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排雷英雄杜富國：新時代年輕軍人的楷模

文/青山

“轟隆”一聲巨響，“90后”排雷英雄杜富國（圖1）倒在了血泊中。然而，他沒有消沉，沒有后悔，積極治療。面對危險，英雄無畏，時刻把軍人的使命融入生命的他，經(jīng)過3年多的治療康復后依舊堅守在工作崗位，杜富國不僅是我們心中的排雷英雄，新時代年輕軍人的楷模，更是生活的強者。

圖1 掃雷英雄杜富國

實現(xiàn)軍人夢成為一名掃雷戰(zhàn)士

杜富國1991年11月出生在貴州省遵義市湄潭縣的一個普通農(nóng)村家庭，雖然沒有接受過高等教育，但他從小有個保家衛(wèi)國的軍人夢。2010年12月，19歲的他通過層層考核如愿穿上軍裝，實現(xiàn)了自己的夢想。

進入部隊后，先是邊防兵，杜富國的日常就是站崗放哨、巡邏執(zhí)勤，經(jīng)常在當?shù)貛椭蘼贰⑸w房子。他一向嚴格要求自己，每天積極參與軍隊的各項體能訓練。經(jīng)常利用休息時間，幫炊事班的戰(zhàn)友洗菜，打掃包干區(qū)等。杜富國這種不怕苦、不怕累、樂于助人的品行，很快贏得了戰(zhàn)友們的一致贊賞。（圖2）

圖2 搬運物資中的杜富國

杜富國當兵的第五年，國家繼第一次、第二次大面積掃雷行動后，開始啟動第三次大面積掃雷行動，明確要求徹底清除雷患。杜富國立即報名參加了掃雷隊，“我感到這就是我的使命，一個聲音告訴我：我要去掃雷！”在得到組織上的批準后，2015年6月，杜富國和戰(zhàn)友們勇敢而堅毅地奔赴掃雷戰(zhàn)場。

然而，杜富國的掃雷之路走得有些艱辛，因掃雷隊的兵要想上雷場，必須通過嚴格的理論知識考試，這對只有初中文化的杜富國來說著實為難，理論知識考試成了他前行路上的絆腳石。首次摸底考試，杜富國只得到了32分。但很快，杜富國的戰(zhàn)友便發(fā)現(xiàn)，這個人不一般，雖然年紀輕輕，但骨子里充滿了力量。要強的杜富國找來一摞專業(yè)書籍，把知識點寫在小卡片上，有空就背，別人娛樂時他在學習，別人睡覺后他還在學習，抱著“為人民掃雷”的信念，開始了夜以繼日的刻苦鉆研。

“功夫不負有心人?！币恍奶岣叱煽兊亩鸥粐芸毂阌辛藰O大的進步。第二次考試57分、第三次70分，第四次90分，這樣的進步他僅僅用了45天。杜富國終于成了一名光榮的掃雷戰(zhàn)士。（圖3）

圖3 掃雷場上的杜富國

直面危險為保護戰(zhàn)友而身受重傷

國際地雷界把以老山為代表的云南邊境雷場定義為“世界掃雷難度最大的雷場”。在這樣山高坡陡的地形中，再先進的掃雷設備也派不上用場，只能是掃雷官兵用掃雷器掃，發(fā)現(xiàn)地雷等爆炸物后，再由掃雷官兵拿著工具去排。但更令人揪心的是，這里地雷種類多、數(shù)量大，加之隨著時間的推移，雷區(qū)自然沉降、滑坡塌方等因素，導致雷場變化大、探測定位難，作業(yè)人員稍有不慎就可能觸雷……

在這樣的雷場排雷，每天走的是陰陽道，過的是鬼門關，拔的是虎口牙。成為排雷兵的3年里，杜富國出入雷場1 000余次、排除了2 400多枚地雷、處置各類險情20余起，身心經(jīng)受的考驗可想而知。

2018年10月11日下午，南部戰(zhàn)區(qū)陸軍云南掃雷大隊四隊正在云南省麻栗坡縣某雷場進行掃雷。組長杜富國帶著戰(zhàn)友艾巖搜排一片爆炸物密集的雷場，兩人十分謹慎地進行作業(yè)，并發(fā)現(xiàn)一個少部分露于地表的彈體，初步判斷是一枚加重手榴彈。他和戰(zhàn)友當即止步，向隊長報告了所發(fā)現(xiàn)的狀況。

須臾，在接到上級指令后，杜富國和艾巖開始準備排雷，他對艾巖下令說：“你退后，讓我來！”艾巖后退幾步，杜富國獨自上前。正當他按照作業(yè)規(guī)程查明雷彈情況時，突然，只聽“轟隆”一聲，彈體發(fā)生爆炸。當時，杜富國出于本能反應用身體迅速擋住了身后的艾巖，飛來的彈片伴隨著強烈的沖擊波，將杜富國的掃雷服炸成棉絮狀，頭盔護鏡被炸裂，整個臉龐滿是鮮血！后面的艾巖驚恐中倏地撲向杜富國，只見他的雙臂前半肢被炸得不知去向，殘肢部位血肉模糊……

事發(fā)后，戰(zhàn)友們迅速將杜富國送往醫(yī)院，經(jīng)過緊急搶救并轉(zhuǎn)院治療后，杜富國終于挺了過來。“雙目失明，雙前臂截肢，耳膜穿孔，聽力受損……”這樣的傷情讓杜富國的戰(zhàn)友們?nèi)滩蛔×飨铝藴I水。

當杜富國從昏迷中醒來時，疼痛就像千軍萬馬般踐踏他的每寸肌膚，出于一種鋼鐵般的意志他沒有流淚，也沒大聲喊叫，疼痛難忍的他抬起雙臂想觸碰一下傷口，但缺失了一截的斷臂總是碰不到一起，重度致殘的預感涌上他心頭。杜富國盡力忍著身體上的疼痛，顫抖著問戰(zhàn)友：“我的手是不是沒了？”

初時，戰(zhàn)友還不忍心告知杜富國真相，怕他情緒激動影響到治療，只支吾著說：“可能是繃帶綁得太緊，所以沒知覺?！钡@樣隱瞞也不是辦法，經(jīng)咨詢主治醫(yī)生的意見后，掃雷大隊決定告知杜富國全部傷情，還特意請來了心理干預專家。

然而，杜富國的堅強令人動容，聽后他沉默了幾秒，微微顫抖地說：“我知道了，您放心，請大家給我點時間?！毙睦磲t(yī)生醞釀著的幾套心理干預方案，最終一套也沒用上。

“掃雷兵”時刻冒著生命危險，但杜富國一直踐行著自己為人民保家衛(wèi)國的初心。8年的從軍生涯里，杜富國曾有3次重要的選擇：第一次，因為表現(xiàn)優(yōu)秀，他原本可以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邊防戰(zhàn)士，但是他選擇了加入掃雷隊；第二次，到了掃雷隊后，隊長意外發(fā)現(xiàn)他的炊事技術很出眾，就建議他去炊事班，可杜富國卻堅持上一線；第三次：排雷時，他選擇讓戰(zhàn)友退后，自己獨自上前排雷。杜富國心里明知這一次次的選擇意味著什么，但他義無反顧。

就像杜富國曾在請戰(zhàn)書中寫道的那樣：“正如我5年前來到中國人民解放軍這個光榮集（體）時的想法一樣，那時的我思索著怎樣的人生才是真正有意義、有價值的，我看到，衡量的唯一標準是真正為國家做了些什么，為百姓做了些什么……我感到冥冥之中這就是我的使命，一個聲音告訴我：我要去掃雷！”

2018年9月，杜富國滿服役期的戰(zhàn)友打算退伍，此時距離杜富國退役還有約4個月的時間，當時戰(zhàn)友問他：“走不走？”杜富國說：“活兒沒干完就退伍，誰來掃雷？”此后，戰(zhàn)友再也沒有提過退伍的事情。杜富國之所以如此堅持和拼命，是因為當?shù)厝罕姸急徽ㄅ铝?，猛硐鄉(xiāng)2萬畝茶園，8 000畝都在雷區(qū)，如果不排清雷，群眾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杜富國就是為了當?shù)匕傩盏陌踩?，一直堅守陣地排雷。杜富國的愛，不僅僅是對國家和百姓，還有自己生死與共的戰(zhàn)友。曾有人問他：“你為什么會用身體為戰(zhàn)友擋彈片？”杜富國說：“我和戰(zhàn)友是以命相托的兄弟，換了誰都會這樣做?！?/p>

開啟康復訓練新征程是排雷英雄更是生活的強者

雙目失明的杜富國從脖子到肩膀、到腹部、再到大腿，凌亂分布著數(shù)十處傷疤，肉粉色的隆起疤痕與褶皺布滿了整個身軀，2只小臂僅剩二分之一，讓人看了不僅潸然淚下。然而，杜富國卻并未因此消沉下去，相反，他正在積極開啟康復訓練的新征程，努力地適應新生活。

2019年10月的一天，早上6點半，在重慶市的西南醫(yī)院康復樓里，杜富國聽著不遠處軍校傳來的起床號聲，從睡夢中醒來，然后在黑暗中摸索，他摸到放衣服的位置，用牙齒咬起衣服一端，伸胳膊，頭鉆進去，左右搖晃兩下就穿好了上衣，繼而他用半截胳膊熟練地刷牙、洗臉、擦臉、刮胡子等，這些如今杜富國都能用殘臂獨自完成。

洗漱后，杜富國開始疊軍被，慢慢地繞著被子用半截小臂把被子撫平，然后打出褶，5分鐘后，“豆腐塊”成型。然后，慢慢把被子移到床頭，拉平床單，盡管看不見，但寢室里整整齊齊。

他的身體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這些傷疤“有毒”，需要每隔半個月打一次疤痕針。“打到和皮膚一樣平就不用打了。”醫(yī)生說。最難的是開始，傷疤硬硬的，護士只能用力往里面推針，會疼得他直冒冷汗。那次，杜富國忍痛在脖子上打完11針，疼得直冒冷汗，說：“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再打?！?/p>

病房里有給他準備的咬著的筷子、毛巾，還有果丹皮等各種糖果零食。以前和戰(zhàn)友一起看《紅海行動》，里面的角色受傷時說，吃顆糖就不痛了，杜富國如今也是這么想的。接著扎針，依舊痛到極點，杜富國張大嘴巴，臉憋得漲紅，但硬忍著不讓自己喊出來，半截小臂忍不住翹起，肚子因劇痛吸氣而狠狠癟下去，露出根根肋骨。4根針管，整整60針，剛一打完，他緊張的表情一下不見了，笑了出來，露出潔白的牙齒。

杜富國的康復訓練每天上午、下午各一小時，醫(yī)院為他配了一只機械手，可以做出“開、閉、旋”3個動作，對應“張開手，握手和轉(zhuǎn)動手腕”。但這只機械手并不是一成不變的，時不時需要根據(jù)杜富國的身體情況調(diào)整臂圍，因為那時候的他和受傷前相比，足足瘦了10千克。（圖4）

圖4 使用義肢中的杜富國

杜富國還學著靠盲杖走路，左中右三點定位，方便他以后自己去陌生的地方。他也經(jīng)常使用義肢、輔助具練習寫字，在右邊小臂上綁住一支筆，靠左邊的小臂定點起筆，如今已經(jīng)能寫出自己的名字，寫出“不忘初心”等不少字。幾乎每天，他都要練上一個多小時，左臂常被涂得黑乎乎一團。

杜富國心里一直有股勁，迫不及待地想讓自己變得更好，在反重力跑臺上，一跑就是3千米、5千米，汗水打濕衣服?，F(xiàn)在跑3千米，他大概僅需要13分鐘，比一般成年男子速度還要快。

因貢獻突出，杜富國被南部戰(zhàn)區(qū)陸軍黨委授予一等功，先后獲“感動中國2018年度人物”“全國自強模范”“時代楷?！狈Q號，中央軍委還授予他“排雷英雄戰(zhàn)士”的榮譽稱號。2018年12月20日，杜富國被評為陸軍首屆“四有”新時代革命軍人標兵。頒獎儀式上，他滿懷深情又充滿軍人使命感的發(fā)言催人淚下，他說：“戰(zhàn)友們，對不起，原諒我不能陪你們一起掃雷了，請你們幫我把我未完成的任務繼續(xù)完成好，我等著你們勝利歸來，向你們致敬！”2022年7月27日，習近平主席向杜富國頒發(fā)“八一勛章”。（圖 5）

圖5 陸軍首屆“四有新時代革命軍人”楷模杜富國

雖然不能再和戰(zhàn)友們一起去執(zhí)行掃雷任務，但杜富國也沒有閑著，康復后的他不僅做了軍隊廣播節(jié)目《南陸之聲》的播音員，還成了貴州大學成人高等教育2020級行政管理專業(yè)的一名學生！

“雖然沒了雙手，但我還有雙腿，可以繼續(xù)為夢想奔跑；雖然失去光明，但只要心中升起太陽，我的世界依然五彩繽紛?！倍鸥粐种@樣自強不息的精神，在新的工作崗位上，繼續(xù)發(fā)光發(fā)熱，成為生活中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