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金鋒,徐明洲,王曉東
(1.內鄉(xiāng)縣人民醫(yī)院介入科,河南 內鄉(xiāng) 474350;2.南陽醫(yī)學高等??茖W校第一附屬醫(yī)院介入科,河南 南陽 473003;3.南陽市第二人民醫(yī)院介入科,河南 南陽 473001)
經導管肝動脈化療栓塞術(Transcatheter arterial chemoembolization,TACE) 是臨床治療中晚期原發(fā)性肝癌 (Primary Hepatocellular Carcinoma,PHC)重要非手術治療方式之一,可有效控制腫瘤進展[1]。但受多種因素影響,部分PHC 患者經TACE治療后效果并不理想, 存在較大的生存期差異[2]。因此尋找客觀的指標評估PHC 患者TACE 治療預后,對早期治療干預、尋找新的治療靶點具有重要意義。 巨噬細胞移動抑制因子(Macrophage migration inhibitory factor,MIF)是具有多種激素、細胞因子功能的多效能蛋白分子,可促進腫瘤細胞增殖,導致腫瘤進展[3]。白細胞介素-17A(Interleukin-17A,IL-17A)為強力促炎因子,可促使炎細胞聚集,并且可通過多種途徑促進腫瘤細胞生長[4]。結合MIF、IL-17A 對腫瘤細胞的作用機制, 推測二者可能與PHC 患者TACE 治療預后有關。 鑒于此,本研究就PHC 患者TACE 治療預后與血清MIF、IL-17A 水平的關系做以下分析。
1.1 研究對象 經醫(y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選擇2018年11月至2020年8月醫(yī)院收治的75 例PHC 患者作為研究對象。患者家屬簽署知情同意書。納入標準:(1)PHC 符合 《原發(fā)性肝癌規(guī)范化病理診斷指南(2015年版)》[5]中相關診斷,經肝穿刺活檢病理檢查確診;(2)肝癌巴塞羅那分期(Barcelona Clinic Liver Cancer,BCLC)[6]為Ⅱb 期-Ⅲb 期;(3)Child-Pugh 分級[6]為A-B 級;(4)符合TACE 適應癥,且存在肝切除禁忌癥。 排除標準:(1)入組前接受過PHC 相關治療;(2)合并血管性、自身免疫性等其他肝臟疾??;(3)合并其他惡性腫瘤;(4)合并嚴重心肺、肝腎功能不全或腦器質性疾?。唬?)合并失代償期肝硬化。 75 例患者中男41 例,女34 例;年齡48~66 歲,平均年齡(56.35±3.67)歲;有大量飲酒史30 例;BCLC 分期為Ⅱb 期27 例, Ⅲa 期33例,Ⅲb 期15 例。
1.2 研究方法
1.2.1 治療方法 全部患者均接受TACE 治療,參照 《原發(fā)性肝細胞癌經導管肝動脈化療性栓塞治療技術操作規(guī)范專家共識》[7]進行操作:經皮行股動脈穿刺,將導管置入肝固有動脈后,經造影觀察腫瘤部位、最大徑等情況;經超選擇插管將化療藥物注入腫瘤供血動脈進行栓塞;3~4 周后重復1次,共治療2 次。
1.2.2 基線資料收集 設計患者基線資料調查表,包括患者年齡、性別(男、女)、大量飲酒史(男性每日超過40 g,女性每日超過20 g)、合并高血壓(收縮壓/舒張壓≥140/90 mmHg)、合并糖尿病(餐后2 h 或隨機血糖≥11.1 mmol/L, 空腹≥6.2 mmol/L)、合并高脂血癥 (甘油三酯≥2.3 mmol/L, 總膽固醇≥6.2 mmol/L)、BCLC 分期(Ⅱb 期、Ⅲa 期、Ⅲb期)、腫瘤最大徑(治療前經超聲、磁共振等影像學檢查測定)、Child-Pugh 分級(A 級、B 級)。
1.2.3 實驗室指標檢測 治療前采集患者空腹靜脈血5 mL,離心分離15 min(離心半徑8 cm,轉速3000r/min),留取血清待檢:(1)采用化學發(fā)光法測定血清乙型肝炎表面抗原 (Hepatitis B surface antigen,HBsAg),試劑盒購自科美診斷技術股份有限公司;(2)使用生化分析儀(深圳湃爾生物科技有限公司,PR-7300 型) 測定血清中谷丙轉氨酶(Alanine aminotransferase,ALT)、 谷草轉氨酶(Aspartate aminotransferase,AST)、 白蛋白水平;(3)采用酶聯免疫吸附法測定血清甲胎蛋白(Alpha fetoprotein,AFP)、MIF、IL-17A 水平,試劑盒購自上海紀寧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1.3 預后評估及分組方法 全部患者均接受為期12 個月的隨訪,每3 個月囑患者回院復診1 次,每個月電話隨訪1 次,以病死作為終點事件,記錄患者生存時間。 根據治療后患者12 個月內生存情況將患者分為病死組與存活組。
1.4 統計學方法 用SPSS 25.0 統計學軟件處理數據, 采用Shapiro-Wilk 正態(tài)分布檢驗計量資料正態(tài)性,±s 表示符合正態(tài)分布計量資料, 組間比較行獨立樣本t 檢驗; 偏態(tài)分布計量資料用[M(P25,P75)]表示;n(%)表示計數資料,用χ2檢驗;用COX回歸分析檢驗BCLC 分期、Child-Pugh 分級、 治療前血清AFP、MIF、IL-17A 水平對PHC 患者TACE治療預后的影響;繪制ROC 曲線,計算AUC,分析治療前血清MIF、IL-17A 水平對PHC 患者TACE治療預后的預測價值,AUC<0.5 無價值,0.5≤AUC <0.7 價 值 較 低,0.7 <AUC ≤0.9 價 值 中 等,AUC>0.9 價值高;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PHC 患者TACE 治療預后情況 75 例PHC 患者治療后隨訪1年,以病死作為終點事件,隨訪時間為2~12 個月,平均隨訪時間12.00(7.00,12.00)個月;75 例患者中病死35 例, 病死率為46.67%(35/75)。 見圖1。
圖1 PHC 患者TACE 治療后生存分析
2.2 基線資料比較 病死組患者BCLC 分期、Child-Pugh 分級高于存活組, 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組間其他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見表1。
表1 基線資料比較
2.3 實驗室指標比較 病死組患者治療前血清AFP、MIF、IL-17A 水平高于存活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組間HbsAg 陽性占比及ALT、AST、白蛋白、總膽紅素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見表2。
表2 實驗室指標比較
2.4 各因素影響PHC 患者TACE 治療預后的COX回歸分析 將PHC 患者TACE 治療預后作為因變量(1=病死,0=存活),將結果2.2、2.3 中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變量納入作為自變量(BCLC 分期為分類變量,0=Ⅱb 期,1=Ⅲa 期,2=Ⅲb 期;Child-Pugh分級為分類變量,0=A 級,1=B 級;AFP、MIF、IL-17A 為連續(xù)變量), 經COX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BCLC 分期高、Child-Pugh 分級高、 治療前血清AFP、MIF、IL-17A 水平高是PHC 患者TACE 治療預后的危險因素(OR>1,P<0.05)。 見表3、圖2。
圖2 各因素影響PHC 患者TACE 治療預后的森林圖
表3 各因素影響PHC 患者TACE 治療預后的COX 回歸分析
2.5 治療前血清MIF、IL-17A 水平對PHC 患者TACE 治療預后的預測價值 將治療前血清MIF、IL-17A 水平作為檢驗變量,將PHC 患者TACE 治療預后作為狀態(tài)變量(1=病死,0=存活),繪制ROC曲線,見圖3。結果顯示,血清MIF、IL-17A 水平單獨及聯合預測PHC 患者TACE 治療預后的AUC>0.7,具有一定的預測價值。 見表4。
圖3 治療前血清MIF、IL-17A 水平預測PHC 患者TACE 治療預后的ROC 曲線
表4 治療前血清MIF、IL-17A 水平對PHC 患者TACE 治療預后的預測價值
TACE 通過將化療藥物持續(xù)注入PHC 患者腫瘤的供血動脈,靶向栓塞腫瘤血管,使腫瘤缺血壞死,但由于受醫(yī)療技術、腫瘤分期等因素影響,部分患者預后并不理想[8]。 方旭東等[9]研究中98 例原發(fā)性肝癌患者隨訪1年生存率為53.10%。 本研究中75 例患者病死率達46.67%, 與上述研究相近,說明PHC 患者TACE 術后病死風險較高。 因此尋找客觀指標評估PHC 患者TACE 治療預后, 并尋找新的治療靶點,對提高患者生存率、延長患者生存期至關重要。
BCLC 分期、Child-Pugh 分級在臨床評估PHC患者預后中具有重要意義, 但PHC 的發(fā)生發(fā)展受多種因素影響,僅通過腫瘤分期、肝功能評估缺乏特異性。 AFP 為臨床常用于診斷肝癌的指標,已被臨床證實其濃度與肝癌患者腫瘤大小、 預后等密切相關[10]。 同時張澤亮等[11]研究發(fā)現,AFP 升高不僅是腫瘤發(fā)展過程中的伴隨現象, 同時也可促進肝癌細胞增殖。但AFP 升高也可見于睪丸癌、胰腺癌、肺癌等其他惡性腫瘤,在良性肝病患者體內也會呈一過性升高, 因此用來評估PHC 患者TACE預后存在一定局限。
MIF 是T 淋巴細胞產生的具有吞噬、黏附等多種功能的細胞因子,不僅可加重機體肝臟損傷,也在肝癌的發(fā)生、發(fā)展中起重要作用[12]。 IL-17A 為輔助性T 細胞17 分泌,可促進非小細胞癌、宮頸癌、肝癌等多種惡性腫瘤生長[13]。 結合MIF、IL-17A 的作用機制, 推測二者可能與PHC 患者TACE 治療預后有關。 本研究發(fā)現,治療前血清MIF、IL-17A水平高是PHC 患者TACE 治療預后的危險因素。分析原因在于,MIF 水平升高可激活絲裂原活化蛋白激酶,促進血管內皮細胞因子釋放,有利于新生血管形成,進而促使腫瘤細胞生長,導致腫瘤組織浸潤、轉移,增加PHC 患者病死風險[14]。 同時Charan M 等[15]通過動物實驗研究發(fā)現,小分子MIF抑制劑還能通過激活半胱氨酸蛋白酶、 改變線粒體膜電位,抑制癌細胞生長,說明MIF 過表達可影響PHC 患者預后。此外,MIF 也是一種促進炎癥的因子,可依賴性誘導白細胞介素分泌,刺激血管生成,進而增強肝癌細胞的遷移性,導致PHC 轉移,影響患者預后[16]。 IL-17A 表達升高可激活絲氨酸/蘇氨酸蛋白激酶/IL-6/Janus 激酶2/活化信號轉導通錄激活因子3 信號通路對肝癌細胞產生刺激,促使癌細胞侵襲,導致遠處轉移,增加患者病死風險[17]。 同時IL-17A 表達升高后還能通過激活核因子κB 信號通路, 增加多種基質金屬蛋白酶釋放,進而對腫瘤微環(huán)境產生影響,促進肝細胞癌轉移,影響患者TACE 治療預后[18]。
最后繪制ROC 曲線,結果顯示,血清MIF、IL-17A 水平單獨及聯合預測PHC 患者TACE 治療預后的AUC>0.70, 具有一定的預測價值; 當二者cut-off 值分別取110.385 ng/mL、5.225 pg/mL 時,可獲得最佳預測價值。這進一步說明血清MIF、IL-17A 水平可能與PHC 患者TACE 治療預后有關。臨床可考慮早期檢測PHC 患者血清MIF、IL-17A水平, 有利于早期評估患者預后, 同時可考慮將MIF、IL-17A 作為PHC 新的治療靶點,為臨床治療PHC 提供參考。
綜上所述,PHC 患者TACE 治療預后可能與治療前血清MIF、IL-17A 水平有關,可根據二者水平預測患者預后,并采取有效的治療措施,降低患者MIF、IL-17A 水平, 進而降低患者病死風險,延長患者生存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