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花
寒江南離婚多年了,他是著名作家、詩人,為人又很熱情,人脈很廣。他帥氣風流,言語幽默,一雙黑色的眼睛,純凈得如一潭可以融化的水。一陣聊天兒下來,經(jīng)??梢钥吹剿鲱^大笑,那笑聲豪爽,稚氣橫生,充分體現(xiàn)了他的性格開朗、外向。柳清風還僅僅只是一個大三的校園詩人,初出茅廬,只因偶爾在校文學刊物發(fā)個豆腐塊兒的小情詩,就被崇拜寒江南的師姐一次次拉去參加活動??擅看位顒铀齻兌贾辉诎堤幎⒅?,也似乎很享受,她對風流倜儻的他從內(nèi)到外也開始著迷和崇拜。
依稀記得應是一次七夕情詩朗誦會上,她有幸上臺朗誦了一首他的情詩《我愛你如花》,青春靚麗的面容,苗條的身段,銀鈴叮當般的少女聲線,一下子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在朗誦會結束上臺合影和她肩并肩時,寒江南抓住機會多夸了她幾句,并表示可以介紹她到某市詩歌朗誦協(xié)會一展風采。柳清風如夢凌空般地表達了對他的崇敬,且如此幸運能得他推薦去某市朗誦協(xié)會。于是,她接到了一張他的名片。她握著有電話號碼的名片,思前想后,想著如何表達言語和他才能說清自己要加入某市朗誦協(xié)會需要他幫忙的意愿。
雖然總會聽到身邊人對他的議論:說寒江南就好美女這口,身邊總有許許多多和他曖昧的女作家、女詩人,傳說中似乎他的每一首動人的情詩里都藏著故事,如能和這樣的情圣有點兒什么似乎也挺驕傲的。柳清風問自己:我是美女嗎?在五月藍花楹盛開的季節(jié),她終于鼓足勇氣打了一個電話過去表達了意愿?!傲屣L小美女,我在外出差呢!你先加一下QQ好友吧,有些需要的材料發(fā)你填一下?!蹦锹曇粽娴奶寐犃?,和每次活動他激情朗誦時一樣的令人著迷?!耙 绷屣L在大床上打了幾個滾兒,興奮了好久好久。那憧憬的美好就在眼前閃閃發(fā)光,熠熠生輝啊!
在等待的日子里,他們一直都用QQ開心地聊了很多,感覺一點兒都不生分。周末的一個白天里,她突然接到他的電話,說讓她帶著填好打印的材料到某酒店大堂等他。柳清風著實嚇了一跳,畢竟他風流的傳言太多。離約定時間越來越近了,柳清風卻猶豫了,去還是不去?敢還是不敢?正左右為難時,他又打了一個電話來說:“剛有人先約了,不好意思,要不下午五點到官銀九江小區(qū)門口等?!庇谑?,四點一過她就招呼的士去了他指定的地點。好不容易見他匆匆趕來的身影,一碰面就聽他訴苦說剛才在酒店會議廳開文學研討會,會后又被某刊物社長抓去喝了茶,一撤就趕來了。柳清風倒覺得不好意思了,原來是自己想多了。于是,她把材料取出來給他,他接過去就貼著小區(qū)保安室墻壁取出鋼筆簽了字,在推薦人那一欄,幾個瀟灑的大字還真不賴。看得柳清風打心眼兒里想夸幾句。可想到女孩子還是要矜持點兒,就把到嘴邊的話給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簽完后,只見寒江南摸摸上衣口袋,捏捏褲子口袋,很不好意思地連說:“真是忙忘了,忙壞了,忘了帶章了。咋辦?”柳清風噘著嘴有點兒惋惜地說:“您那么忙,打擾了,看來還得打擾一次?!?/p>
“不急不急,我家就在這小區(qū),家里有,要不上去喝一杯茶也好再聊聊?走!”那語氣讓你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柳清風緊跟其后,和他如此接近似乎讓她覺得有種幸福感油然而生。
一進家門就是滿滿的書香味讓人陶醉。他很快走進書房取了印章蓋了印。柳清風還是鬼使神差地跟在他背后,直到把資料從他手里接過,她都沒回過神兒來。寒江南的手繞過她頭頂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可以了。你隨便看看我的藏書吧。我給你泡杯茶?!薄安挥貌挥?,謝謝,我就走了,耽誤您時間了?!绷屣L此時才回過神兒慌慌張張地答應著。似乎他的那股特有的煙草味兒的體香浸入了她的心底,漾起了層層波紋,夢幻般。他和她居然離得這么近,直到門口都還貼著味兒。在穿好鞋的一瞬間,他突然說:“要道別了,讓我們抱一抱吧?!闭f著他就伸開了臂膀,把她結結實實地摟在了懷里。柳清風只感覺頭腦一片空白,似乎有轟炸機穿過,柔柔的,暖暖的。停頓幾秒后,她一個激靈掙脫出來,逃也似的離開了那充滿荷爾蒙的磁場。
回到家后,柳清風回味著他的懷抱,犯罪般地覺得甜蜜蜜的。就這樣感官和心都被征服了。幾周下來,她上課都開始走神兒了,眼里、腦海里總是他的眉眼,他的話語,他的暖。一個月后的又一個周末,他打來電話說有事,叫她馬上上QQ。她一打開QQ,就跳出他關心的問話:“柳姑娘,你怎么還沒把申請表等資料交到某市朗誦協(xié)會???下周一就審批啦!你現(xiàn)在帶出來給我。”柳清風蠻敷衍說:“學校要考試了。走不了?!?/p>
“那你考試吧,明天再約?!?/p>
柳清風下了QQ,思緒萬千。加入某市朗誦協(xié)會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嗎?離成功只有一步了,我是不是該邁出最后一步。思來想去一個晚上,她還是決定第二天必須走這一步,她那小心臟啊,還是撲通撲通的。周天,她點開QQ說:“今天有空,您可以嗎?”“好??!你在哪里?”柳清風把自己的位置告訴了他。沒想到十分鐘不到電話就來了:“你下來,離你家最近的公交站等,我到那里接你?!闭Z氣不容置疑,柳清風乖乖地按他的指示到達了站點,發(fā)現(xiàn)一輛黑色保時捷搖下了車窗,開了副駕駛位?!白蟻?!”一路上,他專心開車,她也專心地望著馬路邊一排排盛開的藍花楹不語。一切都那么安靜祥和,還是他先開口打破了寂靜:“你都不問問我把你帶往何處嗎?”
“呵呵,反正就算您把我賣了,我也會幫您數(shù)錢的?!?/p>
“你這丫頭,就這么相信我?”他深情地看著她,仰頭哈哈大笑,那爽朗的笑聲,依然充滿了誘惑力。他指了指窗外說:“你知道這是什么花嗎?”
“不知道,紫羅蘭一樣盛開著,好美,好浪漫啊!”此時銀鈴般的聲音再次迷住了他。
“你那天的朗誦真美,真好!”
“謝謝,那是你詩歌寫得好??!”
“真的,你也喜歡我的詩歌嗎?”
“喜歡,我們學校女生都喜歡。你情圣一個嘛!”
“真的?!彼麖姆较虮P放下一只手壓在了柳清風的腿上,柳清風沒有把他的手推回去,而是伸開手掌握住了他,十指相扣,讓她覺得暖暖的,好舒服。
就這樣鬼使神差的,柳清風再一次被他帶回了家。她沒有一點點想反抗的意識,總是那么順其自然的。這回她跟他進了臥室,坐在了床邊。他仔細地打量著她,慢慢地伸出雙臂把她再次結結實實地環(huán)抱在懷里。柳清風眼里溢著淚水,楚楚可憐地抬頭和他對視著。他把她壓倒在了床上。
柳清風哭著說:“我以后要想你了怎么辦?你那么忙?身邊那么多美女。”
“涼拌呀!”
“可我愛上你了,真的!”
“我不會愛上你的,我們不可能的!”
“我知道,那我們怎么辦?”
“愛一個人很累的,我不喜歡?!?/p>
回去后,柳清風很想很想他,可他不接電話,也不回QQ,他的QQ上堆滿了她的思念。每次想他得不到回應時,柳清風都無聲地哭,可思念他的心還是越來越緊,沒有消停過。有一天,柳清風發(fā)現(xiàn)自己被拉黑了……
很快,柳清風真的成了某市朗誦協(xié)會的理事了,可她失貞了,也失戀了。大學畢業(yè)后自由時間多了,她也經(jīng)常參加一些詩歌活動,男女詩友也混熟了,從他們的口中也漸漸對寒江南有了更多的了解,心中不免五味雜陳。
有次活動聽說寒江南會來,她的心裂開了口兒,忙躲在最靠近門口的一個角落想偷偷見見他,突然一聲尖叫:“寒江南來啦!”大家爭先恐后地叫著:“寒老師,寒老師。”只見他瀟灑地揮揮手,氣氛一下子熱鬧起來。在大家請求下,他亮開了嗓門兒,深情地朗誦了一首他的新作。還是綿綿的情思不斷,涓涓的細水長流,聽得大家如癡如醉。朗誦完,大家又爭搶著與寒江南合影留念。
此時,柳清風的心在滴血,淚在流,那一點一點裂開的痛啊,從頭到腳往下聚。柳清風好恨自己,為啥還那么喜歡他?她無聲無息地離開了活動現(xiàn)場,她要找一個地方好好療傷,浴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