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仙民居和仙作家具的特色及相關性探究

吳 征， 許志成

( 福建工程學院 建筑與城鄉(xiāng)規(guī)劃學院， 福建 福州 350118 )

莆仙指現(xiàn)莆田市區(qū)域， 歷史上屬于興化軍(福建省古稱的“八閩”①之一)。 莆仙地處福建省中部， 東面與臺灣省相望， 北依省會福州市，南接泉州市。 地勢由西北向東南傾斜， 木蘭溪穿山入海， 西北部山巒疊嶂， 中部丘陵起伏。 莆仙歷史底蘊深厚， 素有“媽祖故里” “海濱鄒魯”“文獻名邦” 等美譽。 莆仙民居與仙作家具②作為莆仙文化[1]的典型代表， 具有極強的地域特性與時代特征， 是展示當?shù)匚幕詈玫奈镔|載體。 本文嘗試從宗教信仰、 文士喜好與民俗傳統(tǒng)等3 個維度， 對莆仙民居與仙作家具進行相關性的探究， 以期促進地域文化與匠作營造系統(tǒng)耦合， 為傳統(tǒng)匠作文化的“古為今用” 提供參考。

1 莆仙民居概述

建筑是民族文化的結晶， 被譽為石頭和木頭的史書。 莆仙民居是伴隨著莆仙先民們開荒定居、 生產(chǎn)生活而逐漸發(fā)展與定型的。 在閩海系民居中， 莆仙民居既不同于閩東民居， 又不同于閩南民居， 是單獨的一類， 因此具有豐富的地域特色和很高的學術研究價值。

1.1 莆仙民居的特色

一般而言， 莆仙民居[2]具有如下特色。 1)建筑類型分: a)單體建筑(三間廂③、 四目廳④、五間廂、 七間廂等)； b)鴛鴦厝⑤； c)單配劍⑥；d)連體大厝等。 2)形制特征是: a)沿著廳堂中心， 左右對稱的布局； b)在主廳兩側加縱向通道； c)院落除內(nèi)院空間外還包括“埕” 等外部空間。 以連體大厝中縱貫三座的七間廂正厝為例， 加上兩邊的護厝和下座照、 后供堂等， 布局上形成“回” 字形的封閉式大宅院。 大厝中有樓、 亭、 走廊等附屬建筑， 作為屋主讀書和休閑的場所等。 3)營建特征有: a)土木磚石等混合構筑， 一般是木構承重， 生土墻圍護， 且外墻磚石間砌； b)屋頂造型多為硬山頂、 懸山頂和歇山頂。 屋脊向兩邊起翹， 勾畫出優(yōu)美的屋頂輪廓； c)屋身、 臺基等用色大膽， 紅磚白石間砌加紅壁瓦釘?shù)取?4)裝飾特點是: a)外觀追求官式大厝的精致與氣派， 注重家具、 匾額、 楹聯(lián)等具有教化意味的軟裝配置； b)裝飾藝術上追求“滿裝飾”[3]， 采用雕刻(木雕、 石雕、 磚雕)、泥塑、 壁畫、 貼面等多種手法， 將非承重部位盡可能地覆蓋上， 給人以強烈的視覺沖擊； c)注重雕刻技藝的運用， 工藝以圓雕、 透雕、 浮雕和鏤空并存， 細部裝飾做工繁復， 題材風格上具有莆仙地域特征。

1.2 莆仙文化與莆仙民居

莆仙文化是中原文化與閩越文化交融的產(chǎn)物。 受衣錦還鄉(xiāng)、 光宗耀祖等傳統(tǒng)觀念影響， 莆商們開創(chuàng)了“無興不成鎮(zhèn)、 無莆不成市” 的商業(yè)傳奇， 莆仙學子們秉持“家貧子讀書” 的信念， 創(chuàng)造了科舉史上的輝煌。 莆仙文化獨具特色， 體現(xiàn)在語言、 風俗、 飲食、 民間藝術等方面， 如莆仙戲、 媽祖信俗等。 莆仙民居是莆仙文化的凝固表達， 體現(xiàn)了文化融合上的多元性和包容性， 受到宗教信仰、 文士喜好和民俗傳統(tǒng)的影響。

(1)宗教信仰。 莆仙民居受儒、 釋、 道等的影響， 尤其受到禮制等級、 孝悌之道等傳統(tǒng)儒家哲學的規(guī)制。 建筑布局上， 體現(xiàn)“以中為尊”“背靠前眺”等傳統(tǒng)。 建筑發(fā)展上， 以中部的祖厝、 家祠等為中心， 向著左右和進深方向漸次發(fā)展， 大族群按血緣親疏與長幼秩序， 靠近中心聚族居住。 祖廳布置上， 嚴格遵循中軸對稱， 太師壁前設供桌供奉祖先和各種神靈， 家具、 楹聯(lián)、匾額、 掛屏、 書畫屏條等， 對稱分布于兩邊。 建筑立面上， 五間廂以上的大厝屋脊， 做成中間高兩邊低的三段脊、 五段脊等， 體現(xiàn)著莊重、 高貴的儒家中庸格局。

(2)文士喜好。 受地少人多且多鹽鹵地的自然環(huán)境和“耕讀傳家” 的文化環(huán)境的影響， 莆仙人重視讀書和考試， “學而優(yōu)則仕” 的價值觀念影響深遠。 這種文士喜好在民居上有著明顯的表征。 1)平面布局上。 一些大厝會把護厝外側的后面一間抬高， 屋頂為歇山頂飛檐翹角， 類似寺廟的鐘鼓樓， 雄峙于正厝兩邊， 俗稱“龍虎樓”[4]； 同時， 墻基砌成落地喇叭形的“馬蹄墻”[4]。 2)屋面造型上。 屋脊有兩種: 一種為“燕尾脊” (武脊)， 兩頭昂首起翹， 脊尾似燕子尾巴或剪刀開叉； 另一種為“貢銀頭” (文脊)，形狀呈鞍形， 像莆仙戲中文生頭上的生巾， 故又稱“生巾脊”[5]。 3)細部設計多文化構件。 如門前的上馬石、 旗桿座、 卷書形門墀、 匾額題刻、字畫楹聯(lián)等， 體現(xiàn)著宅第主人對仕途的追求和對儒學經(jīng)典的尊崇。 還有抱鼓石、 云卓栱、 美人靠等構件， 體現(xiàn)著主人高潔的身份。

(3)民俗傳統(tǒng)。 莆仙民居的選址立基、 方位朝向特別講究， 有“門前有水， 財源茂盛” “大門向南， 人丁興旺” “面向大路可生財” 等[6]民間說法。 民居的廳堂是共享的公共空間， 除祭拜祖先， 祈求先祖庇蔭的功能外， 還是家族成員“冠婚喪祭” 活動的重要場所。 廳堂后部的橫間稱“福堂” (意為福德聚集的地方)， 為出殯前停放靈柩的地方。 福堂門上懸掛陰陽魚太極圖，周圍配八卦， 用來御兇避邪。 屋頂上還流行用“厭勝獸”⑦來辟邪消災， 常見的有石獅抱著太極八卦蹲于屋頂?shù)取?/p>

2 仙作家具概況

仙游木雕是福建一種古老的木雕流派， 形成于唐宋， 鼎盛于明清。 仙游木雕統(tǒng)稱“仙作”，亦稱“洋塘雕花”⑧。 仙作家具是對明清家具經(jīng)典款式的傳承與創(chuàng)新， 以“洋塘雕花” 技藝聞名， 擅長把傳統(tǒng)國畫藝術、 雕刻藝術同木作技藝巧妙地融合。 仙作家具歷史上有不少傳世佳作，現(xiàn)今更是因為其形(款式優(yōu)美)、 材(材質珍貴)、藝(精雕細琢)的完美結合而受到市場追捧， 被譽為古典之極品、 匠作之神品、 收藏之精品。

2.1 仙作家具的特色

仙作家具的特色包括: 1)款式典雅。 仙作家具以明清家具為樣本， 以故宮中經(jīng)典的明式家具為仿造對象， 將傳統(tǒng)社會統(tǒng)治階級“帝王將相” 的精英文化與莆仙的地域文化有機融合，通過高超的匠作工藝展示出來。 即使是部分造型簡化和用材經(jīng)濟的“民俗家具”[7]品類， 也因為款式的經(jīng)典而備受各界的喜愛。 2)用料考究。以粗大且硬質的進口紅木為主， 就地取材的龍眼木、 杉木等為輔， 既考慮了對人體坐、 臥、 躺等動作的支撐， 也考慮了雕刻的便利。 3)結構嚴謹。 科學運用傳統(tǒng)的榫卯結構且進行了改進， 制作上采用攢邊等工藝， 不用釘少用膠。 結構用材上收分有致， 符合人機工程學等科學原理， 同時兼具形式美感。 在跨度較大的構件之間， 鑲以牙板、 牙條、 圈口、 券口、 矮老、 霸王棖、 羅鍋棖、 卡子花等[8]， 既美觀又提高了牢固性。 4)工藝精湛。 雕刻技藝尤其突出， 既有“劈、 削、刻、 雕、 嵌、 鏤” 等手法， 又保留洋塘雕花“精微透雕” 的特色。 雕刻以歷史人物、 花卉、吉祥圖案等大眾喜聞樂見的題材為主。

2.2 莆仙文化與仙作家具

仙作家具同樣受到了莆仙文化的深刻影響，體現(xiàn)出莆仙人的藝術品位和審美價值觀， 具有“良木為材， 文明為骨， 宮廷氣派為風， 明清審美為趣” 等地域特質。 改革開放以來， 伴著莆仙人走南闖北四處經(jīng)商， 仙作家具的這種內(nèi)里特質獲得了收藏市場的普遍認可， 仙游縣也因此獲得了“中國仙作紅木家具產(chǎn)業(yè)基地” 與“中國古典工藝家具之都” 的美譽。

(1)宗教信仰影響下的仙作， 主要是一些宗教家具和器物。 如寺廟中媽祖、 觀音、 佛祖等佛像和佛龕、 供桌、 器物架、 擂鼓座等家具， 以及香爐、 燈座、 杯盞、 佛器、 法器等木制器物， 多為鎏金及彩漆裝飾， 雕刻精美。 民居中， 位于廳堂中的神龕、 桌案、 條幾、 八仙桌、 太師椅等亦是具有儀式性的仙作家具。

(2)文士喜好下， 仙作家具在選材、 造型、雕飾等方面， 都有著獨特的設計。 1)選材上，匠師們多以紫檀木、 黃花梨、 雞翅木等紅木為主， 這些優(yōu)質的硬木色澤典雅、 顏色鮮艷， 且木紋舒展而質樸， 符合文士低調(diào)但高古的審美情趣。 2)造型上， 以“雅” 為美。 明代文士崇尚“雅”， 官宦富賈也附庸“雅”， 工匠們迎合文人們的雅趣， 由此形成了仙作家具“雅” 的品性。“雅” 在家具上的體現(xiàn)， 一是造型簡練、 比例優(yōu)美， 材料的造型與結構相吻合， 不做無謂的雕飾； 二是追求造型上的寓意， 如圈椅強調(diào)了“圓” 扶手的圓潤與圓滿， 畫案的周邊裝飾著吉祥的如意紋和云紋， 花幾立腿上的花紋多是模仿植物的卷曲造型等； 三是裝飾上的樸素， 生活家具不施油漆或僅刷清漆， 保持木材色澤上的清新自然。 3)雕飾上， 花鳥、 蟲魚、 人物、 吉祥紋樣等大多是洋塘派藝人依照畫師⑨創(chuàng)作的畫稿手工制作， 因此揉合了莆仙文人畫的精髓， 志趣高遠。

(3)民俗傳統(tǒng)下， 仙作家具不僅具有坐、臥、 躺等基本功能， 還是莆仙人身份、 地位、 品味的象征。 現(xiàn)存的明清仙作家具精品， 大多是作為豪門望族的祖?zhèn)骷耶a(chǎn)， 被一代代完整地保存下來； 嫁女時， 家境好的往往會添置架子床、 衣櫥、 座椅等家具作為嫁妝， 體現(xiàn)出父母對女兒的關愛； 慶典習俗中， 雕刻精美的八仙桌、 太師椅、 插屏式屏風等， 既滿足人們的使用需求， 又引人贊嘆。

3 莆仙民居與仙作家具的相關性

莆仙民居與仙作家具是在同一自然環(huán)境與人文環(huán)境中演化的， 因此它們之間必然存在著明確的相關性[9-11]。 這種相關性呈現(xiàn)出兩個維度: 一是物質層面的相關， 即它們來自于同一地域， 布置在同一個時空下， 出自同一宗派匠師之手， 是同一在地資源的轉化產(chǎn)物； 二是文化心理層面的相關， 即它們都受到莆仙文化中宗教信仰、 文士喜好及民俗傳統(tǒng)的影響， 在視覺表征上一定存在著類似的形式語言。 對物質特征的相關性研究，只需把民居和家具置于同一時空， 從同一工藝的角度， 進行結構研究， 不難發(fā)現(xiàn)兩者之間的相關。 對心理層面的相關性研究， 就需要從觀賞主體和匠作主體的視角， 運用視覺分析與訪談等形式， 發(fā)現(xiàn)并驗證兩者之間的相關性。 因篇幅有限， 本文僅從觀賞主體的視角， 嘗試對同一文化語境下的二者進行視覺上的比對與分析。 圖1 為本相關性研究的機制圖解。

圖1 莆仙民居與仙作家具相關性分析機制圖解

3.1 基于物質考據(jù)的相關性

(1)時空維度上的相關性

建筑是營造空間， 家具是使用空間， 在同一歷史時空中， 它們密不可分， 共同成為地域文化的載體， 營造出具有地域特色的場所和氛圍。 現(xiàn)存的莆仙古民居大多始建于明清時期， 在其中安置的仙作家具也多是明清式樣， 兩者無論在時間上還是空間上都吻合， 共同營造出濃郁的莆仙地域文化氛圍[12]。

(2)物質形態(tài)上的相關性

莆仙民居的木構營造與仙作家具的制作工藝， 都屬于木作體系[13]， 都出自莆仙地區(qū)的匠人之手， 因此它們在物質形態(tài)上是相通的， 都來源于木材的力學性能和肌理特征， 同時也都受到匠人的認知層次與技藝水平的限制， 是地域自然資源與文化因素共同影響下的產(chǎn)物。 1)在結構上， 民居中的抬梁式、 穿斗式木構造， 在家具中也有化用， 只是尺度上做了縮小。 如梁、 柱、 瓜柱、 斗栱、 柱礎等結構構件， 轉化成了家具中的橫棖、 腿足、 矮老、 霸王棖、 鼓足等。 2)在裝飾上， 民居中的裝飾構件如雀替、 飛檐、 須彌座等， 在家具中就轉化為牙子、 翹頭、 束腰等(參見圖2)。 3)在工藝上， 傳統(tǒng)木作的榫卯技術，更是覆蓋了從民居建筑的大木作(結構)、 小木作(裝修)到家具制作的全領域， 成為中國木作傳統(tǒng)的典型技術。

圖2 雀替與牙子的物質相關

3.2 基于視覺分析的相關性

基于文化心理的視覺分析與上述物質形態(tài)的分析不同。 民居與家具的相似部分的物質基礎不同， 出現(xiàn)了材質、 部位、 工藝等方面的變化， 是一種基于文化心理的形式轉譯。 這種轉譯可以在民居的不同部位間進行， 自然也可以在民居與家具之間進行， 如磚雕的吉祥圖案在太師椅的靠背上出現(xiàn)。 這種視覺轉譯， 客觀上豐富了二者的題材與形式表達， 進一步佐證了二者匠作體系的耦合。

(1)宗教信仰下的相關性

在儒、 釋、 道融合的信仰文化下， 無論是莆仙的匠師還是使用者， 心理層面都會受到潛移默化的影響。 表現(xiàn)在無論是民居的布局還是家具的構成， 都帶有宗教色彩， 表現(xiàn)出一些明確的匠作規(guī)矩。 常見的有: 以中為尊、 中軸對稱、 背靠前眺、 男主外女主內(nèi)等。 民居中的廳堂與太師壁，家具中的神龕、 供桌、 八仙桌、 太師椅等， 均采用一條中軸線， 左右對稱， 反映出“中” “正”的禮制要求。 圖3 為兩者對“背靠前眺” 心理意識的遵循， 民居的正廳、 內(nèi)院、 外埕、 護厝等與家具的靠背、 座面、 腳踏與扶手等， 一一對應。 此外， 在民居對外的廳堂中， 總是擺放著外觀較為陽剛的太師椅； 而外觀較為柔美的圈椅、 鼓墩等， 通常置于內(nèi)房， 體現(xiàn)男主外女主內(nèi)的思想。

圖3 民居和家具“背靠前眺” 的心理意識相關

(2)文士喜好下的相關性

莆仙地區(qū)自古科舉鼎盛， 留下了諸如“魁亞占雙標” “一科兩狀元” 等佳話， 被譽為“進士之鄉(xiāng)”。 莆仙的文士傳統(tǒng)在民居和家具中都有體現(xiàn)， 且相互關聯(lián)。 例如， 民居五間廂的三段脊與仙做家具中扶手椅的搭腦相似(見圖4)； 屋脊兩側飛檐的翹起升騰， 與仙作家具中翹頭案兩側的升起， 均有“飛黃騰達” 之意。 此外， 在民居主廳堂屋面的中脊與大衣櫥、 架子床、 屏風等家具的正面頂部， 總是對稱地安置“龍騰虎躍”的泥塑或木雕， “出仕” 的意味濃郁。 還有， 文士們常在親水平臺或二樓外墻邊， 設計了專供女士觀看景色的“美人靠”， 仙作家具中同樣有類似的曲線型設計， 官帽椅、 燈掛椅的曲線搭腦，交椅、 圈椅的曲線扶手等， 都反映著士大夫們求取“圓滿” 的喜好(見圖5)。

圖4 民居三段脊與家具搭腦的相似

圖5 民居“美人靠” 與圈椅在線形的相關

(3)民俗傳統(tǒng)下的相關性

莆仙民居外墻的“穿瓦衫” 鋪作以紅色為主色調(diào)， 紅色在莆仙人的心中代表了吉祥、 喜慶與高貴。 一般用紅方磚斜鋪或是錯位鋪貼， 整體和諧中又不失變化， 配合著來自中原風俗的“門釘” 的鑲嵌裝飾， 顯示著房屋主人高貴的身份。 仙作家具中也有相似的設計[14]， 作為家具材料的紅木， 色澤紅潤光澤， 觸感順滑又不失堅固， 在構件的中心、 邊緣或交界之處， 用螺鈿工藝的金屬片崁嵌， 在光線下能產(chǎn)生閃亮奇幻、 絢麗的藝術效果， 深受莆仙人喜愛(見圖6)。

圖6 民居外墻的穿瓦衫與家具圈椅螺鈿工藝的相似

4 小結

基于匠作相似， 莆仙民居和仙作家具的相關性還有很多， 需要觀賞者去用心發(fā)掘、 細細品味。 作為莆仙地區(qū)世代傳承下來的珍貴遺產(chǎn)， 它們不僅是匠作的物質寶藏， 更是一段陳封已久的記憶和莆仙文化的精神符號， 承載著先輩們拼搏的辛酸與淚水。 民居和家具的結合， 帶有文化場景氣息， 這讓后人可以從宗教信仰、 文士喜好、民俗傳統(tǒng)這3 個方面觸摸到莆仙文化鮮活的脈搏。 通過對它們之間相關性的分析， 讓人認識到: 它們同根同源， 是地域文化傳承背景下匠作系統(tǒng)的一種耦合。 這種場景化研究、 系統(tǒng)性保護的思路， 為莆仙文化遺產(chǎn)的保護與仙作匠作技藝的傳承， 提供了有益的借鑒。

注釋:

①八閩： 福建古為閩地， 歷史上曾分福州、 建州、 泉州、 漳州、 汀州、 南劍州、 興化軍(莆仙區(qū)域)、 邵武軍等八州、 軍， 故稱為“八閩”。 https：∥baike.so.com/doc/6451166-6664849.html.

②仙作家具泛指“中國古典工藝家具之都” ——仙游縣所制作的古典家具， “仙作” 與“蘇作” “京作”“廣作” 并稱全國明清古典家具四大流派。

③三間廂： 即一廳兩房橫向排列， 它是單體建筑的最小規(guī)格。

④四目廳： 即一廳四房， 是將三間廂增加縱深， 把中央廳堂的后部截出一段為福堂， 再把兩旁的房間隔斷分前后房。

⑤鴛鴦厝： 即兩座五間廂或七間廂并排， 在中間巷道前后加筑一道墻， 把兩座大厝連在一起的形制。

⑥單配劍： 一般為商業(yè)街道店面建筑， 多見兩樓。 開間較小， 縱深長， 常有二、 三進。 沿街為店面， 后部為生活區(qū)、 倉庫等。

⑦“厭勝”意即“厭而勝之”， 系用法術詛咒或祈禱以達到壓制人、 物或魔怪的目的。 可由威武的神獸們執(zhí)行。

⑧洋塘雕花： 清朝乾隆年間， 被譽為“八閩雕刻始祖”的郭懷在仙游縣大濟鎮(zhèn)洋塘村授徒傳藝時形成的一個木雕流派。

⑨據(jù)考證， “仙游畫派” 的著名國畫大師李耕(1885—1964)與李霞(1871—1938)等曾長期與洋塘派藝人合作。