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文明是中華民族獨特的精神標識

王巖

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屆中央政治局第三十九次集體學習時強調：“中華文明源遠流長、博大精深，是中華民族獨特的精神標識，是當代中國文化的根基，是維系全世界華人的精神紐帶，也是中國文化創(chuàng)新的寶藏?！痹谖迩Ф嗄晡拿魇返穆L進程中，中華民族以自強不息的決心和意志，篳路藍縷，跋山涉水，走過了不同于世界其他文明體的發(fā)展歷程。在文明探源中準確把握中華文明五千多年發(fā)展史，充分展示中華民族的獨特精神標識，是激勵廣大人民群眾在黨的領導下堅定不移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重要歷史定力，也是推動黨和人民增強歷史自覺、堅定文化自信的強大精神力量。

一、深刻領會中華民族獨特的精神標識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文明特別是思想文化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靈魂。無論哪一個國家、哪一個民族，如果不珍惜自己的思想文化，丟掉了思想文化這個靈魂，這個國家、這個民族是立不起來的?！痹陂L期的歷史發(fā)展中，中華文明早已與中華民族融為一體，為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發(fā)展壯大提供了豐厚滋養(yǎng)。

中華文明展現了中華民族長期奮斗創(chuàng)造的文化精品。在現實生活中，中華文明既以古老神秘的原始圖騰、仿物象形的華夏文字、精美絕倫的青銅工藝、巧奪天工的建筑雕刻、雄偉壯觀的萬里長城、引領世界的“四大發(fā)明”等物質形式保存至今，也以諸子百家、經史子集、詩詞歌賦、繪畫散文、小說戲曲、漢服唐裝等思想文化經典經久傳頌，更蘊含在不斷涌現的杰出人物的創(chuàng)造活動和優(yōu)秀成果中。這些文化瑰寶無不反映出中華民族在特定歷史時期的社會活動方式，體現了當時中華民族在政治體制、經濟發(fā)展、思想文化、社會結構、生活方式、風俗習慣等方面的創(chuàng)造成就和文明發(fā)展程度。在這種意義上，中華文明見證了中華民族五千多年的滄桑巨變，刻畫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的中華民族形象，記錄了中華民族百折不撓、開疆拓土、艱苦奮斗的生生不息、繁衍壯大的歷史發(fā)展脈絡。

中華文明承載了中華民族孜孜不倦的精神追求。對理想生活的向往和追求是中華民族永恒的奮斗目標，亦是中華文明的核心表達。中華民族一方面在世界觀層面上對天人關系進行了全新探索，“儒釋道”從分庭抗爭到合流，形成了天人合一的生存理念和包容貴和的發(fā)展觀念，從而找到了中華民族察大勢、應變局、謀發(fā)展的基本理念和視角。另一方面，中華民族在方法論層面逐漸確立了“講仁愛、重民本、守誠信、崇正義、尚和合、求大同”樸素純粹的價值追求，形成了“禮之用，和為貴”“和則相生”的傳統(tǒng)倫理精神，以及追求和諧、注重合作、提倡謙和、寬懷大度的精神追求，有利于增強社會成員的歸屬感和向心力，并從道德規(guī)范、國家制度、社會治理和對外交往等方面予以踐行，找到了中華民族為人處世之道和安身立命之本。

中華文明凝結了中華民族偉大可貴的精神品質。中華文化歷經五千年的傳承、創(chuàng)新與融通，形成了獨具中華民族特色的寶貴品質，集中體現為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創(chuàng)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表現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愛國精神，攻堅克難、勇毅前行的樂觀精神，崇禮明倫、仁者愛人的人文精神等等，是中華民族在幾千年流變中始終堅持維護民族團結、社會穩(wěn)定和國家統(tǒng)一，謀求獨立發(fā)展的道路，從而使中華文明成為世界上唯一延續(xù)至今的古文明;在以改革創(chuàng)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感召下，中華民族與時俱進、守正創(chuàng)新、開拓進取，自覺順應和融入歷史發(fā)展潮流，引領時代發(fā)展趨勢，促使中華民族永葆生機活力，實現民族的繁榮興盛。

二、作為精神標識的中華文明所彰顯的重要特點

參天之木，必有其根;懷山之水，必有其源。中華文明既是中華民族獨特的精神標識，也是中國文化創(chuàng)新的基石和寶藏。中華文明源遠流長，五千多年的悠久歷史生成了深厚的文化底蘊和歷史積淀，蘊藏著中國文化世代傳承的文明基因，彰顯出中華文明的重要特點。

中華文明的獨特性彰顯堅守自信的定力。中華文明是一個歷經數千年歷史洗禮的獨特文明，從萌生于一萬年前的最初的栽培農業(yè)，到距今6000年左右的農業(yè)顯著發(fā)展，再到距今5000年前后，以良渚文明為代表，長江中下游、黃河中下游和西遼河流域等一些文明化進程較快的地區(qū)，社會分化加劇，出現了掌握軍事指揮權和宗教祭祀權力的王權，率先進入了區(qū)域文明（古國文明）社會。在今天中國的地域范圍內，史前時期的眾多地理單元如中原區(qū)、海岱區(qū)、燕遼區(qū)、甘青區(qū)、湘鄂區(qū)、江浙區(qū)、巴蜀區(qū)等文明發(fā)展精彩紛呈。尤其是三星堆文物考古發(fā)現，“金面具”“燒烤架”“機器狗”……幾千年前的文物造型仿佛讓人們穿越了三千年的時間隧道，建立起古蜀文明與現代文明的對接。三星堆考古的意義不僅在于展示古蜀文明的豐富內涵，更是涉及中華文明探源的重大問題?？梢姡诩姺倍鄻?、相對獨立的發(fā)展中，各地文明相互交流互鑒，日益呈現出“多元一體”的特征，鑄就了博大精深、獨具特色的中華文明，這是中華文明在世界文明之林中獨樹一幟的深層原因。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國有堅定的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其本質是建立在五千多年文明傳承基礎上的文化自信?！睕]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沒有文化的繁榮興盛，就沒有中華民族偉大復興。

中華文明的開放性彰顯立本開新的動力。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一切生命有機體都需要新陳代謝，否則生命就會停止。文明也是一樣，如果長期自我封閉，必將走向衰落。交流互鑒是文明發(fā)展的本質要求。只有同其他文明交流互鑒、取長補短，才能保持旺盛生命活力”。開放是人類文明發(fā)展的必由之路，文明因其多樣性而相互交流，因相互交流而相互借鑒，又因相互借鑒而向前發(fā)展。在幾千年的歷史長河中，中華文明始終以開放包容的姿態(tài)和海納百川的情懷與其他文明交流互鑒，在兼收并蓄中歷久彌新，在平等對話中延續(xù)輝煌。無論是2100多年前張騫“鑿空”西域，使中原文明通過絲綢之路與遙遠的西方展開文明交流，還是600多年前，鄭和率領船隊“七下西洋”，播撒和平和友誼的種子;無論鑒真東渡傳播中華文化，還是利瑪竇來華制作出中國歷史上第一個世界地圖《坤輿萬國全圖》，并將《四書》譯為拉丁文向西方傳播，以及佛教、祆教、摩尼教、伊斯蘭教、景教在歷史上相繼傳入等等，歷史上的中華文明以海納百川的開放姿態(tài)融合外來文明，實現交流互鑒，開放包容成為中華民族亙古通今的鮮明立場。中華文明的開放性賦予了中國文化立本開新的動力，是中華文明所具有的歷史自覺和文化自信特質最突出的體現。

中華文明的延續(xù)性增強內生發(fā)展的活力。源浚者流長，根深者葉茂。中華文明在漫長的發(fā)展歷程中歷經了各種磨難、飽受了各種摧殘，卻依然生生不息、星輝璀璨。據統(tǒng)計，在六千年的人類發(fā)展史上，曾出現過二十多種原生型文明形態(tài)，其中包括古巴比倫文明、古印度文明、古埃及文明以及中華文明。在各種原生文明中，中華文明的延續(xù)性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對此，英國歷史學家湯因比說：“就中國人來說，幾千年來，比世界任何民族都成功地把幾億民眾，從政治文化上團結起來。他們顯示出這種在政治、文化上統(tǒng)一的本領，具有無與倫比的成功經驗”。中華文明源遠流長，在朝代更迭中向前挺進，在外部力量的侵襲中堅守本質，延續(xù)至今而從未中斷，也沒為其他文明或者被外來文明所取代。多元一體的格局、立本開新的能力以及從中孕育出共同的文化積淀、民族心理、價值認同、禮制傳統(tǒng)，奠定了中華文明綿延不斷發(fā)展的基礎，成為中華民族的精神血脈和世界文明史上的瑰寶，賦予了其內生發(fā)展的生機活力。正是在這個意義上，作為中華民族獨特精神標識的中華文明，既需要一代代中華兒女的共同呵護，更需要不斷地與時俱進、立本開新。2021年3月，習近平總書記在福建武夷山市考察時強調，如果沒有中華五千年文明，哪里有什么中國特色？如果不是中國特色，哪有我們今天這么成功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因此，站在新的歷史起點上進行文化創(chuàng)新，要深深扎根于五千多年的中華文明，特別重視挖掘中華五千年文明中的寶貴資源，對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進行創(chuàng)造性轉化和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做到在發(fā)展中弘揚、在傳承中升華。

三、在弘揚精神標識中彰顯中華文明的時代價值

中華民族五千多年的文明史盡管跌宕起伏，但線索清晰明確，有據可查、有源可溯?？茖W探源、深刻領會、大力弘揚中華民族獨特的精神標識，關涉到世界對中國古代文明的實證確認和系統(tǒng)認識，對于深化我們對中華五千多年文明史的科學認知具有極為重大的意義。只有讀懂中國的過去，才能更好展示中華文明風采，弘揚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才能真正增強歷史自覺、堅定文化自信。

作為中華民族獨特精神標識的中華文明是中華民族賡續(xù)前行的精神動力。中華民族在探索人類社會發(fā)展規(guī)律、推動歷史前行中創(chuàng)造著中華文明，蘊含了對歷史的深刻理解，表明了中華民族善于記錄歷史、學習歷史、借鑒歷史和主動創(chuàng)造歷史的品質與意志，高揚著強烈的歷史擔當意識和歷史責任感、使命感，彰顯出高度的歷史自覺精神。中華文明與中華民族交互作用、彼此成就和相互依存，經歲月流逝的滄桑巨變和歷史洪流的歷練考驗，中華文明愈發(fā)顯得熠熠生輝、光彩奪目。中華民族因中華文明而具有強大精神動能，中華文明因中華民族烙上天然民族屬性。這種內在關系，使中華民族對中華文明產生了強烈的文化歸屬感和認同感，構成了中華民族增強歷史自覺、堅定文化自信的精神根基。對此，習近平總書記明確要求，“要深入了解中華文明五千多年發(fā)展史，把中國文明歷史研究引向深入，推動全黨全社會增強歷史自覺、堅定文化自信，堅定不移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敝挥猩钊腩I會和弘揚中華民族的精神標識，中華民族才能夠持續(xù)增強歷史自覺、堅定文化自信，不斷總結歷史經驗，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而團結奮斗;而只有扎根于中華文明的沃土中，中華民族才能夠始終保持民族特性，歷史自覺、文化自信才具有“志氣、骨氣和底氣”。

作為中華民族獨特精神標識的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是中華文明的結晶。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構成了中華民族的靈魂，是中華民族在世界多元文化沖擊下穩(wěn)如泰山、保持本色的根基所在。從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到當代中國先進文化，中華民族緊隨歷史發(fā)展步伐，不斷推陳出新、革故鼎新，走在時代發(fā)展的前沿。對此，習近平總書記形象地指出：“中國人民的理想和奮斗，中國人民的價值觀和精神世界，是始終深深植根于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沃土之中的，同時又是隨著歷史和時代前進而不斷與日俱新、與時俱進的?！边@種與時俱進的精神品質深刻反映了中華文明、中華民族延續(xù)至今的根本原因，是增強歷史自覺、堅定文化自信最有力的詮釋，最積極的踐行。同時，中華文明探源工程所取得的重大考古發(fā)現，提出了認定文明社會“四個特征”的中國方案，實證了我國百萬年的人類史、一萬年的文化史、五千多年的文明史，說明了中華文明“多元一體”格局的形成和發(fā)展過程，回答了中華文明從哪里來、現在何處、到哪里去的時代之問，從而對中華文明的發(fā)生、形成、發(fā)展的歷史脈絡，對中華文明的特點及成因有了清晰的認識，使我們從實證的視角看到了在文明傳承中，中華文明的每一步發(fā)展、每一個進步都是中華民族凝聚時代精神的精華，不斷補充、豐富、拓展和完善自身的內容體系，從而保持了旺盛的生命力，延續(xù)了數千年而經久不衰。因而，在發(fā)揚中華文明傳統(tǒng)中推進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創(chuàng)造性轉化和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既是中華民族歷史自覺的體現，也是中華民族文化自信的根基，支撐起中華民族歷史自覺、文化自信的底氣。

泱泱華夏五千年，燦爛文明耀九天。今天，沿著中華文明的歷史軌跡，弘揚著中華民族獨特的精神標識，經歷了黨和人民的百年奮斗，我們成功創(chuàng)造了人類文明新形態(tài)。這一文明形態(tài)體現出鮮明的特點：以人民為中心而不是以資本為中心，彰顯了文明的人道性;開放寬容而不是封閉僵化，彰顯了文明的開放性;互利共贏而不是零和博弈，彰顯了文明的包容性;和平崛起而不是國強必霸，彰顯了文明的和平性。實踐表明，人類文明新形態(tài)所獲得的全方位、歷史性的成就，所取得的深層次、根本性變革，所升華的系統(tǒng)性、原創(chuàng)性理論，足以凝練為后發(fā)國家走向現代化的基本經驗，使古老的中華文明再次煥發(fā)出勃勃生機，為人類進步事業(yè)作出新的貢獻。

（作者：教育部長江學者特聘教授、江蘇省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南京航空航天大學基地特約研究員）

責任編輯：薛 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