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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催化劑”的社交媒體
      ——災難事件中心理距離對焦慮感知的預測作用

      2022-05-25 03:02:28黎樟浩
      關(guān)鍵詞:漣漪災難催化劑

      吳 曄,黎樟浩,塔 娜

      (1.北京師范大學 計算傳播學研究中心,廣東 珠海 519087;2.中國人民大學 新聞與社會發(fā)展研究中心,北京 100872;3.中國人民大學 新聞學院,北京 100872)

      一、引言

      隨著微博、微信等社交媒體的興起,尼葛洛龐蒂(Nicholas Negroponte)所預言的“數(shù)字化生存”已迅速從預言照進現(xiàn)實。社交媒體重塑了時空觀,對社會結(jié)構(gòu)和人們的日常生活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1)卞冬磊、張稀穎:《媒介時間的來臨——對傳播媒介塑造的時間觀念之起源、形成與特征的研究》,《新聞與傳播研究》2006年第1期,第32-44頁。何鎮(zhèn)飚、王潤:《新媒體時空觀與社會變化:時空思想史的視角》,《國際新聞界》2014年第5期,第33-47頁。在社交媒體中,人們可以突破物理空間的限制,感知并參與到那些發(fā)生在遠方的無法親歷的突發(fā)事件中,如自然災害(2)Takahashi,B.,Tandoc,E.C.,Carmichael,C.,“Communicating on Twitter during a Disaster: An Analysis of Tweets during Typhoon Haiyan in the Philippines,” Computers in Human Behavior,Vol.50,2015,pp.392-398.、社會運動(3)吳鼎銘:《西方新聞傳播學關(guān)于新媒體與社會運動的研究現(xiàn)狀——兼論“Twitter革命”》,《福建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3年第4期,第165-172頁。、軍事戰(zhàn)爭、全球流行病等。社交媒體中的信息模態(tài)不僅體現(xiàn)為文字描述,還包含大量的圖片、視頻乃至現(xiàn)場直播。這讓蘇珊·桑塔格(Susan Sontag)的追問變得更具現(xiàn)實意義:這些“超飽和”的信息會讓“我們變得麻木不仁”嗎?(4)[美] 蘇珊·桑塔格:《關(guān)于他人的痛苦》,黃燦然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6年,第95-96頁。抑或在突發(fā)災難事件中,公眾更多地接觸媒體信息,可能引發(fā)更多的負面心理影響,如焦慮、抑郁?(5)Silver,R.C.,Holman,E.A.,Andersen,J.P.,et al.,“Mental- and Physical-Health Effects of Acute Exposure to Media Images of the September 11,2001,Attacks and the Iraq War,” Psychological Science, Vol.24,No.9,2013,pp.1623-1634.

      這一問題不僅引起了傳播學學者的思考,也引發(fā)了心理學家的關(guān)注。心理學家基于心理距離展開了系列研究,并提出“漣漪效應”(Ripple Effect)與“心理臺風眼效應”(Psychological Typhoon Eye Effect,下文簡稱“心理臺風眼”)以理解人們在災難情境中的心理健康情況、決策行為等。它們分別描述了兩種相反的情況,即前者認為心理距離近的人們更容易產(chǎn)生負面心理,后者認為心理距離遠的人們更容易產(chǎn)生負面心理,(6)溫芳芳、馬書瀚、葉含雪等:《“漣漪效應”與“心理臺風眼效應”:不同程度COVID-19疫情地區(qū)民眾風險認知與焦慮的雙視角檢驗》,《心理學報》2020年第9期,第1087-1104頁。兩者在一定程度上存在對抗關(guān)系。

      2021年“7·20河南暴雨”在短短十幾天內(nèi)引發(fā)的洪澇和次生災害共計造成河南省1453.16萬人受災,302人遇難,50人失蹤。(7)《河南通報最新災情:遇難人數(shù)上升至302人》,2021年8月2日, http://www.xinhuanet.com/2021-08/02/c_1127722805.htm.,2022年4月20日。這場災難給各級政府和人民帶來了極強的焦慮、恐懼和心理創(chuàng)傷。社交媒體既可能為人們提供社會支持以緩解焦慮情緒,也可能因多模態(tài)的信息環(huán)境使得焦慮情緒在群體互動間被不斷放大。本研究試圖追問:在社交媒體影響下的災難情境中,究竟會出現(xiàn)“漣漪效應”還是“心理臺風眼”?人們的社交媒體使用將如何影響心理距離與焦慮感知之間的關(guān)系?

      二、文獻綜述及研究問題

      (一)災難事件中的心理距離:“漣漪效應”或“心理臺風眼”

      “漣漪效應”和“心理臺風眼”都指向心理距離(Psychological Distance)這一概念。它描述的是人們對某些物體、事件或行為的感知距離,體現(xiàn)在四個方面:空間(Space)、時間(Time)、社會(Social)和假設距離(Hypotheticality)。(8)Trope,Y.,Liberman,N.,“Construal-Level Theory of Psychological Distance,” Psychological Review,Vol.117,No.2,2010,pp.440-463.根據(jù)個體的直接經(jīng)驗和主觀判斷,當某一問題越能影響到人們的物理空間環(huán)境、時間認知框架、社會人際交往或?qū)碾y發(fā)生概率的感知時,其心理距離就越接近,反之則越遠。(9)Liberman,N.,Trope,Y.,“Traversing Psychological Distance,” Trends in Cognitive Sciences,Vol.18,No.7,2014,pp.364-369.

      早期研究發(fā)現(xiàn),心理距離與風險感知存在顯著關(guān)系。1988年,卡斯帕森(Roger Kasperson)等學者基于風險感知、風險傳播等一系列研究,提出了風險的社會放大框架(Social Amplification of Risk Framework)理論。(10)Kasperson,R.E.,Renn,O.,Slovic,P.,et al.,“The Social Amplification of Risk: A Conceptual Framework,” Risk Analysis, Vol.8,No.2,1988,pp.177-187.該理論指出,風險信息經(jīng)過信息源、信息渠道、社會站、個人站、機構(gòu)群體和個人行為五個維度進行循環(huán)反饋;公眾通過以上環(huán)節(jié)對風險信息的感知可能會產(chǎn)生層層減弱的漣漪效應。所謂“漣漪效應”,是指風險事件所導致的公眾風險感知、恐慌、焦慮等心理反應,如同石頭擲入水中以激起漣漪一樣,即在中心水域的風險感知水平最高,波動最大,隨著風險事件的影響一圈一圈向外擴散,外圍水域的波動程度隨著與中心點距離的增加而降低。風險事件本身的危害程度、方式和性質(zhì)以及公眾獲取、感知和解釋信息的方式都會影響漣漪的深度和廣度。(11)謝曉非、謝冬梅、鄭蕊等:《SARS危機中公眾理性特征初探》,《管理評論》2003年第4期,第6-12+63頁。簡言之,漣漪效應描述的是心理距離與風險感知呈現(xiàn)的負相關(guān)關(guān)系。在針對新冠病毒、埃博拉病毒等公共衛(wèi)生事件的研究中,研究者都發(fā)現(xiàn)了漣漪效應的存在,即處于疫情嚴重地區(qū)的公眾其心理距離比其他地區(qū)的更近,其風險感知和焦慮感知更高,認為病毒更危險,也更有意愿購買疫苗。(12)van Lent,L.G.G.,Sungur,H.,Kunneman,F(xiàn).A.,et al.,“Too Far to Care? Measuring Public Attention and Fear for Ebola Using Twitter,” Journal of Medical Internet Research, Vol.19,No.6,2017,pp.1-10.(13)Blauza,S.,Heuckmann,B.,Kremer,K.,et al.,“Psychological Distance towards COVID-19: Geographical and Hypothetical Distance Predict Attitudes and Mediate Knowledge,” Current Psychology,2021,pp.1-12.研究發(fā)現(xiàn),通過不同的策略能夠拉近公眾與災難事件的心理距離。如在應對全球氣候變暖的過程中,偏向敘事框架的溝通方式能夠有效降低公眾的心理距離,從而使得更多公眾加入到相關(guān)議題的討論中,提高其參與實際行動的意愿。(14)Jones,C.,Hine,D.W.,Marks,A.D.G.,“The Future Is Now: Reducing Psychological Distance to Increase Public Engagement with Climate Change,” Risk Analysis, Vol.37,No.2,2017,pp.331-341.

      隨著研究的深入,中國科學院心理研究所在關(guān)于“5·12汶川地震”的大規(guī)模調(diào)查中發(fā)現(xiàn)了與漣漪效應相悖的現(xiàn)象,即與災區(qū)居民相比,非災區(qū)居民的心理健康問題反而更嚴重,并據(jù)此提出了“心理臺風眼”。(15)梁哲、許潔虹、李紓等:《突發(fā)公共安全事件的風險溝通難題——從心理學角度的觀察》,《自然災害學報》2008年第2期,第25-30頁?!芭_風眼”這一概念源于氣象學。從臺風外圍到臺風中心,風速逐步增加,但到了臺風中心直徑數(shù)十公里的區(qū)域后,風力反而迅速減小。該區(qū)域內(nèi)空氣幾乎不旋轉(zhuǎn),被稱為“臺風眼”。與之類似,“心理臺風眼”描述的是,與災難事件的心理距離越接近的民眾,其風險感知反而更低。事實上,在此之前也有不少實證研究發(fā)現(xiàn)了這一與常識相悖的現(xiàn)象,如居住在核電站附近居民的風險感知程度反而比其他地區(qū)的居民更低;(16)Maderthaner,R.,Guttmann,G.,Swaton,E.,et al.,“Effect of Distance upon Risk Perception,” Journal of Applied Psychology,Vol.63,No.3,1978,pp.380-382.2003年國內(nèi)SARS高峰期間,越接近高風險時段或高風險地點的人們,其心理狀態(tài)越平靜。(17)時勘、陳雪峰、胡衛(wèi)鵬等:《北京市民對SARS疫情的風險認知特征》,《人口研究》2003年第4期,第42-46頁。當前,學界對于“心理臺風眼”主要有四點理論解釋:(1)基于認知失調(diào)理論,重災區(qū)居民因難以改變身處重災區(qū)這一客觀事實,所以通過主動降低風險感知以緩解認知失調(diào)矛盾;(2)長期暴露在高風險地區(qū)的居民對該環(huán)境產(chǎn)生適應和習慣化,從而改變了感知判斷,這也被稱為簡單暴露效應;(3)相較于其他地區(qū)居民,重災區(qū)居民具有更直接的災難事件體驗,這種經(jīng)驗能夠矯正由于信息模糊帶來的心理恐慌;(4)風險災難事件經(jīng)過傳播后會產(chǎn)生放大效應,然而處于重災區(qū)的民眾因自身直接經(jīng)驗,能夠?qū)@些被夸大的信息加以自動矯正。(18)許明星、鄭蕊、饒儷琳等:《妥善應對現(xiàn)于新冠肺炎疫情中“心理臺風眼效應”的建議》,《中國科學院院刊》2020年第3期,第273-282頁。

      以往研究表明,風險感知與焦慮感知之間存在顯著正向關(guān)系。(19)Butler,G.,Mathews,A.,“Anticipatory Anxiety and Risk Perception,” Cognitive Therapy and Research,Vol.11,No.5,1987,pp.551-565.(20)Tripp,G.,Tan,S.,Milne,J.,“Risk Perception and Anxiety,” New Zealand Journal of Psychology,Vol.24,No.2,1995,pp.37-43.焦慮是一種深刻的、綜合的心理現(xiàn)象,與其他負面情緒有著密切關(guān)系,如抑郁、恐慌等。在災難事件中,公眾的焦慮情緒可以激發(fā)公眾的積極行動以應對突發(fā)情況,但也可能引發(fā)抑郁癥等不良后果。(21)Dobson,K.S.,“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nxiety and Depression,” Clinical Psychology Review,Vol.5,No.4,1985,pp.307-324.在災難事件中,如何安撫焦慮的公眾一直是政府、媒體和學者關(guān)注的重要問題,如針對“5·12汶川地震”展開災后抑郁、焦慮情況的長期跟蹤調(diào)查。(22)黃國平、吳俊林:《汶川地震1年后北川干部創(chuàng)傷后應激癥狀及其與焦慮抑郁的關(guān)系》,《四川精神衛(wèi)生》2012年第2期,第74-79頁。(23)王睿、鄭仕誠、張強等:《汶川地震災區(qū)中學生焦慮狀況調(diào)查》,《中國公共衛(wèi)生》2012年第2期,第224-226頁。綜上所述,在社交媒體影響下的災難情境中,心理距離與焦慮感知之間的關(guān)系需要進一步確定,這將可能影響突發(fā)災難后心理健康工作的開展?;诖?,本研究提出以下研究問題:

      RQ1:在突發(fā)災難事件中,究竟是出現(xiàn) “漣漪效應”,還是出現(xiàn)“心理臺風眼”?換言之,是心理距離越近的人們會出現(xiàn)越嚴重的焦慮感知,還是心理距離越遠的人們會出現(xiàn)越嚴重的焦慮感知?

      (二)災難事件中的社交媒體使用

      風險的社會放大理論基于以下假設,即除非人們將觀察到的風險事件傳播給其他人,否則在很大程度上,風險事件的影響是非常局部的。社交媒體用戶基于自我效能感、利他主義、同理心、社會參與等多方面因素,積極使用社交媒體參與風險事件的傳播。(24)Oh,S.,Syn,S.Y.,“Motivations for Sharing Information and Social Support in Social Media: A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Facebook,Twitter,Delicious,YouTube,and Flickr,” Journal of the Association for Information Science and Technology,Vol.66,No.10,2015,pp.2045-2060.在災難情境下,社交媒體在風險信息的社會傳播過程中起著重要作用,影響著人們的情緒、決策等方面。人們需要來自媒體的信息,通過減少不確定性以保護自身安全。(25)Lachlan,K.A.,Spence,P.R.,Seeger,M.,“Terrorist Attacks and Uncertainty Reduction: Media Use after September 11,” Behavioral Sciences of Terrorism and Political Aggression, Vol.1,No.2,2009,pp.101-110.作為一種有效媒介,社交媒體使官方機構(gòu)發(fā)布的信息能夠迅速接觸到廣泛的人群,提供社會支持。(26)Liu,J.C.J.,Tong,E.M.W.,“The Relation Between Official WhatsApp-Distributed COVID-19 News Exposure and Psychological Symptoms: Cross-Sectional Survey Study,” Journal of Medical Internet Research,Vol.22,No.9,2020,pp.1-18.

      然而,當無法獲取權(quán)威信息時,人群中會滋生恐懼和懷疑情緒,人們可能利用謠言、臆斷和不科學的信息來填補信息空白,進而引發(fā)焦慮感知。一項綜述研究表明,傳統(tǒng)媒體和社交媒體的災難報道都與負面心理相關(guān)。(27)Pfefferbaum,B.,Newman,E.,Nelson,S.D.,et al.,“Disaster Media Coverage and Psychological Outcomes: Descriptive Findings in the Extant Research,” Current Psychiatry Reports,Vol.16,No.9,2014,p.464.與電視、印刷媒體相比,在社交媒體中接觸災難報道的人們更可能出現(xiàn)負面心理癥狀。這可能與社交媒體中的多模態(tài)信息相關(guān)。(28)Houston,J.Brian,et al.,“Experiencing Disasters Indirectly: How Traditional and New Media Disaster Coverage Impacts Youth,” The Prevention Researcher,Vol.15,No.3,2008,pp.14-18.針對新冠疫情的研究發(fā)現(xiàn),焦慮情緒在諸多人口統(tǒng)計學變量上未發(fā)現(xiàn)顯著差異,但媒體信息暴露時長、負面信息暴露等則會增加焦慮情緒產(chǎn)生的可能性。(29)甄瑞、周宵:《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下普通民眾焦慮的影響因素研究》,《應用心理學》2020年第2期,第99-107頁。過度的社交媒體使用可能會在群體間放大風險感知,進而引發(fā)嚴重的焦慮感知。

      在以往研究中,研究者發(fā)現(xiàn)風險感知和應對能力在“心理距離—焦慮感知”模型中起部分中介作用。(30)Zhang,L.,Ma,M.,Li,D.,et al.,“The Psychological Typhoon Eye Effect during the COVID-19 Outbreak in China: The Role of Coping Efficacy and Perceived Threat,” Globalization and Health, Vol.16,No.1,2020,p.105.其中,風險感知促發(fā)更嚴重的焦慮感知;應對能力則可有效抑制焦慮感知的發(fā)生。然而,上述中介變量忽略了災難事件中信息層面以及人際互動層面的影響。在災難事件中,公眾通過對災難與自身距離的評估,采用不同的社交媒體使用策略,即心理距離與社交媒體的使用之間存在著密切的關(guān)系。(31)Landwehr,P.M.,Carley,K.M.,“Social Media in Disaster Relief,” Data Mining and Knowledge Discovery for Big Data——Studies in Big Data, Vol.16,No.9,2014,pp.225-257.一項針對“天津港大爆炸”的研究發(fā)現(xiàn),公眾的心理距離與在社交媒體中的參與度存在負相關(guān)的關(guān)系。(32)Deng,Q.,Liu,Y.,Liu,X.,et al.,“Social Media Usage During Disasters: Exploring the Impact of Location and Distance on Online Engagement,” Disaster Medicine and Public Health Preparedness,Vol.14,No.2,2020,pp.183-191.換言之,心理距離越接近災區(qū)中心的人們,更可能積極使用社交媒體。在傳統(tǒng)媒體時代,基于媒介使用的“信息搜索”行為在風險感知與公眾反應之間起中介作用。(33)Mileti,D.S.,F(xiàn)itzpatrick,C.,“The Causal Sequence of Risk Communication in the Parkfield Earthquake Prediction Experiment,” Risk Analysis,Vol.12,No.3,1992,pp.393-400.如今,人們主要依靠社交媒體渠道獲得關(guān)于危機或災難事件的第一手信息和即時信息,他們不僅利用社交媒體來搜索、閱讀、轉(zhuǎn)發(fā)新聞,還可以瀏覽那些來自受災地區(qū)的用戶發(fā)布的狀態(tài),這些使用行為都影響了焦慮感知。(34)Takahashi,B.,Tandoc,E.C.,Carmichael,C.,“Communicating on Twitter during a Disaster: An Analysis of Tweets during Typhoon Haiyan in the Philippines,” Computers in Human Behavior,Vol.50,2015,pp.392-398.

      “7·20河南暴雨”中,政府、媒體機構(gòu)和公眾等多元主體在社交媒體中進行實時互動。(35)宗媛媛、孫毅、李松林:《原來如此,河南暴雨中,很多被困者的求助信息是這樣被傳出來的!》,2021年7月23日, https://news.bjd.com.cn/deep/2021/07/23/135073t115.html.,2022年4月20日。微博、微信朋友圈等社交媒體渠道成為受困者的“救命稻草”,如他們在“河南暴雨互助”微博話題下積極發(fā)布求救信息,尋求社會支持。然而,公眾基于特定話題形成討論社群也可能使得焦慮情緒被進一步放大,甚至可能出現(xiàn)情緒極化的后果。(36)Yang,Y.,Ta,N.,Li,K.,et al.,“Influential Factors on Collective Anxiety of Online Topic-Based Communities,” Frontiers in Psychology, Vol.12,2021.與此同時,社交媒體能夠使公眾的線上參與行為更加投入,也使得由災難事件引發(fā)的情感和記憶對公眾產(chǎn)生更持久的影響。(37)Tandoc,E.C.,Takahashi,B.,“Log in If You Survived: Collective Coping on Social Media in the Aftermath of Typhoon Haiyan in the Philippines,” New Media & Society, Vol.19,No.11,2017,pp.1778-1793.雖然基于“刺激—反應”的生物學視角來解釋媒介效果的框架常被詬病,但學者發(fā)現(xiàn),在災難、戰(zhàn)爭等情境之下,這種理論框架仍然適用。(38)Perse,E.M.,Media Effects and Society,Mahwah: Erlbaum Associates,2001,p.80.

      社交媒體較強的交互性也讓人們在使用的過程中產(chǎn)生共同體驗感,因而可能反過來影響人們對災難事件的心理距離感知。(39)Lim,S.,Cha,S.Y.,Park,C.,et al.,“Getting Closer and Experiencing Together: Antecedents and Consequences of Psychological Distance in Social Media-Enhanced Real-Time Streaming Video,” Computers in Human Behavior,Vol.28,No.4,2012,pp.1365-1378.然而,基于個人的生命經(jīng)驗和社會關(guān)系,人們對災難事件存在一個初始的心理距離,無論是否使用社交媒體,人們都可能因親友在親歷災難、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相似災難、事發(fā)地點與自己所處位置接近等情況,影響其評估自身與災難事件之間的距離。本研究以心理距離作為自變量,將社交媒體使用作為中介變量納入“心理距離—焦慮感知”的模型中,提出以下假設和研究問題:

      H1:心理距離與社交媒體使用之間存在顯著負相關(guān)關(guān)系。

      H2:社交媒體使用與焦慮感知之間存在顯著正相關(guān)關(guān)系。

      RQ2:社交媒體使用如何影響心理距離與焦慮感知之間的關(guān)系?

      三、研究方法

      (一)數(shù)據(jù)收集

      本研究采用問卷星平臺,通過樣本服務功能對全國進行問卷調(diào)查。問卷回收時間為2021年8月9日,共回收461份問卷。通過剔除干擾項(如“填到這一行時請您選擇非常不同意”)、異常情況(如回答時長達260 686秒)、必答題未作答等異常問卷,共有429份有效問卷,回收有效率為93.06%。關(guān)于問卷的樣本特征情況見表1。

      表1 樣本特征統(tǒng)計表

      (二)變量測量

      1.心理距離?;诂F(xiàn)有的相關(guān)研究,本研究根據(jù)實際情況進行問卷設計。(40)Blauza,S.,Heuckmann,B.,Kremer,K.,et al.,“Psychological Distance towards COVID-19: Geographical and Hypothetical Distance Predict Attitudes and Mediate Knowledge,” Current Psychology,2021,pp.1-12.(41)Jones,C.,Hine,D.W.,Marks,A.D.G.,“The Future Is Now: Reducing Psychological Distance to Increase Public Engagement with Climate Change,” Risk Analysis,Vol.37,No.2,2017,pp.331-341.以往研究中,并非需要對心理距離的四個方面都進行測量,研究者可依據(jù)具體情況而定。(42)Deng,Q.,Liu,Y.,Liu,X.,et al.,“Social Media Usage During Disasters: Exploring the Impact of Location and Distance on Online Engagement,” Disaster Medicine and Public Health Preparedness, Vol.14,No.2,2020,pp.183-191.本研究以社會距離和假設距離來評估心理距離。為避免被試持中立態(tài)度,該部分問卷采用四分李克特量表的形式,即選項共分4級,分值越高,表示被試與災難的心理距離越遠,反之則表示被試與災難的心理距離越近。

      2.社交媒體使用。在國內(nèi),微博和微信是重要的社交媒體。除了使用時長之外,更重要的是社交媒體的使用功能,如評論、轉(zhuǎn)發(fā)等,這些更有可能影響用戶在日常社交生活中的情感聯(lián)系。(43)Ellison,N.B.,Steinfield,C.,Lampe,C.,“The Benefits of Facebook ‘Friends:’ Social Capital and College Students’ Use of Online Social Network Sites,” Journal of Computer-Mediated Communication,Vol.12,No.4,2007,pp.1143-1168.本研究根據(jù)已有研究進行問卷設計,以測量被試的社交媒體使用行為。

      3.焦慮感知。本研究基于已有的標準量表,對焦慮感知進行測量。(44)Spitzer,R.L.,Kroenke,K.,Williams,J.B.W.,et al.,“A Brief Measure for Assessing 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r: The GAD-7,” Archives of Internal Medicine,Vol.166,No.10,2006,pp.1092-1097.該量表通過簡單的自我報告的方式,能識別被試是否有可能存在廣泛性焦慮癥,常用于臨床實踐和科學研究場景中,具有較好的信效度(參看表2)。

      表2 各變量信度檢驗

      四、研究結(jié)果

      首先,使用SPSS 26.0對各變量之間的相關(guān)性進行雙變量皮爾森相關(guān)檢驗。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心理距離、社交媒體使用和焦慮感知之間均呈現(xiàn)顯著的相關(guān)關(guān)系(p <0.01)。心理距離與焦慮感知之間呈現(xiàn)顯著的負相關(guān)關(guān)系(回答RQ1,即出現(xiàn)“漣漪效應”,而不支持“心理臺風眼”);心理距離與社交媒體使用之間呈現(xiàn)顯著的負相關(guān)關(guān)系(驗證并支持H1);社交媒體使用與焦慮感知之間呈現(xiàn)顯著的正相關(guān)關(guān)系(驗證并支持H2)。具體如表3所示。

      表3 雙變量皮爾森相關(guān)統(tǒng)計表

      其次,本研究為了回答RQ2,以心理距離作為自變量,焦慮感知作為因變量,社交媒體使用作為中介變量,性別、年齡、教育背景作為控制變量,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有關(guān)結(jié)果參看表4)。在模型1中,R2為0.005,且各控制變量的p值均大于0.05,即控制變量對焦慮感知不存在顯著影響。將心理距離作為自變量加入到模型2中,R2提高到0.209。結(jié)果顯示,心理距離負向預測焦慮感知(B=-0.539,p<0.001)。在模型3中加入社交媒體使用作為中介變量后,心理距離對焦慮感知預測的方向和顯著性沒有改變(B=-0.471,p<0.001),且社交媒體使用正向預測焦慮感知(B=0.136,p<0.001)。模型3中的R2為0.229,相較于模型2提高了0.02,且在統(tǒng)計學意義上顯著。模型4以心理距離作為自變量,社交媒體使用作為因變量進行回歸分析。結(jié)果顯示,心理距離負向預測社交媒體使用(B=-0.498,p<0.001)。

      最后,本研究通過26.0版本SPSS,以及插件Process 3.4.1,采用其提供的Bootstrap方法進一步驗證中介模型的穩(wěn)健性,其中模型數(shù)設置為4,設定樣本量為5 000。研究發(fā)現(xiàn),在置信區(qū)間為95%的水平上得到了十分相近的結(jié)果。具體結(jié)果見圖1和表4。

      圖1 心理距離—社交媒體使用—焦慮感知模型圖

      表4 基于多元線性回歸的中介作用模型分析統(tǒng)計表

      綜上所述,數(shù)據(jù)分析結(jié)果回應了本研究提出的兩個研究問題與兩個研究假設。在突發(fā)災難事件中,心理距離越近的人們會更頻繁地使用社交媒體,他們在社交媒體中更積極地消費新聞內(nèi)容,評論并轉(zhuǎn)發(fā)相關(guān)信息,并與其他人就災情展開討論,進而容易出現(xiàn)更為嚴重的焦慮感知,即“漣漪效應”。與此同時,人們的社交媒體使用正向部分中介了心理距離與焦慮感知之間的主效應。

      五、結(jié)論與討論

      在突發(fā)災難事件中,社交媒體成為受困者的重要求助渠道,也為公眾提供社會支持。然而,社交媒體也可能是一把“雙刃劍”。社交媒體中謠言頻發(fā),多模態(tài)的信息也可能使得焦慮情緒在群體間不斷放大。人們通過點贊、評論、轉(zhuǎn)發(fā)等各種形式在社交媒體中積極參與到傳播過程中。在社交媒體環(huán)境中,心理距離與焦慮感知之間的關(guān)系需要進行更多的檢驗。本研究借助心理學和傳播學的相關(guān)概念,構(gòu)建了心理距離、社交媒體使用與焦慮感知之間的中介模型,并基于全國抽樣的問卷調(diào)查數(shù)據(jù)對模型進行檢驗。本研究運用多元線性回歸模型證實了社交媒體使用對心理距離與焦慮感知之間的作用機制,主要結(jié)論如下:第一,心理距離與焦慮感知之間呈現(xiàn)顯著負相關(guān)關(guān)系,即出現(xiàn)“漣漪效應”。第二,心理距離負向預測社交媒體使用,而社交媒體使用正向預測焦慮感知,并驗證了社交媒體使用在心理距離與焦慮感知之間起到了正向的部分中介效應。

      (一)驗證了“心理距離—社交媒體使用—焦慮感知”三者的關(guān)系

      本研究將社交媒體使用納入到“心理距離—焦慮感知”模型并驗證三者的關(guān)系,在一定程度上為心理距離的作用機制提供了更充分的理論解釋,同時也為考察社交媒體的社會功能打開了更廣闊的視角。研究發(fā)現(xiàn),信息“超飽和”的社交媒體并沒有讓人們變得麻木不仁,反而進一步引發(fā)焦慮感知。具體而言,與災難事件的心理距離越近的人們更可能通過使用社交媒體參與傳播過程,如瀏覽、評論、轉(zhuǎn)發(fā)相關(guān)的新聞信息。本研究驗證了“漣漪效應”的出現(xiàn),并在風險的社會放大這一框架下將其作用效果從風險感知延伸到焦慮感知。與此同時,本研究提出將社交媒體理解為一種“催化劑”,社交媒體使用促使了“漣漪效應”的出現(xiàn)。

      在媒介技術(shù)快速變革的當下,社交媒體作為媒體變革的一種重要形態(tài),不僅改變了風險的社會表征,也影響著風險的社會放大過程。社交媒體中議題更容易模糊,謠言更加頻發(fā),風險體驗更為逼真。與此同時,在社交媒體中,爆料曝光、議題設置、話語修辭、污名化等放大路徑的出現(xiàn)都可能增強“漣漪效應”的發(fā)生概率和影響程度。(45)湯景泰、巫惠娟:《風險表征與放大路徑:論社交媒體語境中健康風險的社會放大》,《現(xiàn)代傳播(中國傳媒大學學報)》2016年第12期,第15-20頁。在關(guān)于“7·20河南暴雨”的報道中,新聞特稿敘事體現(xiàn)了以人為本的特點,增強了敘事感染力。(46)宋子賢:《“冰點周刊”微信公眾號災難新聞特稿敘事策略研究——以河南7·20洪澇災害事件為例》,《新聞世界》2021年第12期,第23-26頁。而視頻、直播等表達形式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借助豐富的元素對人們形成情緒感染與情感共振。(47)欒軼玫、張雅琦:《視頻直播在災難報道中的運用及傳播邊控問題——以新冠肺炎疫情報道為例》,《傳媒觀察》2020年第3期,第25-32頁。社交媒體不僅能在內(nèi)容層面促進焦慮感知,也能在社會結(jié)構(gòu)層面發(fā)揮作用。作為中介變量,社交媒體并沒有直接改變兩者的主效應關(guān)系,而是促進了這一過程的發(fā)生,其在心理距離和焦慮感知之間所起的作用,與催化劑十分相似。催化劑本是一個化學概念,又被稱為觸媒,在化學反應里能改變(加快或減慢)其他物質(zhì)的化學反應速率。生物酶就是一種典型的催化劑。如果沒有酶的催化,最基本的食物消化、氧的呼吸等生命活動都難以進行。社交媒體正如生物酶,以“催化劑”的方式滲透在日常生活實踐中的方方面面。社交媒體與政治、社會、文化各個系統(tǒng)不僅相互勾連且彼此影響,使得社會整體呈現(xiàn)出媒介化的特征。在傳統(tǒng)的“刺激—反應”模式之上,媒介化指向媒介效果向宏觀社會效應的延展。這一視角能夠幫助人們理解媒介所造成的復雜社會后果。(48)周翔、李鎵:《網(wǎng)絡社會中的“媒介化”問題:理論、實踐與展望》,《國際新聞界》2017年第4期,第137-154頁。

      本研究從微觀層面揭示了社交媒體在心理距離和焦慮感知之間發(fā)揮的中介作用。在媒介化社會中,焦慮感知經(jīng)社交媒體催化,可能進一步演化、上升為社會心態(tài)。在社會轉(zhuǎn)型的背景下,災難情境下的社會心態(tài)成為重要議題。(49)楊宜音:《個體與宏觀社會的心理關(guān)系:社會心態(tài)概念的界定》,《社會學研究》2006年第4期,第117-131頁。如果焦慮感知無法得到及時紓解,或?qū)⒁l(fā)進一步集體行動,影響政府與公眾之間的信任關(guān)系。以往研究發(fā)現(xiàn),在突發(fā)災難事件中,社交媒體的使用頻率與公民公共參與意愿具有顯著的相關(guān)性,其中微信的影響最為明顯。(50)趙曙光:《社交媒體的使用效果:社會資本的視角》,《國際新聞界》2014年第7期,第146-159頁。

      (二)對官方媒體和社交媒體平臺的風險傳播具有一定的實踐指導意義

      在風險社會的背景下,官方主流媒體應對突發(fā)災難時應及時發(fā)布真實可靠的新聞消息,以降低由不確定性產(chǎn)生的焦慮感知,并獲得公眾對主流媒體的信任。目前,政府在公共傳播的價值表達方面仍存在不足,需要調(diào)整新聞發(fā)布過程中行政邏輯與專業(yè)邏輯之間的關(guān)系,鼓勵公眾參與并及時積極回應公眾關(guān)切。(51)張志安、冉楨:《“風險的社會放大”視角下危機事件的風險溝通研究——以新冠疫情中的政府新聞發(fā)布為例》,《新聞界》2020年第6期,第12-19頁。針對新冠疫情的研究發(fā)現(xiàn),權(quán)威媒體對預防行為的促進效果顯著強于社交媒體。(52)任圍、朱曉文、胡怡:《風險感知與防疫行為:新冠疫情背景下社交媒體與權(quán)威媒體的多元作用對比》,《國際新聞界》2021年第5期,第23-42頁。

      在“7·20河南暴雨”中,社交媒體也發(fā)揮了重要作用,成為受困者第一時間發(fā)布求助信息的渠道,促進了社會救援行動的開展,成為政府、媒體與公眾溝通的重要橋梁。社交媒體能夠快速聚集輿論意見,增強公眾話語權(quán),提供情感支持。然而在災難情境中,過度的社交媒體使用也會產(chǎn)生嚴重的焦慮感知。社交媒體平臺應肩負起相應的社會責任,如及時、精準傳播官方權(quán)威信息,以便有序維系社會系統(tǒng)的運行,及時監(jiān)測處理惡意夸大災難情況等不實信息。與此同時,社交媒體中的推薦算法可能造成信息繭房,使得焦慮感知在同質(zhì)化的信息環(huán)境中被放大。為避免讓公眾陷入信息過載的環(huán)境中,社交媒體平臺應給來源可信的信息賦予更高的推送權(quán)重,讓來源可信度高的新聞優(yōu)先呈現(xiàn)。

      除此之外,公眾在災難事件中使用社交媒體應以解決問題、提供情感支持、達成社會共識為目的,避免焦慮等負面情緒的進一步傳播。在災難情境下,情緒敏感人群應減少社交媒體的使用,以免造成嚴重的情緒困擾。綜上,政府、媒體、公眾在應對突發(fā)災難事件時,應合理、妥善運用社交媒體,以便更好地發(fā)揮其社會功能,降低其負面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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