使視網(wǎng)膜更好地保持在位,從而降低了眼內(nèi)填充硅油的概率,縮短手術時間[7]。
VEGF是血管生成因子,可促進視網(wǎng)膜色素上皮細胞有絲分裂,參與細胞增生遷移和管腔形成,利于形成視網(wǎng)膜新生血管;還可增加血管通透性,導致視網(wǎng)膜血管滲漏,是引起視網(wǎng)膜纖維血管增殖的主要原因;CRP是一種促炎因子,可反映機體炎癥程度;TNF-α會導致炎癥反應的發(fā)生,且可進一步促進眼部毛細血管的產(chǎn)生。而雷珠單抗屬于VEGF受體抑制劑,可通過結合并阻斷VEGF受體,降低PDR患者體內(nèi)VEGF水平,進而激活機體代償機制,解除黃斑區(qū)視網(wǎng)膜牽拉和清除玻璃體腔內(nèi)的炎癥介質(zhì),從而減輕局部炎癥反應[8-9]。本研究中,PPV術后7 d觀察Ⅰ、Ⅱ組患者房水VEGF、CRP、TNF-α水平均顯著低于對照組,表明于PPV術前注射雷珠單抗,可有效抑制VEGF生成,抑制炎癥反應。而觀察Ⅰ、Ⅱ組兩組間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表明于術前3 d或7 d注射雷珠單抗,對于房水VEGF、CRP、TNF-α水平均有同樣的抑制作用,但由于本研究樣本量偏少,因此,還需臨床擴大樣本量,進一步監(jiān)測。本研究中,PPV術后6個月,觀察Ⅰ、Ⅱ組發(fā)生新生血管性青光眼、復發(fā)視網(wǎng)膜脫離、晚期玻璃體積血及觀察Ⅰ組的早期玻璃體積血患者占比均顯著低于對照組,且觀察Ⅰ組早期玻璃體積血患者的占比顯著低于觀察Ⅱ組,說明于PPV術前給予雷珠單抗,可有效降低術后并發(fā)癥的發(fā)生風險,且距離手術時間越近注射,越能減少術后早期的玻璃體積血。這可能是由于雷珠單抗的半衰期較短所導致的,因此,注射時間與手術時間間隔越短,藥效滲透性越強,藥效達到峰值的時間較短;而若注射藥物與手術間隔時間較長,可能會導致增殖膜收縮,對視網(wǎng)膜產(chǎn)生更強的牽引力,從而加重牽引性視網(wǎng)膜脫離的程度,導致術后早期出現(xiàn)玻璃體積血[10]。因而,術前7 d注射雷珠單抗的患者術后恢復效果不如術前3 d注射的患者。
綜上,PPV術前注射雷珠單抗可有效改善PDR患者視力情況,抑制新生血管生成,減輕患者炎癥反應,進而提高療效與安全性;且與術前7 d注射雷珠單抗比較,術前3 d應用效果更為理想,還可降低早期玻璃體積血的風險,但由于本研究樣本量較少,因此,還建議臨床進一步擴大樣本量深入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