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芝姣,姚 巍
原發(fā)性高血壓是由于遺傳或不明原因所致的,以血壓升高為主要臨床表現,伴有或不伴有多種心血管危險因素的綜合征,常引起心腦腎等靶器官損害。頸動脈粥樣硬化(carotid atherosclerosis,CAS)常作為評估高血壓危險分層的主要因素。有研究表明,機體炎癥反應和免疫系統(tǒng)反應在高血壓發(fā)病機制中發(fā)揮著重要的作用[1]。炎癥、氧化應激在CAS中具有核心作用,紅細胞分布寬度(red blood cell distribution width,RDW)、中性粒細胞/淋巴細胞比值(neutrophil/lymphocyte ratio,NLR)均參與炎癥反應、氧化應激,其相互影響,互為因果,相互促進,形成惡性循環(huán),最終加重靶器官損害。頸動脈病變常表現為頸動脈內膜-中膜厚度(carotid intima-media thickness,CIMT)增厚和頸動脈粥樣斑塊。CIMT、斑塊情況可預測全身動脈粥樣硬化嚴重程度,其中早期CAS表現形式為CIMT增厚,動脈粥樣硬化晚期表現形式是管腔狹窄[2]。CAS作為全身動脈粥樣硬化中的一部分,臨床常將其作為反映全身動脈粥樣硬化性疾病形成和演變的指標[3]。RDW同時受到炎癥和氧化應激的影響,NLR是炎癥標志物,與頸動脈粥樣硬化關系密切。本研究旨在分析RDW、NLR及兩者聯合預測原發(fā)性高血壓伴CAS的臨床價值。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20年6月—2021年6月山西醫(yī)科大學第二醫(yī)院心內科及老干科收治的原發(fā)性高血壓病人99例,其中男54例,女45例,年齡(55.81±14.33)歲。根據頸動脈超聲結果分為CAS組(73例)和非CAS組(26例);根據crouse斑塊積分將CAS組分為內膜增厚組(20例)和斑塊組(53例)。
1.2 納入與排除標準 根據《中國高血壓防治指南(2018年修訂版)》[4]高血壓診斷標準:未服用抗高血壓藥情況下,3次非同日測量,收縮壓≥140mmHg(1 mmHg=0.133 kPa)和(或)舒張壓≥90 mmHg診斷為高血壓;既往有高血壓病史,現在正服用降壓藥,血壓<140/90 mmHg,也可診斷為高血壓。排除標準:繼發(fā)性高血壓、冠心??;急性感染性疾病;血液系統(tǒng)及風濕系統(tǒng)疾?。粣盒阅[瘤,近期使用影響血常規(guī)的藥物;嚴重肝、腎功能障礙;近1個月內有手術、外傷及輸血史;檢查資料不完整。
1.3 檢測方法 ①一般資料及血液指標,一般資料包括年齡、性別、吸煙、體質指數(BMI)等。入院后次日清晨抽取空腹靜脈血,送至山西醫(yī)科大學第二醫(yī)院檢驗科,檢測所有病人中性粒細胞計數、淋巴細胞計數、RDW及NLR。②CIMT,采用頸動脈彩色多普勒超聲(飛利浦)行頸動脈超聲檢查,檢查部位包括雙側頸總動脈起始段、中段及分叉部、頸內動脈顱外段。CIMT<1.0 mm且未發(fā)現頸動脈斑塊為非CAS組;CIMT≥1.0 mm且無斑塊形成為內膜增厚組;存在斑塊納入斑塊組,采用crouse斑塊積分得到斑塊厚度。crouse積分[5-6]計算標準:不考慮各個斑塊長度情況下,依次測量并記錄雙側頸動脈內各個獨立斑塊厚度,雙側所有斑塊最大厚度總和即為crouse積分。
1.4 觀察指標 ①比較CAS組和非CAS組RDW、NLR、CIMT差異;②比較內膜增厚組和斑塊組RDW、NLR差異;③分析RDW、NLR及兩者聯合與原發(fā)性高血壓病人伴頸動脈粥樣硬化的相關性,并明確預測價值。
2.1 CAS組和非CAS組臨床資料比較 CAS組RDW、NLR、年齡均高于非CAS組(P<0.001)。詳見表1。
表1 CAS組和非CAS組臨床資料比較
2.2 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CAS發(fā)生的獨立危險因素 為進一步分析CAS的獨立危險因素,將單因素分析中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的變量(年齡、RDW、NLR)納入多因素Logistic回歸中,因變量為是否發(fā)生CAS,自變量為年齡、RDW、NLR,結果顯示:NLR、RDW、年齡是CAS的獨立危險因素。NLR每升高1個單位CAS的危險增高2.233倍,RDW每升高1個單位CAS的危險增高2.140倍,年齡增加1歲CAS的危險增加1.071倍。詳見表2。
表2 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CAS發(fā)生的獨立危險因素
2.3 內膜增厚組和斑塊組臨床資料比較 斑塊組RDW、NLR、年齡均高于內膜增厚組(P<0.05或P<0.001)。詳見表3。
表3 內膜增厚組和斑塊組臨床資料比較
(續(xù)表)
2.4 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斑塊發(fā)生的獨立危險因素 為進一步分析斑塊發(fā)生的獨立危險因素,將單因素分析中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的變量(年齡、RDW、NLR)納入多因素Logistic回歸中,因變量為是否存在斑塊,自變量為年齡、RDW、NLR,結果顯示:NLR、RDW是斑塊的獨立危險因素。NLR每升高1個單位斑塊的危險增高1.830倍,RDW每升高1個單位斑塊的危險增高6.366倍。詳見表4。
表4 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斑塊發(fā)生的獨立危險因素
2.5 RDW、NLR及聯合預測原發(fā)性高血壓伴CAS的臨床價值 ROC曲線結果顯示:RDW、NLR、RDW聯合MLR預測高血壓伴CAS的AUC分別是0.908,0.873,0.913;95%CI分別為[0.851,0.965]、[0.805,0.940]、[0.858,0.968];最佳截斷值為12.95%、2.52;靈敏度為0.740,0.795,0.849;特異度為1.000,0.923,0.923。提示RDW、NLR、RDW及NLR聯合均有一定的預測價值,兩者聯合預測價值更高。詳見表5、圖1。
表5 RDW、NLR及聯合預測陣發(fā)性高血壓伴CAS的臨床價值
圖1 RDW、NLR及聯合預測原發(fā)性高血壓伴CAS的ROC曲線
原發(fā)性高血壓是臨床常見的導致心腦血管疾病因素之一,常引起心、腦、腎、血管等靶器官損害。動脈粥樣硬化是高血壓的常見并發(fā)癥,高血壓與動脈粥樣硬化存在許多共同的危險因素和發(fā)病機制,且二者相互促進、互為因果,最終導致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腦腎血管系統(tǒng)疾病的發(fā)生和發(fā)展[7]。相關研究顯示,動脈粥樣硬化是一種慢性伴隨自身免疫反應的全身炎癥性疾病[8]。動脈壁內皮細胞炎癥反應作為動脈粥樣硬化的臨床征兆[9-10],其內含有各種炎癥細胞,如活化的T淋巴細胞、巨噬細胞和肥大細胞,炎癥細胞募集,進而啟動斑塊內免疫炎癥反應[11-12]。近年來NLR和RDW作為血液炎性標志物備受關注。
有研究顯示,炎癥和氧化應激通過損害鐵代謝和縮短紅細胞壽命,調節(jié)骨髓對促紅細胞生成素的反應,RDW升高提示機體存在潛在的炎癥過程[13]。本研究結果顯示,CAS組RDW高于非CAS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01);斑塊組RDW高于內膜增厚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01);RDW預測高血壓伴CAS的AUC為0.908,95%CI[0.851,0.965],最佳截斷值為12.95%,靈敏度為0.740,特異度為1.000,提示有一定的預測價值。吳軼等[14]研究顯示,原發(fā)性高血壓病人RDW與高血壓靶器官損害具有相關性。CIMT與RDW呈正相關[15]。
作為免疫系統(tǒng)的重要元素,白細胞及其亞型中性粒細胞、淋巴細胞在炎癥反應和免疫反應中發(fā)揮著重要的作用。NLR可從白細胞相關參數計算出來,將中性粒細胞的非特異性炎癥和淋巴細胞的特異性免疫反應結合成一種單一的炎癥生物標志物。本研究結果顯示,CAS組NLR高于非CAS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01);斑塊組NLR高于內膜增厚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01);NLR預測高血壓伴CAS的AUC為0.873,95%CI[0.805,0.940],最佳截斷值為2.52,靈敏度為0.795,特異度為0.923。結果表明原發(fā)性高血壓伴CAS組中亞分類斑塊組NLR高于內膜增厚組,說明動脈粥樣硬化發(fā)生發(fā)展過程與NLR介導的炎癥反應密切相關,且頸動脈粥樣硬化程度越嚴重,NLR越高[16]。
RDW與NLR聯合預測原發(fā)性高血壓伴頸動脈粥樣硬化的AUC為0.913,95%CI[0.858,0.968],靈敏度為0.849,特異度為0.923,提示兩者聯合診斷的預測價值更高。RDW與NLR聯合在冠心病、慢性阻塞性肺疾病、風濕性關節(jié)炎等多系統(tǒng)疾病中的診斷價值均有相關報道,在CAS方面暫無報道,為本研究的創(chuàng)新之處。
綜上所述,RDW、NLR作為臨床上易獲取、方便的血液炎性指標,有助于早識別、早干預高危病人,提供了便捷的初步篩查工具,為降低病人不良事件發(fā)生,改善預后提供了預測價值。今后在控制血壓、血脂基礎上通過抑制促炎細胞因子靶向對抗炎癥反應過程,可能成為一種新型治療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