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通面?zhèn)髌?/h1>
2022-05-30 16:38:30張艾
西部散文選刊 2022年8期
張艾
這一碗面，匯集南北，通達(dá)東西，一個晚上能賣出上萬份。
這一碗面，不是出自大廚之手，沒有過于講究的烹飪工藝，卻是色香誘人，可口解饞。只要你好這一口，保證你吃了想著它，念著它，夜里夢著它。它就是咸陽匯通面。
八百里秦川四季分明，農(nóng)耕歷史悠久，孕育了源遠(yuǎn)流長的面食。
咸陽的面食花樣多，寬窄薄厚，干拌澆湯，樣樣出彩。匯通面屬陜西臊子面，卻又葷素臊子干拌。有臊子面的形，有biangbiang面的香。匯通面看似家常，卻很注重食材。
匯通面關(guān)鍵看面。要關(guān)中高筋面粉，和面要硬，講究盆光、面光、手光，搟出來才筋道。匯通面寬不過韭菜葉，厚不過餃子皮。在關(guān)中農(nóng)村，搟面的技能是衡量能行婆娘的標(biāo)準(zhǔn)。
一碗面味道香不香取決于臊子。肉臊子用的是豬前腿肉，切成小丁，肥瘦分開。熱油，放蔥花姜末，肥肉入鍋，爆炒出油，加辣子面，翻炒瘦肉，大火煉干于水。加白酒、白糖，香醋出頭，醋是咸陽香醋。加老抽、香料、熱水。小火燉。此時，香氣撲鼻，沖擊味蕾。出鍋的肉臊子湯汁濃稠，醬色誘人。
素臊子是胡蘿卜、土豆丁混炒，口感脆香有營養(yǎng)，別有風(fēng)味。
面湯也講究，不能稠，不能糊，兩鍋面，湯正好，入口清香，原湯化原食。
面下鍋里，白是白，綠是綠，在熱浪中翻滾，恰似蓮荷盛開，青鰷臥波。撈一漏勺，不多不少，剛好一碗。葷素臊子由你選，淋上紅紅的油潑辣子，配上炒好的韭菜，筷子三挑兩拌，紅、白、綠相間。肉美，辣香、味長，由不得你吞咽口水。
端起碗，挑一筷子熱騰騰的匯通面，饑餓的胃里已翻江倒海。面筋道，肉臊子入口即化，就一瓣蒜，滿頭大汗，吃得痛快，咥得過癮。這是地道的陜西味呀！
匯通面，就在咸陽匯通十字，以“匯通”為名。
它最早沒有名字，也不成氣候，算起來也有三十多年歷史了。它源于一個廠，一個人。
20世紀(jì)80年代初期，彩虹電子集團(tuán)公司在咸陽西郊建成投產(chǎn)，一時間，原本偏僻的西郊繁華起來。尤其交接班時間，彩虹廠門口人流似水，有一個小伙子發(fā)現(xiàn)了商機(jī)。他在廠對面生活區(qū)門口擺起了雞湯餛飩攤，沒想到生意竟然很好，上下夜班吃飯的人排起長隊，有人等不及想出辦法提前交錢，隨到隨吃。交錢的人不斷增加，小伙一人忙不過來，便擴(kuò)大攤子雇人做。其間，有人說餛飩吃了不頂饑，要吃手搟面。如此，匯通面前身誕生。
后來，攤點(diǎn)挪到彩虹廠南邊十字口處，有眼光的村民和下崗謀生的職工也加入其中，幾家都是夫妻倆推著三輪車，一鍋一爐一案板，老漢搟面老婆下面。1996年，十字西南匯通商廈建成。自此，就有了“匯通面”的傳說。
那時候，匯通面價格經(jīng)濟(jì)實(shí)惠，記得一塊五到兩塊錢，很適合大眾消費(fèi)。人排隊，車也排隊，就這么口口相傳，本地回頭吃，周邊慕名來，吃面的人越來越多，攤位也在不斷擴(kuò)展，形成了咸陽最有特色的露天夜市，號稱“亞洲最大的露天面館”。
匯通面離我家?guī)装倜?，我看著它一天一天壯大?/p>
九年前，我們村子還沒有拆遷時，左鄰右舍都租住著匯通面的攤主們。他們晚出早歸，寒冬酷暑，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上半天，一家人忙活買食材、炒臊子、熬雞湯、和面揉面。下午五點(diǎn)多出攤，忙活到凌晨三四點(diǎn)。食客的每一碗面都是他們辛苦換得；匯通面的美名遠(yuǎn)揚(yáng)都是他們的風(fēng)雨堅持。他們賣出的是面，收獲的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好日子。
2021年春，匯通夜市升級改造。改造后的匯通夜市，整體仿秦漢風(fēng)格設(shè)計，古色古香。翻新的大樓光彩明亮，樓頂上“匯通面”三個大字較之前更加醒目。新的移動餐車檐角兩邊掛著紅燈籠，印有“匯通面”字樣。門頭匾上，個個有名號，咸陽13個縣區(qū)地名幾乎齊全；攤主們衣著從原來的白色換成黑紅搭配，男人戴帽，女人包頭，簡潔帥氣。餐桌換成木質(zhì)，原來盛面的不銹鋼盆換成了黑邊白底的大瓷碗。攤主陳師傅說：“改造升級后，環(huán)境整齊，干凈衛(wèi)生有檔次，面還是以前的面，手藝還是以前的手藝，價格還是以前的價格，生意更紅火了。”
金色秋天，滿城瓜果飄香。著名文化學(xué)者、省政協(xié)文教委主任雷濤打來電話，告訴咸陽作家王海，他要吃咸陽匯通面。兩人來到匯通夜市，燈火通明，人流涌動，呈現(xiàn)著特別繁華的景象。雷濤感慨地說：“這場面美得很！”雷濤老家在后稷教稼的咸陽武功縣，也是吃著面條長大的關(guān)中漢子。兩個人兩碗面兩碗湯，吃飽喝好。王海問：“咋樣？”雷濤說：“好吃，嘹咋咧！”
陳愛美也來了。
那是去年中秋，秦都區(qū)文聯(lián)舉辦“秦都約你，讀詩賞月品秦都”詩歌誦讀大會，著名節(jié)目主持人陳愛美當(dāng)評委。誦讀會結(jié)束后，她說：“咱今不吃大餐，吃匯通面?！蔽穆?lián)主席劉典安及幾位文聯(lián)干部陪同到了匯通夜市。名人來吃面，氣氛更紅火。一碗面了了她的心心念，吃得滿足又開心，直夸匯通面名不虛傳。
聽著秦腔，吃著面食長大的咸陽人，骨血里有著面的韌勁，不屈不撓中纏綿著絲絲縷縷的秦人情懷。他們出門在外，常常胃虧面，不談歸期只談面，被那柔韌的面條牽出綿綿思情。鄉(xiāng)愁，就是那一碗?yún)R通面。
春花秋果，清風(fēng)白雪。每每晚歸，便要多看幾眼那一片市井煙火之象。有時，身處其外，長久注視，透過那喧囂和火熱仿佛看得見生活的本真。那夏夜的閑散，冬夜的溫暖；白領(lǐng)的精干，農(nóng)民工的樸實(shí)；外地的豪車，本地的出租車……都因一碗面匯集在秦都這塊古老又年輕的熱土上。
時光的隧道里，每一程都有新的亮點(diǎn)。二十多年過去了，渭河兩岸，從荒草灘變成了咸陽秀美的“南大門”。村子從低矮的、陰晴不見陽光的民房改建成寬敞亮堂的高樓。一碗面也完成了它的華麗“轉(zhuǎn)身”，從最初的一個人一個攤點(diǎn)發(fā)展到咸陽的面食品牌。這是關(guān)中人踏實(shí)堅韌、勤勞創(chuàng)新品質(zhì)的體現(xiàn)，也是秦人不服輸、敢拼搏的精神彰顯。
如今，匯通面已不單純是充饑了，它是咸陽人的一種情結(jié)，一種鄉(xiāng)愁；是大秦飲食文化一種特別內(nèi)涵。它不僅是咸陽一張亮閃閃的飲食文化名片，還是一個地理坐標(biāo)，一道風(fēng)景，一個傳奇。
——選自西部散文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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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碗面，不是出自大廚之手，沒有過于講究的烹飪工藝，卻是色香誘人，可口解饞。只要你好這一口，保證你吃了想著它，念著它，夜里夢著它。它就是咸陽匯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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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的面食花樣多，寬窄薄厚，干拌澆湯，樣樣出彩。匯通面屬陜西臊子面，卻又葷素臊子干拌。有臊子面的形，有biangbiang面的香。匯通面看似家常，卻很注重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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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下鍋里，白是白，綠是綠，在熱浪中翻滾，恰似蓮荷盛開，青鰷臥波。撈一漏勺，不多不少，剛好一碗。葷素臊子由你選，淋上紅紅的油潑辣子，配上炒好的韭菜，筷子三挑兩拌，紅、白、綠相間。肉美，辣香、味長，由不得你吞咽口水。
端起碗，挑一筷子熱騰騰的匯通面，饑餓的胃里已翻江倒海。面筋道，肉臊子入口即化，就一瓣蒜，滿頭大汗，吃得痛快，咥得過癮。這是地道的陜西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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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最早沒有名字，也不成氣候，算起來也有三十多年歷史了。它源于一個廠，一個人。
20世紀(jì)80年代初期，彩虹電子集團(tuán)公司在咸陽西郊建成投產(chǎn)，一時間，原本偏僻的西郊繁華起來。尤其交接班時間，彩虹廠門口人流似水，有一個小伙子發(fā)現(xiàn)了商機(jī)。他在廠對面生活區(qū)門口擺起了雞湯餛飩攤，沒想到生意竟然很好，上下夜班吃飯的人排起長隊，有人等不及想出辦法提前交錢，隨到隨吃。交錢的人不斷增加，小伙一人忙不過來，便擴(kuò)大攤子雇人做。其間，有人說餛飩吃了不頂饑，要吃手搟面。如此，匯通面前身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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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秦腔，吃著面食長大的咸陽人，骨血里有著面的韌勁，不屈不撓中纏綿著絲絲縷縷的秦人情懷。他們出門在外，常常胃虧面，不談歸期只談面，被那柔韌的面條牽出綿綿思情。鄉(xiāng)愁，就是那一碗?yún)R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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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的隧道里，每一程都有新的亮點(diǎn)。二十多年過去了，渭河兩岸，從荒草灘變成了咸陽秀美的“南大門”。村子從低矮的、陰晴不見陽光的民房改建成寬敞亮堂的高樓。一碗面也完成了它的華麗“轉(zhuǎn)身”，從最初的一個人一個攤點(diǎn)發(fā)展到咸陽的面食品牌。這是關(guān)中人踏實(shí)堅韌、勤勞創(chuàng)新品質(zhì)的體現(xiàn)，也是秦人不服輸、敢拼搏的精神彰顯。
如今，匯通面已不單純是充饑了，它是咸陽人的一種情結(jié)，一種鄉(xiāng)愁；是大秦飲食文化一種特別內(nèi)涵。它不僅是咸陽一張亮閃閃的飲食文化名片，還是一個地理坐標(biāo)，一道風(fēng)景，一個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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