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劇 閻藝嘉
雨后的鄉(xiāng)村,一陣風吹過,路兩旁的白樺樹沙沙作響,像一幅連綿不絕的畫卷。
朱山河帶著一家人走在泥濘的小路上,每隔一段距離,土坡下面就會有幾座土墳。
朱小杰對鄉(xiāng)村景色很是好奇,一邊走一邊拿著手機拍視頻。
林云回頭看到兒子朱小杰拖拖拉拉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走路不要玩手機!
朱小杰并不理會林云,把攝像頭轉向遠方的飛鳥。
林云:沒聽見?。堪咽謾C收起來!走路磨磨蹭蹭的,一天到晚低個頭就知道玩手機,快畢業(yè)的人了,還不去找工作,不知道腦子里在想什么!
朱小杰無奈地撇撇嘴,把手機收了起來。
綠油油的麥田邊,立著一塊特殊的墓碑,曾祖母陶鳳英的黑白照旁是一張證書,上面寫道:朱秀華同志在抗美援朝戰(zhàn)爭中犧牲,被評定為烈士。特發(fā)此證,以資褒揚。
朱小杰輕聲道:連一張照片都沒留下來???媽,太爺爺墓里……
林云:空的。
祭祀結束,林云和丈夫朱海除去墓碑周圍的雜草。
朱山河背著手默默站在墓前,看著路旁的石墩一言不發(fā)。
村主任:朱大爺,一家都來啦!
朱海:主任。
村主任:正好,海哥你回來了,上次我和朱大爺商量遷墳的事,他怎么也不同意。
朱海:為什么要遷?
村主任:村里要修路。你看現在這路,一下雨就坑坑洼洼的,修好了你們開車回家也方便,是不是?
朱海:修路是好事。
朱小杰:要想富,先修路。
村主任:對對對,是這個道理。這是?
朱海:我兒子。小杰,叫叔叔好。
朱小杰:叔叔好。
村主任:好,好。工作了?
林云:還在上大學呢。
村主任:大幾了?
林云:開學就大四了,唉,天天就知道玩。小杰,你看看人家王主任,來我們村才幾年,又勤快又踏實,工作做得也好,你再看看你。
村主任:林姐,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嘛,不著急。不過啊,我們開展工作,還是要靠大家的支持,我們村的這個路,早就該修一修了。海哥,這同意書就剩幾家沒簽了。
朱海:這……我也做不了主。這事兒還得聽我爹的。
朱山河:甭問了,我不同意。
朱小杰:為什么呀?
林云:你別插嘴。
村主任:朱大爺,我們再商量商量,您老為什么不同意,總得給我們個理由啊。
朱山河看著墓碑上陶鳳英的照片,緩緩地說:遷了,就找不到回來的路了。
鄉(xiāng)村小路上塵土飛揚,一個裹著頭巾的村婦帶著陶鳳英向前走來。
陶鳳英衣著打扮干凈整潔,性格有些靦腆,走路步伐很小。
村婦甲:老朱家脾氣好是出了名的,窮是窮了點,但是成分好啊。你家這個情況……哎喲大小姐,你倒是跟上來呀。
路的另一頭,同樣有一個上了年紀的村婦,身旁跟著朱秀華。
朱秀華身上的衣服很干凈,但大小不合身。
四人在路中央的石墩附近停下,兩個村婦喜笑顏開。
朱秀華憨厚一笑,陶鳳英則害羞得頭都不敢抬。
村婦乙:早就聽說陶家閨女俊,一看就是有福氣的。
陶鳳英手忙腳亂地在灶臺后生火,嫂子挑著水來到廚房。
嫂子:你這燒個火怎么費這么大勁?起來起來,我來吧。
陶鳳英站起身,手上、臉上都沾了不少灰。
嫂子麻利地生起火。
嫂子:下油啊。
陶鳳英:哦,哦。
陶鳳英揭開油罐,順手拿起葫蘆水瓢,伸進油罐。
嫂子:哎!你干啥?
陶鳳英:我,我下油啊。
嫂子:親娘啊,這是水瓢。你家用水瓢舀油???
陶鳳英聽后不敢吱聲,手足無措地拿著水瓢。
嫂子見狀拿出一根筷子,沾了一下油后小心翼翼地在鍋底畫了個圈。冒起白煙后,下了菜。
嫂子:這下會了吧,大小姐。
陶鳳英低頭不語,只顧自己炒菜。
嫂子:哎,英子,慢慢學。
陶鳳英還是不說話,看了看角落。
嫂子順著眼神看過去,剛剛被奪下來的葫蘆水瓢在水缸里一晃一晃的。(閃回完)
朱山河家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生銹的鐵盒,里面是一些破舊泛黃的文件。
村主任仔細核對文件,若有所思。
廚房水池里,一個破舊的葫蘆水瓢漂在水面,裂口處還縫了線。
朱山河起身去廚房燒水,朱小杰跟在爺爺后面,饒有興致地錄著視頻。
朱小杰舉起手機:哈嘍,這里是小杰的Vlog。上次我們講了我太爺爺和太奶奶的故事,他們結婚之后呢就有了我爺爺,但是還沒出生,太爺爺就去朝鮮打仗了,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過。現在村主任在我爺爺家核對證件呢。
朱海:喏,主任,這是參軍證。我爺爺五一年當兵打仗以后,再沒回來。
村主任:我看看。
林云:來來來,這包子剛出鍋,來點兒。
村主任:謝謝,謝謝。
林云:客氣啥!
朱小杰:爺爺,這水瓢年紀比我還大?哦不,比您還大?
朱山河:你算算唄,我父親是四九年成的家。
朱小杰:天哪,這是文物吧!
朱小杰把手機對準了自己:各位粉絲朋友們,你們家也有這種“文物”嗎?找一找說不定有驚喜哦!
朱山河:你在跟誰說話?
林云:爸,你別理他。
村主任:朱大爺。
朱山河:嗯。
村主任:這事兒怪我沒了解清楚,這樣,咱家這個事兒就先放一放,我也向上反映一下,下回我再來看您。
朱山河:給你們添麻煩了。
村主任:不麻煩,那我就先回了。
朱山河:欸,好。
朱小杰:叔叔再見!
朱海仔細地擦拭著一個黑白相框:爹,俺奶的照片掛哪兒?
朱小杰接過照片,端詳著:爺爺,你們長得好像!
朱山河:放到鐵盒子里。
朱小杰打開鐵盒,翻看著里面的老照片,突然,朱小杰眼前一亮。
朱小杰:這是誰的學生證?上海海運學院……朱山河?爺爺是大學生???
朱山河聽罷笑了笑,接過陶鳳英的照片,慢悠悠地整理鐵盒。
朱山河跪在地上,臉上的掌印清晰可見。
陶鳳英氣紅了臉,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陶鳳英:好啊,學會兩頭騙了是吧?要不是張先生找到家里來,我還不知道你曠課這么多天,你馬上要被開除了你知不知道?說,這幾天你不上學都上哪兒去了?你啞了?說話!
朱山河低頭不語。
陶鳳英抄起桌上的竹棍,朝著朱山河的身上打去。
朱山河并沒有躲開,后背實打實地挨了一棍,不禁吃痛發(fā)出一聲悶哼。
陶鳳英感到下手重了,下意識地站起身來想去查看,但看著倔強的兒子,氣又不打一處來,只得把棍子扔在兒子身上。
朱山河:讀不進去,不想上了。
陶鳳英:你不想上就不上了?這個家還沒輪到你做主!
朱山河:我做我自己的主。
陶鳳英:你再說一遍,你再頂一句試試。
張先生推門而入,陶鳳英窘迫地起身,請張先生坐下。
陶鳳英:先生,孩子小不懂事,給您添麻煩了。明天他就去上學,您怎么打怎么罵都行。別開除他,行嗎?
朱山河:我不去。
陶鳳英:你!我今天要給你點顏色看看。
張先生:大娘,別動氣,我來和山河同學談談。
朱山河:沒什么好談的,我不上了。
陶鳳英揚手給了朱山河一個耳光:你閉嘴!
張先生:大娘,別打孩子,咱有話好好說。
陶鳳英抹著眼淚:他以前不這樣的。
張先生:山河,你這幾天去哪兒了?
朱山河:去玩兒了。
張先生:去哪兒玩兒了?
朱山河:鎮(zhèn)里。
張先生:跟誰去的?
朱山河:跟……我自己去的。
張先生:去鎮(zhèn)里玩什么了?
朱山河答不上來,只低著頭。
張先生一把扯開朱山河的襯衫,露出傷痕累累的肩膀。
陶鳳英:你干嗎去了?
朱山河:跟人打架了。
陶鳳英:什么人只打肩膀?到底怎么回事?
張先生:他這幾天確實去了鎮(zhèn)上,只不過不是去玩兒,而是……
朱山河:先生!
張先生:你自己說吧。
朱山河:我去碼頭抗大包了。
陶鳳英:抗大包?
張先生:給了你多少錢?
朱山河搖了搖頭:給了一小袋大米。
陶鳳英跑到廚房翻找,在灶臺角落里找到了一個開了口的小袋子,里面裝著大米。
朱山河:我不敢全倒進去,只能每次少倒一點,看不出來變化。
張先生:你是不是擔心學費?
陶鳳英:要交學費了?你怎么不和我說呢?
朱山河:先生,我覺得我不適合讀書,您讓我去打工吧。
陶鳳英:不要說胡話,你一定要上學,錢我來想辦法。
朱山河:媽,我真的不想上學了,我早一天出來,就能早一天賺錢。
張先生從懷里掏出朱山河的成績單,上面都是優(yōu)秀。
朱山河轉過頭,不愿再看,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陶鳳英抹著眼淚,將朱山河扶起。
長時間的跪姿使朱山河踉蹌了幾步。
陶鳳英:這些不要你操心,你只管用心讀書。
張先生:山河,這些道理你肯定都懂,你很有希望考上大學,不能放棄,你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陶鳳英:我這輩子守在這里,你一定要考出去,算得上我對得起你爹。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你放心,我多縫幾個扣子,學費肯定能湊到。
朱山河:媽,你都幾天沒睡覺了。
門外響起敲門聲。
張先生:王校長,您來了。
陶鳳英連忙向王校長鞠躬道歉:校長,我兒子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已經批評過他了,您可別開除他??!
王校長:大娘,快起來。小朱同學這么優(yōu)秀,我們怎么會開除他?你放心,我把你家的情況和教育局匯報過了,上面特別批準學費減免,山河,你全心備考,給我們爭爭氣!
朱山河聽聞放聲大哭,連忙道謝:謝謝校長,謝謝先生!(閃回完)
朱小杰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干脆起身下床,打開電腦剪輯視頻。
敲擊鍵盤的聲音吵醒了林云,林云起身來到朱小杰的房間。
林云:都幾點了還玩。
朱小杰:啊,馬上馬上。
林云:早點睡,明天一早要趕車回去。
朱小杰:知道了。
朱小杰手機里突然響起了密集的提示音。
林云皺眉道:少瞎聊天。
朱小杰拿起手機,原來是自己的視頻引起了不少網友的評論。其中一條寫著:為什么不去找找看呢?
朱小杰看著視頻里那個干裂的葫蘆水瓢,在林云關門之前,道:媽,我能不能再待幾天?
林云:為什么?
朱小杰:難得回來一次,我想陪陪爺爺。反正我回去也沒啥事,你放心,我一定不搗亂,過幾天我就回家。
林云:不愛管你。
林云說罷便輕輕關上了門。
朱小杰開心地笑了,繼續(xù)剪視頻。
窗外,一彎殘月掛上枝頭。
朱山河坐在書桌邊,一頁一頁地翻看著母親陶鳳英的日記。
泛黃的紙張一不小心就會破碎,回想起那些艱苦的日子,朱山河眼眶逐漸濕潤。
奄奄一息的陶鳳英躺在床上,朱山河握著母親的手,滿臉是淚。
陶鳳英:找……找你爹,他說要……要埋一起。
朱山河:媽,我答應你。(閃回完)
清晨,朱小杰醒來的時候,發(fā)現朱山河已經在院子里準備喂雞。
桌上放著熱氣騰騰的包子。
朱小杰揉了揉眼睛,從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洗漱,清冷的水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噴嚏,雞群也受驚散開。
朱小杰:對了爺爺,找太爺爺這事兒,怎么沒聽您提起過呢?
朱山河:以前找過,登了報,有人從臺灣省寄信過來。
朱小杰:臺灣???
朱山河:嗯,說以前和我父親在一個隊伍。
朱小杰:后來呢?
朱山河:沒后來了。
朱小杰:那還有沒有人見過太爺爺?
朱山河搖了搖頭:沒有了。
朱小杰:萬一,爺爺,我是說萬一,萬一太爺爺還在。
朱山河笑道:哪可能呢?
朱小杰:你們登報寫信都能有回應,現在有手機有網絡,我來找找看!
朱小杰在客廳剪輯這幾天拍的視頻,朱山河坐在一邊仔細地看著。
朱山河:嚯,你這個弄得像電視劇呢。
朱小杰:哈哈,爺爺您也可以這么理解。我拍的這個叫Vlog,主要就是記錄我的生活,然后發(fā)在網上給大家看。
朱山河:所有人都能看?
朱小杰:對呀,您看,還有人給我評論呢。
朱山河:這叫什么?
朱小杰:這是英語,怎么說呢,意思就是用視頻的方式來寫日記。
朱山河:哦,我們寫日記都不想讓人看,你們拍日記喜歡給大家一起看。
朱小杰:對對,是這樣。對了,爺爺,您怎么沒讓我爸他們去找找太爺爺呢?
朱山河:他們多忙啊,你爸他們賣包子,三四點就要起來揉面,天不亮就要出攤了,太累了。
廚房傳來水開的聲音,朱山河起身去關火。
朱小杰的視頻發(fā)布成功,手機上傳來一陣密集的消息提示音。
朱小杰:爺爺您快看,這兒剛有人給我評論說他外公和太爺爺在一個部隊!
朱小杰舉著自拍桿錄視頻。
朱小杰:各位粉絲大家好!這是《尋親》系列的第三支視頻啦,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和關心,上次有網友聯(lián)系到我,說他的外公曾經和太爺爺在一個部隊,我現在就在去他們家的路上。好緊張!我上車了,三個小時后見!
朱小杰提著禮品走下高鐵,拿出手機打電話聯(lián)系網友,但打了好幾次都沒接通。
不一會兒,朱小杰的電話鈴聲響起,朱小杰接通電話。
電話另一端十分嘈雜,朱小杰堵住另一只耳朵,勉強聽清大概,他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
朱小杰:好,我知道了。
朱小杰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走廊里人來人往。
朱小杰時不時地抬頭張望,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又把頭低了下去。
一個和朱小杰年齡相仿的男孩坐在了他身邊。
網友:外公年紀大了,以前又受過傷,唉。
朱小杰:對不起啊,我不該來給你們添麻煩的。
網友:沒有,你千萬別這么說。前陣子外公精神好的時候,我和他說了你要來,他非常高興,兩只眼睛里好像又有了光,我應該要感謝你才對。
朱小杰:如果我早一點來就好了。
網友:這是外公讓我轉交給你的日記,他知道自己可能堅持不到你來,讓我把這個轉交給你。他說,那年在三八線附近,他們遭遇了很嚴重的暴風雪。
戰(zhàn)士們找到樹林一處遮蔽之處,稍作休息。
營長:同志們,我們在這兒休息一會兒。朱秀華,你們去燒點水。
朱秀華:是,營長。
朱秀華和戰(zhàn)士甲聽從營長的安排,去附近樹林撿柴準備生火。
營長:隱蔽!
營長話音未落,緊接著就是一陣敵軍飛機鋪天蓋地的轟炸聲。
暴風雪愈演愈烈,狂風吹起大片大片的雪花,伴隨著駭人的呼嘯聲席卷大地。
朱秀華和戰(zhàn)士甲背著厚重的行李和炊具,艱難地在雪地中前行。
朱秀華:撐住啊兄弟!
戰(zhàn)士甲:我們走了幾天了?
朱秀華:幾天?等等!
戰(zhàn)士甲:怎么了?
朱秀華指了指不遠處。
只見厚厚的白雪之下,隱約能看到戰(zhàn)友的頭盔。
二人奮力跑過去,用手刨開被鮮血染紅的積雪,戰(zhàn)友的尸體早已凍僵。
戰(zhàn)士甲:前面還會有大部隊嗎?
朱秀華:有,一定有。我們繼續(xù)走,肯定能會合。
戰(zhàn)士甲:敵機,是敵機!
朱秀華:快趴下!(閃回完)
朱小杰翻著老兵的日記,老舊的紙張中夾了一張新紙,是老兵寫給朱小杰的話。
(畫外音)老兵:小杰同志,你好。自從雪地遇險以后,不知過了多久,路過的戰(zhàn)友救起了我,但是我沒有找到朱秀華同志。后來在清理戰(zhàn)場時,我去確認過,里面沒有他的名字。那次是我最后一次見到秀華同志,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
朱小杰小心翼翼地合上信紙,放回日記本,隨后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朱小杰突然睜開雙眼: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太爺爺會不會還活著?
隨即,朱小杰興奮地打開電腦剪輯視頻,在下車前發(fā)布了出去。
朱小杰:爺爺,我回來了!
朱山河:好,好,馬上開飯。
朱小杰:爺爺,您有沒有想過,萬一太爺爺還在世?
朱山河:哈哈,可能性不大吧。那得有多大年紀,要一百歲了!
朱小杰掰著指頭數了數:好像是哈。
朱山河:前兩天村主任來了。
朱小杰:他們咋說?
朱山河:說不遷了,路線改了。
朱小杰:那就好!
說話間,朱小杰的手機又傳來了一陣消息提示音。
朱小杰:嚯,這么多!
朱山河:你又拍日記了?
朱小杰讀著網友的評論:對……志愿軍尋親團?我看看,要拿參軍編號去當地檔案館……爺爺,太爺爺的參軍編號在家嗎?
朱山河:在啊,我去拿。
朱小杰:網友說有個志愿軍尋親團的組織,他們已經成功幫助過很多烈士親屬,我去求助一下他們,說不定會有新消息!
朱山河:喏,這是編號。這網上的人方法真多啊。
朱小杰:是啊,簡直是臥虎藏龍。爺爺,說不定真的有希望能找到!
朱山河:好,好。
朱小杰一邊和尋親團志愿者打著電話,一邊核對電腦里的文件。
朱小杰:謝謝,謝謝。那我下一步該做的就是從您發(fā)給我的朝鮮志愿軍陵園名單里找到我太爺爺的名字,這樣就能確認他的遺體是否葬在朝鮮,是這樣嗎?
志愿者:是的。
朱小杰:謝謝您!
志愿者:不客氣,希望你能找到。
朱小杰掛了電話,打開電腦郵箱,找出志愿者發(fā)過來的名單開始核對。
朱小杰:云山志愿軍……沒有,安州志愿軍……沒有,平壤……長津湖……
朱小杰的手機響了,是林云打來的電話。
林云:什么時候回家?
朱小杰:媽,再過幾天吧,我這還有事沒忙完。
林云:你別光顧著在鄉(xiāng)下玩,工作的事你怎么想的?
朱小杰:我……媽,其實我最近在做視頻博主,如果我能找到太爺爺的話,說不定以后也可以幫助別人。
林云: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挺有意義,你先做吧,早點睡覺。
朱小杰:好嘞。
不知不覺,窗外的太陽已經升起,朱小杰努力想要睜開眼睛,最后還是趴在桌上睡著了。再醒來時,朱小杰的身上已經蓋上了毛毯,桌上也放好了早餐。
朱小杰喃喃自語:都已經找了三遍了,還是沒看到太爺爺的名字,不會埋在沒被發(fā)現的地方了吧……這要怎么找呢?我的手機呢,手機……
朱小杰在凌亂的桌面上找手機,最后卻發(fā)現手機在自己的左手里。
朱小杰突然眼前一亮,他打開網頁搜索國內所有烈士陵園的電話。
朱小杰:您好,請問是烈士陵園嗎?好的謝謝……打擾您了。您好,請問是沈陽抗美援朝烈士陵園嗎?我是朱秀華烈士的子孫,想請問一下朱秀華烈士葬在陵園里嗎?優(yōu)秀的秀,中華的華……真的嗎?在集體英烈墻上,太好了,謝謝您!
朱小杰的郵箱里收到了一封電子郵件,朱小杰看過后,拿著手機沖到爺爺的房間。
朱小杰:爺爺,走,我們去做個DNA比對!
朱山河:比對什么?
朱小杰:剛剛志愿者給我發(fā)了郵件,近期朝鮮送還了一批志愿軍遺骸,現在政府也在找當年那些無名烈士的后人,我們把你的DNA送到這兩個基因庫里比對以后,就能找到太爺爺了!
朱山河:走!
陵園里,寬闊的道路兩旁松柏參天。
朱山河一家人在有關部門的陪同下,找到了朱秀華的名字。
眼淚緩緩從朱山河蒼老的眼中滴落。
朱山河:爹,我終于找到你了。
朱小杰身著志愿者服裝,在辦公室里整理資料,他將一張張記錄尋親過程的照片整理好。
照片里,相關領導正在給朱山河頒發(fā)朱秀華的烈士證等榮譽證書,共同為陶鳳英、朱秀華掃墓。
突然,電話鈴響了。
朱小杰接起電話:您好,志愿軍烈士尋親服務團,有什么可以幫助您?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