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新編劇“廉政文化三部曲”的語言藝術

馬玲玲

內容摘要：由河南豫劇院打造的《全家?！贰毒牌费矙z暴式昭》《張伯行》被稱為河南“廉政文化三部曲”，在新時代的廉政文化教育中發(fā)揮了積極作用。本文從語音、詞匯、修辭三方面對其語言藝術進行研究，分析語言因素在優(yōu)秀戲劇作品創(chuàng)作中的重要影響。

關鍵詞：廉政文化三部曲 語音 詞匯 修辭

戲曲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一種藝術形式，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十九大報告強調“新時代要有高度的文化自信，堅持傳統(tǒng)文化的創(chuàng)造性轉化和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河南一直享有“戲曲之鄉(xiāng)”的美譽，在新時代的引領下，河南戲曲與時俱進，一系列反映廉政文化建設的新編優(yōu)秀劇目閃亮登場。其中，由河南豫劇院打造的《全家?！贰毒牌费矙z暴式昭》《張伯行》被譽為河南“廉政文化三部曲”，它們在注重思想性、藝術性、觀賞性相結合的同時，既給人們獻上了一道道文化大餐，又讓廉政思想潛入人心，贏得了廣泛贊譽。本文以三部曲中的語言作為對象進行分析研究，指出語言藝術在戲劇成功之作中的重要作用。

一.巧用語音，音韻和諧優(yōu)美

從語言學的角度來說，語音是語言的物質外殼。對于戲劇來講，聲音是唱詞的載體，給劇目欣賞者帶來最直接的觀感體驗。優(yōu)秀的戲劇作品，往往能通過優(yōu)美的韻律使觀眾盡享聽覺盛宴。從《全家?！贰毒牌费矙z暴式昭》和《張伯行》對語音的調度來看，它們的音韻美突出表現(xiàn)在以下三方面。

1.古音的保留

在普通話中，舌尖前音z、c、s和舌面前音j、q、x是有嚴格區(qū)分的。舌尖前音z、c、s，發(fā)音時舌尖要抵住或接近齒背，能和開口呼、合口呼韻母相拼;舌面前音j、q、x，發(fā)音時舌面前部要抵住或接近硬腭前部，能和齊齒呼、撮口呼韻母相拼。但是，在河南一些地區(qū)的方言中，聲母是分尖團音的。比如，“九、輕、休”的聲母是j、q、x，而“酒、清、修”的聲母是z、c、s。豫劇的唱詞和念白是以中州韻作為基礎的，尖團分明是其非常重要的特點。在廉政文化三部曲中，很多演員，尤其是老一輩的演員，在唱念時對尖音和團音的區(qū)分是非常明顯的。比如《全家?！分械某~“帶干糧窩窩頭就涼水”、“心里頭七上八下像貓抓”、“禮包慢慢小變大”，其中的“就、七、小”就是尖音，即舌尖前音和齊齒呼的拼合音“ziù、cī、siǎo”?！毒牌费矙z暴式昭》中的“虎姐、借錢、眼前、夫妻、東西、口信”，《張伯行》中的“名節(jié)、俊賢、清官、取功名、擔心、民情”等等，很多地方均有體現(xiàn)。

除了聲母尖團有別之外，很多字的韻母也保留了古音。比如三部曲中都出現(xiàn)的“筆”、“學”和“腳”，普通話分別讀“bǐ、xué、jiǎo”，戲劇中唱的是河南話經典語音“běi、xuò、juǒ”。另外還有《全家?！分械摹疤靷愔畼罚╨uǒ）”、“如何（huǒ）斷案”，《全家?！分械摹俺运帲▂ǒ）”、“心也足（zǜ）”等。土生土色的河南方音，讓觀眾聽來自然而又親切。

2.押韻

三部曲和眾多其他的豫劇作品一樣，講求押韻，經常在唱詞的末尾用上同韻的字，從而使唱詞便于上口、韻律和諧。而且，因為唱詞相對簡短，還有不少一韻到底的情況。比如：

（1）我從小常聽爺爺講，咱家的家史不尋常。您和姑姑都優(yōu)秀，窮山溝里出鳳凰。農家子走出大山當了市長，這深深的腳印里有多少故事藏。三十年當年少年實現(xiàn)了夢想，一路上閃著誰的汗水淚光。我這次要對你們深入采訪，刻畫出時代的縮影感人的篇章。（《全家?！罚?/p>

這段唱詞是《全家福》劇中貪腐市長韓英杰的女兒韓琳琳剛回國，到抗洪大堤上看望守護在抗洪一線的市長爸爸時，有感而發(fā)。每一句的末尾都有相同的韻腹和韻尾ang，屬于十三轍中的“江陽韻”。全段唱詞一氣呵成，既表達了女兒對市長爸爸由衷的崇拜之情，也與后面市長的貪污腐敗罪行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2）太湖西山逍遙館，人間難得一洞天。無邊林木遮翠幔，多情白云繞溪泉。非是虎姐具慧眼，選此世外桃花源。人欲似洪斬不斷，甘為逍遙舍大錢。險中取利要有膽，巧借好風揚我帆。（《九品巡檢暴式昭》）

這是《九品巡檢暴式昭》中茶館老板許虎姐剛出場時的一段唱詞。每一句的末尾有相同的韻腹和韻尾an，屬于十三轍中的“言前韻”。句式整齊、句末押韻的唱詞，既讓許虎姐茶館的地理位置優(yōu)勢展現(xiàn)無遺，又使許虎姐洞察人心、險中牟利的性格特征初步展露，為故事的發(fā)展做好了鋪墊。

3.諧音

為了使語言活潑不呆板，三部曲中的唱詞也會使用音同或音近的字詞構成諧音來豐富表達效果，吸引觀眾的注意力。

（1）一經無有一金妙，多才不如多財靈。（《張伯行》）

（2）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茍……茍什么？狗不叫，給一磚。（《張伯行》）

以上兩例均選自“廉政文化三部曲”的壓軸之作《張伯行》。第一例是江南科舉考試中多次失意的老秀才所唱，他作為科場考試中貧寒士子的代表，用“金錢”的“金”和“經書”的“經”諧音，“財富”的“財”和“才能”的“才”諧音，無情揭露了江南科場重財輕賢的貪腐現(xiàn)象。第二例是新科舉人吳泌的唱詞，巧用“狗”和“茍”形成諧音，把一個連《三字經》都不會背，全靠錢財買來舉人之名的胸無點墨富家子形象刻畫得入木三分。

（3）我知道你跟魁大人的關系不一般，可這縣官不如現(xiàn)管哪?。ā毒牌费矙z暴式昭》）

這句是《九品巡檢暴式昭》中巡檢司葉捕快的唱詞，因為受過茶館老板許虎姐的小恩小惠，所以，用巡檢暴式昭的“現(xiàn)管”與許虎姐干爹魁大人的“縣官”構成諧音，提醒許虎姐做事需謹慎，不要涉險，否則即便有靠山也恐怕鞭長莫及。

二.活用詞匯，話語質樸生動

“一方土養(yǎng)一方人，一方人唱一方戲”，三部曲的用語也充滿了濃郁的河南味道。平凡而又深邃的方言土語、樸實而又睿智的民諺俗語，都被吸收、活用，為語言表達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1.河南方言詞

戲曲是地方文化的產物，方言也是地方戲曲的靈魂，將地道的河南方言詞加注到劇目創(chuàng)作中，很容易帶動觀眾的情感，三部曲中也不乏這樣的表現(xiàn)。

（1）柳書記說恁太累，叫恁多睡一會兒。（《全家福》）

（2）連我們這小館的一盞茶恁也不用嗎？（《九品巡檢暴式昭》）

（3）恁去京城，我跟恁一起去。（《張伯行》）

“恁”，在河南話中可以指第二人稱代詞“你”，及其復數形式“你們”，還可以表示程度“那么”。以上三例中，都是指第二人稱代詞“你”。

（4）只要爸爸能夠從輕處理，咱啥都可以不要。（《全家福》）

（5）只要咱心里正，咱啥都不怕。（《九品巡檢暴式昭》）

（6）額娘不就是過個壽嘛，擺這么大的排場干啥？（《張伯行》）

“啥”，普通話讀陽平，河南話念去聲，作疑問代詞使用，指的是“什么”，在河南話中使用率極高。

（7）倆學生我咋也供不起。（《全家?！罚?/p>

（8）這大清朝咋能是大黑大白顛倒顛哪？（《九品巡檢暴式昭》）

“咋”，作為疑問代詞使用時，普通話讀上聲，河南話念去聲，表示“怎么”，也是經常使用的地道河南方言詞。

（9）——以后暴大人的事兒就是我許虎姐的事，你說怎么樣？

——中中中。（《九品巡檢暴式昭》）

（10）姨娘心里有些話老想說說，中不中？（《九品巡檢暴式昭》）

“中”，河南話一般讀作陽平，表示“可以，行”。聲調高高揚起的一個“中”甚至可以作為河南話的代表，亦或一張方言名片。

（11）我恨自己沒能耐，讓女兒委屈受虧。（《全家福》）

“能耐”，在河南話中指的是“本事”。這句是《全家?！分胸澑虚L韓英杰的父親追憶當年忍痛讓女兒英梅輟學時的唱詞，一個“沒能耐”把自己當時憐愛女兒，但心有余而力不足、無可奈何的心理盡情展露。

（12）這一招損著呢，搞不好就是殺頭之罪呀?。ā稄埐小罚?/p>

“損”，河南話中有“刻薄、狠毒”之意。句中指的是制臺大人噶禮向皇帝參張伯行為了賑濟災民而私開官倉，用意狠毒。

2.俗語

俗語是在民間廣泛流行且定型的通俗語句，包括諺語、慣用語、歇后語、口頭常用的成語等多種形式。它們由人民群眾創(chuàng)造，一般以短小精悍的語句表達含義深刻的道理。俗語以其接近普通民眾生活的特質，在戲劇唱詞中不勝枚舉。

（1）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如果說工作中的缺點和錯誤，我肯定有。（《全家福》）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是口頭常用的成語，比喻沒有十全十美的事物。在這里指的是貪腐市長韓英杰希望柳書記不能要求自己沒有一點的缺點和錯誤。

（2）媽自幼窮日子已過怕，一分錢恨不能掰成兩半兒花。（《全家?！罚?/p>

“一分錢掰成兩半兒花”，形容用錢極其節(jié)約。這里指的是貪腐市長韓英杰的妻子年幼時生活極其節(jié)儉，與后來的受賄奢侈形成對比。

（3）許虎姐又吹喇叭，她是又放槍。（《九品巡檢暴式昭》）

“吹喇叭”是慣用語，比喻對上級諂媚吹捧。這里指的是許虎姐為了逃避暴式昭對茶館的檢查，而對暴式昭阿諛吹噓。

（4）那逍遙館可是掛羊頭賣狗肉啊?。ā毒牌费矙z暴式昭》）

“掛羊頭賣狗肉”是口頭常用的成語，比喻以好的名義做幌子，實際上名不副實或做壞事。這里指的是許虎姐明里開茶館，暗中販煙設賭害百姓，壞事兒做盡，給當地的人們帶來極大的傷害。

（5）他們早已毫不顧忌了，就是要專打她的七寸。（《九品巡檢暴式昭》）

“專打她的七寸”化用了諺語“打蛇打七寸”，比喻說話做事必須抓住主要環(huán)節(jié)。這里指的是暴式昭要抓住許虎姐讓人抽煙賭錢的證據，直擊她的要害。

（6）一見貧弱就想幫，常常是寅吃卯糧塌饑荒。（《九品巡檢暴式昭》）

“寅吃卯糧”是口頭常用的成語，比喻入不敷出，預先支用未來的收入。這是暴式昭妻子的唱詞，說的是暴式昭熱心腸好助人，反而使自家無米下鍋，表達了暴式昭心系百姓，廉潔清正。

（7）咱老家人常說，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軟。（《九品巡檢暴式昭》）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軟”是人們常用的諺語，比喻得了別人的好處，因礙于情面，凡事就不能秉公處理。這是暴式昭的妻子勸姨娘不能要左鄰右舍想給的柴火、青菜，不能讓暴式昭成為百姓厭惡的貪官。

（8）逍遙館機密全泄露，這下算捅了馬蜂窩。（《九品巡檢暴式昭》）

“捅馬蜂窩”比喻闖禍或敢于得罪厲害的人。這里指的是許虎姐的手下醉酒后把許虎姐逼死荷花、偷進大煙的罪行泄露，闖下了大禍。

（9）腿肚子轉筋似灌鉛，網包兜豬娃兒要露蹄爪。（《張伯行》）

“網包兜豬娃兒——要露蹄爪”是歇后語，用網兜只能兜住小豬崽的身子，豬蹄卻會從網眼兒里蹬出來，比喻露了餡兒，露出破綻或泄露機密。這是新科舉人程光奎被傳喚上堂審問時的唱詞，寓指自己行賄考中舉人的事情即將敗露。

（10）你別再煮熟的鴨子嘴硬了。（《張伯行》）

“煮熟的鴨子——嘴硬”是歇后語，形容人不服軟，本來已經做錯的事情也要矢口否認或者找借口為自己辯解。這里指的是前任安徽巡撫葉九思的管家李奇拒不承認幫助新科舉人程光奎和吳泌向副主考行賄的事實。

（11）人是鐵飯是鋼，再忙也得吃飯?。。ā稄埐小罚?/p>

“人是鐵飯是鋼”是諺語，比喻吃飽了飯才有力氣干事情。這是張伯行的夫人勸他吃飯的念白，表現(xiàn)出了張伯行為了懲治貪官不思茶飯，一心想為民除害。

（12）就想給你說一句話，冤家宜解不宜結。（《張伯行》）

“冤家宜解不宜結”是諺語，指雙方有冤仇，應當設法消解，不該繼續(xù)結冤。這是張伯行的恩師張鵬翮為了不讓他被噶禮陷害的勸解之詞，側面反映出了張伯行想扳倒噶禮需要有極強的決心和勇氣。

三.善用修辭，表意鮮明獨特

為了增強表達效果，戲劇總是調用多種修辭方式對語言進行加工調整?！度腋！贰毒牌费矙z暴式昭》《張伯行》的唱詞和念白都用到了多種修辭手法，使語言在自然質樸的同時，也不失表現(xiàn)手法的豐富多樣。

1.對比

“對比”是把兩種不同的事物，或者同一個事物相反或相對的兩個方面放在一起相互比較，從而使好的顯得更好，壞的顯得更壞，也能把事理說得更全面、透徹。

（1）誰送少，心里還不高興;誰送多，不由臉上笑開花。（《全家?！罚?/p>

《全家?！分胸澑虚L韓英杰妻子的唱詞，從開始的收點禮心里頭七上八下，到后來萬兒八千的眼皮都不眨。唱詞用對比手法表現(xiàn)出對送禮人的不同態(tài)度，這也是韓英杰逐步走向腐敗深淵的重要原因。

（2）一種人他要權勢為的是把錢斂，落一個貪官丑名侮祖先;一種人他兼濟天下抱負展，為百姓鞠躬盡瘁青史傳。（《九品巡檢暴式昭》）

暴式昭被罷官后回想起老父親的話，老父親在他上任九品巡檢時，用兩種人的不同做法和后果進行對比訓誡，警醒他要時刻為百姓著想、不忘鄉(xiāng)親苦寒，做一個兩袖清風的廉潔官吏。

（3）災區(qū)哀鴻遍四野，豪門依舊歌舞聲。（《張伯行》）

張伯行來到噶禮府邸時的唱詞，江南遭受百年不遇的旱災，糧食顆粒無收，百姓生計都沒有著落，制臺大人噶禮這里卻依舊歌舞升平。對比手法的運用，讓受災百姓和高官豪門所處的境地如若兩重天地，更深刻地揭示了噶禮置百姓于不顧，只管自己奢靡生活的貪腐形象。

（4）胸無點墨登金榜，滿腹經綸落孫山。（《張伯行》）

（5）鯉魚難把龍門躍，臭蝦爛蟹卻升天。（《張伯行》）

這兩句都是在科舉考試中遭受不公正待遇的士子所唱，兩個對比句，表現(xiàn)出真正有學識的才子被埋沒，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卻登榜。這是對科舉取人方式無情的諷刺，也鮮明地展現(xiàn)了江南科考的腐敗至極。

2.排比

排比是戲劇唱詞中常見的一種修辭方式，把結構整齊、語氣一致、意思密切關聯(lián)的唱詞排列起來，使所說內容和語勢增強，表達能力得以突出。

（1）曾經的領導，我成了魔鬼;曾經的精英，我成了狗屎堆;曾經的錦繡前程，橋塌路毀;曾經的時代驕子，落入了萬丈深淵。（《全家?！罚?/p>

貪腐市長韓英杰鋃鐺入獄后悔恨的唱詞，四個“曾經”是他過去的輝煌，而現(xiàn)在狼狽不堪，前途盡毀。四個句式整飭的句子，突出了市長貪腐前后的巨大變化，把枉顧法律的惡果深刻有力地展示了出來。

（2）為什么國奸民賊不懲辦，為什么百姓苦難無人憐，為什么大清即亡無人管，為什么忠直無路卻遭冤？（《九品巡檢暴式昭》）

暴式昭查了煙庫、封了許虎姐的逍遙館，為民除害，竟然被革去官職后，憤憤不平的唱詞。四個“為什么”聲淚俱下，把自己想為百姓辦事，卻官微言輕，自身忠心直正，反被權勢奸賊誣陷的無奈之情淋漓呈現(xiàn)。

（3）誰不是三更燈火五更雞，誰不是十年寒窗苦用功，誰不是白發(fā)老娘翹首等，誰不是落第之后憾滿胸？（《張伯行》）

張伯行的夫人勸他不要為了江南科考的事情，與心狠手辣、陰險狡詐的噶禮等人作對時，張伯行發(fā)自心底的唱詞。四個“誰不是”道出了貧寒士子為求取功名的勤奮努力，以及因取士不公而落第后的遺憾憤懣。滿含深情娓娓道來，極大地引起人們的共鳴。

（4）貪官們貪得無厭私欲重，庸官們碌碌無為忙鉆營，懶官們居其位不謀其政，巧官們精世故八面玲瓏。（《張伯行》）

面對皇帝的提審，當著眾大臣的面，張伯行毫不畏懼，用一組排比句式把貪官、庸官、懶官、巧官的生存之道精準概括，把江南官場的黑暗面貌無情揭露，句式整齊，情感強烈，指出懲貪除惡勢在必行。

3.比喻

比喻是用本質不同又有相似點的一種事物來描繪另一種事物，使深奧的道理淺顯化，抽象的事物具體化，概括的東西形象化，給人以鮮明的印象。三部曲中用比喻的手法來描繪事物、講明道理的例句并不鮮見。

（1）早和道你爸要落這下場，說破天咱也不能成溫水煮青蛙。（《全家福》）

韓英杰入獄后，妻子自省時的唱詞。把行賄之人的錢財和自家人的貪欲比作溫水，把深陷權利與欲望之中難以自拔的家人比作青蛙。接地氣的比喻，把市長及其家人在貪腐之中逐漸沉迷直至失去自我的過程形象地展示了出來。

（2）是讓咱們?yōu)槊癯δ?，還是讓咱們?yōu)榛⒆鱾t，做權貴的看門狗？（《九品巡檢暴式昭》）

暴式昭把與商人勾結并從中取利的官差比作被人看扁的看門狗，言語之中盡是鄙視與唾棄，間接表現(xiàn)出不與惡人同流合污的決心。

（3）但全一線螻蟻命，便敢只身斗虎狼。（《張伯行》）

張伯行把自己比作螻蟻，把噶禮等人比作虎狼。螻蟻身單力薄，卻敢與張牙舞爪的虎狼相斗。一個比喻句表明了張伯行誓與位高權重的噶禮等人斗爭到底，整肅一個風清氣正的好江南。

4.借代

利用事物之間的相關性，不直接說某個人或者某種事物的名稱，而是用借體代替本體，可以收到形象突出、具體生動的效果。

（1）剛開始誰送禮一律擋門外，真的是一針一線也不拿。（《全家福》）

借代中的部分代整體，用事物具有代表性的一部分來代替本體事物。唱詞中的“一針一線”代替的是“財物”，說明開始時市長也是不取分毫。

（2）車馬官轎似長龍，來的都是朱紫貴。（《張伯行》）

借代中的特征代本體，用人或事物的特征去代替本體事物的名稱。“朱紫”是古代高級官員的服色或服飾，代替的是“高級官員”，來給噶禮母親祝壽的都是高官顯貴，點明江南官場的盤根錯節(jié)。

除了上面的對比、排比、比喻、借代之外，三部曲中還用到了對偶、頂真、反復、層遞、夸張等多種修辭格式，使唱詞和念白活潑靈動，表意深蘊。

語言是文化的載體，和諧的語音、靈動的詞匯、豐富的修辭都為河南“廉政文化三部曲”的語言藝術助力，使其精彩上口，意蘊悠遠。高超的語言藝術對三部劇作刻畫人物形象、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贏得廣泛贊譽都具有重要的作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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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本文系河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資助項目“新時代河南廉政戲劇創(chuàng)作的多維性研究”（2020-ZZJH- 223）、中原科技學院科研培育重點項目“黃河文化視閾下豫劇語言藝術的本土化研究”（ZIST2021B009）階段成果。

（作者單位：中原科技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